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每一名海军官兵都身负巨大的jīng神压力,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德国人引以为傲的百战陆军,虽然1914年速战速决的破产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德国陆军的声誉,但无可否认的是德国陆军仍旧是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陆军,没有之一!
进攻方的海军水兵队不能也不敢指望有着深厚底蕴和作战经验的陆军jīng锐会在简单的防御作战里出现重大失误。
实际情况也没有超出海军人的想象。在通往柏林市区的道路上,最高司令部的参谋官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依照他们的职责,极其敬业地将他们的严谨和刻板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设计出海军人只能仰望的柏林防线。
在鲁登道夫心腹将领的指挥下,叛军依照参谋部的设计图。利用柏林的地形和建筑在主要道路上层层设防。这些防线理论上没有shè击死角、shè界开阔、轻重武器搭配合理、防御纵深足够,而且每一条防线都配备了一定的反击兵力不管士兵如何抵触内战,没有退路的将军们都已经下定决心在稳健防守的基础上打一场积极的防御战。
柏林西南郊外,陆军刺猬状的防线给了严重缺乏陆战经验和陆战心理准备的海军人无与伦比的压力,当海军水兵队用鲁登道夫发明的分队渗透突击战术向陆军防线发起进攻的时候,海军士兵们的战术动作或许多少都出现了变形,许多士兵直接出现轻度恶心和眩晕的症状。
柏林西南郊外的攻防战断断续续打了一个多小时。把守第一道防线的陆军拒绝让开道路,也没有正面回应王海蒂“德国人不打德国人”的号召,但是在实际作战中,王海蒂还是感受到陆军在防御时有所保留。
然而即便是陆军放水。陆战素养惨不忍睹的海军水兵队仍旧付出了三百多名官兵阵亡,四百多名官兵受伤的惨重代价。
望着夜sè下黑洞洞的漫漫征途,海军人除了感受到陆军的强劲实力,还不自觉地产生了恐惧感和绝望感。
或许在这个深夜,唯一值得海军水兵队放松jǐng惕的就是霍夫曼将军终于说服他的手下进攻柏林。柏林叛军用于防守西南侧的兵力必然会因为大清洗、工人党游击队和柏林外围的平叛陆军而更加捉襟见肘。
海军水兵队焦头烂额地继续前进,没人想到可怖的海军陆战在第二道防线前发生了戏剧xìng的变化。
也不知是海军“悍不畏死”继续进攻打断了陆军防守的节奏。还是陆军内部出现了问题。总之驻守在第二道防线上的陆军从头至尾都是无心恋战,海军人一个简单的冲锋,朝天开枪的陆军士兵就裹挟着军官朝后方撤退。
兵不血刃地拿下第二道防线后,海军水兵队的恐惧达到顶峰,就连王海蒂也觉得这是一个yīn谋,纵观德意志陆军战史还从未有过如此的兵败如山倒。他担心陆军此举乃是以进为退,积蓄力量的陆军士兵会用一份反冲锋将海军赶鸭子似的驱逐,并且让水兵队的伤亡数字直接翻倍。
深夜,海军水兵队在第二道防线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王海蒂从陆军的反常动作中琢磨出一点眉目,海军才壮着胆子继续上路。
“魏格纳,我明白了!”王海蒂拉着独臂将军魏格纳空荡荡的衣袖,鬓角的皱纹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嘲讽道:“鲁登道夫小看了帝国的保守和固执,所以陆军不会阻止我们进入柏林!”
似乎是为了印证王海蒂判断,继续上路后,海军水兵队以“摧枯拉朽”的攻势打进柏林,逼近提尔加藤火车站和海军总部,陆军碍于他们的纪律xìng和荣誉感,只是稍作体面的反抗就裹挟他们的上司离开战场。
这个凌晨,海军水兵队付出一千三百多人伤亡的代价杀到海军总部外面。
供职于海军总部的帝国舰艇设计师威廉蒙森这样回忆海军水兵队的壮举:
“这个凌晨,西南方向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起初我们以为那是陆军在和工人党武装接火看似只在政党政治层面较劲的社会mínzhǔ党已经不止一次地让我们大吃一惊,他们能够在石勒苏益格一口气号集两万多名武装追随者,能够在鲁登道夫的打压下获得国会选举胜利,能够在其高层被一网打尽的时候还余有力量发动武装起义。
枪炮声并没有很快停歇,战火反而向海军总部这边靠近。我们意识到那不是工人党,或许有其他势力卷入柏林乱局中。
当然,我们不会觉得那是我们海军的部队,海军的大玩具是没有办法开到陆地深处的,这个兵种天生就不适合过分卷入政治!
我们提高jǐng惕,瞪大着眼睛望着战火蔓延过来的路径,直到看见围困海军总部的陆军士兵兴高采烈地对我们扬了扬手,作鸟兽散,之后是穿着不伦不类各式各样海军制服的水兵队灰头土脸地从硝烟中钻了出来,冲海军总部飞奔过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在被陆军围困将近一天后,一个双手各拎着一把难看的驳壳枪的海军上将率领一群离开军舰就什么也不会的水兵,突破陆军重重防线过来解救我们……”
围困海军总部的叛军撤走后,疲倦的海军水兵队如cháo水般涌过总部大楼外围的岗亭,与总部官兵拥抱在了一起。
“西莱姆,我现在无比庆幸1894年我选择了海军!”
海军总部外面的广场成了欢乐的海洋,水兵和军官挥舞着枪械,高唱着帝国海军军歌,肆意发泄他们身为帝国海军将士的荣誉感。
站在远处的魏格纳收回目光,背对着倚在岗亭前的王海蒂,头也不回地问道:
“西莱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进攻陆军总部?”
身后的海军领袖迟迟没有答话,魏格纳疑惑不解地转身,尴尬地发现嗜酒如命的王海蒂又偷偷喝上了。
“嗨,这是西莱姆家族的传统,而且多数时候,它比医生开给我的止疼药更有用。”
王海蒂就靠在岗亭前,看着海军总部大楼顶端那一面始终没有被柏林兵变玷污和蒙尘的海军军旗,带着几丝醉态自问自答:
“进攻陆军总部?不,那是霍夫曼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出面只会加剧这个国家的对立和分裂情绪。虽然有违海军不参与政治的传统,但只要我们还热爱这个国家,我们就必须抢在会坏事的陆军前面,去做陆军永远都不屑于做的事情……”
酒量极差的王海蒂伸出手指遥指火光冲天的东方,那里有国会大夏,有夏洛腾堡宫,有首相府,有宪兵司令部,还有德意志的未来!
第二部炮声尾声(一)鲁登道夫之死
(感觉后期剧情严重崩坏,这就是修改大纲的恶果呀……)
正当海军水兵队在柏林西南郊长驱直入的时候,叛军士兵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们的上司,很隐晦地向远道而来的东线平叛陆军转述了他们想要体面结束柏林乱局的想法。
柏林西北郊外止步不前的东线陆军风向开始转变,在霍夫曼将军的率领下,东线平叛陆军突然加入战团,轻而易举地撕破了叛军“纸糊”的防线,抢在海军报复之前包围了陆军总部。
东线陆军包围陆军总部的动作可以理解为对叛军的jǐng告,也可以理解为对陆军尊严的维护。
无论是东线陆军、西线陆军还是卷入叛乱的柏林驻军,他们终归都是德意志陆军。哪怕柏林叛军再怎么士气低落无心恋战,对前途感到迷惘和绝望,他们也不希望向海军投降,所以他们绕过执意跟随鲁登道夫一同走向自我毁灭的柏林戍卫司令部将军,私下联络东线陆军。。。
同样,哪怕东线陆军下层官兵再怎么坚持“陆军不打陆军”,不愿意向自己人开火,可是面对海军可能的报复行动,他们还是无法无动于衷大清洗之夜,陆军误击了提尔皮茨,抓捕了他们的海军大臣,包围了海军总部,将依附海军的右翼祖国党一锅烩了,陆军没有理由不认为海军不会反包围陆军总部,亢未曾被解除职务的军需总监鲁登道夫,所以东线陆军官兵终于要求采取行动。
德意志陆军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那一批人了,他们对独属于德国陆军的荣耀的重视和执着很多时候都表现得不近人情。尽管东线陆军司令部那个懒惰贪吃的胖子是王海蒂的盟友,他知道陆军在这场兵变中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能够理解海军对陆军的怨恨,但是他依然不希望由海军来惩罚陆军。
“既然已经没了皇帝。那么陆军事务就应当由陆军自己来处理!”
马克斯霍夫曼怀揣着用体面的方式结束柏林兵变的想法,只身走进暮气沉沉鸦雀无声的陆军总部,想劝说鲁登道夫辞职并且悄悄离开德国流亡海外,避免随之而来的军事审判。
“将军,这就是你基于军国主义传统,提出坚持国民经济军事化和战时化,建立高效率的军事zhèngfǔ,集中全民族的物质和jīng神力量打一场速决战的制胜之策?”
或许是霍夫曼璀璨的将星吓住了把守陆军总部的卫兵,亦或是陆军总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总之霍夫曼不经通报便闯进了帝需总监的办公室。在昏暗的房间角落里找到了鲁登道夫那个1914年东西两线战斗的功臣,击败俄国的奠基人,总体战的提出和执行者,堑壕分队渗透战术的发明者。
糟糕的、屡战屡败的剑手霍夫曼看着病态十足的鲁登道夫,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鲁登道夫将军。我们可以容忍你的自高自大自命不凡,也可以容忍你的妒忌和猜忌之心。甚至连你是离开兴登堡元帅幕后调和就是十足暴君的事实也可以接受。唯独不能忍受你破坏陆军最宝贵的传统和秩序!所以请辞职并且秘密离开德国吧,不要让已经千夫所指的陆军继续名誉扫地了……”
“霍夫曼,你没有资格这样污蔑我!除了嫉妒兴登堡的不劳而获、海蒂西莱姆的天纵奇才这点私心,我敢说在德国,没有人能比得上我对陆军和帝国的热爱!”
楼道刺眼的灯光顺着洞开的房门渗透进来,鲁登道夫伸手遮挡他很陌生的光明。随后听见与他素有间隙的霍夫曼愤怒过后的冷嘲热讽。
霍夫曼的轻描淡写刺激了xìng格自我、骄傲了一辈子的鲁登道夫。军需总监从yīn暗处爬了出来,一边艰难地挪向他的办公桌,一边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为自己辩解:
“从我结识兴登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庸碌的他并不能承载陆军的荣耀。也是从我认识海蒂西莱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海军的崛起势不可挡,所以我利用和抛弃了兴登堡,努力打压海军和工人党,赶走了皇帝,将权利和责任集中在我手中。你们可以说我无耻,也可以说我虚伪,可是我这么做归根究底还是为了陆军,为了我们能够顶住新兴的海军,坚实而骄傲地站在德意志大地上,为了帝国能够将版图扩张到比利牛斯山脉和波兰,而不是海军理想主义的体面和平!”
霍夫曼根本不相信鲁登道夫的说辞,如果打压海军和工人党是他格局和战略眼光不够,没能意识到不惧英国人的海军和战争前期右翼化的工人党并非是陆军的敌人,追求高效率的军事zhèngfǔ也是基于高尚的出发点,那么赶走皇帝对付容克地主和架空老好人兴登堡又该作何解释?!
他鲁登道夫根本就是一个野心家,想要在疯狂仇视平民的陆军出人头地的野心家!
“或许你们觉得我是一个野心家,可我却不这么认为!”霍夫曼还想嘲讽的诡辩,鲁登道夫却抢在霍夫曼开口之前继续他的话题:“不要急着反驳我,想一想提尔皮茨鼓捣《海军扩军法案》的时候,陆军高层做了什么,想一想海军在西莱姆的带领下不断挑战陆军在帝国的霸主地位时,陆军高层做了什么,想一想工人党对帝国权利提出要求的时候,陆军高层又做了什么。高层没有意识到海军和工人党对陆军的挑战和对帝国传统的颠覆,也没有意识到陆上胜利才是陆军和帝国获胜的唯一机会,他们总是什么也不屑于去做!”
“所以你做了,并且差点毁了你口口声声说期望强大的陆军和帝国!”霍夫曼冷笑了一声,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将军,海军和工人党并非一开始就是我们的敌人!你是否设想过如果海军没有赢得rì德兰海战的胜利,海上运输线全部断绝的我们是否能够撑到1917年,设想过如果没有1915年的第三次海军政治风暴,为战争摇旗呐喊的艾伯特和布朗特会不会如期在1917年发动两场工人叛乱?!”
霍夫曼这番话显然是触及了鲁登道夫的灵魂,让一直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固执地不愿意承认某些事实的鲁登道夫哑口无言。
鲁登道夫突然记起来在1877年的陆军少年军校,才12岁的鲁登道夫被其他军校生逼退到墙角百般羞辱,并非贵族出身的鲁登道夫任凭军校生拳打脚踢百般羞辱,只是高昂起头大声念着少年军校的誓词:
“我是光荣的德意志少年士兵,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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