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更无人知晓。
这些都是聂桓琛推测后得出的结论。他从前不知道水晶棺里的人是谁,却对邵徇的肉身一直充满依恋。不到十岁的时候,他就希望将来能娶一个长的像邵徇那样的老婆。后来蒙遭大难,一切都好像成了幻想,自己更将这种依恋慢慢转移到簪子精身上。没想到,他遇到了世上最美满的奇遇。
邵徇就是那个他梦想了不知多少年的人。
聂桓琛真是做梦都要笑得醒过来。再之后,之前不理解的地方也都有了答案:密道的由来,棺内另一个人的身份,念远阁的出处……一切都顺理成章。
聂桓琛心满意足。他得到了心爱之人的肉身,也得到了他的灵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这心爱的人是处于灵肉分离的状态,他也有遗憾,但完全不影响他的心情。他怕邵徇离开,已经一心打算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邵徇这个走狗屎运的,这样也能拿回肉身,死去又活来。
聂桓琛伸手捏了邵徇一把,他在梦中晃了晃脑袋把他的手甩掉,直接把头送到聂桓琛的怀里。聂桓琛当仁不让、来者不拒,搂过邵徇的身体,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温香暖玉抱满怀的滋味太美妙了,聂桓琛陶醉不已。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邵徇灵肉分离的时候怎么能有这种享受?自己就是个蠢货,竟然想放弃这样的天堂。好在邵徇阴差阳错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也给自己机会,体会到现在的难以形容的幸福,和难以克制的冲动……
聂桓琛瞄了一眼自己的下身,认命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让邵徇离不开他,爱上他。邵徇对自己有很深的感情,这点毋庸置疑,他要做的,就是让邵徇认识到这种感情,还可以转向别的可能,并且只能转向这种可能……
11。问诊
一早醒来,两人都叫一个神清气爽,在床上闲扯了半天,就是不想起床。邵徇总算想起了点正事,“阿琛,那个武崇耀有没有找你麻烦?”
聂桓琛摇头:“没有。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他不好明目张胆,倒是送过几次请帖邀我去归元堡‘做客’。”
邵徇闻言紧抓住聂桓琛的衣领,“你去了吗?什么情况?”
聂桓琛不客气的鄙视了他:“你当我跟你一样傻?我当然不会去。所以我马上要诏告天下,聂家又铸出神剑。武崇耀就是冲着这把剑,短期内也不会对聂家下手。”说着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找你,我现在就可以开赠剑大会了。”
邵徇讪讪的缩回脑袋,聂桓琛装好心安慰了一下他又道:“一会儿你跟我去见那叶婷涵,给她看病。”
邵徇哭丧着脸:“我哪看得了这个啊?那么多名医都看不出来,你也太抬举我了。”
聂桓琛冷笑一下:“放屁,你当他们真看不了这么个小毛病吗?”
邵徇闻言立刻瞪起好奇宝宝的眼睛,看的聂桓琛心头一热,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武崇耀生平一好武学,二好美色。他一共娶了一妻八妾,各具殊色,江湖称羡。这九个女人可不是吃素的,正妻乃是当今汝南王的爱女硕华郡主,而叶婷涵中的毒就出自大内禁宫。这些名医稍一把脉,还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个个比猴还精,全都缩起来当乌龟。”
邵徇道:“那我去看,不就得罪了一堆人吗?会不会影响你?”
聂桓琛看他一脸兴奋,压根不是担心自己的样子,倒像是怕自己不许他去,这种窝里内斗的故事向来得他的心意,心头暗恨道:“你不是已经和叶廷勋混熟了吗?不让他说出去就完了,反正所有让归元堡不痛快的事咱都不能放过。这叶大公子貌似朋友遍天下,江湖经验倒不怎么样,让你这个搅屎棍进了自己大门。你就当报答他识人不清,也给自己积积阴德吧。”
说的邵徇面带菜色,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会的这点医术不都教给你了吗?你怎么不直接去看?”
聂桓琛昂首道:“我可是堂堂铸剑山庄的少庄主,谁稀罕给个小妾看病?”
邵徇嘴唇蠕动,大概是想说点什么来反驳,被聂桓琛摸了摸额头道:“行了别装可怜。起来吧,洗把脸去办正事。”
两人总算爬起来去吃早饭,厨娘放多了盐,粥咸的要命。聂桓琛心情愉悦,也不计较,和邵徇一样,吃得笑眯眯的。
吃过早饭,让下人去通知叶廷勋。叶廷勋对铸剑山庄的来访也感突然,他们的交情真没多少,今日听聂桓琛说是来给姐姐看病的,不禁半信半疑。等他看到邵徇的时候才真的惊了一下,赵三玄也楞了,难道那个天下最没眼光的主使者就是聂桓琛?实在辜负了他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聂桓琛不知道他们心里还有这个对白,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邵徇背后,看他给叶婷涵把脉,眼神狠狠的盯住邵徇的手,以防他多碰了人家一星半点的肌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叶婷涵的弟弟。
一面盯梢一面暗自观察叶廷勋和赵三玄的反应,聂桓琛心里这个得意。什么让归元堡不痛快,给邵徇积阴德,统统都是瞎扯。在叶赵两人面前把邵徇划归自己领地才是最终目的,他管那什么叶婷涵去死。
叶赵两人果然配合,看邵徇的眼神都倒了个。等邵徇看好脉,拿笔写方子的时候,叶廷勋像是看到兔子张嘴说话还吟诗作赋一般,赵三玄连捅了他两三下才回过味来。
邵徇没注意他的神色,开口道:“五碗水熬成一碗,千万别糊了。一天喝三次,二十天就差不多了。还有,别跟别人说是我看的。”想想又加了一句,“我怕别人嫉妒我。”
叶廷勋哭笑不得,刚觉得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立刻就自我打回原形。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相信这个陈青远。药马上让人煎去了,他要赌一把,
赌这个陈青远的本性。
他们几个人站在屋子里,硬是等着药煎好端上来。叶廷勋深吸了一口气,扶起叶婷涵,亲自喂药。叶婷涵闻到药汤散发的苦味,眉头紧皱着,硬着头皮喝了进去。喝完没多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人也困了,邵徇又上来诊了脉,冲叶廷勋点点头,意思是没事了。
聂桓琛轻轻“咳”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邵徇赶紧屁颠屁颠跟出去。叶廷勋坐在床边,看着姐姐安稳的睡容,手心里全是汗。他已经叫人去请邵儒州,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来了。
邵儒州进了屋子,吸吸鼻子,闻到一股药味,走过来看叶廷勋冲着床上努努嘴,也没出声,便直接过来看脉。手一搭上,就能感觉出脉象的改观,再看了邵徇的方子,不由得点了点头。
叶廷勋问道:“这方子可是稳妥?”
邵儒州道:“巧妙至极,药材种类虽多,但相克相生,相辅相成,分量拿捏的毫厘不差。不知是何方高人,可否代为引荐?”
叶赵二人均露出古怪颜色,邵儒州便不再多问,又多看了几眼,把方子背熟,也告辞出去。
叶廷勋又坐回床边,赵三玄还保持着扭曲的嘴角:“廷勋,你看这事?”
叶廷勋摇摇头:“我也没想到,不知他真是铸剑山庄派来的,还是巧合?”
“那你不也问都没问就用了他的方子?”
“我就是想着,他要害我,用不着绕这么大一圈。如果他意在归元堡,那要么应该放任姐姐死掉,不需要来看病;要么就是当真解救姐姐的性命好接近归元堡——好在我赌对了。”
赵三玄道:“这么说,陈青远是为了你姐夫演了这么一出?”
“不知道。”
“不知道,问问不就行了。”赵三玄脱口而出,又觉得这句话等于废话,江湖险恶,是你问了人家就能说出来的嘛。
没想到叶廷勋竟然同意:“我看,对这个陈青远,根本不能按常理推断。问就问,我看他能给我个什么答案。”
他和邵徇不过是萍水相逢,饲主和宠物的关系,从来谈不上信任。这会儿气势汹汹的上门问罪,真是理不直气不壮。可发现他有所隐瞒的时候,叶廷勋心中的委屈怨恨莫名难耐,只想当面问个清楚。
多年后,叶廷勋继任归元堡堡主,武功盖世,唯我独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而他一生最开心的时光,却永远都是与邵徇相处的短短数月。高处不胜寒之时,每当寂寞孤单,总会想起邵徇,想起他们相处时所经历的一切,和当年那段哀苦无望的日子……
他们找到邵徇时,聂桓琛并没和他在一处。邵徇面前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看他们俩出现,直觉的把那些小玩意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深怕被他们抢走,看得叶廷勋牙根直痒。
他随手拿了一个九连环在手里把玩,一边问邵徇:“聂庄主不在?”
邵徇点头,“有什么事吧,”他抬头想了想,“我没记住。”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医术?之前你干嘛不来给家姐看病?”叶廷勋状似无意问道,眼睛紧盯着邵徇。
邵徇奇道:“之前你没问过我啊?我哪知道你姐姐生病?”
问的叶廷勋心里一堵,半个字都吐不出来,赵三玄缩着脖子窃笑。邵徇得意,“切,还朋友呢,我想两肋插刀你都不给我机会。”
气的叶廷勋想货真价实的插他两刀,赵三玄赶紧插话:“陈青远,你和聂庄主是什么关系?好像蛮熟的。”
邵徇贼笑道:“我是他爹,还是他师父。”
看叶赵两人坚决不信,他摇摇头做沧桑回首状:“当初本少侠的师父发现聂桓琛天资聪慧,性情刚毅,动了收徒的念头。可他老人家又懒又笨,教不好徒弟,便把他交给自学成才的本少侠我。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长大,”说着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辛苦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他的亲生师父和再生父母吗?”
这些内容大部分都是他和聂桓琛早就商量好的托词,只是他在里面添油加醋,放了不少好料,又说得阴阳怪气,听得叶廷勋冷汗直流。
叶廷勋忍不住动了动身体,看了眼赵三玄,他也是一副惨不忍听、替他害臊的神情。他俩自是听说过聂家二公子所谓的世外高人奇遇,只不过有些半信半疑。这会儿冒出个师兄,似乎那个世外高人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就是这师兄太没出息,丢人丢到爪哇国去。
叶廷勋彻底不想再跟废话,说多了晚上恐怕都吃不下饭。大体的事情搞清楚了就行,别的问题管他奶奶个胸。堂堂叶大公子也跟着邵徇走起了下坡路。
赵三玄叫了下人去准备,晚饭直接就在邵徇的小院里吃了。那些江湖郎中都被他们送出了府,白吃白喝这许多天,还不如陈青远一个玩具。
聂桓琛和邵儒州也一块吃了饭,大伙喝了很多酒,聂桓琛连面具都摘下来,一下放倒了一片。邵儒州有心事,没喝多少酒,可惜色不醉人人自醉,到后来他比谁都晕。
他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屋子,小童给他倒了解酒茶,他满脑袋还在想那张药方。的确,他能解叶婷涵的毒,方子却没有邵徇的好。他并不是纠结于这个,困扰他的问题是:这方子里有一处邵家特有的手法,说是祖传秘方绝不为过,怎么会被别人使了出来?雁不过谷没派别人过来呀?到底是谁开了这幅方子?
邵儒州头疼欲裂,挺尸一样躺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梦里聂桓琛的笑脸跟天仙似的,就是每次刚要接近就被邵徇那个笨蛋抢了先。邵儒州收回对邵徇的好感,小人心切,决定下次直接让小童给邵徇下巴豆。
12。路窄
聂桓琛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邵徇微握着拳头举在枕头两侧,活脱脱一副投降的模样,看得他忍俊不禁。聂桓琛侧过身子,把邵徇搂进怀里,被角稍稍掀开一些。邵徇本来睡得香甜,突然一阵细小的冷风吹过,在梦里自动朝温暖的地方靠拢,不一会儿就跟穿山甲一样往聂桓琛身下钻。聂桓琛享受他投怀送抱,心里如同有小溪流过,满足的闭上眼睛又睡起了回笼觉。
这两日来,他和邵徇过的是猪一般的日子,白天陪他到处吃喝玩乐,晚上睡在一起彻夜聊天。还是真人搂在怀里舒坦,聂桓琛都不知道感慨了多少回。本来就熠熠生辉的眼睛,越发夺目。
可惜邵徇没有被他的贿赂攻势降服,要求在叶家庄多呆一阵子,玩够了等赠剑大会开始再回去找他。聂桓琛面上不露,心里愤恨不已。邵徇玩心太重,什么都觉得新鲜,他又不能把邵徇打晕背走。时间很紧,后天他必须启程回铸剑山庄,得想个好办法,让邵徇心甘情愿跟他回去。
正暗中飞转脑筋,有人敲了两下门,轻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