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截住他们!”见到三人要跑,杨秋连忙提醒萧安国。
蒋翊武暗道不好,杨秋在身后,旁边巷子里又传来了士兵的叫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向萧安国那边冲去。三人也是拼了命了,左轮手枪交替开火向压制住萧安国。
前面被堵住,身后杨秋又杀了上来,一颗颗子弹就像长了眼睛般追着自己,金癞痢吓得拼了命的往前跑,眼看就要冲过萧安国的堵截,眼角突然看到小巷里又冲出一人,想也不想就举起了枪。
面对金癞痢突然举起的手枪,苗洛脑袋猛的炸开,本来她听到枪声大作,又见到萧安国正全力堵截其它人没注意她,就准备冲出去和和蒋翊武他们一起先逃走再说,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一把手枪对准了她。
“臭婊子,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金癞痢见到跑出来的居然是苗洛,而且身上也没什么伤痕,又想到刚才杨秋和她在这里面待了那么久,顿时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把抓过发愣的苗洛,然后狠狠往杨秋方向一推,举枪对准了大腿狠狠扣下了扳机。
“苗姑娘,小心。”
“小心!”
“癞痢住手!”
“啪!”
杨秋和萧安国同时的惊呼中,惊魂未定的苗洛就感觉被人一把抓住,然后狠狠一推,紧接着大腿就仿佛被几百斤的大锤子砸中了一样,一股钻心般的疼痛猛然涌了起来,人歪着就倒在了血泊中。
蒋翊武的阻止也已经晚了,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苗洛,又看追来的杨秋和从旁边冲出来的萧安国都扑向了苗洛,只能一咬牙,也不顾苗洛是自己同志,拉着金癞痢和李西屏消失在了拐角里。
望着三人消失的背影,倒在血泊中的苗洛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报了洪门之名后,这三位“同志”居然在最关键时候拿自己做垫背,还向自己开枪来延缓杨秋这个恶贼,以至于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里的混乱和疼痛,让她眼前一黑竟然晕死过去。
杨秋也是脑袋猛然炸开,一股子炙热猛冲鼻腔,他同样没想到对方会向苗洛这个自己人开枪!
倒不是有感情,后世见惯了衣着暴露大美女的杨秋还没那么猪哥,他只是不希望这位腿长长,笑起来有酒窝,还负责保护宋教仁的姑娘因为自己香消玉殒,而且她如果真死在这里,恐怕杀人的罪名又会被强加到他头上,唯一有点好感的宋教仁也会迁怒于他,屠杀党人的罪名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苗姑娘,苗姑娘!”杨秋跑到苗洛身边才发现她大腿受伤了,人也昏死了过去,连忙撕下一截衣服先用力扎住大腿动脉。
萧安国本来还想追蒋翊武他们,听到杨秋的叫喊,也只能恨恨甩了下胳膊,到了旁边才看到苗洛大腿上已经是血肉模糊,心底也是暗叫糟糕。
“走,送医院。”简单包扎好后,杨秋想也不想抱起她就准备送往租界医院,可萧安国却一把拉住了他:“兄弟,这是枪伤!”
萧安国的话提醒了杨秋,枪伤是瞒不了人的,如果贸然送到医院,恐怕士兵很快就会赶来,那样的话苗洛的身份也就彻底暴露了。
就在两人着急想办法时,旁边的一扇店门突然打开少许,一个人影闪出了半边身子:“两位,我这里有医生。”
就仿佛听到了天籁般,杨秋和萧安国看了眼后,暂时没有其它选择的他们只能一咬牙冲进了这家店铺,可还没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见过标统杨大人。”
汗毛陡然炸开!
第二十章申树楷(求推荐,加更)
这句话,让两人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因为杨秋从始至终都没表露过身份!
萧安国也是浑身发颤,想也不想就要向后开枪,说话的男子顿时暗道不好,忘记了两人此刻已是惊弓之鸟,连忙惊慌的喊道:“大人,在下没有恶意。”
抱着苗洛的杨秋也终于转过身看清楚了说话的男子,三十多岁,身材不高,大约有一米五六的样子,一身灰色的长衫,不仅衣领平整,而且袖口也叠得整整齐齐,尤其是那双眼睛,大概是刚才被一口叫破的原因,竟然让他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见到萧安国举枪对准自己,男子也是神情紧张连连摆手介绍道:“两位大人,在下申树楷,没有恶意。”
“申树楷?”杨秋就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那里见过,申树楷见到他皱眉思索,还以为想起了自己,连忙提醒道:“标统大人,在下是合盛元经理。”
“合盛元!”
不说合盛元还好,一提这个名字,在成都街头被刺杀的那幕立刻浮现了上来,杨秋顿时气不打一处,要不是因为他们出卖,自己又怎么会失手误杀了王天杰,以至于现在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就连刚才的刺杀和苗洛受伤,归根结底也都是合盛元惹的祸!
而且因为王天杰身死,使得自己和党人暂时没了谈判的可能,逼着不得不走另外一条最艰难地道路,现在要是苗洛死在这里,估计自己这辈子就洗不干净了。
“宰了!”杨秋话都不想多说,干脆了当就准备让萧安国开枪走人,再去想其它办法。
“杨大人还在生气呢。”申树楷见状,也是哭笑不得,指了指苗洛说道:“杀我没关系,何况今夜之事究其原因也是我合盛元给大人惹来的,不过这位姑娘可真耽误不得了。”
此时大街上终于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申树楷看了眼外面后,连忙掏出一张纸条交给了萧安国,说道:“大人,这位姑娘就交给我吧,纸上有我在这里的地址,大人随时可以来找我。”
大概是为了让杨秋放心,申树楷拍了拍手,只见到后面又走出一位熟悉的面孔,正是成都合盛元分号的那位老掌柜。
老掌柜见到杨秋后连忙跪了下来:“杨大人,成都一事都是小人管教不严,所以今天特意来向您赔罪。”
见到老掌柜杨秋就知道对方没说假话,原本还想问问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也有些乱了,虽然还是不太相信申树楷,但如果就这样带苗洛出去恐怕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萧安国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兄弟,别怪哥哥多嘴,我们现在带着苗姑娘出去恐怕就真洗不干净了,何况这合盛元也不是小门小户,不如……”
杨秋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要是申树楷有心害自己,也没必要报出合盛元的名号,所以一咬牙将苗洛交给对方,说道:“谢谢两位,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这位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人放心,申树楷自当竭力相救。”申树楷拱了拱手,见到杨秋要走了,眼神一闪提醒道:“大人,今夜的巡城兵丁似乎来得比往常晚了些,您可要小心。”
刚准备出门的杨秋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顿,双目中猛然暴起一团精芒扭头看向了申树楷。
如同野兽般凌厉而可怕的眼神,让申树楷和老掌柜只觉得脖子一凉,等杨秋和萧安国走后,才相视一眼暗暗苦笑,真不知道这回做的对还是错。
“萧大哥,杨大哥,你们没事吧!”
两人刚重新回到大街,就看到秉文和马奎居然抱着枪冲了过来,萧安国连连挠头诧异问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是这样的。”
马奎连忙解释道:“你们赴宴后,秉文总觉得不妥,说回来的路上可能没人保护会出乱子,我一听也对,所以就带了几个兄弟出来,没想到刚到总督府门口就听到了枪声。”
“秉文?”萧安国看了眼秉文后,感激的拍了拍他肩膀:“你这小子,还真有点小聪明,我看不如随我去楚望台好了,也可以给我出出主意。”
见到杨秋也挠挠自己的头笑了起来,秉文心底松了口大气,见到远处又来了大批官兵,连忙带着大家散开保护,他走开后萧安国悄悄用胳膊捅了捅杨秋,凑到耳旁说道:“你说秉文这小子不会有问题吧?”
没想到萧安国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杨秋微微一点头:“他应该知道一些,但因为我杀了王天杰,害死了四川那么多党人,所以心里对我始终有疙瘩,不过出卖我们到不至于,要不然这小子早上也不会两次提醒我小心。
其实他什么都好,就是还没转过弯来,满清鞑子是该杀,可那些党人呢?有几个是真正治理国家的人才?那位中山也只是嘴巴叫得响,东也求赞助,西也找募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老百姓修过一寸铁路吗?真正的静下心来练过一支军队吗?别和我说没地盘,南洋等地那么多人支持他,拉到海外真想练出一镇军队毫无难度,可他呢?
日本倒是跑得勤快,全他妈忘记了甲午之耻!这点上还不如北洋呢。
光说今晚,卖友求生,恬不知耻!这种人即使翻了大清朝,就能安稳的坐天下了?而且别忘了,北方还有位袁大头呢!要真是在三镇闹事,北边的军队一来,最后倒霉的还是这里的百姓。”
杨秋的话有真有假,至少他现在需要摆出一副走中间路的姿态,萧安国没注意他的神色,听完也是心里叹气,低声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兄弟都没得做了。”
大批的巡城士兵开始从各处赶来,一位是明天就要上任的标统,一位是非亲信不可接任的楚望台平库,在自己地盘上当街遭到刺杀,双方开了不下百余枪,这可是泼天的大事。
所以巡城营几位军官见到两人连忙上来问好,然后带着士兵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使得整个老城都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中,这让杨秋暗暗担心不知道申树楷能不能避开。
萧安国知道他的心思,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合盛元也不是小门小店,能在这个乱世起家,那个没些鸡鸣狗盗的手段。
当街遇刺这么严重的事情,自然不能就这么完了,所以杨秋和萧安国又去见了黎元洪和张彪,将情况说了一下,只隐瞒了苗洛的事情,然后才在张彪的火冒三丈中回到了营地。
随着马奎下令加强戒备,杨秋又想起了受伤的苗洛,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是上次提督大人让我们给洋人押运药品时弄来的。”见杨秋一脸不安,知道他心思的萧安国立刻回屋拿来一个小包递给了他:“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给你打掩护,省的有人来查。”
杨秋打开包袱一看,都是西医用的药品,种类齐全而且还有医用钳子等东西,连忙感谢道:“谢谢大哥。”
“你我兄弟还那么客气干嘛,这些本来是留着自己用的,就怕将来受个伤没药医,不过明天老子就要进宪兵营了,恐怕不会再有不开眼的来惹我了。”
感谢的话杨秋也不想多说,只是拍了拍这位黑脸大汉的肩膀,吸了口气:“大哥放心,将来只要我杨秋吃饭,决不让你喝汤!”
“滚蛋吧,老子刚拿了总督的银子,还成了提督的心腹,什么时候要靠你个小白脸养活了,还是去救你的凶婆娘吧!”萧安国笑着一脚将杨秋踢走后,坐在灯下想了想起身向秉文的宿舍走去。
第二十一章撕错了
“开门,开门!”
“去尼玛的,老子现在怀疑这里有乱党,要搜查!”
新任标统还未接任就遭到乱党当街刺杀,简直就是点爆了武昌,一队队士兵被呵斥着钻出被窝,疯狂开进了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的搜查可以乱党,遇到敢反抗的当场就抓了不少,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了混乱中。
“这家……”
“别动,没看见这条子吗?”
一位被从被窝中拖出来后带着满肚子怨气的士兵刚要敲门搜查,旁边的伙伴就拉住了他,指了指门上的红纸,士兵看了眼后也吓一跳,因为红纸上写着“度支部刘”四个大字,这代表这家人是有功名之人,所以不敢冒犯,又向下一家走去。
大门后面,刘公和弟弟刘同全都握紧了手枪,见到士兵终于走了才大松口气,扭头问道:“刘同,你没惹事吧?”刘同连忙摇摇头:“哥,你还不信我吗?我是有点混蛋,可也不敢招惹那帮兵痞啊!”
想想也是,刘同虽然胆子不小,但绝对不会去招惹军队,只是刚才那阵枪声到底是怎么回事?难到今晚有同志被捕了?所以刘公看到外面再也没人,连忙说道:“去,跑一次小朝街,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外面满大街士兵呢,我……”刘同哪敢去啊,他对待革命也就是玩玩,真要掉脑袋的事情绝不会干。
刘公也没辙,走上二楼拿起从上海买来的德国望远镜希望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随着镜片晃动,一个突然黑影跳入了眼帘,正待他想看看清楚时,黑影已经迅速消失了了巷道里。
杨秋不知道自己被人看到,对上纸条上的门牌号后,轻轻敲了敲门。
二层小楼内,申树楷坐在电灯下神色焦急,片刻后见到老掌柜和大夫一起从房间里走了来,连忙追问道:“怎么样了?”
“人已经醒了,不过……申掌柜,我看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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