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局势你还不清楚吗,大小事都是太后说了算。你就是再小心翼翼的,也架不住有心人给你使绊子。要是你高升大发了,那起子奴才还不跪在你跟前叫祖宗。你只管放一百八十个心,贞主儿是个有福气的人,你这个当姐姐的,少不得跟着沾光。”
梁玉香说的有情有理,她心里是不恼了,可左想右想,还是放心不下。皇后再懦弱,还是不得罪的好。即使你是个绵羊,要是有人犯了你,只怕也要拼命去抵人。
再没有心思做针线,她推说身上不爽快,梁玉香就告退回去。钰慧不敢大意,没带一个宫女,只身去储秀宫找珞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修文,下班回去还有一更哦。
☆、惩恶
储秀宫里,闲筝剪了几只菊花,插在一个水晶的花瓶里。珞璎像是玩累了,歪在榻上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窝着。
听见太监和宫女的请安声,珞璎才伸头去看向外面。她只嘻嘻的笑着,也不起来。直到钰慧到了跟前,她方撒娇般的拉住姐姐的手。
钰慧抬手打落了她的手,嗔道:“你还有心在这里安睡?外头风言风语的都传遍了,你就一句也没听见吗?”
“姐姐这说的就奇怪了,我什么都没听见。管他天大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我听见也当没听见。姐姐你也不要去听,听了就有烦恼。”
钰慧摇摇头,叹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去听闲话,还不是和你有关!”
珞璎大笑起来:“这可就更奇怪了,我真的没听到。一定是有人编排我了呗,管他呢,尽管让他们说去。”钰慧推推她,挨着她坐在了贵妃榻上。
珞璎索性靠在姐姐的膝上,揉搓着姐姐的手。摸到了手指上缠着的棉布,珞璎猛然坐直了身子。“这是怎么了?”
“没啥,没啥!”钰慧急忙扯开手。
珞璎犟了上来,“是不是破了?”
“针尖儿扎了一下,何必大惊小怪的。”钰慧尽量的说的平静。
珞璎继续追问:“你又做针线了?我前儿就听见有人说,瑜嫔娘娘做针线补贴家用,我还暗骂他们瞎说。敢情你还真的去做针线卖钱了?姐姐要是不够用的,尽管来拿,何必这样呢!”
闲筝端了几个石榴进来,朝钰慧说:“这是太后赏给贞主儿的石榴,瑜主子尝尝吧。”
钰慧正好扯开话题,“你家贞主儿就喜欢这酸酸甜甜的东西,还是留给她吃吧。”
闲筝笑着说:“瑜主儿不知道,早上太后才赏了,奴婢要剥了一个给主子吃。你猜主子怎么说,那几个石榴你们都不要动,姐姐傍晚一准儿的过来,到时候再拿出来吃。瑜主儿您是还没到傍晚就来了,正好,我们主子也好早点解馋了。”
说罢,把石榴放在小桌上,就要去剥。珞璎朝她招招手,“先别忙这个,去拿五十两银子来。”
闲筝很少见珞璎一本正经的样子,当下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进了里间。
“回来!”钰慧拦道。“自进宫来,你都给了我许多次了。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得把你一起给拖垮了。”
闲筝站在稍间门口,进出都不是。珞璎不发话,她也不敢回来。
“你先出去吧,我和姐姐说说话。”闲筝会意,知道姐妹二人有体积话要说,当下就退了出来。
珞璎一副大人的口吻,“姐姐这话说的是真对了,若这样下去,我们都拖不起。说你几次你不听,现在就知道难了吧?”不顾钰慧的阻止,解开了棉布。“流的这样多,可见是扎的很深了。”扯开了看,竟然是扎在了指甲里,白嫩的指甲上,看得见一道红线。珞璎心里疼的不得了,手下不禁多用了几分的力。
十指连心,着急时也没觉得多疼,现在竟嚯嚯的跳的起来。钰慧咬着嘴唇,疼的眼睛都眨了起来。
“我让红袖去请御医。”
钰慧急了:“多大的事儿,也值当的去叫御医。外面都传你得太后的宠,要取代中宫的位子,你还不小心点。”
这一惊比钰慧手上扎的那一针还要厉害,珞璎失声叫了出来:“胡说!没影的事儿!就是太后多疼了我,也不会让我做皇后的。”
钰慧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她小声点。“可是,宫里都在传,要是皇上再宠了你,那就不一样了。”
珞璎涨红了脸:“既然是这样说,姐姐就先不要担心。他们不是说要皇上宠我才行吗?你看皇上一副人人都欠他八百吊的样子,别说你我,就连他亲娘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得宠,也轮不到我这样傻大姐。皇上呀,他喜欢澜姐姐那样的人。”
钰慧依旧忧心忡忡,“既然这样,就要让皇后知道你的心意。我们能知道,她也一定听得到。”
珞璎复又坐在椅子上,丝条慢理的说:“这个先不急,我和皇上不搭边,估计皇后也不会多心。倒是你那里,不整治是不行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钰慧就装作去取石榴。她手指疼,剥不了,只好拿来给珞璎。
这次,珞璎是打定主意要整饬永和宫。接过石榴,一边剥,一边说:“姐姐,钟嬷嬷从你这里拿了多少银子?”
“也不全是她,别人我也赏了。”
“姐姐何必再护着她。小时候你我二人偷看人物小传的时候,还说过里头的小姐太过懦弱,生生的让奶妈都欺负了。钟嬷嬷也不是奶妈,没有奶了几年的情分,你又何必呢?”
她说的理,钰慧不是不懂。但是宫中到底不是公侯大宅,也不是纳兰府上,闹大了,不过是大人呵斥一顿。后宫里,你是主子,可不是唯一的主子。有些奴才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她也没有妹妹好命,好歹有太后青睐,底下的奴才也不敢给她脸子看。这些话,当着亲妹妹的面,也不能说到十分。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只要能保的平安,没了就没了。”
珞璎真的责怪起她了,她计较的何止是银子。“姐姐,我难道就是心疼那阿堵物吗?你不想想,你能有多少钱去养着她。今天你去做针线,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月,够她一次要的嘛!别怪我越权,这个钟嬷嬷,我一定要动。”
“可是,嬷嬷都是太后亲挑的。”
“是太后亲挑的又这样?太后是让她们来伺候主子的,不是让她们变着法来盘剥主子的。”不等钰慧搭话,扬声叫红袖进来。
“去永和宫,叫钟嬷嬷来。”
两个宫离得不近,一盏茶的功夫,人才来到。钟嬷嬷在珞璎跟前比在自己的主子跟前还要小心几分,到底珞璎不是她正经的主子,她依旧还是带着三分的傲慢。
“给贞主儿请安。”她略矮了一下身子,就要站起来。
珞璎冷笑一声,“人人都说嬷嬷是宫里最懂规矩的,那就请钟嬷嬷教本宫一下,没有主子的允许,奴才能不能擅自起来?”
钟嬷嬷心里暗叫不好,看来她变着法讹诈瑜嫔的事,已经让贞嫔知道了。大嬷嬷都极会揣摩人的心思,看人下菜碟。所以,她敢讹钰慧,梅嬷嬷却不敢对珞璎动手,只是暗地里盘剥没有体面的小宫女。求救的看了钰慧一眼,相信她不会不出手相救。依钟嬷嬷的看法,钰慧还不敢得罪太后亲派的人。
珞璎早已察觉,转身对姐姐说:“姐姐,让闲筝给你剥石榴吃,这是太后亲自赏的。昨儿个太后还说呢,要把她吃的燕窝分我一些,等送来,我让人给姐姐送去。”
听了这几句话,钟嬷嬷双腿打起颤来。一脸的褶子横七竖八的跳了起来,语无伦次说:“老奴该死,忘记规矩了。”说完,方老老实实的重新半蹲了下去。
珞璎瞅了她半天的不说话,她低下头更是不敢言语。天已深秋,傍晚的院子里已经是习习的凉风。就是寝宫里,也是适意的,不会有半丝的热意。可是,钟嬷嬷已经乱了分寸,不多会,额上已经渗出汗水。
珞璎谈笑如常,拉着钰慧坐在贵妃榻上,让闲筝剥着石榴,她们姐妹一边吃,一边聊着家常。钰慧胆小,哀求道:“算了,让她起来吧?”
珞璎也不答话,吃完石榴,让红袖端着铜盆进来净手。赏了一会子花,喝了半天的茶,才看看局促不安的钰慧。“本宫听说,宫里的姑姑和嬷嬷,那蹲功都是一等一的好。像钟嬷嬷这样嬷嬷里翘楚,只怕是蹲上个三五时辰都不再话下。”
钟嬷嬷这次是连脸都白了,要说不能蹲,那就是失职。要说能蹲,那你就一直蹲下去呗。
闲筝心里畅快的很,这些老婆子不知大骂过她们多少次,盘剥了她们多少银两。连不得势的主子都欺负,简直就是嚣张的不得了。她表面不敢笑出来,就在心里偷着乐。钟嬷嬷是做的太过了,珞璎才会越俎代庖,代为管教。可是梅嬷嬷的事,珞璎却不清楚。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看看太过嚣张的下场。
梅嬷嬷不当值,正在耳房里发癔症呢。闲筝去耳房里,甜甜的叫了梅嬷嬷一句。“嬷嬷,太后赏了主子的几个石榴,还有大半个好好的放在那里,你就起来去吃了吧?”
这个梅嬷嬷是个馋嘴的猫,但凡有点好吃的,不管是谁得了的赏,都要孝敬她,不然你以后就不要想着在宫里有好日子过了。
石榴也不是多稀奇的东西,可是太后赏的,面子不小。这储秀宫里只有贞主儿能吃的上,奴才里也就数她了,乐颠颠的起身和闲筝一起去了正殿。其实,她要是低调一点,让闲筝给她拿到耳房里吃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可她不行,吃个东西,也要吃的耀武扬武。不然,不足以显示她的威风。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发的太晚了。
☆、母老虎更难伺候
一到殿门口,就看到同为掌事嬷嬷的钟嬷嬷一丝不苟的半蹲在正殿的中央。两个主子则在贵妃榻上,谈笑如常,视若未见。
她心里有点敲起了小鼓,别看这个贞主儿和个娃娃一样的没心,可是要撩起脸子,比她姐姐可厉害多了。能把皇后的风头给抢过去,可见就不是一般的手段。她之所以比钟嬷嬷安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梅嬷嬷和钟嬷嬷平时也没有好到生死之交的份上,真的出了事,梅嬷嬷是不会豁出性命为她说情的。可是,这儿一共就两个位份高的嬷嬷,打了那个的脸,这个也不好看。珞璎给钟嬷嬷一个下马威,她就立马有了兔死狐悲的怕意。
一时也忘了吃石榴的事,梅嬷嬷迈着方方正正的步子,走到了钰慧的跟前。“奴婢今天不当值,没看见瑜主子来了,奴才该死!给瑜主子您请安了。”
钰慧满眼含笑的说:“嬷嬷多礼了,我一天也要来上一次,倒是扰了你们了。”
梅嬷嬷趁钰慧捧着她的时候,长脸说了一句:“钟姐姐也来了,让奴婢带她去喝杯茶吧?”
钰慧没有回答,只拿眼去看珞璎。珞璎半笑不笑,闲筝那丫头前脚刚走,梅嬷嬷后脚就来了。可见这个丫头是有心眼的,想让她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把两个老婆子一起教训了。也罢,做筏子有人看比没人看的好。不如一次让她们老实了,以后也不敢再闹出鸡飞狗跳的事情。
“慢着,本宫一向听说嬷嬷们的基本功练得好,这蹲就能蹲上个一天半天的都不带打晃的。恕本宫没有见识过,今天就让钟嬷嬷演练一遍给本宫看看。要是哪天本宫高兴了,或者还要看看这跪的功夫如何。御花园的小道上铺满了鹅卵石,本宫真的想看看,嬷嬷的功夫能不能把它给磨平了!”她说的嬉笑诙谐,完全不似是罚人的主子,根本就是一个撒娇的小女孩。
钟嬷嬷害怕了,嘴里也不敢讨饶。抬抬眼角和昔日的姊妹求个救,梅嬷嬷努努嘴,给她使了个眼色。人多势众果然是不错,有了一个帮手,钟嬷嬷胆子就大了一些。礼还是照样行着,嘴上开始硬挺起来了。“贞主儿您罚奴才,奴才是不敢有二话。可是,奴才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拨到永和宫教导瑜主儿的。您不给奴才面子,那可就是不给太后她老人家面子。”
珞璎收起了憨痞,眼角锋芒一现,极其凌厉的喝问:“看来你是想和本宫一比高下了,你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张口闭口的来说你是来教导主子的!”
钟嬷嬷就是一个扶梯子上墙蹬鼻子上脸的人,一旦没了架势,顿时就蔫了下来。她就是个瞎子,也知道今天的贞主儿是多重的重量。半蹲改成了匍匐倒地,干嚎着叫道:“贞主儿,奴才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奴才吧?”
珞璎不疾不徐的说:“本宫不知嬷嬷错在何处,何来有错一说?”
这个软刀子下的好,让钟嬷嬷求也不是,不求也不行。“是奴才惹您生气了,您才罚奴才的,以后奴才再也不敢了。”
珞璎气定神闲的呷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本宫没说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