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滚下巨石擂木的时候,听见那覆盖整个行伍队列的枪声时,看见火炮已经成了一个摆设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现在最大的奢望就是逃出生天,那些折倒的树木为躲藏在战壕的士兵展开了视野,使得所有还站在道路上的清兵都处于火枪的打击之下,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因此,他的心念转得极快,眼看着没有希望,就带着手下的亲卫和一些召集起来的人,要向后突围。他只希望,那些伏击的人不要把前后的路都堵断才好。
他刚刚这么想着,就看见一个悬崖之上,大堆的巨石和擂木抛了了下来,甚至于有人还扔下了燃烧的巨树,在这个烧荒的好季节里,一下子就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沈应时见机,也不犹豫,带着人就朝着另一头冲了过去,一路不知挨了多少弹雨,身边不知多少的人倒下,只是依靠着路上不断聚集起来的士卒,才坚持走到了伏击圈的尽头。
此刻,作为前锋的五百清兵听着这里枪声不断,杀声震天,在震惊的同时,也是返身杀了回来。
不过,他们面对的是重重折断的树木堵路,还有数不清的陷阱,但最让他们震恐的是,当他们结队冲锋的时候,突然间,战壕之中就拿出一个古怪的兵器,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个盾,不过这个盾上却装满的枪管,每旋转一下,就会射击出一个弹丸,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在这种连续不断的射击之下,一个个冲锋的清兵倒在路上,迅雷铳还没有射击完,他们就再也支撑不住,向后退却了,当日发生在山羊身上的情景很快就在他们的身上重现。他们虽然退却了,可就算是逃跑的路,也不那么好走,别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踩上陷阱,就是那些还在射击的迅雷铳就够他们喝上一壶。
五百清兵,在这块小小的地方打了半天,虽然他们面对的敌人可能不足百人,可依然是毫无进展,迅雷铳虽然装填弹药和布阵不易,但是在这种防守的场合下,它的火力实在太惊人了,何况还是居高临下,有着这么多的陷阱和防护配合呢。
沈应时看着眼前的情景,几乎到了绝望的尽头,不过,他即使到了这种绝境,依然奋力向前,在五百名前锋的接应下,不断的突破火力的封锁,越过一个个树木的障碍,在飞快的向前逃跑着。
就在他逃跑的途中,那些看见连自己主帅都开始逃跑的清兵们,士气更是跌落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害怕不时就会响起的排枪,或许他们早就不管不顾的要四散逃去。但就算躲在树木之后,那些子弹也会时不时的穿透过去,直接射进他们的胸膛里,特别是那些装备了鲁密铳的人,射出去的子弹是又狠又毒,那些把盾牌打破,把树木打穿的子弹,大多是由他们发出来的。
有些人再也忍受不住,撒腿就往路上跑去,可失去了遮护的他们死的更快。
一轮又一轮的排枪,一个接一个滚下来的巨石,不停的收割着清兵的生命,而李生明似乎也不急,就这样狠狠的压制住他们,不断的挤压着他们的士气,把他们打得再也无法形成建制,然后才发起了冲锋。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不杀!”战壕里齐声呐喊,然后犹如潮水一般的涌了下去,有的人拿着长枪,有的人拿着大刀,更多的人挺着刺刀就这么向下冲。
那些躲藏在树木之后的清兵根本就没办法形成有效的抵抗,纷纷投降,就算有死硬分子,被那些拿着鸟铳的家伙轰上一枪,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沈应时听到背后冲锋的声音,心中更加焦急,带着人不管不顾的朝前越过一个个堵塞的树木,任由迅雷铳的子弹不断的从头上飞过,竟然还真让他们挨过了迅雷铳一轮射击。
迅雷铳要进行下一轮射击,需要等待的时间是很长的,就是乘着这个时机,他拼了命的冲进接应他的前锋之中,而跟着他一起越过重重障碍的三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个,而且还是人人带伤。
这时,前锋中的军官问道,“总兵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吧!”沈应时说话的时候倒是果决无比,乘着那些伏兵没法再打出那种变态火力,带着仅剩的人,头也不会的扎进南甸的茫茫大山之中。
在一个安全的山头上,他回过头去,一阵凄苦,信誓旦旦的带兵出来,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是如此境地,此刻不要说打败孙永金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就在沈应时一败涂地的时刻,孙永金同样也没闲着,他先是等来了从城镇中心辗转而来的传信兵,接着便是舒头人。
第三十五章不眠之夜(一)
天空中繁星点点,把夜幕衬托得格外璀璨,一名背着布包的传信兵,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火枪,不顾劳累的在星夜前行,急匆匆的来到了南甸城前,然后把城门敲得震天响。
守城的士卒一阵大骂,“半夜三更的,你是谁啊!”
“我是来给员外送信的,开门!”那名传信兵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什么员外,这里没什么员外,要送信明天再来。”一名士卒大声喊道,引得旁边的士卒一阵哄笑,也是一边摆着手,一边要叫他明天再来。
这时,偏偏有一名士卒说道,“听说孙永金将军的家丁都把他称作员外的。”
刚才还哄笑的神色戛然而止,孙永金将军是谁,这些士卒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可是说他现在就是南甸的主宰。别看龚宁是宣抚使大人,但这座南甸城,还是孙永金说的话算数,而且现在南甸所有的土司兵实际上都是控制在孙永金那些部下,或者是家丁的手上。
于是,刚刚还在笑着的那名士卒连忙吼道,“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通报。”
恰在此时,负责守卫城门的剑士带着几名士兵巡视过来,听到汇报,朝着下面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放吊篮,让他上来。”
“是!”守卫的士卒忙不迭的答应到,对于现在的这位军官他们可是心服口服,不仅能跟他们打成一团,更重要的是没私心,做事公平,所以他的一句话吩咐下去,那些士卒们连都问都不问,就照着执行。
那名传信兵上了城墙,也不多话,向这些士卒的长官问了下路,就朝着孙永金所在的地方直奔而去。
很快,又是震天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不仅门开了,而且就连孙永金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
城墙上的守卒相互嘀咕着说道,“这人是谁啊,这大半夜的也能把孙永金将军叫起来。”
他们知道自己的长官一定知道,不过,那名剑士只是站在城墙上,没有说话,更多的时候都是看向城外,仿佛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似的。
那些守城的士卒们不解,不过既然自己的长官没有说,他们也就没有问。
此刻,他们更加感兴趣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这大半夜里把孙永金将军给叫起来。
实际上,这一切都要归结到武装农夫的高效率,既然孙永金下达的命令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达到他那里,那么他们就算是半夜,也会把孙永金给弄醒。
不过,此刻的孙永金完全没有入睡的劲头,倒是清醒的很,而且院中的那些卫士也远远的多于平常的数量,就连一些普通人也参杂其中,虽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看到眼前的气氛,他们就不禁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听见有人半夜敲门,更是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可是,当孙永金知道传信兵的来意之后,一把就将他拉入房中,急促的问道,“怎么样,这次我涨了多少声望,人口上限升了多少?”
原来这位传信兵就是来自于城镇中心的武装农夫,带来的就是城镇中心的消息,看到孙永金如此的急促,还有一贯的高效率促使他顾不得歇一口气,直接就答了出来,“我出来的时候,员外还没有攻占南甸,但是做出了出兵南甸的决策,因此,人口上限可以再升三级。”
此刻的孙永金就像小孩儿一样,连连拍掌,说了三个“好”字。
连升三级可是个不小的成就,看来在腾越城前杀俘的事件,并没有让自己降低太多的声望。要知道,升级所需要的声望是递增的,越到后期,升级的难度就会越高,这次能一下子升上三级,说明腾越城下和珠山下的那一仗,确实赚到了很多的声望。
同时,再想到又可以增加一千五百名武装农夫,心中更是美滋滋的,那些农民的战斗力是经过检验的,虽然在帝国时代三的游戏里,他们可能真的只是农夫,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们那绝对服从命令,数据化的行事态度,将是世上最精锐部队的噩梦,因为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一支部队可以做到百分之百阵亡,一旦接到命令,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都不会产生丝毫的动摇,更不会崩溃。
如此众多的精锐士兵,他相信只要吴三桂不是集中他最庞大的部队,腾越城外的茫茫群山都将任他纵横。而且,一旦他的城镇中心升级出了车间,就算是攻城掠地也无不可,那时候大炮的优势将不仅仅为清兵所独享。
就在孙永金想入非非、陶醉于未来的时候,高效得不知疲倦的武装农夫又说道,“不过,我们还有着不少的声望剩余,可以用来升级城镇中心。”
孙永金怔了怔,然后更加幸福的面容挂到了自己的脸上。他已经想到自己在无限追求人口上限的时候,使得升级人口上限所需要的声望成为一个庞大的数字,此刻,或许升级城镇中心所需要的声望不过就是升级人口上限所需声望的一个零头而已。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升级城镇中心,然后给我使劲的传兵过来。”
刚刚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稍稍思忖一下,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只要拥有多余的声望,就按照如此的顺序升级,首先是人口上限、接下来是城镇中心、然后是长枪兵人口上限,最后是补给中心的各种武器传送上限。如果当它们都不能升级,还是拥有过多的声望时,就先留着,我回来之后再处理。”
“是!”武装农夫很干脆的回答到,接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纸来,缓缓的展开,一份粗糙的滇西地图就呈现在他的眼前,只听得那名武装农夫继续说道,“根据你的命令,这是剑士们通过各种情报绘制出来的滇西地图。由于掌握的信息有限,这也是我们能够制作出的最精细的地图。”
孙永金看着地图上的那些线条,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曾经下过这样的命令,没想到留守在城镇中心的剑士们就真的制作出来,虽然看起来是如此的粗糙,但却远远的超过了孙永金的期望,无怪乎脸上尽是惊喜之色,连连点头,说道,“不错!”
正在孙永金凝神看向那副地图的时候,那名武装农夫说道,“员外,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把你的命令传向城镇中心。”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孙永金忙叫住了他,问道,“你一路没睡觉这么跑过来的吗?”
他答道,“不,如果发现不睡眠会让身子支撑不住,降低效率,难以完成任务的时候,我会在路边小息一会。”
孙永金听着他的话,眼睛珠子都差点鼓了出来,倏然感觉到自己对克隆人是不是太刻薄了点,于是说道,“以后像这样不算特别紧急的消息,你可以在保证睡眠的情况下再赶路。还有,不要一个人上路,传送消息的时候多带上几个人,滇西这块地方不安宁,而且就算是碰上山中猛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最后,今天晚上就先歇着吧,晚上那场好戏就不用参加了。”
“是!”他又是那么答道,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南甸城下,又有人悄悄的叫着城门,一名守卫的士卒似乎认得他,就要惊呼,却被他们的长官,那名剑士制止。只见他让人把他吊了上来,然后派了一名武装农夫,跟在那人的身边,没多久的功夫的就来到孙永金的房门前。
城墙上的士卒相互之见又是小声嘀咕着,“你们说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来了一个人又一个人。”
“是啊,其实今天的怪事还挺多,平时孙七将军都是要来城门巡夜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没看见。”
“其实怪事还不止那么一点呢,我刚才看见了,那个偷偷摸摸上来的人就是叛乱的舒头人。”
听到这句话,几个士卒都是大惊,差点叫出声。这时,那名剑士走了过来,几名士卒忙闭了嘴,见军官没有追究他们,才长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相信自己的长官会叛乱,但他们感觉到今天将有事发生。
舒头人敲响门房的时候,孙永金正在凝视着武装农夫送来的那份地图,看着被一个个土司所包围起来的腾越城和永昌府,心中若有所思,就是在一刹那,他突然就读懂了清兵在腾越集结精锐的另一种意义。
在没有攻坚能力之前,如果其他的土司,都像南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