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样算不算,今天他在办公室里忽然吻了我一下。”
“吻你?”刘毓薇一听就觉得奇怪。“他不是不能走路吗?怎么吻你?你自己送上去的吗?”
“不是啦,是他摔倒了,我去扶他的时候自己也跌倒了,两人撞在一起,然后他就──”
“他就揩你的油?”
龚娅沉默,于是刘毓薇更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你小心一点,看来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还是不要答应帮他演戏比较保险。”
“我会小心一点,不会再让自己跟他跌在一起了。”
见她心意已定,刘毓薇放弃劝阻的念头。“有喜酒可喝吗?”
“他说没有隆重的婚礼,所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宴请亲友,我家没什么亲戚,无所谓,他怎么做都好,如果他不打算宴客,我私下请你吃顿饭当喜酒好了,他行动不便,我们还是顾及他的自尊吧。”
“我需要包个红包给你吗?”刘毓薇问得啼笑皆非。
“包多一点,我缺钱。”
总裁和女秘书结婚了。
孙氏企业所有员工虽然没有喜酒可喝,对这惊人的喜讯依然津奇%^书*(网!&*收集整理津乐道。龚娅的父母万般不舍地嫁女儿,收下一百万聘金的心情是十分沉重而无奈的。
最开心的人是孙老太太,对于儿子的闪电结婚她似乎并不意外,整天笑口常开,一点不像命在旦夕的癌症病人,没能大肆宴客她也一点都不介意。
新婚之夜,孙劭学绷了一天的脸仍无松懈的迹象,一直到被母亲赶进房里,他依旧面色凝重。
他的假新娘已在房里待了很久,孙老太太早早就把媳妇赶了回房。
“要我扶你坐下吗?”看见孙劭学进了房门,龚娅立刻上前。
他不答,拄着杖朝浴室走,到了门口才回头对她说:“我要洗澡,你帮我。”
“我?”立时,她瞪大了双眼。“平常都是谁帮你洗澡的?怎么现在要我──”
“结了婚之后就该由你帮忙,否则妈会起疑心的。”他将她的惊惶无措看在眼里。“你别怕,我自己也可以洗,只是要多花点时间,进出的时候你扶我一下就可以了。”
“那──我要怎么做?”
“你跟我进来,看一次你就明白了。”
“喔。”
她不再迟疑,随他进了浴室。他的浴室比房间还大,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不断出现令她咋舌的景象。
淋浴间以雾状玻璃门和其它卫生设备隔开,莲蓬头下方有一张为他特别设计的止滑座椅。
“你要先脱衣服吧?”她扶他坐上那张椅子,取走他的拐杖之后,怀疑起他要如何脱光身上的衣服。
“你先出去,等我喊你的时候再拿着干净的衣服进来。”
“喔,”她还有点不放心。“那我出去喽?”
他把门拉上,算是回答。于是她出了浴室。
从她答应嫁给他那天起,他就开始练习自己洗澡上厕所,不要管家帮太多忙。所以现在他脱衣的动作虽然还是笨拙、困难,但他毕竟是完成了。
忍着难堪的痛楚,他费劲地洗完澡,洗完之后的他,满身是汗。
他洗了一个钟头,她在大床上睡了半个钟头。
“龚娅!拿衣服给我!”
他大喊了好几声,终于把她从睡梦中喊醒。她匆匆赶进浴室,隔着雾状玻璃,看见他的裸体,在他拉开门的那一瞬,她撇过头,伸手将内衣先递给了他。
内衣他穿得很快,可是她递的第二件是内裤,他穿得很辛苦,而且只能穿到一半,他必须先站起来才能穿好。
门被完全拉开了。
“把拐杖给我。”
取来拐杖,她才发现他的衣着不整。稳住惊魂,她没让自己发出尖叫。
拄着杖,他站直了,这才勉强地将底裤拉上来,他刚才只露出臀,并未将私处露在底裤外。
“你还好吧?”他往浴室外前进,不经意地问,不想让自己显得尴尬。“以后每次都像这样帮我,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那就好。”他在床边停下,她协助他坐到床上,把拐杖放到一旁。
“你也去洗吧,洗好了早点休息。”
“我也睡你的床吗?”她猜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仍想确定一下。
“龚娅。”他很慎重地喊她。“你能试着让自己放松一点吗?我看得出你很紧张。”
“是有一点啦。”
“你不睡这张床要睡哪里?在妈的眼里,这张床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你明白吗?你放心吧,这张床这么大,我就算再怎么乱动也碰不到你。何况,我乱翻的可能性不高。”最后一句他说得黯然。
“那──我先让你躺下再去洗澡。”他受伤的口吻教她过意不去,于是她决定给予他悉心照拂,上前轻轻将他的双腿抬放到床上,他无言地配合。
替他盖好被子,她去洗澡。
腿隐隐作痛,心也隐隐作痛,孙劭学拉高了被子盖住脸,淡淡的余香又令他原就撼动的情绪更加翻腾。
他可能做了此生最大的一件错事。
意识浑沌间,他感觉有人在自己身旁躺下,灯熄了之后,他的双眼忽地又清亮无比,枕旁传来无忧无虑的均匀呼吸声,不能成眠的只有他自己。
龚娅伸了个大懒腰,睁开双眼,看见右上方两只眼睛时才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你已经醒啦?”
“嗯。”淡淡地答她一声,他不知该不该生她的气。他很早就奇%^书*(网!&*收集整理打开床头灯,吃力地拿到放在一旁的拐杖,自己走进浴室梳洗,又自己走出来穿衣服,也许因为铺了地毯的缘故,他跌倒和爬行都没有能吵醒她。
如果他早几个月就像这一个星期以来这么努力的话,他应该连拐杖都不需要了吧?这是为了在她面前维护自尊的意外收获吗?
“你怎么连外衣都穿好啦?”
他苦涩一笑代替回答。
“你今天会到公司去吗?”
“今天不去。”他凝视她片刻。“很抱歉,我没有安排蜜月旅行。”
“没关系啦,我也不爱玩。”她笑得很甜,很体谅。“那我们今天要干嘛?”
“我在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阻拦你,不要太晚回来就好。”
“那──我可以回家喽?”她兴奋地转动着眼珠子。“我想回家看我爸妈和弟弟,我觉得自己抛弃了他们。”说着她的脸又垮了。“我还不习惯住在你家。”
“你昨晚睡得很香。”他微微带着点抗议的味道。
“那是因为你的床躺起来很舒服。”睡了一觉安稳,她神情愉悦和他的倦容成了鲜明对比。“哎,你家好大喔。我昨天才刚来,很多地方都没看清楚耶,你家客厅里好像有一个水池,是不是?”
“那是室内溪流,建筑设计上的巧思,让小溪穿过室内,把自然景观引进屋里。”他简单解释。“你走路要小心一点,别掉到水里去。”
“喔,”有钱人的确可以享受很多东西,她想。“我会小心的。”
“去整理一下门面,该吃早餐了,吃完你就可以回家了。”
“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请你尊称她一声‘妈’。”他警告地盯着她。“还有,别再把‘你家’挂在嘴上。”
“我会改的,你放心。”
她进浴室去了。他只在想,她回家也好,母亲有什么问题就由他来回答好了。
孙老太太对媳妇回娘家一事没有意见。儿子行动不便,没能偕媳妇蜜月旅行她已感到对媳妇有愧。
媳妇高高兴兴地出门之后,她开始盘问儿子。
“劭学,昨晚你跟你媳妇──”
“没事。”他匆匆打断母亲的话。
“没事?怎么可以没事呢?”老太太质问。“别告诉我说你不行,我不相信,医生说你那方面很正常,绝对有生育能力。”
“妈,你别急好不好?我才刚结婚而已,你不能要求我马上让你抱孙子。我──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我的腿不方便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
老太太知道儿子的难处,于是不再逼问他。
“劭学,你要好好待龚娅,她是个好女孩。”老太太发出一声对龚娅的怜惜之叹。“提亲那天我才知道她家那么小、那么简陋,上有年迈多病的父母,再加上一个智能不足的小弟,一家人全靠她的薪水过日子,她过的是苦日子,可是我在她身上看不出自卑、自怜,真是很不容易呀,这比富有人家没有骄气更难得。我想,她比宋圣雯更值得你爱。儿子,你是对的。”
提起宋圣雯这个负心女,过往的痛苦又如潮水般急涌至孙劭学的心头。[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妈,我很庆幸你对龚娅这么满意,我一直还没请求你原谅我做了这么仓猝的决定,我甚至没有先征得你的同意,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要提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不怪我吧?”
“先看过又怎么样了?”老太太笑得有深意。“我以前看过你多少个女朋友,你不记得啦?你最后选中的宋圣雯我本来也很满意呀,大家闺秀、温柔可人,后来也不怎么的,所以呢,这一回你不在乎门当户对是正确的。龚娅是真的老实忠厚,长得也好,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说得如释重负。
“咦?你这话有问题,我喜欢就好?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你为什么向她求婚?怪了,真是!”老太太听得老大不高兴。“你告诉我结婚的对象是你的秘书时,我就断定你们是日久生情,根本不觉得奇怪,所以才没有意见,要我去提亲我就去提亲了,干脆得很。”
老太太继续唠叨个没完,仿佛诉说不尽她的喜悦。媳妇一旦娶进门,其它的事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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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一个月后,孙劭学终于接受龚娅为他做腿部按摩的提议。两人同时出现在老太太眼前的机会不多,那是由于孙劭学刻意回避之故,但偶尔还是有做戏的必要。替他按摩腿是龚娅出的主意,说他们好歹该做做样子给老太太看。所以每次按摩,他们的卧室门总是开着的,龚娅还不时偷瞄,看看老太太有没有出现在门外。
“我按摩的工夫还可以吧?”寒流来袭的天气里,她却满头大汗,因为双手不断用力的关系。
“去把房门关上。”
“妈还没来看过,等一下啦。”
“她来过了。”
“我没看见呀,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见了,她是经过,稍微瞄了一眼,没有停留。”
“喔。”她去关了门又回到床上继续替他按摩腿。
“腿还疼吗?”
“累了就休息吧。房门已经关上,可以不必演戏了。”
“不演戏我也可以按呀,我还在领薪水,不好意思什么事都不做嘛。你家那两个管家把大大小小家务事全包了,我整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妈聊聊,命好像有点太好了,我怕遭天谴。”
她说完第一句时,他心头一阵莫名的喜悦,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他,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句句令他愤懑,原来她如此尽忠职守是怕花钱请她工作的人觉得冤枉。
他忿忿地抓住她两只手,以冰冷僵硬的脸回应她随之而来的诧异。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太用力了是不是?”
他蛮横而自信的嘴无情地掠夺了她的。
她彻底地愣住了。作梦也没想到他会不守婚前的约定,更教她不解的是,这种感觉并不可柏。他的唇温暖而强硬地迫使她张开嘴,任他灵活的舌尖强索豪夺,他急促的呼吸带给她一股不期然的暖流。
强吻停止,他恨恨地放开她。
她不觉得恶心,倏地被他推开的那一瞬里,她才感到茫然和惊愕。
“今天起我给你加薪!”他近乎咆哮。“刚才发生的事就是加薪的理由,我是你的老板,我要你加班你就得加班,既然你白天闲得慌,那么晚上我就让你活动活动,免得你因为钱太好赚而良心不安。你听见了吗?”
她像是被迫吞下了整个苹果似地,一口气噎在喉头里,怎么也吞不下去。
好不容易,她咽了口口水,接着她就躺上自己那半边床,躲进被窝里,背对他侧睡的姿势僵硬无比,刚才为他按摩时她还浑身发热,此刻却连羊毛被都不能使她温暖。
怀着一种虚伪的麻痹感,孙劭学也挪动了身子,让自己躺平,凝神琢磨心中的滋味。
他的身体是暖的,心中的滋味却是冰冷的。
他才刚适应床上多睡了一个人的漫漫长夜,才刚享受了几夜安眠。今晚,他再度失眠。
半夜,他听见龚娅的喘息声有点不寻常,那声音是乱的、重的、不连贯的。他心里有些慌,直觉地伸手想摸着她的额头,黑暗中他突然靠近的手在她脸上摸索一圈,吓得她喘得更沉、更重,那声音直接钻进他的耳鼓。
“怎么回事?”他摸到了,她的额头烧得汤手。“龚娅,你醒醒!”
他立刻打开床头灯,按铃急唤管家到房里来。
“龚娅!龚娅!”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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