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绪走了几步就觉得她不太对劲,转过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只见,静宁娇羞一笑,用帕子掩住嘴,还抛出一个诱惑人的眼风。这可把承绪给吓了一跳,幸亏是白天,要不然他真的以为皇后是撞邪了。
承绪还算镇定,愣了一下就明白了静宁的用意。打开折扇,急速的扇了几下,才掩饰住了心里的腻歪。
静宁依旧不解风情,误以为皇上是心情舒畅呢。不觉把承绪多打量了几眼,月白色江水纹的鹤氅,衬得他白净的面皮更显得细嫩,身条比她刚进宫时蹿高了一头,眉梢眼角添了男人的气息。静宁大了皇上两岁,早已更早的感受到了男女之情,只有他还后知后觉。
静宁不是不愿意把问题归到自己身上,是她觉得,夫妻就是夫妻,情啊爱的,只是和小嫔妃调调情了。她是皇后,不需要以色侍君。他是夫,她是妻,亲近是早晚的事。之所以她先急了,是她的凡心发作,皇上却一直没反应,她才忽然觉得其实情啊爱的,就算是是贵为皇上皇后也是不能免俗的。
皇上一直不给她机会,今天总算是个空,静宁发誓绝不会轻易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双节快乐!
☆、戏里戏外
到了望月轩,帝后一起围着桌子坐了下来。珞璎只有在一旁站着伺候的份儿。
宋学富早就吩咐小香玉扮上装了,只等皇上金口一开,那厢里就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昆曲在小玉香温软的喉咙里百转千回,承绪微眯着眼皮,用扇子打着拍子完全是一副沉醉的样子。
夏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浓密修长的睫毛清晰可见。嘴角轻轻挑起,此时的他是开心的吧?
静宁顿时有一种错觉,她就这样陪着她的丈夫一直到老。只有他们,无关旁人。不用争宠,不许吃醋,他只是她的。
若是放在平时,珞璎会在一旁跟着言语几句。承绪话不多,唯独到了这时,嬉笑怒骂皆不在意。珞璎也敢放开几分胆量,谈不上畅所欲言,也能借古喻今把不敢说的话给说上几句。
珞璎清楚的看到了皇后眼里的妒意,她不去玩火,以免烧身。
从昨天开始,承绪就打算不再利用这个女子。可大好的时机,不容他错过。太后在一步步的试探他的性情,他只能“投其所好”,让他的母后放心。
一曲终罢,承绪收起折扇。踅过身子朝珞璎问:“蒋兴哥真不亏,算下来,他是赔了夫人赚一倍哪!”
珞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承绪的意思是在问她,她也不能装聋作哑。想想说:“是这个理。可惜,夫妻终究是有嫌隙了。”
“那又如何!”承绪还是不以为然的说:“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不失为一件美事啊。”
皇上的轻薄和放荡,让静宁心里隐隐的痛了起来。如果她能是娇妻,倒是也不会嫉妒美妾。但是,她是“闲妻”,就不能不对这个“奸妃”有看法了。
承绪心里对珞璎道:对不住了,以后朕再补偿你吧。
珞璎莞尔,皇上又开始演戏了。为了她的载琪,珞璎是舍命陪君子。
扶一扶发髻上的石榴石点翠的花钿,千娇百媚的福了一下。只见她牙色的长褙裙裾处绣着连绵的百花滕蔓,妃色的束腰也精心的绣着盛开的睡莲,青莲色的比甲恰到好处的把双峰裹住,怎么看都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这让静宁丧气不已,她再争,也争不来这样的容貌。
珞璎扬了一下脸颊,稍微躬了一身子,羽睫盖住明眸,嫣然一笑道:“皇上说的极是,奴婢早就为皇上改了一个本子,皇上看喜不喜欢。要是还行,就让小玉香去练了,也好博皇上一笑。”
“晚上拿给朕看看。”
“是。”
自来到后,就没有静宁插嘴的份。她就像一个看客,根本就没法在人家的地盘上置喙一句。
戏看完了,承绪也要回去了。他不是去养心殿,而是要去忙他的大事。
珞璎知趣的告退,带着闲筝和皇后一道退下。
在闲筝的眼里,皇后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她能有今天,还不是梁王府的势力。
对于这个,珞璎有不同的见解。承绪不再跟前,她才用心的把静宁给打量了一遍。
女人的妒不可估量,她是一个温和的女人,终究还是借太后的手把自己给害了。
萧静宁,但愿今世我们能相安无事!
她低头想着心事,不妨静宁高声叫她:“你为什么不梳圆髻?宫里也能梳这种乱七八糟的发饰吗?”
皇后开始发难了。她这才想起今天梳的是坠马髻。
珞璎不慌不忙的回道:“皇后娘娘息怒,这个坠马髻太后最喜欢。以前是奴婢跟着银蝶姐姐学的,没事时常给太后梳来。太后也曾说过,大金本是马背上的王国,梳了这个发髻更显得女儿家英姿飒爽。就是在慈宁宫,奴婢也梳过呢。”
静宁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提起太后,你可要警醒些,以后再不长记性,太后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静宁学的精了,她告的状,却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珞璎也不去揭穿,“奴婢谢皇后娘娘提醒。”话不投机,一笑了之。
承绪回养心殿的路上,一眼瞧见了在宫里巡逻的董峦。董峦年方二十,长得五大三粗。在外人的眼里,皇上一直是不喜欢这样的人了,包括男人。
果然,他皱皱眉,对前来请安的董峦呵斥道:“护卫队的人没有一个敢直视朕的,你不知道吗?”
董峦一愣,他没有啊?皇上一过来,他就低着头赶紧过来请安了,好像没犯错。皇上这不是看他不顺,欲加之罪吗!
还没等他开口,承绪又说:“如此没有见识的人,也配在护卫队里行走?宋学富,传朕的旨意,把董峦发配到边关。看在老将军的面子的上,给他一个六等将军。做的好了也罢了,要是不好,军法处置!”
“是!”宋学富弯下腰答应着。
承绪也不多说,厌恶的离开了。
宋学富没有好气的说:“董护卫,你就长点眼色吧!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子上,别说一个小小的将军,就是这这条命你都悬呐!”
董峦是个血性的男儿,学的一身本领就是要报效君主保家卫国。谁知会遇上这样一个昏君,他跺一下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干了!”
宋学富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将军慎言,镇国公有危险,等着你去救呢。别在这里白白的耽误的时间。”
“你?”董峦不解的问“公公的意思是?”
宋学富简单的说了几句:“杨大人为了推荐你,早就被太后所忌。今天晚上就会有人对杨大人下手了,你还是要早去解救。”
董峦脑子里清晰了一点,原来是镇国公有难了。他见宋学富左右环视了一遍,就料到皇宫一定有人在暗处看着。难道是皇上?
对啊,皇上死活不愿意给他一个保家卫国报效皇恩的机会,可能是找个借口要害了镇国公。当初要不是镇国公苦苦哀求,皇上才不会把他给掉进禁军护卫队呢。
“宋公公,我求你一件事。请你转告皇上,我宁愿放弃功名,从此做一个平头百姓,请皇上饶了镇国公吧!”
宋学富跺了一下脚,气呼呼的说:“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皇上要是看你不顺眼,还会把把你放到边关做将军!你不是一心要保家卫国吗?皇上这次可给你机会了,就看你如何去做了。”
董峦总算是恍然大悟了,原来皇上是早有计划的。可能,他进宫做护卫的那一段波折,都是皇上精心策划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皇上这是在演给谁看呢?
不用他问,宋学富就看穿了他的心事。“董将军,你就别费心思了。回去问问镇国公,你就明白了。”
董峦一笑,拱拱手说:“董某谢宋公公。”
“别介!”宋学富摆摆手道:“董将军别谢我了,你只记得,你能有今天全是皇上的恩德。万一有一天出来看乱子,你能不负皇恩就好。”他复又瞧了瞧四周,“董将军还是赶紧出宫吧,此地眼睛多,我也不能和你多说。万事要多留意,镇国公就托付给你了。”
“宋公公何须客气,别说镇国公于我有恩,就是没有这番恩情,我也是十分仰慕他的忠良。只要能救得了他,我宁愿粉身碎骨。”
宋学富虎着脸说:“不可!镇国公要救,董将军也要平平安安。记着,你还是保卫大金,报效皇上呢。”
董峦略一思索:“敢问宋公公,倒底是谁要害镇国公?”
“这个?”宋学富也有点为难了,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把实话说出来。不过,以这段日子对他的观察,应该是个能信得过的人。不然,一向小心翼翼的皇上,也不会贸然出手的。他稍微漏了一点点,当然,这也是承绪能同意的。“董将军既然问了,我就只好据实相告,上京有人图谋不轨,镇国公世代忠烈,自然有人想要翦除他。这内里的事情,我也不方便一一细述。董将军只要一心为大金就行了。”
董峦作势要朝养心殿的方向拜一拜,宋学富阻止他道:“不可,让人看见了,会惹无妄的口舌。皇上一直对你不冷不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董峦这才作罢,小声的央宋学富在皇上面前请罪。他转身要走时,宋学富大声的呵斥道:“皇上都赏了你六品的将军,你还不知足吗?要不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你只好抓壮丁。再纠缠,我就禀了皇上,赏你一顿板子,刺配流放了才好。”
董峦明白他的用意,也配合的嚷嚷了几句:“小人并无不对的地方,皇上为何要把小人调走?董家自家父过世之后,早就门可罗雀,家母还指望我能在宫里出人头地,光耀董家的门楣呢。”
宋学富轻蔑一笑,大声的说:“皇上没治你的罪,已经好似你祖坟上冒青烟了。你还做梦能光耀门楣,再不识趣,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董峦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边走边愤愤的自语。
望着董峦的背影,宋学富暗自想,皇上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他早就看出董峦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在危机关头把这件大事托付给他。
回到养心殿,承绪问他:“他走了吗?”
宋学富回道:“已经走了。”也许他认为这样的大事还是该谨慎些,才大着胆子问:“皇上,这个董峦真的能相信吗?万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都在哪里呢?快到后宫来!果然你们都是见色忘义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