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沉闷声再次响起,重型榴弹被抛上120米高空,然后以远比正常炮弹低的速度呼啸足足50秒后,再次砸在了第一朵蘑菇云左侧500米外的地区。
还没等第三枚炮弹准备好,一公里外同时抵达的4门1919年式210mm/L30重型列车榴弹炮也开火了!和大贝尔塔不同,他们才是现代意义上的远程压制榴弹炮,巨大地三角支撑炮架固定在车厢内,大炮尾部的车厢防护装甲隔板已经被打开,驻锄深深扎入地面。炮兵们用列车自带的吊车将一枚枚110公斤榴弹塞入炮膛。因为后座力和铁轨承受力等问题,4门炮是无法同时开火的,而且在使用时也要向大贝尔塔一样,车厢脱离拉开一定间隔。为确保火力延续,4门炮会以20秒一发的间隔持续开火,远远看去黑暗中炮口就像释放礼花一样,忽明忽暗。
虽然威力和杀伤力远不及可怕地420mm重炮,但速度和持续炮击能力却让对面缺乏重型武器的穷党红军愈发的胆颤心惊,很多士兵不由自主的趴在地面上再也不敢前进半步。轰隆隆轰隆隆一个又一个火球腾空而起,有重炮支援士气大震的白卫军也拉出了携带的57和75mm等各类火炮,摆开架势猛攻猛打。
这恐怕是欧战以来最不对称也是最浪费的一次陆军炮击行动,数十发210mm和42mm重炮炮弹就这样被砸在甚至比国民警卫队装备还差的游击队头上,仅仅靠热血和信念支撑的敌人被呼啸肆虐的炮弹彻底打回原型,当第五枚420mm炮弹落在一个藏着上百士兵的树林中并发生剧烈爆炸后,所有士兵都撒开脚丫子向后狂奔乱逃,即使军官高举步枪都无法阻止他们溃逃。
这就是重炮之威!
士兵根本不是被爆炸和蘑菇云打败的,完全是被爆炸的威力吓到,再也没有勇气去作战的!因为对经历过西线复杂庞大炮战锤炼,早已今非昔比的国防军炮兵而言,想要实现将敌军压在地面无法动弹的覆盖性摧毁标准,至少需要动用12门210mm重炮和上百门其它口径火炮配合才能办到。这不能怪任何人,因为你完全无法想象,身边每隔几十秒钟就腾起一朵蘑菇云是什么概念!更无法想象,当爆点中心出现一个直径十几米,深达数米的大坑,里面的人马全被炸飞是个什么场景。
逃,逃,逃!剩下的游击队士兵只有这个想法,逃得越远越好!
可惜他们没有无线电,连铁路线沿的电报线都被他们自己剪断,所以根本无法知晓远处黑暗中还有两辆装甲列车已经通过车站,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向车里雅宾斯克冲去。而在他们后面,是熄灭灯火封闭车厢的数十节塞满国防军49旅士兵和白卫军的运兵车队。等运兵车队驶过后,又有一支三千余人的白卫军骑兵追着它们飞驰着。
如果能俯览由此向东的铁路线,更会发现一百余列熄灭全部灯火的列车正成串的滚滚向西。
车里雅宾斯克,激战犹酣。
连夜猛攻的红军在车里雅宾斯克起义军的帮助下终于越过大桥,开始向城市发起进攻。
阴暗的地下室内,奥伦罗夫神情紧张。他曾经是图拉兵工厂的机械电气工程师,不仅参与过甘古特级战列舰的内部电气设计,还曾经为沙皇设计制造过水电厂使用的大型发电机组。虽然战争毁去了一切,他不得不和伙伴放弃最心爱的机械电气研究,帮国家制造急需的步枪、大炮和装甲车。
当二月革命爆发,他一直觉得伟大俄国将迎来新生,却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革命,再次革命。让俄国痛彻心扉的布列斯特合约签署,三分之一的人口、大半的工业和资源都被割让!学者们因为痛斥这种行为被揪出杀害,商人和工厂主被打倒,资产家们更是被纷纷暴动的工人们拉出家门枪毙,他们的孩子被送去谁也不知道地方,女人被强奸凌辱,所有财产都被充公,然后被大肆侵吞出售。连农村都没逃过这场劫难,富农们因为不愿意免费提供粮食被枪杀,贫农们也被勒令拿起武器去战斗。
面对这种情况,他和很多失望的同事走上街头抗议,却遭到无情的镇压,虽然最终逃过一劫但却已经彻彻底底死心,所以带着妻子和上百万像他一样的人越过乌拉尔山来到叶卡捷琳娜堡和车里雅宾斯克,希望高尔察克将军能带领大家拯救这个国家,可外面愈发激烈的枪炮声却在告诉他,希望正在快速破灭。
“奥丁。”妻子瑟瑟发抖抱着奥伦罗夫的胳膊,迷人的浅蓝色眼睛中写满紧张:“他们会杀死我们吗?听说他们将很多人绑在十字架上烧死,或者活活掩埋是真的吗?”奥伦罗夫无法回答妻子。传言有很多,虽然有一些很荒谬,但杀戮和鲜血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支左轮手枪:“我会保护你的,亲爱的。”
妻子更加担忧了,手臂抱的越来越紧。
轰!
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尘土和碎屑布满地下室,奥伦罗夫和躲藏在这里的数百位普通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他很清楚,炮弹落在城市中间意味着什么!说明城市外围防线已经失守,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巷战!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是被屠杀,还是被送往寒冷阴暗的北方矿场美丽的妻子会遭遇怎样的可怕下场?
没有人知道。
奥伦罗夫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双脚颤抖着站起来爬上气窗前向外看去。外面的天空已经逐渐放亮,但清晰地视角带来的却是一幅幅可怕景象!只见几个敌军骑兵一路追逐着高尔察克将军的士兵,当士兵终于跑不动放下武器举手时,等待他们的是可怕而雪亮的马刀。头颅被砍断,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奥伦罗夫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当目光转向街道另一边时,却是更可怕的景象。几位和自己一起逃出来的同事被抓了出来,他们高举双手大声说着什么,或许试图告诉敌军士兵他们的身份,但密集的子弹却近距离打进他们的身体!奥伦罗夫心惊胆颤,但又不敢叫出声怕吓到妻子,只希望能依靠这个还算隐秘的地下室躲过一劫。
但就在他准备关闭气窗时,一阵雷鸣般的爆炸声却陡然从远处滚滚传来,这串从未听过的爆炸也同样让地下室内的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奥伦罗夫顿时大喊糟糕,这样的叫声肯定瞒不过外面的敌军士兵,连忙拔出手枪让大家保持安静,再次悄悄掀开气窗准备看看有没有人靠近。但这一次,他的眼睛却完全直了!
那些刚才还肆虐的敌军士兵突然向发了疯似向南面撤退,他们前脚刚消失在拐角,数以百计的卫国军士兵就从另一端涌了上来。发生了什么?好奇心让奥伦罗夫控制不住打开地窖大门,沿着楼梯向楼上冲去,当他打开楼顶阁楼窗户才发现,米阿斯河两岸已经遍布火球,数以万计正在向这里进攻的敌军被炮弹团团围住,重型炮弹特有的蘑菇云遍布四野。
“开炮!”
连夜赶来的8门210mm重型榴弹炮在最危急的时刻接管了战场,高高悬浮的气球指引下,一枚枚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落在敌军中间。正在渡河的穷党大部队遭遇了可怕地打击,还很薄的冰层只需要一枚炮弹就足以撕开上百米的裂缝,浮桥被炸断,冰冷江水无情地将一群群穷党士兵吞噬。当后面赶来的4门重炮和白卫军组织起来的数十门大炮一起开火后,伏龙芝都经不住颤抖了一下身躯。
重炮,是重炮!
俄国有重炮,曾经是俄国三大兵工厂,乌拉尔伊热夫斯克工厂就是俄国最大的火炮制造厂,欧战三年为国家制造了数千门各式各样的大炮,其中就有不少203甚至305mm重炮。但问题是,这家工厂连带上万台从欧美和瑞士进口的机器设备已经被中国人搬走了,就连乌拉尔军火仓库都被搬得连颗子弹都没剩下!所以出现这么大威力的重炮只有一个解释中国出手了!
伏龙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黑。路只有两条,要么强攻趁中国士兵还没站稳脚跟强行拿下车里雅宾斯克,利用城市依靠人数继续周旋,要么就干脆撤退。
“伏龙芝同志,不能撤退!”季诺维也夫焦急的说道:“这么仓促,中国人的主力肯定还没到,他们只是派来部分炮兵,应该继续进攻拿下城市。”
“大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丢失信心!”加米涅夫也赞同继续打下去:“我们没有第二选择。伏龙芝同志你应该知道,莫斯科正在和波兰谈判。如果我们在这里失败,将会鼓舞敌人的士气,使他们变得更加贪婪!”两位政治局委员的话岂是能轻视的,何况伏龙芝也知道此战不容有失,所以咬着牙下令继续进攻。
密密麻麻的穷党红军士兵沿用着欧战的密集队形,冒着炮火,唱着歌曲向米阿斯河大桥冲来,不少士兵甚至跳入刺骨河水中用血肉之躯架设浮桥,这种战斗精神让带兵来支援的陈宦和徐树铮都看得眼睛发热非常佩服,也终于明白为何杨秋宁愿暂时丢下战后国家建设安排,也要耗费无数来打这一仗了!
一个强大的俄国对东方威胁实在太大,所以必须趁它生病时尽可能削弱,拖长它的恢复期。
就让自己来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吧。
陈宦向后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徐树铮,挥挥手。
36辆法制雷诺FT17坦克喷着黑烟,以50米的间隔向河岸换缓驶去,当它们越过障碍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时,德造7。92毫米马克沁重机枪猛然拉开了屠杀大幕!还保持着一战密集冲锋阵型的红军顿时被打得人仰马翻,浮桥上的士兵根本没有地方可躲被扫成了筛子。6辆雷诺组成的突击箭头更是在步兵掩护下,越过车里雅宾斯克大桥向南岸冲了过去。
突然出现的坦克让伏龙芝脸色愈发阴沉,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对付坦克和重炮组合时,一个惊天消息陡然将他和左右人炸晕。
“伏龙芝同志!不好了奥伦堡的电报,他们遭到大约一万五千中国骑兵和两万杜托夫匪帮步兵的进攻!”
第五零零章国家的角逐(十)
西北之外烽火连天,南京不远的当涂也热热闹闹。
短短六年,昔日破败的当涂县已经成为扬子江两岸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县城内人来熙攘热闹不绝,沿着新修的水泥马路向南不到三里,就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当涂钢铁厂。经过六年的发展,不仅成为全国重要的钢铁基地,还能生产各类型号的无缝钢管、冷轧板、工字钢和轨道钢等等十余种钢材。
英国驻华大使伯纳德抵达这里时,也被热闹的县城吸引,跟随着舞龙表演队向钢厂走去。抵达厂门口时这里早已人山人海,既有看热闹的四邻乡民,也有江浙沪等地特意赶来的民国实业家,更有大批记者和政府要员,甚至还能看到不少和他一样面孔的人出没。厂门口的喜庆横幅中央,用硕大红布花堆起一块朱红色牌匾,牌匾上几个硕大的汉字让他很皱眉!
上面写着一个振奋中国,甚至领先远东的大消息。
“百万兴邦,中华第一。”
“大使阁下,我们进去吧。”参赞见到他盯着牌匾发呆,还以为他在寻找什么。但伯纳德却出奇的摇摇头:“先看一下。”看一下?参赞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但又不好多问只得和他一起混在人群里观看中国人的欢庆活动。
这个数字对欧美来说不算什么,但放在远东却无比扎眼!要知道去年全日本的钢产量才30万吨!这里却已经达到百万。而且这还是其中一家,民国目前已经有六家钢铁厂,年粗钢产量至少在200万左右。所以十年前几乎相当的两个国家在此项上已经迅速拉大距离,这让英日同盟的未来笼罩上一层阴影。
伯纳德目光搜索着工厂门口正在接受采访的中年人。虽然没打过交道,但他却听说过潘天授这个人,因为他能办起这家钢厂完全是靠杨秋的大力支持。对现在的远东外交官们来说,杨秋的一举一动已经成为大家平时收集和谈论的重点,所以和他有关的都值得注意。
但他不知道,人群里有几双眼睛也在盯着他。
陈浩辉坐在轮椅上,腿上覆盖着薄薄的毛毯。他现在已经是国家战略情报科科长,这个新设立的机构和安全局、军事情报局不同,主要负责国家战略层面上的一些工作,而杨秋也是希望借此分化掉权力越来越大的安全局,使几个部门能互相牵制不至于一家独大。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具备成为派遣海外的优秀特工的能力了,所以颇有些遗憾的拍拍腿,看看身边跃跃欲试却又有些紧张的弟子,笑道:“雨农,不用这么紧张。能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吗?和日本那趟列车有没有关系?”
23岁的戴春风原是浙江师范大学学生,1915年在上海结婚后投身国民警卫队任海关巡逻军警,17年考入国防大学,是第四期情报科二年级学生。也正因为这次报考,遇到从日本回来暂任讲师的陈浩辉。因为为人聪慧,情报上很有天赋,所以陈浩辉重新出山后就把他带来当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