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的房间在顶楼,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服务人员随便鞠个躬,电悌门接着便关起来,直通饭店的最上层。
石破军的心开始惴惴不安,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其实她不应该这么紧张,可很奇怪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自从遇见殷仲威以后,她就变得很奇怪。
电梯门打开,她走出电梯,才发现整个楼面只有一间房间。
自从与他会面以来,她的脑海里面,不时会出现模糊的身影,无论怎样都看不清。
玻军。
她真的不知道,这个身影、这个声音是所为何来?但她真的觉得怀念,甚至不自觉地想哭。
总统套房的巨大木门倏然出现在她面前,阻碍她的视线,也阻断她的心情,她又回复成原来的石破军。
她摇摇头,把脑中残存的影像摇掉。接着拿出钥匙,转动晶亮的铜制把手,将木门打开。
总统套房里面到处一片光亮。淡黄色的灯光投射在鲜红色的布幔上,透过纱的特殊材质,呈现出类似灯笼的效果,挂得整个房间都是。
紧紧抓着设计图,石破军像个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从客厅一路走进餐厅、接待室,直至卧房,沿途都是同样景象。
大红灯笼高高挂,她是否在某个时间点,走过挂满灯笼的长廊?
石破军不解,倒是十分明白她必须尽快找到殷仲威,不然她会被这副奇异的景象逼疯。
所幸,她很快找到殷仲威。他正背对着她,身上仅裹着一件浴袍,站在窗户边凝视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石破军突然有种感觉,她好像曾经遭遇过同样的场面。当时她也是同样凝视那个人的背影,紧张到难以呼吸,直想逃走。
“你来啦?”殷仲威在玻璃窗上看见她的倒影,转过身问候石破军。石破军的呼吸于是更加紊乱,好不容易才消失的影像,再一次占据她的脑海,填满她整个心灵。
她看他朝她走近,看他轻轻挑起嘴角,在她眼前站定。他的浴袍前襟微开,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而他全然明了自己的优点,在灯光的投射下将如何显现出来,
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引人堕落的撒旦,浪荡诱惑。
“怕了?”殷仲威不只了解自己外表上的优势,更懂得善用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低哑得令人心动。
“没有。”她试着调整呼吸,力图镇定。“我没有害怕。”
“你明明在发抖。”他长指支起她的下巴,大拇指抚着她的嫩唇微笑说道,让她很生气,也很懊恼,他凭什么随便碰他?
“你看错了,我没有发抖。”她火冒三丈的想把下巴收回来,却被他紧紧握住。
“要我证明给你看吗?”被她母老虎般凶狠的动作惹恼,习惯女人臣服的殷仲威,反之加重手指的力量,将她的脸拉近。
石破军愤怒的瞪着他,她发誓他要是敢强吻她,她一定把他的嘴唇咬破,让这个无法无天的浪荡子吃瘪。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一个不属于今世的画面又一次在石破军的眼前出现。
看傻了她的眼,也震撼了她的心灵,那是她吗?
“你又怎么了,不会又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石破军突然呆滞的表情,把殷仲威的好心情全部赶光光。
石破军摇摇头,画面中的她正跟他热情拥吻,这不会是真的。
“好吧!”他放开她。“算你赢,老是用这招来对付我。”
殷仲威咕哝道。
“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引诱你,看样子又不可能了,改天吧!”改天她要是又用突然发呆这一招,他发誓绝不手软。
殷仲威承认,他是为了引诱她,才故意叫她来饭店。但石破军已经没有心情计较他的诡计,只是全心全意回想方才脑中的画面。
那个女人……她确定是她。但那个男人……她抬头看一脸不在乎的殷仲威一眼,怎么都无法将他和画面中的男人连在一起,但她确定是他,他们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你手中拿着的,是新的设计图对吧?”殷仲威用下巴点点被她紧紧抓在手中的设计图,不耐烦地问。
石破军无意识的点点头。
“那就坐下来,把它摊开来,让我看一看吧!”他指着沙发。“还有,别再发呆了,我最讨厌跟心智耗弱的女人说话,超无聊的。”他不介意跟笨女人交往,但发呆的女人就不行,他没那个耐心。
殷仲威把他的立场表达得很清楚,石破军知道她若还想要这件CASE的话,最好改善这个状况,但她怀疑这能由得了她,她甚至看见一些古代背景,莫非她真的疯了不成?
“石小姐——”他如野兽般的低狺,在在说明,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石破军赶紧坐下,把设计图摊在桌面,用最专业的态度与他讨论。
她告诉他,她已经在某些部分做修正,让房子看起来更加富丽堂皇,她相信那是他所要的。
殷仲威从头到尾就拧着眉头,手靠着沙发,看她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的作品解释,越听越烦。
“我不想要这种格调的东西。”他索性挑明。
石破军呆愣。
“你老是搞一堆俗气的东西,又是雕梁画栋,又是镶金嵌银的,烦死了!”还说她是个有品味的设计师,简直是笑话。
“但是、但是我以为你会喜欢那种风格。”一个在天花板画满了男女交媾图案的人,说会有什么高深的品味她不信,她完全是根据他的人来设计的。
“鬼才喜欢那种风格!”他没那么俗好不好?“我想要淡雅一点的风格,但你就是画不出来。”净给他那些见鬼的东西。
“你想要淡雅的风格?”这下她是真的愣住。
“对,很诗情画意的那种。”他也说不上来。“最好有水池,上面还有座桥。
然后桥上面还刻了字,也许是古诗词那类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要这么俗气的东西就是了。”
不像石破军,殷仲威看不见那些残缺的印象,但他心里总有一股意念叫他去做什么。对房子也是,对石破军也一样,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我……我懂了。”石破军比谁都意外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看来设计图又得重画。
“懂了最好,我就是那个意思。”什么意思?诗词歌赋那些东西,他向来最讨厌,他怎么会要求新居一定要有那些东西?
两个人都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不合乎常理的举动出现,却都抗拒不了那股力量。
“我会回去再重新画一份设计图来。”石破军是第一个从这股奇异力量清醒的人。
“好,我等你,掰掰。”难得殷仲威会如此轻易放过她,大概是跟他脑中的思绪有关。
那是谁呢?
回去后,石破军满脑子都是不久前的影像。那个和殷仲威长得很像的男人,和她一样身穿古代衣服,两人热烈缠绵。
他发疯了吗?
石破军回去后,殷仲威一个人在饭店套房喝闷酒,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头脑有问题。
两个人在同一个时间,思索不同的问题,在不同的地方,共同度过一个无眠的夜。
第二章
姑娘,要喝酒吗?
一个长相俊美,有着一对深邃双眼、诱人薄唇的男人如是对她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嘶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隐隐透露着算计,仿彿在掂人斤两似的教人讨厌,她好愤怒!
“小姐,我的脸上有东西吗,你在看什么?”殷仲威困惑的声音从沙发那头传来,打散了片段,更打散了她涌上心口的感觉,她好像很怀念那个男人?
“没、没什么,我只是稍微闪神了一下,对不起。”奇怪,她的脑中从不曾出现这些幻影,今天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太累了不成?
“原来如此。”殷仲威感兴趣的微笑,几乎吹起口哨。没想到钟点女佣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可得多多叫她来才行。
“好吧,我们从头再来一次。”他当是演电影还可以倒带。“小姐,你要不要喝酒?”
他以为自己很有趣,对石破军来说却是肉麻当有趣,这个男人着实轻佻得令人生气。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想喝酒的话去找陪酒女郎,她不奉陪。
“是吗?真可惜。”他吹了一个尖锐的口哨。“本来我们可以提前喝交杯酒的,现在就有点……”
殷仲威耸耸肩,他还以为她只是个钟点女佣,他又长得像潘安再世,随便拐个女人上床不是件什么难事,她却不赏脸。
“你这个人实在是——”被他轻佻态度惹毛了,石破军原本想破口大骂请他放尊重点,脑子里面不期然又闪过一个模糊画面,画面中她似乎也是如此生气的面对一个男人。
公子,我俩素昧平生。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石破军猛地抬起脸,看向一脸不在乎的殷仲威,他跟画面中的男人长得好像!
“怎么了,你人不舒服?”殷仲威惊讶地看她。“嘿,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要当真。万一你真的昏倒,我是不会帮你叫救护车的哦!你得自己想办法离开。”最后这一句听起来像玩笑话,但殷仲威可是很认真,她要是有胆昏倒,他一定丢下她就走。
“你!”她原本想问他,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但脑中的影像一闪而逝,她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容,影像就不见了,她也不知从何问起。
“什么?”这个女人很奇怪,刚见面脸色就很难看,看来他非得从头检视自己对女性的吸引力不可。
两个人完全是鸡同鸭讲,没有交集。石破军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为何她脑中会出现这些不合理的映像?
“好吧,你可以开始清扫了。”看着她脸上忽白忽青的脸色,殷仲威投降。这个女佣美则美矣,但他怀疑她的脑筋有问题,还是赶快打发她工作好了。
“什么清扫?”石破军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你不是钟点女佣吗?”他不耐烦地指指凌乱的房间。“这间房子已经一个礼拜没清扫了,到处都是灰尘。”
“我不是钟点女佣。”她到现在才弄懂他的意思,并且觉得生气。
“你不是钟点女佣?”殷仲威愣住。“那你是谁?”
“石破军。”她不高兴地回道。
“石破军?”殷仲威一时无法会意。
“君成建筑师事务所的建筑师,我相信今天早上你曾经打电话到我们的公司来。”她尽可能保持理智的跟他沟通,却发现很难,因为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哈哈大笑。
“哈哈哈……”殷仲威笑到流泪,他压根儿已经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她居然当真的乖乖听话,立刻飞奔过来,可见金钱的力量。
不过……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女的。”算他有眼不识泰山,好好一个建筑师错认为钟点女佣,真是失敬失敬。
“很抱歉我是个女的,真是万分对不起。”她承认她的名字很容易引起性别上的误会,但从没有人的态度像他这么讨厌,轻佻得让人很想打他一拳。
“你生气了。”他不但不反省自己的态度,反而觉得她很有趣。“就因为我误会你是个男人,你就不高兴,脾气真的很大。”所以说,女性主义发展过头的结果,对两性之间的和谐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制造更多的女暴君,嘻嘻。
殷仲威吊儿郎当的态度,确实让石破军很想打他,碰上这种客户,就算给她再大的CASE,她都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马上离开。”她二话不说,就要离开殷仲威的住处,却被他迎面拦下来。
“这么快就投降?太没有战斗力了吧!”殷仲威把所有事情都当游戏,石破军这件事也不例外,事实上,他才刚开始觉得有趣。
“什么意思?”石破军眯眼,这人越来越讨厌。
“意思是你是个胆小鬼,不敢接受挑战。”他或许态度不佳,但口气更令人生厌,他居然敢当面指责她胆小鬼。
“殷先生——”
“我的名字是殷仲威。”
“殷仲威先生——”
“或是叫我William也可以。”他花花公子当习惯了,这次也想如法泡制一番不过石破军不领情。
“我还是称你为殷先生比较习惯。”同样地,她也是公事公办习惯了,不会掉入他的陷阱。
这次换他眯眼。
“好吧,殷先生就殷先生,反正迟早你会改口。”他有绝对信心。
石破军怀疑地看着他,她留下来的目的不是想听他废话,而是想跟他说清楚,那就是——再、见。
“殷先生——”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再见?”别看他一脸痞子相,对她的心思倒一清二楚,她当场说不出话来。
“我猜对了吧!”见她不可思议的表情,殷仲威得意的微笑。坦白说他也不知道为何能了解她的想法,只能说是直觉。
“你真聪明。”她勉强开口。“既然你能够了解我的意思那最好,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再见,谢谢你打电话给我们的公司……”
“不过很遗憾我没有能力完成你的要求,真是抱歉。”殷仲威故意模仿她的声音,代她把话说完,差点没气死石破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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