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指战员们一探头,便挨枪子,不时士兵肩膀或是额头中枪。
中弹者的脑袋如被猛击的番茄一般爆裂。
血雾从后脑勺上弹发散开。
一些肩膀中弹者,身子也被子弹击得倒跌入战壕内。
钟辉一营残部官兵,所用的是“中正”式步枪,有的是老掉牙的“汉阳造”,射程短。
打一枪,还得退一下膛,再将子弹推上膛。
打起仗,还真是费劲。
不过,所剩下的一百八十多人,仍用手中的枪杆,交替发弹,吐出长短不一的猩红色的道道火舌。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可惜,射程不远,手榴弹也扔得不够远。
虽然,冲锋的日军队形前方溅落很多弹壳,手榴弹爆炸也掀起阵阵尘土,烟雾弥漫,却无日军士兵受伤。
但是,日军士兵迅速趴下,伏地摸爬进攻,边爬边开枪。
由此可以看出鬼子兵的战斗素质确实很高,不愧为侵略者,不愧为东亚人民的刽子手。
奥野秀赖命令轻机枪手集中于队伍的左翼,六挺轻机枪随即吐露道道火舌,压制一营阵地。
奥野秀赖又命六挺重机枪集中于队伍右翼,也随即吐出道道火舌,压制一营阵地。
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如暴雨倾洒。
钟辉一营残部士兵被压制得哪能抬得起头来?
不多一会,我方阵地又有一些士兵或伤或亡,血溅而倒。
恰在此时,三营营长龚品,率领尖刀营,沿着战壕,或是弓着身子,跑步前来增援,竟然与通讯员同时到达。
龚品告诉钟辉,在对方火力密集的情况下,只能等着日军冲锋至战壕前,开展白刃战。
钟辉急令通讯员传令:等着鬼子近前,开展白刃战!人在阵地在,人亡阵地亡。
他刚下令完毕,陈道已经弓着身子,在几名警卫员的护送下,跑了过来。
奥野秀赖见对方阵地被己方火力压制得无法还击,便扬刀一指。
他所属中队士兵,又站起身来,以波浪式阵形向钟辉的阵地发起第二次冲锋。
这种阵形亦称“三段式冲击”。
进攻中的日军士兵排列成三到五条散兵线,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交替向前冲击。
如果一条散兵线被击溃了,组成这条散兵线残余士兵就会退到后面去重新整队。
他们仗着人多、火力大,周而复始地如此向前推进。
陈道伏于战壕的土垒上,侧目而视钟辉,大声说道:“钟营长,再去传令,等小鬼子距咱们三十米左右的时候,让战士们把所有的手榴弹和子弹打光,然后再拼刺刀。他娘的,小鬼子欺人太甚,老子就是战死,也要剥小鬼子一层皮,拉几个鬼子兵来垫底。”
“是!”钟辉应了一声,便滑下战壕里,弓着身子,逐个去传令。
龚品感觉对方人数较多,而己方兵员少,便焦急地说道:“团长,今天的白刃战可是不妙,咱们兵员太少了。你看鬼子后面还有预备队呢!”
陈道闻言,怒道:“屁话!咱要学学打平型关战役的八路军战士,你别看到鬼子兵就害怕。你要想学韩复榘的话,就赶紧滚蛋!老子可以不当你是逃兵!”
他如此怒骂,对于老部属而言,可是很少见的。
第709章残忍搏弈
龚品满脸通红,不敢再吭声了。
他心里却想:这样拼消耗,可不是咱们的特长啊!娘的,陈道是什么意思?想试试鬼子拼刺刀有多厉害?那也不用拿全团官兵的命开玩笑呀?
现在,我团这处阵地已伤亡三分之二了!
再拼下去,咱们的老本都拼光了!
龚品心里如此想着。
鬼子兵却很快就近前至三十米范围内。
奥野秀赖不敢再让机枪射手开枪了,怕误伤自己的兵。
日军轻重机枪一停。
一营和三营的残余官兵便敢露出头脸来了。
陈道握着“勃朗宁”手枪,一勾扳机,“砰”地一声,一粒子弹激射而出。
“啊呀……”日军一名握着军刀的小队长,应声而倒,额头钳弹而溅血,仰天着地,当即惨死。
团长开枪了,其他指战员们便不再客气,纷纷端枪射击,或是狂扔手榴弹而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疾冲入三十米内的日军士兵,在战壕前,倒下了一大片,或死或伤,或在中弹后哀嚎起来,或是被手榴弹炸得飘飞上半空再倒跌再下,摔成肉饼。
血雾腾腾,迷蒙一片。
其他日军急急伏地,或是托枪射击,或是取下腰间手雷,扔向二团的阵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方近战搏弈,互有死伤。
奥野秀赖看看己方的官兵在战壕前竟然被对方火力压制,便又恼怒地下令轻重机枪朝战壕开火。
此时,战壕的日军士兵都趴下了,奥野秀赖所辖中队的轻重机枪同时开火。
火舌狂吐,伤不到日军士兵,倒是打死打伤我方阵地上不少士兵。
陈道、钟辉、龚品及所部指战员们,被迫又缩回战壕内。
奥野秀赖见状,喝令轻重机枪停止射击。
那些趴下的日军士兵,瞬间站起身来,端枪冲锋。
陈道、钟辉、龚品等指挥员,又领着士兵们,趴在战壕坡上,开枪射击,或扔手榴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方又互有死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是,双方贴得更近了,仅距十来米远。
陈道见状,收起手枪,便一声大吼:“弟兄们,拼刺刀!杀鬼子!”
他拔出背部大刀,率先冲出战壕,握刀劈向日军小队长。
那小队长武士刀一格。
两刀相碰,火星激溅。
两人恶斗起来。
钟辉、龚品也各大吼一声:“跟小鬼子拼了!”
他俩下令部队出击。
“杀!杀鬼子!”
两营官兵旋即冲出战壕,均是吼声如雷,惊天动地。
他们或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冲锋拼杀,或是拔出背部大刀,疾扑鬼子兵。
那些鬼子兵仿佛知道接近战壕,必有一场白刃战一般,在刚才第二轮趴在地上时,便给各自的步枪装上了刺刀。
双方的指战员们,混战一团,贴身肉搏。
此时因有龚品的三营助战,反倒是我方将士人数多些,对日军这个中队实施反包围。
但是,日军士兵拼刺刀很厉害,他们标准的刺杀准备姿势为一手握前护木,一手握枪托前段弯曲部,枪托稍下垂在支撑腿侧面,半斜向面对对手,刺刀尖略与眉平。
这样,鬼子兵的枪从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护住颈,胸,腹要害,而刺刀一甩就可以突刺入我方士兵的脖子或是腔腹,基本上都是一招要了我方将士的命。
而我方将士,以前也有不少拼刺刀的经历,但是,多与国军或匪军拼刺刀,对鬼子兵的拼刺刀方法不太适应。
而这支鬼子兵征战多时,作战经验很丰富,且遇到过不同的对手。
所以,我方将士人数多于奥野秀赖中队人数一倍,却伤亡惨重,倒下的人更多。
不过,远远观战的江郎才俊,怕奥野秀赖中队人数不够,便又扬刀一挥,令预备队冲上。
他的预备队,另一支步兵中队的中队长安腾达子闻令而动,当即率部冲锋,支援奥野秀赖中队。
“当当当当当……”
“嗤嗤嗤嗤嗤……”
“咔嚓咔嚓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或是刺刀对刺刀,或是大刀对刺刀,或是武士刀对刺刀,总之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无论是哪一方,从对手腹部拔刀而出的时候,那血溅出来都是有声响的。
而我方将士大刀磕飞鬼子步枪,劈砍在鬼子身上断骨碎骨之声也甚是刺耳。
小土包处血红一片。
与陈道对决的那名小队长,握着武士刀,在与陈道大刀对碰几下之后,便感手臂酸软,不住后退。
陈道蓦然旋身,刀背一磕,碰开一名鬼子兵的刺刀,握刀顺势斜削。
“啊呀……”那名鬼子兵的左胸至右勒被划了深深的一条糟,惨叫斜跌而倒。
陈道双足一点,腾身而起,握刀下劈,却忽然半空变招,握刀斜划。
一名鬼子兵端着步枪欲架,不想陈道半空变招,脖子被划了一刀,脖折颅飞,兀身溅起一股血柱,“砰”然而倒。
两个营的官兵见陈道如此勇猛,毫不退缩,虽然伤亡惨重,却更是精神一振,本已退缩的脚步瞬间止嘎,挺枪又上。
便在此时,安腾达子率一个中队上阵支援。
第710章血战中那双眼睛
鬼子兵兀增了一倍,更是不容易对付。
刚才,我方将士是几个人围着一名鬼子兵来拼刺刀,现在,则是反过来了。
因为之前奥野秀赖率部冲锋受阻,下令火力压制,伤了我方不少士兵。
而刚才的白刃战,我方士兵因为不适应鬼子兵的拼刺刀方法,又倒下了不少人。
现在,我方不少士兵是以一人敌两至三名鬼子兵。
不过,我方将士,虽然连连挨刀,却仍是血战不退。
再者,团长陈道都亲自上阵,挥刀杀敌,浑身染血,至今也没下令撤退,普通士兵有谁敢当逃兵?
陈道所部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活着的人越来越少。
白刃战之残忍,令人不敢目睹。
双方将士杀人,都是宛若杀猪宰鸡一般。
或是刺刀捅腹,或是横刀抹脖。
刺刀捅入腹部的,都是刀尖从正面进去,透背部而出,死者表情甚是痛苦。
大刀抹脖子的,倒是好些,如割鸡脖子一般,一抹割断咽喉,倒下之人,即无气出,瞬间惨死,没什么痛苦。
虽然我方将士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陈道却仍不下令撤退。
他仍然握刀死拼。
此时此刻,他一人对决两名鬼子兵的中队长:奥野秀赖和安腾达子。
奥野秀赖高大威猛,面目狰狞,脸部表情很让人害怕,而且力大无比,刀快劲狠,刀法精湛,杀人伎俩甚是高明。
他的军刀质量也很上乘。
安腾子身姿英挺,满脸络腮胡子。
不过,看得出,此人很年轻。
只是,他的脸蛋为胡子所遮掩。
不过,他的眼神华贵兼有些忧郁。
看得出,如若不是胡子遮蔽,他的脸蛋应该长得很漂亮。
陈道的大刀都砍卷了,刀刃缺口很多。
可是,他感觉安腾达子握着军刀挥洒,于刀光凛凛之中,却又似乎处处刀下留情。
而且,在关键时刻,安腾达子的军刀轻触陈道的大刀之时,却好象小女人一般,没什么力气。
此时,他手中的军刀被陈道的大刀磕得转了方向,反而误伤了两名鬼子兵,救下了陈道附近的钟辉与龚品。
陈道感觉不可思议,观其刀法,似乎精纯娴熟,且不完全是日本的刀术,还夹杂着些中国功夫。
“当当当……”
他再磕了奥野秀赖的军刀几下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再望向安腾达子,却见安腾达子朝自己眨眼。
陈道不由一惊,稍不留神,破绽毕露,背心对着奥野秀赖。那奥野秀赖趁机凶悍袭击,双手握刀,一刀捅向陈道背心,欲取陈道性命。
安腾达子大吃一惊,手中军刀佯装再被陈道磕碰转了个方向,身子滑溜转向,反倒转到了陈道的侧旁,并握刀顺势一划。
“当”地一声。
安腾达子手中军刀,恰到好处地格开了奥野秀赖的军刀,他又佯装力道弱小,不敌奥野秀赖的蛮力,佯装再被奥野秀赖军刀磕碰而再转了一个方向。
“嗤”地一声,安腾达子一刀刺入一名鬼子兵的左勒。
刀尖透那名鬼子兵的左勒而入,穿右勒而出。
那名鬼子兵惨叫一声,侧目而视安腾达子,眼神甚是怨恨,似乎在骂安腾达子:八嘎!老子没死在支那猪的刀下,倒死在你的刀下,真是不值!
此人张口喷血,鲜血激溅在安腾达子的脸上,将安腾达子的脸染得殷红。
“八嘎!你想干什么?……”奥野秀赖也怒骂了安腾达子一声,质问他一句。
陈道对这一幕,心头惊骇不已,尤其是安腾达子的眼睛是那样的华贵又略带忧郁。
这双眼睛让陈道感觉好眼熟,且让陈道即时萌生撤退而弃阵地的想法。
他急忙跳出战圈,大吼一声:“撤!”
而安腾达子脸部在被鬼子兵喷血染红之时,我方一名大刀兵挥刀劈来。
安腾达子身子略一斜侧,同时从那名鬼子兵身上拔刀而出,背部稍贴而上,主动挨了那名大刀兵的一刀。
他的背部瞬间被划得血淋淋的。
他惨叫一声,便侧扑而倒,军刀长甩而出,又砍伤了一名日军士兵的小腿。
“哎呀……”那名日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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