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监视只能防范普通的高手,对于像燕飞这样的杀手,形同虚设。
幸好像燕飞这样的杀手屈指可数。
隐身在燕王卧房前的大树上,欣赏着自己一手布置得防护系统,朱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觉得朱隶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燕飞低声问道:“怎么?”
“我在等你夸我的防御措施做得好。”
燕飞终于忍耐不住白了朱隶一眼,他真搞不懂朱隶是个什么样的人,短短几年,朱隶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人物,有勇有谋,武艺高强,风趣幽默,倜傥风流,好词都快被他占尽了,燕飞却觉得还少说了两项,一个是待人真心,一个是童心未免。
尤其在燕飞面前的表现,让燕飞很难想象朱隶是独当一面的领军人物。
受了燕飞的白眼,朱隶毫不在意,心中暗暗地数秒,正准备越过空地,忽然两道黑影早他们一瞬扑向房门,燕飞和朱隶互望一眼,同时低呼:“刺客。”
居然又来了一组杀手,这一组可不是来演戏的。
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形迹,朱隶和燕飞双双扑到门边,持剑冲了进去。
巡逻的两队禁卫也听到了动静,一齐向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有刺客!抓刺客!”
整个巡抚衙门立刻声音四起,各个地方执勤的人都涌了过来,灯光照亮了宅院。
朱隶和燕飞行刺燕王的计划,只有燕王、房宽和马三宝三人知道。
原计划是燕王假借被刺身亡,离开车队,由朱隶和燕飞护送到京城。
车队则护送燕王的“遗体”回京。
因此房宽和马三宝一见两个刺客冲了进来,还以为是朱隶和燕飞,只是摆样子地上前抵挡,没想到一招就吃了亏,幸好反映得快,没被伤到,刚在诧异,又见两个刺客冲了进来,这回两个人被彻底弄晕了。
朱隶和燕飞一冲进房间,直奔先前进来的两个刺客,一瞬间四个黑衣人战成了一团。
先前的两个刺客也懵了,不过他们很快想到是与另一组刺客遇到了,其中一个人轻呼:“先解决了点子,赏金平分。”
朱隶和燕飞那肯跟他们平分赏金,两把剑一招快似一招,招招杀招,两个人都存了同一个想法,不能留活口。
这两个人的武功都不弱,如果让他们活着回去,不仅对燕王是个潜在的威胁,而且对于燕飞也是个难缠的对手。杀手组织早晚会发现燕飞背叛了他们,而两个人都有可能被派去追杀燕飞。因此朱隶招招下手凶狠,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对方毙于剑下。
燕飞与另一个黑衣人缠上没两招,就认出自己的那一掌伤正是拜这人所赐,当时为了不暴露身份,燕飞生受了一掌,没想到掌劲阴毒,差点要了燕飞的命,今天撞在自己的手里,哪能轻饶。况且今天让他逃出去,不管对朱隶还是对自己,总是个隐患。
两个黑衣人见朱隶和燕飞下手毫不留情,心中也明白若不使出压箱底的本事,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祭日,杀手之间本无情谊,为了赏金互相残杀也不是没有,因此两个人也没有多想,只是拼了全力,护住自己的小命,找机会逃出去,根本顾不上刺杀燕王。
跑过来的一群护卫看到四个黑衣人打了起来,一时也傻了眼,想不明白杀手们怎么跑到这里来打架来了,只好站成了一圈围着,谁也不动手,看杀手们打架倒是很过瘾,都是高手过招,一点点失误,都会导致横尸此处。
房宽和马三宝倒是明白怎么回事,一左一右守在燕王的身旁,看着四个人打在一处心中也暗暗着急,来行刺的两个杀手武功不弱,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谁占了上风。
“帮帮小四。”燕王在房宽耳边轻声吩咐。
房宽一脸苦笑:“末将分不出哪个是朱将军。”
四个人都是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出招的速度都很快,场内只见人影晃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你看那个穿得最臃肿的,就是小四。”
果然是燕王爷,不仅对朱隶非常了解,而且一眼能看出哪三个是正中的杀手,朱隶纯属浑水摸鱼那伙,那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了,却不实用,已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隐隐有血迹透出。而另外三人的夜行衣,如皮肤一样贴在身上,不仅不妨碍活动,还在容易受伤的地方缝缀了皮子。
房宽冲燕王一笑,取出两个弹丸,看准了朱隶的对手,一扬手,正中那人的手腕和腿踝。
朱隶见对方攻势一缓,立刻一剑刺过去,同时飞起一脚,将受伤的那人踢向禁卫。
有现成的便宜哪能不占,几个禁卫刀剑齐下,那人还未落地,就到阎王那里报道去了。
朱隶解决了对手,立刻转身与燕飞一起攻击另一个杀手。
那个杀手见自己的同伴死了,本就心怯,朱隶过来,压力陡增,没两个回合,也跟着他的同伴去了。
围观的禁卫此时已将朱隶和燕飞当成了自己人,见两个杀手死了,都松了口气,正待欢呼,却见两人一转身,杀向燕王。
在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的片刻,燕王已受伤倒地,胸前一大鲜血。
刺杀的两人一招得手,已如弹丸般弹上房顶,向院外掠去。
禁卫发一声喊,正要去追,房宽大喊一声:“不要追了!保护燕王要紧!”
朱隶和燕飞一路跑回客栈,一进门,朱隶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
“伤哪了,我看看。”燕飞用剑跳开朱隶的裤腿,大腿上,一道两寸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燕飞拿出金创药撒在伤口上,一阵剧痛让朱隶差点晕过去。
“喂,你轻点。”
燕飞拿出绷带,边包扎边埋怨道:“现在知道疼了,当初怎么不知道躲。”
朱隶嘿嘿笑道:“他比我伤得重。”
燕飞将绷带头撒开,在朱隶的腿上系个扣:“如果每次遇到刺客你都用命去换,你的命多还是刺客多。”
朱隶嘟囔道:“这次不同,我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燕飞定睛看着朱隶:“你怕他日后来找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朱隶没啃声。
“能不能走?”朱隶故意摇摇头。
燕飞俯身将朱隶抱到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朱隶总感觉燕飞是他的大哥,在别人面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耍赖过,在兄弟面前更是标准的老大形象。
其实人都有软弱的时候,也许他觉得燕飞比他强,所以放心地让燕飞帮他处理事情,自己装小偷懒。
两个人刚换好衣服,房宽和马三宝陪着燕王走了进来。
“小四,伤得重不重?”看到床上躺着的朱隶,燕王两步奔了过来。
朱隶赶紧坐起:“没事四爷,一点小伤。”朱隶知道燕王也非常关心他,但在朱隶的心里对燕王和燕飞两个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对着燕飞,明明能走路,他也说走不了。
而对燕王,明明伤得很重,却要笑着说小伤小伤。
看见燕王打量燕飞,朱隶介绍道:“四爷,这位是燕飞,我的一位江湖朋友。”
燕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下道:“草民拜见燕王殿下。”
燕王忙伸手扶起:“你是小四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不用拘礼,小四叫本王四爷,你以后也叫本王四爷吧。”
燕王的这番话,除燕飞外,朱隶、房宽和马三宝都吃了一惊。
跟小四一样叫燕王四爷,要知道只有小四能管燕王爷叫四爷,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殊荣。
燕飞以为大家都叫燕王四爷,倒没觉得受宠,但燕王作为一个王爷与一个贫民这样论交,让燕飞心里也很感动。
其实燕飞杀手的身份燕王已经知道,在研究这个计划的时候,朱隶就坦率地说出了燕飞的身份,因为行刺燕王他和燕飞两个人,如果燕飞假戏真做,可不是儿戏。
所以最反对这个计划的是房宽。
马三宝不可置否,一方面他相信朱隶的判断,另一方面他也担心燕飞靠不住。
最后拍板是燕王。
燕王只是说了一句:“小四相信的人,本王也想信。”
只这一句话,朱隶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是燕王的人了。
一个王爷,把自己的命就这样坦然的交到你的手上,对于朱隶来说,除了无条件的效忠,还能有什么别的?
要说收买人心,所有的人跟燕王比起来,只能算还没毕业的小学生。
他不需要收服多少人,只要把朱隶攥得妥妥帖贴的,朱隶收服的人,都是他燕王的人。
房宽瞧了个空走到朱隶身边,猥亵地笑道:“伤到弟弟了吗?”
朱隶低声骂道:“上你没问题。”
第061章 太子病逝
燕王在徐州府衙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但所有人知道的都是小道消息。当晚,房宽下令严禁泄露燕王遇刺的消息,违令者军法处置。但实际上不停地将消息透露出去的,当然也是房宽和马三宝。只是有了房宽的命令在,谁也不能去证实,当第二天到处都有人再悄悄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当晚当值的禁卫一个个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生怕房宽查出消息是由他们透露的。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这消息是真的,特别是房宽下令因燕王偶感风寒,车队在徐州休息一天,像是证实了燕王出事了一样。
最倒霉的当然是徐州的知府,一个王爷在他的府衙内死了,别说他的官当不了了,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郁闷啊,当初听说燕王没进兖州的府衙却到了自己徐州的府衙,还沾沾自喜呢,以为自己交了什么好运,哪成想不是好运,是衰到家的衰运。
徐州知府姓刘,刘青州,虽然姓刘,跟刘邦却没什么关系。在徐州这个地方,刘姓是大姓,在大街上扯着嗓子喊一句:“刘大哥!”能有十多个人回头。
刘青州是洪武十三年的进士,到徐州当知府也有三年了。徐州这个地方直属京城,大官太多,刘青州在朝廷中并没有什么靠山,因此三年的知府,没什么功劳,只有苦劳。
燕王这一出事,连苦劳也没有了。
虽然房宽下令封锁消息,但知府得跟着车队回京城,刘青州知道自己这一去,也就回不来了,倒也想开了,交代了后事,安排好妻小父母,跟着车队上了路,一路上很是镇静,偶而还帮着房宽和马三宝安抚随行的禁卫。倒让房宽暗暗留上了心,见到朱隶后将刘青州的表现一一说了一遍,朱隶也对这个人提起了兴趣,亲自拜访了两次,彼此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从刘青州的身上再次看到了福祸所依这句真理。
明明以为是祸事,竟演变成仕途的转折。也是刘青州看透生死,从容接受,不然事情结束,他不过还是做他的徐州知府。
当时徐州府衙的流言蜚语朱隶三人并不知道,当天夜里,房宽以追查杀手为名,连夜送他们出了城。
因为朱隶受伤,三人弃马乘车,燕飞权当车夫。
七天后,京城在望。
没有进城,朱隶带着马车直接到了城外冯三虎坐镇的禁军营帐。
朱能和赵胜德已在此等候多天了。
“末将朱能叩见燕王爷。”
“末将冯三虎、赵胜德叩见燕王爷。”
朱能这小子,见到燕王还有几分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倒是冯三虎和赵胜德很平静。毕竟他们的官还是太小了,见燕王的机会不多,燕王的荣辱与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大。
人都是很现实的,过去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燕王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如果不是燕飞将消息透露给朱隶,朱隶千里护送,燕王也许真到不了京城了,如今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跪在地上迎接他,心中总该有些感慨吧,可从燕王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其实这一路,燕王真一点没担心过,用他的话说,这事轮不到他操心,有小四呢。倒是无拘无束地跟着朱隶一路游玩过来,似乎还意犹未尽。
朱隶可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平安地护着燕王到京城了,虽然后面几天有燕飞陪着,轻松了不少,但守护的那根弦始终都紧绷着,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了。
跟朱能交代了几句,朱隶带着燕飞离开了营帐。
快一个月没见到太子了,不知道太子病情怎样,朱隶心中也很记挂,当然,一回来就直奔太子府,主要目的倒不是去看太子,而是带燕飞去看曼妙。
此番和燕飞分手,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再见,朱隶当然希望燕飞能留在四爷身边,但他知道燕飞既无心入仕途,更不愿意受朝廷的约束,策马江湖才是燕飞想去的地方。
他知道燕飞还有一事放心不下,就是和他单线联系了五年的曼妙。无论对曼妙还是对燕飞,朱隶总要给他们这个选泽的机会,如果曼妙真的跟着燕飞走,朱隶也只好祝福他们。
别说朱隶很大方,朱隶只是不想勉强任何人。
曼妙仍然带着大大的帽子,帽檐上垂下厚厚的面纱。
想到曼妙曾经惊为天人的容颜,朱隶心中隐隐作痛。
曼妙看到朱隶极为兴奋,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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