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绪把帽子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一旁。眼前的情景让他看呆了,好熟悉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他屏住呼吸,细细的去想,怎么也想不起是哪辈子见过今天的一幕。
珞璎转过身,声音低沉的问:“宋公公是经过这里了吗?”
原来她什么都听见了,不过是故意装作置身事外而已。这样的掩饰,越发的让他心疼。
她是问闲筝和红袖,一抬头却看见宋学富就在里头。
不!不是宋学富!是穿了宋学富衣服的皇上。载琪,怎么是你!
珞璎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说:“皇……皇上,怎么是你啊?”
承绪不知为何,心里痒痒的,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住了,以致呼吸都有点困难。他回答的也有点结结巴巴:“是啊……哈哈……,朕没事过来瞧一眼。”
一紧张忘了请安的事,反正皇上也没有生气,珞璎用别的话给岔过去了。“皇上,您不是在孟淑妃那里吗?”
酸酸的,有点醋意。承绪听了心里很舒坦,不知为什么,在她的嘴里能说出这种话,好像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孟淑妃睡下了。”
“……”珞璎张口结舌。这么快,一定是没有那事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皇上要不要坐一会儿呢?”
当然要坐一会儿了!承绪道:“也好,朕就坐会儿吧。”
一下子想到了他的衣服,珞璎掩着嘴笑了起来:“皇上,你怎么穿着宋公公的衣服呢?”
承绪支吾了一下,不知该咋说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说法,半天才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屋子里闷,就出来走走了。”
他说到屋子就是指西配殿了,珞璎没有来由的吃起醋来。撅起樱桃嘴,不高兴的说:“那这里不是更闷吗?耳房里偏窄,会让您更不高兴的。”
“不会的。”承绪分辨道。他也不知为什么会和她讲这些,看见她不开心,他心里就咚咚的直跳。“在你这里就舒坦,不会憋的慌。”
一如前世,载琪对她说:“珞璎,你知道吗?我心里憋闷,闷得都想发疯了。只有在你的跟前,我的心里才会舒坦一些。你好像是上天用来补偿我的,是吗?”
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他们是心有灵犀的,就算隔了一世,就算他不能再记起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悲催,临下班竟然下起了大雨。下起了大雨还不算,竟然电瓶车没电。我靠,老天你是在磨难我吗?
☆、欲拒还迎
承绪听她哭的呜呜咽咽,心都慌乱了。“你怎么了吗?心里不舒服吗?”
他走近了几步,把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薄的衣衫,让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她柔软的肌肤。
他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一个少女,心里不禁荡漾了起来。想再抽回手来,反而更落了痕迹。
那一刻,珞璎真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载琪,我回来了,你却进了别的女人的屋里。
外头的两个人听见里边的声音,才明白原来不是宋公公,是皇上来了。这来的很蹊跷,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反正不管为了什么,闲筝就出去带着人全部撤退到走廊里了。
承绪头一次看见女人哭,有点不知所搓。他不懂怎么去哄,只喃喃的说:“别哭了,别哭了,你要是心里难过就和朕说说嘛?”
哭了一阵,珞璎才觉得一直这样有点失态。想找个帕子擦擦眼泪,一时也找不到。她一脸的眼泪鼻涕这样抬起头来让皇上看了很难为情的。珞璎着急了。
看她着急的样子很可爱,虽然脸上脏兮兮的。承绪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竟忘情的用袖子给她拭去满脸的泪水。
珞璎羞了,在他跟前这样不拘小节很难为情的。而他,比她还要羞涩。
“难道你就让朕一直这样站着吗?刚刚你还说留朕坐一会儿呢。”
珞璎一垂眸,嫣然而笑。盈盈一矮身道:“皇上请坐。”
“你也坐吧。”承绪坐在贵妃榻上,朝一头指指。他是要珞璎和他并肩而坐。
既然他说了,珞璎就没有打算推辞。挨着他就坐了下来。
气氛重新尴尬起来。
珞璎玩弄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子,低声问:“皇上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才搬过来,还没有收拾好,味道都有点腌臜。”
承绪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这里没有正殿宽敞,改日你还是搬回去吧。”
“皇后都下懿旨了,怎么能随意搬呢?”
承绪促狭的一笑:“那你说说,是皇后的懿旨有用,还是朕的圣旨有用啊?”
这次珞璎是明白了,他要开始打压皇后了。为了什么呢?和慈宁宫做对。也不全是吧?
橘黄色的烛火映着她白嫩的腕子更加的莹润,薄薄的细绸中衣,让身上的峰峦清晰可见。十四岁的女孩子,发育的已经很好了。才发现,她又长高了一些,身子也更窈窕了。周身都是清丽的打扮,眉眼处却有和年龄不相称的风情。
承绪觉得有点热,忍不住用手扯了扯领口。珞璎望了他一眼,问道:“皇上热吗?”
“嗯,有点儿。”
“那我去给您湿块香巾擦擦吧?”
身上确实出汗了,天本来就热,这会还一阵阵的毛毛的感觉。“好啊。”
珞璎起身走到外头,他就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完全失神了。
等珞璎再进来后,他才掩饰的拿起茶几上的书胡乱的看了几眼。
“皇上,擦擦吧?”
承绪依言放下书,他是被宋学富伺候惯了,还没有习惯自己去做的。想接过来,又有点笨手笨脚的。索性,珞璎就替他代劳了。反正,伺候皇上,是一个妃子应尽的义务。
先擦了擦他的额头,他身子有点虚,出起汗来,鬓角上都冒烟了。他顺势把手也擦了两把。
珞璎问:“皇上刚刚扯了一下领子,是不是脖子上也要擦一下。”
“擦一下吧。”承绪一点都不拒绝。
珞璎看了一眼手上的面巾,“皇上先拿一下,我给你解开两个扣子,才好擦。”
珞璎站的又近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和承绪贴到一起了。她的额头到承绪的嘴角,让承绪的心继续浮想联翩。
“皇上,您抬一抬头,我才好给你解扣子啊。”珞璎只好抬起头和他打个招呼,承绪红红脸,没吭声,自觉的把头抬了一下。
珞璎低着头抿嘴笑了起来,他是动了心了。心一下子也乱了,有给他宽衣的恍惚。解开了一个扣子后,她手上顿了一下。转而又系上了。这个小小的动作,承绪一点都没有发现。
承绪昂着头喘着粗气等着珞璎给他解扣子,偏偏一解不开,二解还是不开。承绪的心更毛了。
“我真是笨,一个扣子都解不开。”挨得那样近,热热的气息扑到他的胸前。
“没事,你以前有没有伺候过人。”承绪替她解释道。
再解不开真是没法说了,反正时机也差不了多少了,珞璎就只好聪明的找到技巧,麻利的解开了两个扣子。
重新把面巾拿了过来,扯着领口,给他擦了一下脖子。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承绪明显的感觉到一团温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胸前。
“脖子后头也是汗,你往后伸一下擦擦。”他指挥道。
珞璎压根就没有想到他的‘邪念’,真个相信的把胳膊往后伸了一下。两个人一下子就成了合抱的样子。
珞璎也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不过,她是很乐意接受这个误会的。
承绪的手也悄悄的伸过去,环过她的腰。
“皇上?”她低吟了一句。
“嗯!”他也回应了一句。手下多用了三分的力,把她柔软的腰肢揽了揽。
面巾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了,珞璎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西配殿的,但是,珞璎不会去提醒他。任他的手在她的后背前后左右的游走,她只管闭着眼睛去享受。
可是,承绪在外人的眼里是惯走风月场的,可实际上,他对男女之情只停留在书本上的花前月下。别说是亲身实践,就是去想,也是简单的相拥相携。真的有个美人在怀,他才知道怦然心跳是什么样的。
承绪开始羞了,他开的头,却总有让她占了便宜的意思。占就占吧,也没有别人知道,承绪就心安理得的被珞璎吃了豆腐,结结实实的让人家靠在肩头。
珞璎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承绪有进一步的行动,只好不停的喘着粗气,撩的他心里和小兔子挠痒痒一样,进退都不是。
被人家给占了便宜,他心里不甘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承绪低下头,飞快的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然后,就赶紧抽身离开了。
他走的太过匆忙,连闲筝她们的招呼都没应,一溜烟的就回到了西配殿。
西配殿里,宋学富养了多少年的心血才练就的一身不慌不忙,临危不乱的本领,今天彻底的被皇上给挫败了。
宋学富在西配殿里是坐立不安,清晰的听见里头的喘息声。大概那位也是紧张的不得了,连大气都不敢喘。越是这样偏偏喘气的声就越重。可能是等的实在太久了,孟淑妃在里头轻轻的叫了一声:“皇上?”
她心里虚虚的,不敢高一点的声音。
宋学富也不敢回答啊,他的娘娘腔一开口还不得把里头的那位给吓死了。索性故弄玄虚的咳嗽了几声,她应该是不会从咳嗽声里辨出来的。
果然,里头的人安静了。不仅不敢问话了,连气都不敢喘了。
好容易等到承绪回来,宋学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死死的压低声音道:“主子,您总算是来了。”
承绪还没从刚才的激动里缓过劲来,声音躲闪的说:“换上吧。”说罢,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换过衣服之后,两个人同时嘀咕了起来。气味不太对啊?
承绪问:“这衣服上怎么酸酸的?”
宋学富答耷拉着脑袋说:“是奴才出的汗太多了。”
“出汗多?平时你不是不大出汗的吗?”
宋学富是满腹的牢骚不敢发,我能不出汗吗!你一溜烟的跑了,就剩下奴才一个,那可是掉脑袋的活啊!他不敢说啊,只能解释为:“今天太热,热的不同寻常,所以,奴才出的汗比平时也多。”
“哦。”承绪根本就没有打算追究事实的原因,他的心都系在耳房里呢。
忽然听见宋学富纳闷的说了一句:“咦,奴才的衣服上怎么有一股子脂粉味的呢?好像透着股蜜桃的甜味。”
储秀宫夏天的时候经常让人用时鲜的果子凝制出香露来,淡淡的甜香却不腻人。就是慈宁宫也让内务府照着样子做了些,一个月里,荼蘼香用二十天,有十来天的时间把蜜桔、樱桃、草莓的香也用上一用。
别的宫里就还是寻常的胭脂水粉,不是不想用,是皇后都不用,她们一不敢擅自去用了。贞嫔一直是个例外,宫里的女人暂时还没有人愿意和她比肩的。
所以,宋学富话一出口,承绪就脸红了起来。抬起腿就给了他一脚:“就你鼻子灵,你是属狗的吗?”
不是诚心的罚他,踢的当然不重。宋学富顺势倒在地上,求饶道:“奴才该死,奴才多嘴。”
“你就是多嘴呢,该打你。”
宋学富低着头偷笑了一下,皇上不告诉他,他就装傻吧。
皇上来了之后,宋学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待爬起来之后,他支支吾吾的问:“皇上,那里头……”
承绪佯作不知,连看都没看里头一眼,大踏步的打道回府了。
什么都不用问了,宋学富对当晚的事情明白了九分,还有一分搁在心里,那个不是一个奴才需要去操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不好,周日周一不更新。看文的妹子原谅点。╮(╯▽╰)╭
☆、替身
皇上走了之后,桃红进来服侍梳洗。孟淑妃是满腹的委屈不敢说,说了岂不是更让人笑话。还好她并不知道刚刚的一道公案,才没有把这个帐算在珞璎的头上。
安排皇上临幸储秀宫,静宁心里出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的床上,她心里还是酸涩无比。一想到,有人比她还要伤心,她就释然了。你要能打击敌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还没有欣慰多长时间,第二天,养心殿就传来口谕,赐孟淑妃入住延禧宫。
西配殿领旨之后,就听说宋学富带着皇上的口谕,让贞嫔继续搬回正殿。
宣旨的当天,钟粹宫的奴才就不小心的一连摔坏了两套茶具。还有一个炕桌也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掉了一块漆。内务府派人来修的时候,还发现窗户纸上有被掷过的痕迹,烛台也折了一只脚。
这些,钟粹宫不吩咐让他们修,他们只当作看不见。谁也不会多嘴的去邀功,拍马拍到马腿上,得不偿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