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我只是外人!”子莹很反感,很难过:“曾绮媚是我妈,如果你爱她,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如果你安安分分躲在房里,不渗入我们夫妻生活、不霸占我的妻子。我想……我可以接受你。但,自你来后,我发觉媚没有以前那么关心我、照顾我。她的感情、爱心,好像已转移到你身上。”
“母亲爱女儿不应该吗?”子莹哽咽,心都冷了。
“我很爱我太太,全心全意地爱她,也希望她百分之百爱我,不是百分之五十。我承认我自私,不够伟大,你令我受不了。”他握着拳头。
“我来胡家住半年,你同意的。”
“但我想不到你会来跟我夺爱。”
“啊!好笑,我和我妈是母女之爱;你和她是夫妻之爱,各爱各的,根本是两回事!”
“一回事,人只有一颗心。”他走下床:“媚分散了精神照顾你,便忽略了我,对我不公平!”
“怎样才公平?”子莹咽一下:“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冒死为了什么?”
“我不想你怎样?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想过,可能这十几年你在甘家受了很多苦,养父母薄待你。只要你不太过分,我应该让你过些好日子!”
“错,全错!”子莹猛挥手:“甘医生夫妇视我如亲生!元健把我当室。我在甘家快乐极了,幸福极了!”
“你若真有幸福便不会千辛万苦寻生母!”胡国基迫过来:“做人养女不容易,还逞强?你肯坦白,或许我还会同情你,为你牺牲一点……”
“不!”子莹咬牙切齿:“甘家比胡家好一百倍……”
子莹倒在元健怀里,就是哭,元健吓得手忙脚乱。子莹活了快十九年,从未这样伤心过。他不断哄她,不断抚慰她。
子莹边哭边诉说经过,真夸张,把元健的T恤都弄湿了,直至她哭倦了,说累了,便靠在元健怀里用力喘着气。
元健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娃:“别气坏了,爸妈视你如掌上明珠,爱诗生日那天,他们还说你不在家,家里冷冷清清的好像没有欢乐。我呢,更不用说,既然甘家每个人都需要你,为什么不回来?”
“不服气,胡国基自私又可恶!”
“但他真心爱你妈,若你发觉生母被丈夫虐待受苦,你会不会为她难过?”
“当然会!”
“本来你一向生活幸福美满,认回生母,是因为小萱说你一无所有。如今证明你有生母,而且她很爱你,否则胡叔叔也不会妒忌你,跟你争宠,对吗?”
子莹想一想,露出笑意:“妈咪很爱我,胡国基说我抢走他的爱!”
“曾阿姨疼你,你当然希望她幸福。如果你阻碍着,令他们夫妇不和。甚至今胡叔叔另找女人发泄感情,你会怎样?”
“我会难过,为妈伤心。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和生母生活一阵子?犯法吗?”子莹还是不甘心。
“不犯法,不过对他们夫妇一定有影响。我举个例:我们婚后很恩爱,某天我突然带个女孩子回来说是以前和人家养的女儿,你会怎样?”
“若我早知道这孩子,便接受她!”
“要是我全心全意地疼她、照顾她,对你有所忽略,甚至冷落,你会不会难过?”
“会!”她一直点头:“但我爱你便该也爱她,我不会吃她的醋,你是我丈夫,她是你女儿,彼此没有抵触,只要你仍然爱我,我会体谅!”
“问题就发生在胡国基没有宽宏。他自私、占有欲强,他不能忍受心爱的妻子把爱分给别人。道理上,他犯错,感情上,也情有可恕,凡人毕竟非圣贤。你只要明白生母爱你,而她又生活得幸福,我相信你已经很满足,对吗?”
“唔!”她侧着头:“我要认真考虑……”
“进来吧!”曾绮媚打开房门看见子莹,柔声问:“有事吗?”
“没事,来告辞,我今天回家了!”
“你答应来往半年,还差……”
“曾阿姨,我又没签卖身契,不是不够半年便不能踏出胡家大门吧?”
“但你突然要走,总有个原因?”曾绮媚很愕然,也很颓丧,忙追问。
“元健啰!他怪我一个暑假都没有陪他,又快要开学了,要我回去天天对住他。”
“你可以请元健天天来。”
“也不全是为元健。我在甘家生活了十八年,习惯了,在胡家总是不大适应。”
“我们改习惯适应你!”
“不只是习惯,原来我患了思家病。你们知道的,爸妈、元健很爱我,连英姑也十分疼爱我!”
“我不疼你吗?”曾绮媚呜咽了。
“疼!比例上呢?甘家四人疼了我十八年,当然是他们……”
“我知道你怪我把你送走,孩子。”曾绮媚哀哀地哭泣,“我正在设法补偿!”
“补偿?粤语残片,旧桥啦!我根本没有恨你,你送得好,这些年我在甘家,简直像女皇帝。况且,坦白说,我认回生母完全为了好奇,想看看自己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目的已达,理应撤退!”
“你突然要走,一定有原因……”
胡国基急忙把她拉过一边:“你看你把妈咪气坏了,是不是那天……我道歉……”
“胡叔叔,你以后要加倍爱曾阿姨,那次你中毒入院,她急得哭了,可知道你在她心里是多么重要。她哭了,还不赶快逗她开心?好啦!”子莹拍一下手掌,她一晃头,把眼泪都吞回去:“由今天起,我没有生父生母,就多了位曾阿姨和胡叔叔,元健在下面等了很久,再见啦!”
“子莹,为什么……”曾绮媚哭叫。
“子莹!”胡国基扶抱住妻子喊道。
“唏!两位不用送了!虽然做不成母女、父女。但我们始终是至爱亲朋!”子莹把他们推回去,一手抓住门球,“以后见面机会多了,到甘家看我,甘家是我娘家,也是我夫家,再见了……”子莹用力拉上门,曾绮媚哭声静下来,子莹用手背擦擦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门边的行李下楼。
子莹把皮箱交给元健,自己上了车,双手掩住脸,曲着身。
元健把行李抛到后座,飞快上车。他把子莹拥进怀里:“宝贝,别哭!听话,乖,真的不要哭,再哭,可要说肉麻话……咽……唉!上次你哭,我心好痛,好像插进几把刀,真是……”
“心如刀割,唉!”子莹跟着他说,咭咭!
“你真调皮,吓我!”元健搂紧她、挤她,她呱呱叫。
“我告诉你,如果我思想没搞通,心里还是不服气,我不会走。无可奈何,凄然而去——我可不是演悲剧的料子。你常说我把不快乐变快乐、把快乐变成大快乐,我根本是个快乐的人。现在多好,胡家恢复旧观,没有两代相缠。我呢?这辈子始终姓甘。喂!你揩够油没有呀?开车啦!”
“抱抱未婚妻也算揩油?莫名……”
“开车呀!你真肉麻!”子莹推开他,坐好了,抚抚短发说:“元健,我终于选定了张子宁!”
“什么?你和子宁搞……”吱!汽车在路边停下。
“搞你的头,发神经!”子莹敲敲他的头:“我决定把张子宁介绍给朱莉姐姐,傻蛋!”
“你又要做媒?”
“对呀!”子莹手指点点:“我是名副其实的……”
元健捉住她的手指:“淘气红娘!”
子莹扮个鬼脸,两个人相拥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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