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我去水里头,不然……快走,你快带我走……”不能回水里头的话,那就只有赶快离开这里,一旦跤捉回去,她就不可能再有能得到自由的机会。
他听不懂她说的话,觉得她一紧张起来便有点语无伦次,他在低下了头还听不懂她在咕哝什么后,干脆把她头上碍事的红头巾边揭起边问。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紧缩在凤冠下那张小小的容颜里,他突然睁大了两眼,一眨也不眨地低头看她。
如果说她那足以倾城的丽容还不足以吸引他的话,那她位上一双明媚如潭的眼瞳,可就真的把他的魂魄都给迷走了。
他出神地看着她,心里反复地想。世上怎会有此女子?花般容貌、冰雪肌肤、乌溜溜的眼睡……生平头一道,他会觉得他一向讨厌看轻的女人,居然这么美,这么动人心魄。
在织罗两眼直在她脸上打转时,连城则吃惊得张大明陆,以抽掩着唇,看着他久久无法成吉。
“你……”他把她的头巾揭开了?姻缘、往后的人生,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男子给揭开了?
看她看得着迷的织罗愣住了,然后恍惚地想起她之前好像有开口说话,对了,他还没问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他甩从头重新问她。
“你…你看了我的脸……”她完全忘记她刚才有说过什么,现在脑子里只知道一件事,她只能在新婚之夜才能被对方见着的脸庞,被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能看去了。
织罗略皱着眉。
“你刚才说的好像不是这一句,那一句比较长。”不对,刚才那一句和她现在说的这一句的长短不同。
“老天……”看着他狂放而又粗旷,有如一刀一刀雕刻而出的立体五官,加上一身壮顽结实的身材,她又急急倒抽一口气。
织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姑娘,你刚才说的也不是这两个字,因为这句又短了些。”也不对,这句又好像太短。连城怔怔地看着他,脑中一片轰然,在一片混乱之际,她看见他眼眸中升起的担忧。
“姑娘?”织罗将她托抱得更高,担心地把脸靠向她问。连城眨眨眼,抚着自己的心房走下心神,而后又提起勇气再向他的眼眸。她看了他许久,而后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带我走……带我走。”如果这名救她又为她担忧的男子,就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那么,即使他长得再粗、。再狂野不羁,她也只能认了。
织罗不能再皱眉了,因为他发现两道眉皱得快建成一条直线。
“怪事,怎么你说的每句都不一样?”他问一样,她说另一样,没有一句相同,是他长得太吓人把她吓坏了吗?
“公子……”连城试着开口。
他立刻摇头反对。
“别叫我公子,怪肉昧兮兮的,我听了就浑身不顺畅。”公子?打他从娘胎出来就没听人造么叫过,从她菱角似的小嘴说出来后,他全身的汗毛都—一起立抗议。
“壮士?”方才似乎有人这么叫他。
“我承认我身子是很壮,但我不叫壮士,是织罗。”他还是摇头。
她附和地点头顺从他的话,而后顿了一下,颇艰难地再向他开口。
“织罗,请你……带我走。”已经被他看了脸,往后,她只能跟着他了。
“带你走?你不是要成亲?”他满腹的疑惑,不懂她的这项要求所为何来,她刚刚还在花轿上要嫁别的男子,现在,她要他带她走?
“我不要和他成亲!”她马上猛摇头反对,紧捉着他的衣袋不放。
“对了,我好像有听到你说宁死不嫁。”他蹙着眉心回想,他刚才的确听她说了什么死不死这类等等的。
“求求你快带我走,他们追来了。”她回头看了我来船只的管事。正登上小船朝他们划来。
“可是他们已经要下来接你,你真的不要回去坐舒服的大红花轿做你的新娘?”他不太同意。
“不要,我不要……”她急得手足无措,想跳入水中又不想离开他,于是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动。
他七手八脚赶紧把怀里的小女人抱紧护好。
“你别动,别动,你会摔下去!”天哪,这个女人抱起来就梅雪花糖,浑身香气四溢又软绵绵的,好像连根骨头都没有,而他们现在所立之地就是一块大石,假若她不慎落水,还会像现在这么完整吗?
她把头垂在他的胸前,声音低低地告诉他。“假如你不肯带我走我情愿摔死,这样……总比被他们带回去好。”
“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出阁?”性于这么烈?宁死也不好?
“我不愿……不愿,带我走,我求求你了…”她哽咽地说,抬起头来,海蓝色的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最怕女人哭的织罗,立即六神无主被她的眼神降伏。
“喂,喂……你的眼眶怎么红红的?你……你可别哭给我看!”他结结巴巴地想安慰,可是从不曾有过此种经验的他,顿时口拙不已。
“快走…带我走。”眼看看来捉她的人越来越近了,连城环紧了他的颈子,俯在他的胸前哀求。
“好…好,你不想嫁就不嫁,我带你离开他们,你千万一滴眼泪也别滴出来。”他慌了手脚,被她吓得她说什么都点头同意。
“带我走好不好?”她又用带着水气的眼瞳望向他。
“好,我带,我马上带……”怕她的双眼真的会对地下雨,他立刻将她环抱好,再度施展轻功,踏着水被横渡湖面,带着她远离正搭船来接她的人群。
“花魁女!你回来呀!”
第二章
破天荒做救女人这桩善事的织罗,终于知道救一个女人有多麻烦了。
他先是用高难度的动作救了这个想投水的女人,然后又被她随时都可能会夺眶而出的可怕眼泪,给逼着照她的意思带她逃跑,可是她没告诉他方向也没告诉他目的,而且一路上不叫他停下,他根本不知他要抱着她飞奔到何时。
不行了,累死了,这女人虽然轻得没几两重,但是抱久了,他的双手也会酸,一连用轻功飞奔了几十里,他要休息,不想管这女人到底要他将她带去哪里。
他渐渐减缓飞跃的速度,选择了一个僻静的林子,双脚轻盈的踩着树梢的枝叶,缓缓降落在一片青葱的绿地上。
一直紧偎着他的连城,一双水亮的大眼,打量完他们降落的地方后,悄悄地伸出一只皓腕在他面前晃了晃,终于引起正在喘息的地的注意力。
“我们为什么要停在这里?”他飞得好好的,怎么会带她来这个全是树木的林子?
“跑了这么远,他们早追不上了,休息一下。”他甩着额上的汗珠,打算把这个抱了很久的女人放下。
“织罗,你要放我下来?”她看他似乎是要将她放下,连忙抱紧他的颈项,表明不肯下地。
累得满头大汗的织罗,蹙起眉心,看着怀里古里古怪的女人。
“难不成你要一直粘在我身上?”一直抱着她,她舒服,他可累了,不放下来还得了。
“别放我下来,我的脚不能沾土。”她在他怀里紧缩着身子,害怕地低头看着没有长草皮的黄土地。
“不能沾土?”脚不能沾土?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她攀着他的肩,睁眼努力寻找有水源之处,而抱着她的织罗也觉得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四处看。
她指着树林远处的小谭向他说:“请你将我放在水里好吗?”
一听到水,织罗全身的神经又绷紧起来,对她大叫:“水里?你又要自尽?”他带着她从那座大湖飞了那么远后,现在她又找了一个新地点?
“我不是要自尽,我也想休息。”她委婉地向他说明自己也很累,想泡泡水休息一会儿。
“在水里休息?”他又扯开了嗓门大叫。
“不可以吗?”对于他粗大的嗓门,她有些受不了地掩起双耳。
当然不行,救个女人太辛苦了,等会儿如果再来一次,他会累死。
“不行,不行,我不能冒险把你放到水里,你的脚不能沾土,那你坐在石头上休息可好?”他拼命摇头,然后拖着她走到一块大石前低头问她。
“好。”她乖顺地点头。
把她放在石上坐下后,他的脚步边往后追边问:“那么,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什么一个人可以?”正想闭目休息的连城,立刻抬起头紧张地看他离她越来越远。
“我是说,你可以一个人自生自灭……不,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吗?”他打着口拙的笨嘴重新更正。
“我一个人?等等,你要走了?”她慌张地从石上站起,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
他停下脚步,郑重地向她点头道别。“既然现在你没事了,我还有事,再见!”人救到了,也照她的意思带她远走了,事情已经功德圆满,他还留来下做什么?
“织罗,你不带我走?”眼见他即将离开,她心急地喊住他的脚步。
“带你走?要我带着一个女人?”他缓缓转过头,脸上写满了诧异。
“我是女人,有什么不对?”她不懂他的表情为何那么奇怪,她本来就是女的,这有什么不对劲?
“失礼,我什么都能带,就女人不行,我对女人没法子。”女人是天敌,带着只有麻烦,不行!
她难堪地咬着花瓣般的唇,站在石上焦急地绞扭着素白的纤指,脑子直想该怎么让这个男人知道要他带她走。
本来想走的织罗,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两脚顿时立地生根,看着看着,又对她看呆。
“你看了我的脸……”看了她的脸之后,他还不想带着她?是她不够美,还是他不想要她?
“那又怎么样?”脸,这张美丽的小脸他不早看过了?而他现在也还在看。
“你不能扔下我。”她委屈地低头细诉。
“我为什么不能?”他一个头两个大地问。
“因为你……”她在重新想提醒他时,他举起双手打断她的话。
“因为我看了你的脸?”这句话他听了好几次,所以他照她的话尾,颂顺当当重复这个问题。
“对。”她朝他重重地点了个头。
“姑娘,让我搞清楚,我看了你的脸,所以,我就要带着你?”他抚着微疼的额边两际再问。
“对。”她再次向地点头,头顶上的凤冠差点掉下来,连忙把它扶正。
“你很强调你的脸部问题?”把话问到这里,就算他的脑子再怎么笨,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对。”她扶着头上的凤冠,又对他点头表示正确。
“姑娘……”他忽然很想仰天叹息。
“我叫连城,东海珠城人氏。”她站好了,微微向他颔首介绍自己。
“连城,所有看过你的脸的人,也都要像我这样带着你吗?”只是看了她的脸,就要带着她?那她被几个男人看过?
“不,虽说别人也曾见过我的脸,但能带我来去的只有你一人,我这一生,就只有你才可以。”她严肃地摇头,眼眸直直望向他,紧锁着一张容颜。
“为什么只有我?”他是她史无前例的第一人?为什么?别人看就可以,而他看就不行?
她俏丽的脸庞漾出两朵淡淡的红云。
“因为今日是我出阁之日,第一个见着我面容的男子,就是你……”红巾之下,第一个与她素面相见的人就是他,遵照礼法,她的良人就是他。
“是我……又怎么样?”他听得一头雾水,心智也被她粉粉嫩嫩的脸庞迷走了大半。
她娇瞠地怨瞪他。
“我这样说你还不懂?”她都解释得那么清楚了,他怎么还是这么鲁钝?
“不懂。”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使他有话直说。
“你……”他的老实话使得连城几乎气结,胀红了小脸,又气又急地频频跺脚。
“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带着你,而你的脸部问题我也无法管,就此道别,珍重。”
他在自己还没被她的一举一动把自己给迷失前,有点理智地想抽腿离开这个美得可以当祸水的女人。
“可是你看了我的脸,你不能……”她哭诉似的声音又使他忍不住软下了欲走的脚跟。
“我看了!我看了,我是看了你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这又犯着什么了?”他烦躁地转身,走至她的面前大声地问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使得这个女人非要跟着他不可。
连城被他的吼声一吓,差点掉下她所站的大石。
“你凶我……”她委顿地坐在石上,双手掩住脸庞额声地指控。
“我哪里凶你了?我是天生嗓门大……”本来还想继续说清楚的织罗,在看到她抽动的肩头后,怕她会在地面前掉泪,急急忙忙改口,“喂……喂,你别又来了,你可别哭,好……我尽量把嗓门压小,我下次不敢对你大声了!”
“你不但凶我,还弃我于不顾……”她虽没哭,但指控还没完毕,并且又为他增添了一条新罪名。
他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弃你不顾?姑娘,你也行行好,咱们素昧平生呢!”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不想让她跟着,就是弃她于不顾?而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在你看过我的脸后,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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