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她呢?”左阳一回到沐王府,憬封便着急问道。
“瞧你紧张的,怎幺?怕我吃了她不成?”他的眸子瞬露湛光,似有若无地调侃着憬封。
“你!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算了,别为自己的心慌找理由,该不会是你后悔了吧?”左阳斜睨着他的一副怔仲样。
“没……没那回事。”
其实,沐憬封心里明白,若他不放手,在左阳加入竞争下,输的还是自己。因为,绝没有女人能躲得了左阳的调情手段。
再来便是左阳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六年前,他俩年轻气盛的相约前往最高的紫云山攀爬挑战,没想到半路两人分散,就在他在山中迷路险些冻死的当口,左阳出现,还将他仅有的粮食给了他,救了他一命。
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只要是左阳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会拱手让出。如今
只不过是个女人,他不会那幺小气,他只期望左阳能真心待她。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亏待她的。”左阳霍然一笑,稍稍软化了他阴沉的神色。
“那就好。”憬封暗吐了一口气。“对了,她会搬过来吗?需不需要我们找人去帮忙?”
“那小女人固执得很,她不屑我的帮助。”不要就算了,他额尔左阳有多少事情得做,少了麻烦也好。
“可是,从这儿到梅香镇路途遥远哪!”憬封不放心地问。
蝶雨可是他找了许久的女人,就算与他无缘,他也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快乐,更希望能给她一些实质的帮助。
但见左阳这种口气,还真是令他放心下下,他是保证不会亏待她,那为何憬封却感觉不出他的真情意。
希望是他多虑了,蝶雨是这幺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脱俗绝尘,可比左阳过去曾交往过的莺莺燕燕、公主郡主要好得太多。
他相信左阳不是一个那幺没眼光的男人。
“那就交给你去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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憬封立即明白了他眼底的含义,于是道:“我……我明天没空。”
“也是,我正有事要派你去做。”
左阳坐到位置上,突然转栘了话题,让憬封一时意会不来。不过,他极少看见左阳会出现类似此刻正经的神色,看来此事并不单纯。
“什幺事?”他正襟危坐地问。
“帮我查一下多罗泰。”左阳啜了一口仆佣刚端上的上好乌龙,在闻着那袅袅香气的同时徐徐开口。
“多罗大人?他不是正是缉查叛党的主事官?”
“没错,但我发现他近日的行动诡异,清查的结果已许久没有进展了,我怀疑……”
他冷眼一湛,已将内心的意思表明。
“会吗?”
在憬封的印象中,多罗虽然行动急速,常令叛党避之唯恐不及,但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他有胆造反吗?
“憬封,许多事不是光凭外表就能断言的,我要你去查他的底细,绝不是没有原因。”左阳一眼就瞧出他心中的想法。
“好,我会去办。”
虽然沐王府并不隶属于御硕爵王府之下,但凭着他俩多年的交情,憬封早已认命的在为他卖命效力。
当然他是以朋友的身份追随左阳数年,他自然明白左阳之所以有左阳爵爷的地位绝非平空得来,这也是他彻底钦佩左阳的原因之一。
第三章调戏
旧苑荒台杨柳新,
菱歌清唱不胜春。
只今惟有西江月,
曾照吴王宫里人。
——苏台览古李白
隔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蝶雨便起身收拾起一些简单的家当,准备偕同父亲一起前往京城住下。
但她没把握的是,这一去她与爹爹究竟能够住多久?而那位看似可怕又神秘的左阳公子究竟是谁呢?
一想起他,蝶雨的心口就会莫名的一窒,思绪也不由自主地环绕在他身上……
他有一张俊挺磊落的脸孔,五官尤其明亮慑人,一对如薄刀的浓眉飒爽天成,棱角分明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讪笑。而每每一想起他那暧昧的笑容,她的心跳便会无故加快,双腮也不由自主地泛红,漾起了一抹小女人的羞涩。
他到底是个怎幺样的男人?
能够吸引她所有的思维,却又让她恐惧于他那霸气的模样。
“咳……雨儿啊!你一大清早不睡觉,在忙些什幺?”翟老爹轻咳了几声。
虽然蝶雨已尽量放轻动作,然而这间屋子就是那幺小,只要稍微弄出点声响,必然会惊醒了爹爹。
“爹……我们要搬离这里,一块儿去京城,所以女儿在收拾东西。”
昨日自京城回来后,她的一颗心被左阳弄得有如阡陌纵横,紊乱极了,根本还来不及告诉爹爹这个消息。
“什幺?要离开这里……到京城去?”翟老爹睁大那双因虚弱枯瘦而显得异常凹陷的双眼,喃喃的问道。
“是啊!京城的大夫要比我们这种小地方高明许多,我相信他们一定有办法减轻爹爹的痛苦。”
她一心为了她爹的病体着想,即使明白这一去未来也是茫然,但她已是义无反顾了。
“不用了,蝶雨……爹这种身体,已经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如今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今天我难得精神好,只想在床上躺着,不想长途奔波了。”翟老爹闭上眼,着实不希望因为他,将蝶雨好好的未来给毁了。
这孩子不过才几岁啊?通常像她这幺大的姑娘不都是无忧无虑,顶多学刺绣、弹弹琴,找找闺房知己聊聊天——哪像蝶雨,不仅要担上所有的家计,还得照顾他这个病人膏盲、来日无多的老人。
“您别这样,我好下容易找到一间便宜的房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爹爹就别固执了。”
蝶雨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走到他身旁,继续劝说道:“您难道不希望奇QīsuU。сom书和蝶雨永远在一起?我希望爹爹能够及早摆脱病痛,别再受折磨了。”
她俯在翟老爹的身旁哭泣,千言万语也诉说不了她心底的沉重。
“你这傻孩子,爹罹患的可是无药可医的绝症啊!”他摇头轻叹。
“是绝症又如何?只要您不认输,跟它缠斗下去,我相信爹一定能战胜它的。”蝶雨据理力争,她坚信只要她和爹有心对抗病魔,迟早有一天,那些该死的病症都会消逸绝迹的。
啪、啪、啪——
不知何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声的鼓掌声。
蝶雨回头一看,看见一个背光的模糊身影从外头缓缓朝屋内走来,当他从泛白的刺眼光束中现身时,让蝶雨不禁吓了一大跳!
是他,额尔左阳!
“是你?!”她震惊不已地看着面带笑容的他,一点也不明白他们躲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他是怎幺找到他们的?
“奇怪我为什幺会找来这儿,是不是?”他彷若有双透视眼,可将蝶雨的心思拿捏得一清二楚。
“呃!”蝶雨立即紧张地回开眼。
“雨儿,他是……”翟老爹心想,已有多久没有外人敢来找他们了?而这位器宇不凡的男人又是谁呢?
“他……他是女儿刚认识的一位朋友。”
她立刻上前为她爹盖好被子,然后中转身对左阳说:“我们出去谈好吗?”
在经过他身边时,蝶雨明显感受到有一股灼热的气息侵入她的鼻息,使她的心口微悸,不禁有一阵恍神。
左阳撇唇一笑,对着翟老爹颔首示意之后,宁转身步出木屋,随她而去。
来到外头的空地时,蝶雨这才停住步伐,头也不回地问:“你究竟要干什幺?是否是真心愿意帮我们?”
蝶雨觉得手足无措,神情变得很不自在。
左阳嘴角笑容变深,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自然天成的气度威仪。“难道你看不出我的真心?”
他黝黑的深眸对住蝶雨那对复杂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笑容更是让她不知所措、旁徨无依。
“既然如此,小女子向你谢过。”
她福了福身正欲返家,却听见他道:“我是特地来帮你忙,瞧瞧你需要什幺?尽管向我开口。”
“我会想办法将爹爹送往京城,不劳公子费心了。”蝶雨连忙拒绝。
她现在只一心想要逃开他,尤其是他那两道慑人的目光。
蝶雨后退一步,左阳却动作极快地攫住她一双藕臂,眉眼荡开一丝邪谵的笑意,“我看得出来你爹带病在身,是不适合长途劳顿。”
“多谢您关心,我已雇了轿,不会有问题的。”她垂下脸,以便回避他那两道犀冷不驯的目光。
“你也知道得了痨病的人最忌讳坐轿晃动,这幺一来,非但会加重他的病情,更会令他难受又不舒服。”他凝住她的脸庞,扯开唇角说。
蝶雨一震,瞬间转身瞪着他,“你知道?”
“这种事情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你还以为能够瞒我到几时?”他冷冷嗤笑,表情一转讥讽。
她两肩一缩,心头一阵抽搐,脆弱的眼泪已含在眼眶中回荡,转眼就要落下
“别这幺爱哭嘛!我只不过是想帮你。所谓送佛送上天,既然我已经帮你找了屋子,何不让我好人做到底呢?否则,放任你一个小姑娘胡搞,我还真是于心不忍啊!”左阳挑起眉,黝黑的深瞳底敛过两道紫色幽光。
蝶雨浑身僵直,就连话语也凝滞住……
“考虑得如何?是不是愿意听我的?”他对住她慵懒的一笑。
“那你说该怎幺做?”既不能坐轿,又能如何?
“我已派人订做了一张舒适的推车床,好让人将你父亲安全送抵京城。”他特意趋近她,低沉嘶哑的语调里揉人了一抹危险的笑意。
她咬了咬下唇,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为她做这幺多,她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啊!
蝶雨张大着一双迷离如星的眸子,凝睇他荡着谵笑的眉眼,“你没必要帮我的。”
左阳漾开笑靥,幽邃的眼攫住她惊疑不解的眸,略玻鹧鄣溃骸耙蛭蚁不赌恪!
蝶雨蓦然抬头看他,久久无法从他的话语中找回应对的能力。
半晌,她才苦笑地摇摇头,“公子,你别开玩笑,小女子与一般姑娘不同,无法与你玩这种“感情游戏”。”
说着,她便用力推开他,逃也似的折返屋内。
“等等——”他霍地喊住她,带笑的眸子充满暧昧,“姑娘你也知道北京城里现在大伙流行玩的“感情游戏”?”
由于清朝民情逐渐开放,男女之间的婚约也渐渐由媒妁之言转为自由相恋,不过,这也仅限于较开发的大城市,尤其是在贵族身上最为明显。至于普通的小老百姓对于这种开放的恋爱择偶,仍多采不苟同的态度。
难怪左阳会对她投以这种诡谲的眼光,他实在很好奇这女人对他口中所说的感情游戏究竟懂得多少?
“我!”
蝶雨当下一楞,被他俊眸中所流露出的邪魅冶笑给慑住了心魂,心头紧紧交织着紧张和忧焚……
“是我说错话,还请公子把它给忘了。”她揪着裙摆,声音也变得颤抖。
“你何须防我像防贼似的,莫非我对你好,真会让你害怕成这样?”他撇开唇,浅浅的笑意恰如其分地击中了蝶雨的心房,久久无法释怀。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已经被他逼得无路可退,连话都不知道该怎幺说才能表达得清楚。
“不是这个意思更好,你赶快回去整理,我的人还在转角口等着呢!”
左阳猖狂地一笑,随即回身转往蝶雨所租赁的小破屋。
突然间,蝶雨好象想到什幺似的,立即奔向前拉住他,将他隔绝在屋外,“你不能进去。”
“为什幺?”他嘴角漾开轻笑,挑眉注视着她。
“你也知道我爹得的是肺痨,这种病既难根治,又非常容易传染,你就别进去了。”
他既然有心帮她,她又怎能害了他?还是让他离得愈远愈好。
“哦!这你倒可放心,我命硬得很,不会那幺早死的。”左阳冷逸的笑声从他两片薄唇中逸出,再配上他那双漆黑深黝的眸子,果真是这般的邪魅神秘。
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就如同天界一颗璀璨的星星,绝对不是凡人所能匹配,又怎幺会被区区一个疾病给打倒呢?
但为小心起见,蝶雨还是说了,“好吧!我接受你的好意就是,伹你还是别进去了。”
“看来,你还满关心我的。”他暗黑的眼里揉人了一眸玩味的孟浪。
“我不是……”她瞬间羞红了双颊。
左阳的唇角笑痕变深,两人在瞬间陷入了一阵胶着的沉默,久久他才道:“赶紧收拾东西,我去把那些手下给叫过来。”
他邪肆的目光凝视她一会儿后,他才转身朝街角离开。
蝶雨暗抚胸口,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还必须再面对他,她的心口便怦然不停的直跳。
究竟她该怎幺做,才能彻彻底底摆脱他,摆脱这个无时无刻缠绕她的心坎,回荡在她的脑海,却不属于她的男人?
※※※
蝶雨万万没想到,左阳除了准备她父亲的推车,还叫了辆马车,而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