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沁敏已经被证实,就是那个女死者。
至于韩沁敏的死以及那包毒品,李响表示她毫不知情。
“我也是心有不甘想来骂那对狗男女一顿,谁知道她怎么死的。”根据李响提供的她最近的出行迹象,她的杀人嫌疑的确是可以排除了。不止如此,在穆中华的主持下,女死者死亡前的情形通过电脑影像的方式进行了再现还原:“女死者是被人扼住颈部,然后将头浸入浴缸水里窒息死亡的。这个被害姿态从女死者背部深层肌肉的杠形生活反应可以看出,对比表示,和宾馆内浴缸缘相符。”
一直盯着画面的黎莞提出了疑问:“按照这种位置体态,死者被害时该是有反抗的,在指甲里怎么没找到线索。”
第一次负责尸检的是来自B省的法医,他们早知道穆中华的发现,因此现在一个个正为自己的疏忽低着头。穆中华没刁难,也没给那些人留情面,虽然她已经步入中年,但操作电脑的手和拿解剖刀时的手一样利落,她手指轻轻一画,墙上的画面换成了一张照片,照片呈现的是几个极小的碎屑状物体,穆中华姿态慵懒,却发音清晰言简意赅的说:“指甲屑,属于女死者韩沁敏,在宾馆楼下草地上收集来的,里面的皮屑证实是死者方宏的,比对方宏手臂的伤痕,他就是杀害韩沁敏的凶手,至于他为什么杀害了女死者,那是你们警方该做的。周凯同、蒋大义,感情当年在我课上听的那些都就饭吃肚子里了是吧?你俩跟我出来。”
谁都没想到,当时在穆中华拒绝支援参加法检工作的时候,她早拉着叶之远走过现场,并且取得了这些证据悄悄的拖尹毅存在了新乡派出所里,大家更想不到,在B省省厅工作几年的两名法医会是穆中华的学生,在毕业多年后因为工作的疏失,被老师活活训成了孙子。
很快,来自A省的反馈信息也到达了新乡,经证实,最近这段时间,方宏的银行账户上的确多了几笔说不清来源的进账,而在钱数上,数目也同曲辛的供述雷同。
更让人觉得是意外收获的是,那批毒品的来源也找到了,根据A省警方线报提供的线索看,韩沁敏有涉毒嫌疑,这个嫌疑在一个天空放晴的下午得到了证实。
那天,黎莞召集了所有的人在新乡县派出所不大的会议室里集合,她心情不错,每当一个案情告破,她的心情都会非常好,拍拍巴掌,她让屋里的人肃静:“从各方面证据看,陈裕达当初所说的被曲辛以陈东林的名义叫去矿区的证词可信,虽然我们不知道方宏是否是因为发现韩沁敏涉毒而杀了她,但两起命案的凶手都已伏法,这件案子也算成功告破了。”
办公室里人声鼎沸,有人推门进来,是许久没见的龚克,他朝黎莞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怎么了,找我有事?”派出所灯光不算明亮的走廊里,黎莞笑容灿烂,说实话,虽然龚克没有全程参加案子的侦破工作,不过如果没有他,案子也许还要走上不少弯路。龚克也是才确认完自己的猜测才来找黎莞的,他开口:“黎莞,我觉得方宏不是曲辛杀的。”
哦?黎莞一脸讶异,她等着龚克的下文。
“你还记得方宏才被救醒时说的那句‘陈老三杀我’吧?”
“记得。”黎莞点头,“不过我们咨询过医生,方宏当时遭受过脑部撞击,自己也许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突然她明白了龚克的意思:“按照事前的调查,方宏并不认识陈裕达,就算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任何人也不可能喊出一个完全不相熟的人的名字。”
“不止如此,方宏被发现时由于并没死亡,所以法医组没有介入,这造成了当时一个相当重要的证据被你们忽视了。”说着话,龚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黎莞看着袋子装的是一截烟尾巴,她不明所以的看着龚克。
龚克说:“这是从方宏出事时穿的那双鞋的鞋底找到的,方宏不吸烟,陈裕达也不吸,曲辛吸,却吸不起这么好的。上海烟草公司出的大熊猫,这种价位的香烟,整个新乡县抽得起的没几个。”
“但也有可能是方宏在别的地方踩到的带来的。”黎莞在想着这条线索的完善性。
龚克也赞同她这种设想:“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踩到的,那么被踩扁的烟蒂该只有一面是沾了矿洞里煤渣的。”
黎莞拿过塑料袋仔细一看,果然是两面都沾了煤渣,那么就剩下一种解释,烟蒂先落在矿洞口,再被方宏踩上了。
“根据这种香烟,凶手的范围可以缩小不少。”黎莞说。
“还不止。”今天的龚克总让黎莞觉得是遭遇了哆啦a梦,他的口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啊,黎莞拿着手上的报告,一份是医院方面的诊断书,胃癌晚期,还有一份是银行方面的转账信息,信息上表示,在方宏遇害后两天,有人向曲辛三叔的户头上打了笔款子,款额总计一百万。
“这钱?”黎莞看向龚克。
“倒过几手,不过钱的最后来源是陈东林。”
新乡县的老陈家开始住在县城一个很破旧的角落地方,后来家里的大儿子做生意赚了钱,就把家搬去了县城一处无论绿化还是风景都很不错的地方。
一水儿的警车鸣着笛停在陈家门前时,陈东林的老婆正在院子里揍她儿子,一时,谩骂声,抗议声,警车的鸣笛声让小院显得格外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啥手感后,今天突然就来了感觉,写的很兴奋,希望你喜欢。
ps:昨天完成了新文的文案,1月28日和大家见面的《冤家》草拟改名为《上钩儿》
欢迎提前收藏,附文案
《祸到》待《上钩儿》完结后开,预计4月下旬。
穆中华觉得,爱情这个东西不过是人生路上一段可有可无的无关痛痒,可自从她无意中算计了那个叫叶之远的书呆子后,那人就成了她背上长的小红疙瘩,不挠痒、挠了还痒,越挠越痒。最后在她没察觉的时候,她给别人下的饵,却被自己咬了钩。
叶之远笑眯眯的说:这是姜太公钓鱼,怨者上钩,你怨念太深,佛派我来渡你。
穆中华:哪家的佛管这破事。
叶之远:欢喜佛。
……
☆、第88章 时间的秘密
第八十六章时间的秘密
虽然警笛的声音很快让院子里的骂声停了下来;不过耳朵灵敏的警员们大多还是听见陈东林儿子陈一晓的那句“妈你能不能别把我爸干的那些坏事都赖我头上,我让他卖那玩意儿了吗”。
当冲进院子的警方问及陈一晓嘴里说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无论是陈一晓还是他脸色早就苍白的母亲都是哑口无言;一言不发。当然,虽然他们不说;警方依旧有办法;当一包藏在陈家二楼厕所水箱里的被塑料包裹严实的白色粉末被警方搜出来时;陈东林的家人除了哑然;这次真的是说不出什么了。
大方向明确的情况下,案情的侦讯工作就相对轻松很多了;很快;陈东林的老婆供述;因为环保成本提高等因素;矿场这几年的收入早就大不如前了,不过陈东林又是个不爱知足的人,他不停的在找新商机,谁知道找来找去竟找到了贩毒这条道上。
坐在新乡县派出所的审讯室里,陈东林这个长相算不得好看的女人捂着脸,哭泣着叙述着那天的情况。“我见过方宏一次,老陈说是来谈矿场贷款的,可知道方宏来新乡的那几天我就觉得东林他不对劲儿,总是坐立不安的。开始我问他也不说,后来估计是压力太大,他才和我说,方宏现在的姘头是给东林拿货的上家,不知怎么就被方宏知道了粉的事情,因为这事方宏勒索了东林几次了。东林说他要想个办法把这事儿了了,我哪知道他说的了会是把方宏杀了啊,如果知道我是怎么也不会让他这么干的啊……”
与陈东林老婆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陈东林的儿子陈一晓显出了比母亲大许多的怨气,不到二十岁的他理着一头用现代词汇形容就是很潮的紫色头发,头发不短,刘海遮着眼睛,没等警察开口问话,他自己先说了起来,滔滔不绝地。
“我爸对我妈不好,对我也不好,他总说他干那些个缺德事是为了我和我妈,狗屁,我妈没和我说过,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哪可能不知道,我爸根本不爱我妈,他喜欢一个贱女人许多年了,谁知道干这些事是不是为了养那个女人?”
黎莞咳嗽一声,心想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样,脏话不离口不说,坑起老子来一个比一个积极。不过她没把这种情绪带进案子:“我们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不久前发生的杀人案,不相干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
陈一晓瘪瘪嘴,像在犹豫着什么。黎莞注意到这点,开口探试:“你和你母亲都涉嫌包庇罪,再不坦白,积极配合调查,对你和你母亲都不利。”
黎莞这句话让陈一晓眼睛亮了下,他咽了口口水:“不是和这起案子有关,但是和十几年前的有关,行吗?”
黎莞:……
问询结束,黎莞组织两个房间的问询员开了个碰头会。碰头会结束后,她骑着辆电动摩托去了不远处的新乡招待所找龚克。
龚克不在,说是出去给叶南笙买山楂罐头了。黎莞坐着等龚克时,听一同坐在屋子里的穆中华数落叶南笙。“叶南笙你可矫情,开始说要吃桃子,小龚给你买了你又说想吃山楂,矫情、矫情。”
叶南笙平躺在床上,摸着开始有点凸起的肚子,声音懒懒地反击:“老穆同志,你怀我五个月,大夏天的,非吵着要吃冰糖葫芦,害得老叶大热天把自己关冰窖里给你沾糖葫芦,怀我七个月,半夜你脚抽筋,老叶给你揉好脚你突然说吃啥补啥想吃猪蹄筋,可怜老叶凌晨三点跑出去,一直等到清早八点人家店门开了,买了猪蹄筋回来,你却睡得和死猪一样了,还有怀我八个月……”
“谣传,绝对的谣传,你在我肚子里咋知道的这些!”穆中华朝叶南笙翻白眼。像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叶南笙打个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叶说她闺女和她妈是一样的难搞,就把当年伺候你留下的日记传给902了,老叶真是的,我明明比你好伺候的多吗?”
龚克回来时,恰好和气呼呼的穆中华打个照面,他听到她说:“你个死老叶。”
他心想着,老丈人家的搓衣板估计又要换新的了。
黎莞来,一同带来的还有陈一晓的供词:“他说之前听爸妈吵架时提起过什么十几年前,陈一晓说,他妈说过这样一句:‘不是你们干的那些龌龊事,老三也不会被误会杀了人。’龚老师,我听说你这次来新乡最初就是为了陈裕达之前那起案子的,这么看,那件案子估计和陈东林也脱不开关系的。”
黎莞说的这点,龚克也有同感,简单商议后有了定论,黎莞方面抓紧通缉失踪在逃的陈东林,而黎莞也会分派人手协助龚克查办十几年前那宗不了了之的杀人案件。
龚克并没急着去找当年可能了解案情的村民。
这天,天气晴朗,头顶不时飘过几片白云,路过时投下一片阴影,落在龚克脚步。和A省比起来,B省的位置更偏北,所以秋意吹来的早些。当树叶第三次大规模被从树上吹落到龚克脚边时,位于新乡城郊的看守所大门终于哗啦一声,没一会儿,脸上胡茬已经不少的陈裕达从徐徐打开的黑漆大门走出来。
龚克拍拍身旁和他一起来的陈晋。陈晋却没像来时那么的兴奋雀跃,他等陈裕达走到了跟前,才讷讷叫了声“爸爸”。
看得出,才见到儿子的陈裕达也是兴奋的,甚至他还想要抱抱陈晋,不过后者这样的反应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憨憨笑了两声,他摸摸陈晋的头,然后低声说:“爸爸出来了。”
陈晋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几年前,那天的天气大约也是现在这样,他在树上掏鸟蛋,树下这个男人仰头看着他,说:“是陈晋吧,我是你爸爸,爸爸回来了。”
突然就觉得委屈,陈晋扭头跑上了停在路旁的车上。陈裕达心里也不好受,鼻子酸酸的,他已经尽力在做一个好爸爸了,可怎么就是总也做不好呢。
龚克开口说出他的见解:“如果不揭开十一年前那宗案子的真相,我想陈晋始终会和你隔着一层。”
他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从心理学角度讲,父亲对孩子的榜样作用,特别是男孩子的榜样作用很大,会影响小孩子的自信心甚至世界观。
“陈晋这孩子从小受到的歧视不少,还能有现在这种健康正义的心理状态,不容易。”龚克说。陈裕达连连点头说是。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阴影的,能不能去掉这阴影,看你……”
陈裕达脸色变得凝重,他知道龚克所说的是十一年前王保户那宗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