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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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恋爱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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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唠叨过财务课的出租车费?”方谦义不自觉地提高声音,立刻发现他是在别人家里,于是又压下了胸口那股微愠之意,“该花钱的还是要花,我会跟丁课长讲清楚,公司同仁的生命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其实我本来就会骑机车,只是今天……”

“这是你今天惟一做错的事。你没驾照就不准骑。”

“我知道了。”杜美妙怯怯地看他─眼,极力抑下怦怦乱跳的心脏,“副理,你不要和丁课长吵架,你今天下午很恐怖。”

“你害怕?”

“当然怕了。”想到他的雷吼,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该死!这小女孩的红眼又教他心疼了,但他不能让她乱哭,他得解释清楚。

“我今天下午的确生气了,我气的是丁东强,哪有人不出帐就随便拿一张支票要我盖章?这种情形已经发生十几遍了,我不能再姑息他。”

“我明白。”

“你是被我的台风尾扫到。”方谦义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最诚挚的声音说:“美妙,对不起。”

“啊!没关系的。”他一再地向她道歉,令她受宠若惊。事实上,今晚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她所有的委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杜福气笑咪咪地捧来一大盘卤味,“帅哥副理,一点小意思,你尽量吃!”

“谢谢伯父。”

“我说帅哥副理,我们妙妙很乖,你要提拔妙妙……”

“福气啊,有客人来了啦!”曾美丽及时拉走不识相的老公。

杜美妙红了脸,“副理,别理我爸爸,他有时候少根筋,秀逗秀逗。”

方谦义深深看着她,“你也得自他的部分遗传了。”

“有吗?”杜美妙摸了发烫的脸颊,“人家说我比较像妈妈。”

“伯母很年轻,我以为是你姊姊。”

杜美妙撕了竹筷包装,笑说:“我妈妈最喜欢听这句话了,她二十岁就生下我,她真的很年轻。”

方谦义算了一下,天!“伯母”大他不到十岁,如果他未来的岳母也这么年轻,他要叫她一声“妈”……不!不!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这个念头太令他震惊了。

他用力抹去乱七八糟的想法,沉住气,拿筷子夹起豆干,转回正题。

“美妙,你要学着拒绝不合理的指示,知道吗?”

“副理,你们当主管的都很权威,我不会拒绝……”

“权威不代表合理,你明明没驾照,你就是可以理直气壮地不骑机车。你知道吗?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拒绝丁东强的请求。”方谦义脸色转为沉重。

“真的?”

“我进公司时,他是会计课课长,我是他的部下﹔过了五年,我完全摸透会计业务,再调到财务课﹔再两年,我升财务课课长,他还是会计课课长﹔今年六月,原来的财务部副理退休,人家都以为会升丁东强当经理,没想到总经理却升了我,改调他到财务课。如果你是丁东强,你的滋味好受吗?”

“当然不好受,所以他才对副理爱理不理的?”这些公司流言,杜美妙听了很多遍,多少也能揣测出两人的心结。

“他是我的前辈,我会敬重他,不会故意找他麻烦。可是,一个人要别人尊重他之前,他必须尊重自己。”方谦义皱起眉头,声音很沉:“丁东强不自重,我刚进公司时,他已经在上班时间听股票,还常常溜出去看盘、交割。这么多年来,丝毫没改进,在我升上副理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连正事都不做了,对于这种人,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他是不服气、不情愿,不想在副理手下做事。”

“我当然了解他的心态,其实只要他不出错,好好做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唉!”方谦义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实在太过分,老是让我心惊胆跳过三点半,他要这样对我,我也不会对他客气。”

“所以副理今天发威了?”

“发威?”方谦义摇头苦笑,“我第一次在公司发脾气,很难看吧?”

“是很难看。”杜美妙直言不讳,眨了眨眼,微笑说:“可是达到效果了。”

“能有什么效果?一时半刻也看不出来。”

“有啊,至少有一个人被你吓哭了。”

“对不起。”方谦义直直看着她。

“啊,副理,我开玩笑的!”杜美妙慌忙移开视线,原想开个小玩笑,让他不要那么烦忧,没想到他又跟她道歉。

他果真这么在意她的感受吗?看他注目的神情,她的心脏又乱了拍子了。

“你真的没事?不会在背后恨我咒我吧?”

“真的没事,副理送蛋糕给我,我就不气副理了。”

“原来这么容易就收买你了。”方谦义好象被当庭无罪释放,终于舒展出笑容。

他笑了,杜美妙也跟着笑了。

他又郑重地说:“今天我是气昏头,以后我会控制情绪,该骂才骂,绝不殃及无辜。”

“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要是副理乱骂人,你就要送蛋糕给那个人吃喔。”

“好,如果我再犯规,我也会送一个蛋糕给你。”他胃口大开,津津有味地吃着卤味。

杜美妙以手支颐,看着他的吃相。前一刻,他还愁眉不展,这一刻,他的神色已经万里无云。是不是他诉了苦,心情就开朗了呢?

她脱口而出:“副理,你很闷吧?”

闷?他闷吗?他当然闷!

方谦义停下筷子,“我刚刚讲的话,在公司不能随便讲,我请你不要向同事说……”

“不会的,这是副理的心事……”讲到心事二字,杜美妙声音小了,脸颊透出淡淡红彩,“我会藏在心里,绝对不会讲出去。”

拥有他的心事,再埋藏在自己的心底,这是怎样的“革命情感”啊?

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主管,也具备傲人的专业素养,但在他的团队里,许多手下的年纪比他大,资历也比他深,这是他第一次当部门的大主管,他仍需要树立威望,也需要学习更圆融的管理技巧﹔而她是一个公司新人,她也在学习,跟在他的脚步边,和他一起成长。

原来偶像不是万能的,更不是叱咤风云的救世主。在他坚定冷漠的外表下,也有无助与无奈的一面。而今天,她触摸到那分不为外人所知的心情。

看透了他的心。

方谦义见她痴痴发呆:心知她又魂游去了,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呢?

“美妙,原来你的报告早就写完了,我看过了。”他唤回她的神智。

“写得怎样?”她兴匆匆地问。

他板起了脸,“还算条理分明,可是有一段有关选择权契约的解释不是很清楚,你要修改一下,再呈上去。”

“是吗?哪里不清楚?副理说来听听。”杜美妙不服气了。

杜福气一面忙着招呼上门的客人,一面注意这对讨论得十分热络的年轻人。“美丽啊,我看凶副理没那么凶,好象是我们妙妙比较凶。”

曾美丽笑意盎然,“别叫人家凶副理了,他对妙妙很好呢。”

“那我对你好不好啊?”圆滚滚的身体贴过去,摸了一下老婆的小手。

“三八!做生意啦!”曾美丽笑得更开心了。

第五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铃声敲动了人们沉闷的心灵。

“喂喂!我是方谦义的把巴,你叫他晚上回家吃饭,还有放山鸡。”话筒里传来浓重的乡音,听得杜美妙一头雾水。

“北北,我记下来了,就是请副理回家。”

“顺便叫他带女朋友回来。”这句话倒是十分清楚。

放下话筒,杜美妙在便条纸写下:“副理爸爸请副理带女朋友回家吃放山鸡”然后,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加个鸡冠、眼睛、尖嘴、两只鸡爪,就成了一只“放山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代接方谦义的电话时,她喜欢在留言的空白处画个小图,算是给紧张繁忙的工作一点小小的调剂吧。

他爸爸要他带女朋友回家过圣诞夜,或许他们已经论及婚嫁了……杜美妙心头微酸,痴痴地胡思乱想,把便条纸放在方谦义桌上,再回到自己的位子。

“他的电话好象很多?”廖淑惠看一眼熄了灯光的副理室。

“打的都是专线电话,我还要跑去里头接,好累!”杜美妙故意捶捶肩。

“总比他在这里盯着我们还好吧?谢天谢地,他开会去了,我们才能喘一口气,这阵子实在被方谦义逼得快发疯。”

杜美妙笑说:“自从副理发脾气之后,大家好象变得比较乖。”

“不乖也不行,到了年终打考绩的时候,平常再怎么搞怪,都要当个乖宝宝。”廖淑惠偷偷指了正在检视传票的丁东强。

只见丁东强眯着眼,左手翻着一叠传票,右手拿着印章,有一印没一印地盖着,头也跟着点来点去,原来他在打瞌睡。

两个女生笑出声,杜美妙又说:“其实我觉得副理的要求虽然严格,可是做起来比较有效率,最近财务部也整齐干净多了。”

“哎!以前大家懒散惯了,老副理是个好好先生,什么都不管,现在碰上一个年轻求表现的主管,只好配好他的脚步喽!”廖淑惠嘴里埋怨着,却也流露出佩服的神色,“他那些规定是很麻烦,不过真的很有效率,习惯了就好。”

方谦义一怒镇江山,财务部的老员工不敢再小觑这位年轻主管。为了考绩,为了年终奖金,为了生存下去,大家努力配合,确实一改懒散无章的风气。

丁东强突然很用力地点头,差点撞到桌面,他睁开迷茫的眼睛,看了一下财务课,问道:“曼芝呢?都三点了,午休后就没看到她。”

“回来了。”廖淑惠瞧向门口。

许曼芝一出现,立刻引起财务部的骚动,她涂着厚厚的彩妆,睫毛卷得老高浓黑,嘴唇搽得艳红欲滴,额头还洒上细碎的亮片,全身则是披披挂挂,穿得像是一棵色彩缤纷的圣诞树。

“哇!曼芝,你去给人家化妆了?”有人问道。

“是啊!晚上要参加耶诞舞会,我怕来不及,先去化妆换衣服。”许曼芝露出青春明媚的笑容。

丁东强冒了出来,“曼芝,你应付票据印了没?二十六号要寄出去的。”

“课长,我明天再印……啊!明天放假!”许曼芝顿时花容失色,惊叫一声,“糟!来不及了,快!快印!”

廖淑惠摇摇头,小声地说:“她别想去跳舞了,半天根本印不完。”

铃!副理室的专线电话又响了,杜美妙赶忙跑去接。

“喂,谦义……”

“海伦,是我,美妙啦!”在公司也打专线电话?

“怎么又是你?”郑海伦的声音十分不悦,“你去叫谦义来听电话。”

“副理在开会,不知道几点才会回来,你要不要留个话?”

郑海伦似乎犹豫一下,随即嗲声嗲气地说:“好吧,你叫谦义五点以前给我电话,不然我就答应王培民去吃耶诞大餐了,记住,一定要叫他回我电话喔!”

“知道了,你放心。”

杜美妙记完留言,顺手画了一个圆脸,里头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食铃!电话再响,又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方谦义不在吗?”

“他在开会,请问哪里找?”

“我姓胡,呃……这样好了,我问你,你们副理开什么车子?”

“好象是头又大。”

“Toyoto!他果然有车子!我就知道他骗我。”那头的声音变得亢奋,那他开的是Camry还是Tercel?”

“我不太会认车子,我不清楚……”

“我跟你说,Camry比较大,要一百多万,Tercel四十来万就买到了,啊!说不定你认错了,他可能开Volvo?”

车子的品牌有这么重要吗?杜美妙不懂,也不想再聊,“请胡小姐留个电话,我请副理回电给你。”

“我是胡莉菁,他有我的电话,你留个言,就说我等他。”

狐狸精?杜美妙狐疑地放下电话。找方谦义的女人不少,多的是像“胡小姐”这样充满自信干练口吻,也许他喜欢这类型的女人吧。

不自觉地在便条纸画下一只狐狸,杜美妙笑了,吐吐舌头,这哪里是狐狸?不像猫,不像狗,两只尖尖耳朵带着一张笑脸,方谦义看到了也会笑吧?

回到位子,她继续仿例行性的整理工作。最近外汇交易做得很多,银行拚命寄确认书过来,她还得一张张夹回传票做为附件。

“啊!怎么又没颜色了?”许曼芝站在打印机旁边哀号着,“阿诚,你在哪里?快来帮我换色带啊!”

“阿诚去跑银行了。”廖淑惠替阿诚回答。

“怎么办啦!我不会换,色带在哪里!?”许曼芝急得快哭了。

杜美妙想想自己手边的工作并不急,换色带不过是举手之劳,便说:“我来帮你换。”

“美妙,谢谢你,你最好了!”许曼芝得了救星,赶忙说好话。

“换色带很简单的,你看我换,以后自己就会换了。”

杜美妙打开打印机,拿出色带匣,扳开盖子,倒掉几乎没有颜色的旧色带,再戴上新色带盒所附上的塑料手套,小心地将新色带放进去,调整好位置,“啪”一声盖上色带匣,再装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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