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来说,“天枢”就是一颗脑,身躯是谁都不重要。”诸葛纵横直视著应栩生。
脑?
应栩生心中一动。
“我们认脑不认人,相对的,如果撒雷特先生想用一具复制人的身体就骗倒我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诸葛纵横眼露红光。
应栩生眯起眼,对诸葛纵横不得不另眼相看,不知为何,他竟有点喜欢这个机智的家伙。
“诸葛先生是要我证明些什么吧?”他很明白诸葛纵横的意思。
“如果妳能证明的话。”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其实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不过,当我一走进这里,我的脑中就不断出现某些画面,譬如,那堆乱石後方有著通道能通往里头,里面全是白色的墙壁,还有……我的脑里还出现一个白色虚拟头颅……”他如梦呓般回想著刚才脑中的影像。
他们脸色愀变,面面相觑。
他竟然知道进入基地的通道,以及基地内部的墙全是白色?甚至,他还提到了白色头颅……
“你有印象了吗?栩生?”唐晔惊喜地抓住他的手。
“只有一点点……”他按著後脑,眉心一皱。
他的脑中,确实有这些残影,只是想得愈深入,他的头就又隐隐发疼。
“光凭这些,又能证明什么?我才不信这一套。”阎炯哼道。
“你还是这种脾气,“天旋”。”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的口气像极了“天枢”,而且那声“天旋”叫得如此顺口,简直把阎炯惊呆了。
“你……”
“别随便学“天枢”说话的语调!”段允飞惊心地斥责。
“他……那语调不是故意学的……”望月星野突然插嘴,他正瞪直了双眼,看著应栩生。
“你在说什么?望月。”石逸奇道。
望月星野微微颤抖著,因为只有他知道,“天枢”每次喊“天旋”时,尾音都会压低,因此“旋”这个字听来倒像是第四声。
应栩生本人也微微一愣,眼前这六个人,他知道名字,知道代号,但代号和人名却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他会直接喊阎炯为“天旋”?
为什么?
仔细看著眼前的六个人,除了阎炯,他还知道段允飞是“开阳”,狄剑淮是“天玑”,石逸是“玉衡”,望月星野是“摇光”,以及……
“天权”诸葛纵横!
北斗七星,人与代号在瞬间有了衔接,而这六人之中,唯一缺席的“天枢”……
那颗白色头颅如鬼影般再度切入他的思维,刹那间,一道疼痛毫无预警地敲进他的後脑,他一震,眼前一暗,身子乍失平衡--
唐晔大惊,正想过去扶他,却有人比她更快。
““天枢”!”望月星野离他最近,冲上前便扶起他。
就在这时,他脑中有如断讯的萤幕,一切影像全部消失,继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随著嗡嗡声音的出现,他所接收的命令清晰地浮现,那道撒雷特的命令压制了他所有的混沌与刺痛,很快的,他记起了他的任务,也记起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呵呵呵……”他低著头,忽然笑出声,然後,出乎大家意料,他猛地将望月星野推开,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对准望月星野的胸口便开了一枪。
“小心!望月--”诸葛纵横眼尖,大声急暍。
段允飞也使尽力量想阻止,但都迟了一步,望月星野来不及避开,只能微偏,那颗子弹贯入了望月星野的肩胛,将他打得整个人往後一震。
“你……”望月星野的表情没有痛苦,只有吃惊和错愕。
“天枢”……想杀他?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傻眼,尤其是唐晔,她以为应栩生已经开始想起,以为他对他们已经有了反应,讵料,最後还是无法挣脱晶片的控制。
“可恶,你根本不是“天枢”!”段允飞撑住望月星野,朝北极星狂吼。
“呵呵呵……你们认错人了,我是北极星,而且,这一次,我非取你们的性命不可。”应栩生将枪口指向段允飞,嘴角挂著阴鸷的冷笑。
“你这家伙!竟故意混乱我们的判断,不可原谅!”狄剑淮气得右手一挥,一根银色的金属羽毛向他的脸直射而出。
“剑淮!住手!”诸葛纵横以雷射红光射下羽毛。
他们同时展露的异常能力都让北极星震愕不已,但他并未休手,趁著这一空档,他瞄准诸葛纵横,又是一枪。
“不--”唐晔惊恐地大喊,事情完全走样了,她要看到的并不是这种结果啊!
这七颗星在岛上自相残杀,简直让她心碎。
眼看著子弹就要打中诸葛纵横,突然间,一阵锵锵的金属声响,北极星和唐晔只觉得眼前一花,子弹已被一片灿目的翅膀弹开,他们定眼一看,狄剑淮站在诸葛纵横的右侧,背脊展开了一对令人惊艳的金属双翼,而阎炯的机械右臂已完成变化,正张牙舞爪地向他横扫而来--
这是……
他倏地一呆,忘了要闪避,脑中莫名地闪过两个特别的号码--
“变种人一号和二号……”他睁大眼睛,喃喃地自语著。
望月星野虽然中弹了,意识还很清醒,他清楚地听见了他所说的话,惊骇地暍止:“阎炯,停下来!”
来不及了!
阎炯愤怒的鬼手已收不回来,那比刀还要尖锐的爪子正朝北极星划去。
唐晔在这零点一秒的时间内扑向北极星,推开了他,以自己的身体帮他挨了这记利爪。
“滋!”
爪尖抓破了她的背,顿时,厚重的外套应声而破,皮开肉绽,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乍然进裂,她惨叫一声,跌向北极星。
北极星惊骇地抱住她,一股湿热的液体漫向他的双臂,他低头一看,血正毫不留情地从她的背部倾泄而出。
“唐晔!”他睁大眼睛,傻住了。
“拜托……醒醒吧……别……被撒雷特利用……和你最重视的朋友自……自相残……杀……”她抖著纤细的身体,用尽力气才把话挤出。
她的血侵蚀著他麻木的神经,她的声音撼动了他结冻的感情,这一刻,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痛,刻骨铭心般的疼痛……
她不要命了吗?竟然为他挡这一爪?
不要命了……
爱他,爱得连命也可以不要吗?
“答应我……别再打了……”她痛得气若游丝,却仍不放心地频频叮嘱,不过话一说完便昏了过去。
他铁青著脸,紧紧将她搂进怀里,用他发著抖的双手。
他们深情的模样颇让诸葛纵横他们震慑,尤其唐晔甘愿用她的身体来化解他们和北极星之间的对立,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重视他们北斗七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牵引著北极星来见他们?
太多的疑问涌进诸葛纵横的心中,他双眉绞拧,总觉得事有蹊跷。
但段允飞仍余怒未消,他双腿急遽变形,大喊一声,扬腿扫向应栩生。
“让我一口气解决他们!”
“等等,允飞,留活口!”诸葛纵横厉暍。
石逸连忙伸手挡住段允飞的悍腿,两人强力对强力,都往後一震。
应栩生在这时已无心恋栈,他的脑中紊乱,他的内心揪疼,他只想赶快带著唐晔离开,以保住她的性命。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个按钮,低喝:“坦克!”
望月星野惊道:“他有援军!”
“什么?”诸葛纵横心头一凛。
突然之间,混著凄厉的风声,一架直升机在破了一个大洞的天幕上方出现,并射出一枚火炮。
“轰”地一声,碎石崩落,天幕裂了一个更大的缺口,四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鱼贯跃入,其中一人正是应栩生的保镖坦克。
“少爷!”坦克手握地狱手枪,冲到应栩生身旁。
诸葛纵横一扬眉,讥讽地对应栩生道:“看来,你自己也不认为你是“天枢”嘛!你利用唐晔引领你来找到我们,为的只是想对付我们,是吧?对一个可以为你付出生命的女人,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
应栩生脸色阴鸷地瞪著他,什么话都没说,抱起唐晔,迳自走向进来时的那个狭窄洞穴。
“等等,北极星,你还不能走……”诸葛纵横以眼中雷射红光企图阻止他。
但坦克很快反击,一颗威力十足的地狱子弹射向诸葛纵横。
“小心!那好像是x子弹!”望月星野急暍。
其他人闻言一惊,没想到当年黑森魏尔所制造的x子弹型手枪居然还存在?
这种x子弹能贯穿他们身上的金属细胞,诸葛纵横不敢大意,向一旁跃身翻滚,靠著绝佳的体能躲过子弹。
坦克藉此掩护著应栩生离开。
“纵横!”阎炯和石逸大喊一声,街上前。
其他三名黑衣人不停扫射x子弹,他们六人左右闪避,不敢与其正面交锋,诸葛纵横见状,抬头看向狄剑淮,狄剑淮会意,一飞冲天,以金属羽毛射向其中一人的手掌。
那人吃痛停顿,就在这一瞬间,整条手臂已被阎炯扫断;其他两名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诸葛纵横以雷射光射中他们的眉心,他们掩面号咷大喊,接著也被石逸两手同时抓起,丢向石壁。
诸葛纵横捡起他们的手枪,交给望月星野,并道:“望月留著,我们去追他们!”
狄剑淮直接从天幕飞出,另外四人则冲出洞穴。
外头近黄昏,他们发现应栩生已上了前来接应的那架低音螺旋直升机,段允飞疾奔如电,想拦下他。
坦克护卫在旁,不停开枪,段允飞怱左怱右,闪过子弹,并向著应栩生大吼:“喂!我们的事还没完!”
坦克震惊於他的速度,连忙跃上直升机,大嚷著:“快走快走!其他几个一定死了,我们快走!”
直升机很快升空,但狄剑淮飞过来拦阻,坦克和驾驶一时之间以为看见了天使,背著夕阳,狄剑淮棕发飞扬,银翅闪著耀眼的光芒。
“这是……”
“天玑”!应栩生怔愕地瞪著那景象,大脑重重震荡著。
狄剑淮朝机首射出一根羽毛,直插进玻璃,吓得坦克惊慌不已,闪出qi書網…奇书门边,举枪发射。
应栩生瞪大眼睛,那子弹正中狄剑淮的左翼,狄剑淮便在他面前坠落海面。
他大惊,探身看著水面溅起的水花,脸色焦灼,直到发现狄剑淮没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直升机愈飞愈高,地面上的一切慢慢变小,远远望去,诸葛纵横、阎炯、石逸、段允飞,从洞穴里走出来的望月星野,以及在海上沉浮的狄剑淮,六个人站立排列的形状,竟巧合得像个杓子……
一个缺了一角的杓子……
北斗七星!
其中的一颗星迷了路了,那颗星在哪里?
他动容地想起了唐晔的话,一转头,看见映照在玻璃上的自己,不禁一怔。
也许是光的反射,也或许是他的错觉,这一瞬,他的脸看起来竟像个白色的头颅……
第八章
阿拉斯加安哥拉治
应栩生站在病床边,看著趴躺在病床上的唐晔,手不住地将她披散的长发拢到一旁,免得沾到了她背上的绷带。
他庆幸她一路上都不省人事,没看见他在抵达机场时杀了直升机驾驶,并拿著地狱手枪要胁坦克放他们走的画面。
主仆阋墙,两年来仅有的一丁点情谊都一笔勾消。
他在心里冷笑。
“少爷,你别做傻事,你以为你躲得掉那些恐怖分子的眼线?你生日当天,总裁把你介绍给那些恐怖组织的头目,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坦克当时的脸色黑森森的,似乎很惊讶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违背撒雷特的命令。
“我当然知道,撒雷特是要用那些人牵制我。”他冷笑。
“你知道?知道还……”坦克一愣。
“我又没说我不回去,坦克,我只是晚点再回去。”
“但总裁要你马上带著唐博士回去,马上!”坦克重申撒雷特的命令,并从他的後腰拿出一把暗藏的枪对准他。
“你对撒雷特真的是忠心耿耿哪!坦克。”他讥讽地看著坦克。
“当然,我早就誓死效忠於总裁。”坦克一脸认真。
“呵呵……好一只忠狗……只是,没有撒雷特许可,你敢开枪吗?”他大刺刺地走近他。
“我……”坦克一呆。
“但我敢!”兴起了杀机,几乎没有多想,他便朝坦克的大腿射了一枪。
“砰”一声,坦克痛叫地滚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少……少爷?”
他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阴沉地拿枪对准坦克的胸口,道:“上回是演戏,但这回可来真的了,坦克,这枪是警告,别再跟著我,否则下一颗子弹会从你的心脏穿过。”
他撂下话後,便抱起唐晔,在坦克的怔愕惊恐中拦下一辆计程车,找到一家大型医院。
经医生诊断,虽然伤口很深,不过幸好未伤及骨骼,因此只做了缝合手术,手术後,医生说她暂时别移动,要住院一星期再观察伤口是否愈合,才能出院。
但为了避开撒雷特的追踪,让唐晔安静休养,他还是冒险带著她离开医院,租了一辆车,找到这个待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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