的人生中消失。”
我:“怎么消失?杀了他不成哈哈哈哈……”
没人接话,我的笑声硬邦邦地跌落在地上,顾杨和周易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着顾杨说:“顾杨你不会也要跟着他闹吧?”
顾杨认真地看着我说:“我需要一个答案。”
在这样一个严肃而庄重的时刻,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暂且叫他小明。
我还有另外一个好朋友,我们可以叫他小黄。
在我那不甚清晰的记忆中,幼年的我似乎面临过相似的状况。
小黄哭着对我说:“你以后再和小明玩儿那我就不和你玩儿了呜呜呜呜!”
小明哭着对我说:“你以后再和小黄玩儿那我就不和你玩儿了呜呜呜呜!”
后来我失去了小黄,也失去了小明。
于是我和小芳玩儿去了。
这说明了两点。
一,小时候的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当然,是在任倩魔掌触及不到的角落。
二,人生就是一个轮回,你曾经面对过的一切就是你今天正在面对的一起。
好吧我胡诌的。
我干笑着说:“你们多大岁数了?这种你和他玩儿就别和我玩儿的桥段有意思么?”
顾杨:“很有意思啊。”
我:“…………”
周易:“你今天必须选一个,要么我,要么他,别想着混过去。”
好吧,确实混不过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顾杨你,从昨天夜里开始,正式成为了我的男友。我不会为了周易而放弃你。”
顾杨笑了。
周易满脸山雨。
我紧接着又说:“周易,你是我的朋友。我拿你当闺蜜,当哥们,当一切能当的,我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不会因为顾杨就放弃我俩的友谊。”
顾杨笑得更开心了。
我脑子乱成了一坨屎,但还是坚持着要把话说完:“所以我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要选择?有什么可选的?你们在我生活中扮演的是不同的角色。虽然曾经站错过位置,但现在都已经各归其位了,所以,为什么要选?”
我看到顾杨对周易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我不能理解。
周易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仿佛看到他含泪的双眸,“我喜欢你,你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二十
我隐约知道周易喜欢我,可我也知道周易喜欢的不只是我;又或者;周易其实喜欢的不是我。
他喜欢很多人,我;任倩;苏音,甚至我妈。
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接近那些他觉得好看的有趣的有吸引力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比顾杨更像个孩子,还没开窍的孩子。
如今这个孩子对我说;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我说:“周易你不懂什么叫喜欢。”
周易眼睛也是红的;比昨天顾杨的眼睛还要红;我觉得我遇到了两只小兔子;我应该给他们准备一堆胡萝卜,这样他们就不会一直折腾我了。
小兔子周易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周易式的小孩子提问法。
我反问他:“你说你喜欢我,那任倩算什么?”
周易一愣,我接着说:“周易你不懂什么是喜欢。其实我也不懂,可我还是要比你懂一点。至少我知道,你对我不是真的喜欢,不,或许应该说,不是你自以为的那种喜欢。”
周易想要反驳,但又讷讷地开不了口。
于是我继续:“你对我的喜欢,就像是喜欢一个朋友,或者是喜欢一朵花,一块蛋糕,当你遇到更有趣的朋友,更漂亮的花,更美味的蛋糕时,你会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会摇摆,会犹豫不决。这并不是因为你不忠贞,而是你没有真的爱过。”
“所以即使是和你交往的那段时间,我也只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很感谢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你对我的陪伴,可那不是爱,甚至不是喜欢,而是我一直强调的,友谊。”
周易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我说:“那是怎样的呢?周易你告诉我,那是怎样的?”
周易又不说话了。
我说:“记得我们在学校遇到任倩的那次吗?你两眼放光样子,就像看到一个带着香味的漂亮玩具,眼里满是志在必得。我知道后来的你在挣扎,你一边告诉自己你对我是真爱一边又忍不住被任倩吸引,你怕伤害我,但潜意识里又不愿意委屈自己。而当你发现我对你似乎不是那么在意的时候,你一边觉得生气难过一边又堵着气兴高采烈地地奔向了任倩。”
“事实上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朋友式的喜欢。和你聊天斗嘴,让我觉得生活如此轻松惬意。这是我和顾杨在一起所体会不到或是暂时还没能体会到的。”
顾杨眼睛黯了黯,我安抚道:“但那是由于我们互相太过在意,我们的在意慎重和自尊成了相互之间的绊脚石,我们都在很努力地想要奔向对方,但其实不过是在环形跑道上无休止地相互追逐。”
“周易,我一直很喜欢和你的相处,那声朋友也不是随便叫的。你知道,我朋友不多,但你绝对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我一直对你有一种莫名的笃定,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真的放弃我或离开我,我可以任性,无理取闹,挂你电话。但是顾杨会。”
顾杨想要反驳,我说:“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其实同样的,周易,你也对我有一样的笃定。你知道无论你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因此离开你,所以你也从没有约束过自己的感情。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你心里清楚,这就是友谊。”
“而我和顾杨不同。我们之间是情人般的喜欢,带着占有欲,带着猜疑,带着跨不过的自尊。如果我爱上了别的谁,顾杨会伤心会难过,也会因为对我的爱而无法忍受。如果我挂他电话,他会胡思乱想,会猜疑,会生气。因为我们太过在乎彼此。”
“你和我的互相宽容,看似和谐,其实是因为我们没有那种情人间的在乎。你以为自己喜欢我,但你喜欢的不过是一个有趣的朋友。周易你总说我太天真,其实真正天真的是你。”
顾杨成天嘻嘻哈哈,外在看起来阳光又孩子气,其实心里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反而周易,他在人前的酷,在我面前的吊儿郎当,都是对自己稚嫩内心的掩藏,他心里藏着一个贪玩的孩子,他却孩子气地不愿承认,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单纯,所以他要用成熟的外壳去掩饰。就像小男孩儿抽烟喝酒扮成熟,而真正成熟的男人反而常常强调自己有一颗纯真的心。
我说过,我喜欢表里如一的人,我曾以为顾杨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但即使是这个并不如一的顾杨,我也爱得深沉。
有时想想,人们活得很累难道不是因为常常想要扮演与自己内心并不重合的角色吗?
但当我想到每个人的成长都困难重重时,我也变得能够理解人们的不自知和难以自控。
顾杨的看似纯真其实是性格使然,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但他又有敏感缜密的内心和智慧的头脑,而他有足够的自信,所以他没有强大的表现欲驱使着他去表现自己的智慧和成熟,这是一种天赐的偶然,这样的矛盾于我而言其实比那个我臆想中的完全纯真的顾杨更吸引我。
藏而不露,我喜欢这样的顾杨。
其实想想说不定我并不是喜欢这样的顾杨,而是我喜欢顾杨,所以无论顾杨是怎么样的我都喜欢。
当初那个被我误读的顾杨我喜欢,如今这个向我展现了全景的顾杨我也喜欢。
而我对周易的定位也一直清晰明确,朋友,哥们儿,顶着男朋友头衔的朋友,但从来不是男朋友。
我对周易说:“以往总是你在对我说教,我反而像是比较不懂事的那个。或许一开始我是真的不懂事,可越是不懂事的人不得不经历的事往往越多,直到我顿悟成了一个懂事的人。你们都说觉得我变了,那是因为我真的变了。”
“我以前套着一只铠甲般的壳,以为能够保护自己,但其实是阻断了自己与世界交流的途径。我自以为聪明,也自作聪明。我以为少言少行就能少犯错误,其实该犯的错迟早都得犯,该走的弯路迟早都得走,我所谓的不动声色不过是一种避免暴露自己愚蠢的手段而已,起到的只是推迟犯错时间的作用。说到底是在拒绝成长。”
“可你看,周易,现在的我已经变了。如果我没有改变,我会在顾杨吻我的那一刻面无表情摔门而去,给他留下一个看似坚强冷漠的背影,然后在夜里自己一人偷偷地咬牙哭泣。这样的姿态看似漂亮,但失掉的是自己的幸福。反而是在大吵了一架之后,我们解开了多年的误会,我们互相坦诚,我们开始真正认真地对待这份感情。”
周易静静地看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他,病房门外传来人们走动的脚步声,窗外马路上有车辆的轰鸣,在安静地病房里,我第一次去掉一切遮掩,坦诚地表达我的观点,表达我的感情,表达我对曾经的遗憾和对成长的认知。
而且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不赖。
我说:“你看,我变了,你却没有。你一边对我说任可你跑快点一边犹不自知地原地踏步。保持内心的纯真稚嫩是好事,但你不能够溺爱自己内心的那个孩子,如果你一直都这样无法抵抗新鲜人事的诱惑,那某天你遇到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孩儿时,很可能会惯性地错过。要知道,人的行为惯性真的很可怕。我和顾杨因为彼此的行为惯性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我不希望你重蹈我们的覆辙,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周易,你能理解吗?”
周易低下了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今天的这番话对他冲击很大。也是,一直被自己照顾的小伙伴突然长大了,一直撑出来的成熟懂事的皮被我拆穿了,他的内心一定地动山摇。可这事我必须得做。如果我不做,迟早会有别人来做这一切,我不敢保证那人会像我一样字斟句酌小心翼翼,我不希望他经历我曾经历的一切,因为我知道那有多疼。即使他会怪我,这番话我也一定要说。即使今天不说,不久的将来也是要说的。
我等着他的回应,我们像三尊雕塑一样站着,室内一片寂静。
突然大门被人打开了,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护士小姐急急忙忙进来说:“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你们的呼……叫……”
可爱的护士小姐似乎有些被室内诡异的氛围吓到,我忙笑着说:“没事了没事了,麻烦您了啊不好意思…………”
护士小姐和我客气着离开了,我转头继续看向周易,周易却并不想看我,他低着头摔门而去,大门砰的一声撞在门框上,声响震天。
我有些难过,顾杨走过来把我抱到怀里,叹息着说:“他会理解的。”
我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肩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静静地彼此依靠,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馨和美好。
过了很久,我听到顾杨说:“我终于等到你长大了。”
我说:“对不起。”
他说:“没关系。”
我的肩头又是谁的泪痕?
☆、二十一
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头磕在马路牙子上;磕破了皮;象征性地流了点血。结果顾杨和周易这两个公子哥给我单独开了个病房,医生都说没什么大事;他们非逼着医生给我做了个全脑检查;脑部CT和脑血流图什么的,就差给我测个智商了。
我看到自己身上穿的病号服都囧了,顾杨左顾右盼地说是护士小姐帮我换的,看他那神情,我对此表示怀疑。
不过我懒得跟他计较。
顾杨非要我再多住两天;说怕留下什么毛病,我说好端端的跟医院住着那才叫毛病。
我拿着沙发上的衣服到厕所里换上;大夏天的;昨晚上一通折腾;我衣服上一股嗖臭味儿;我也不讲究;抖了两抖就穿上了。
我从厕所出来,对顾杨说:“走吧,你还等着跟这儿过年啊?”
顾杨还要跟我磨叽,“真不多住两天?”
我说:“顾杨你怎么娘们儿兮兮的?快走快走。”
顾杨去办完手续结完帐,我俩溜溜达达地往楼下走。他被我气着了,闷着头不吭声。
我都怀疑自己身上是藏着一座激素分泌干扰器了,凡是和我一块儿的男生都会被我弄成内分泌失调。
得,反正我最近想得开也放得开,他生气了我就哄呗,就当带个孩子了。
我转头看着气鼓鼓低着头的顾杨,谁能想到他不久之前还搂着我感叹我终于长大了,敢情我一长大他就得返老还童是吧。
我觉得我遇到的人没一个正常的,当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