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想见到她,为什么又要强将她带回这儿?
为的,就是要这样羞辱她吗?
她甚至还愚蠢的以为,他有一丝丝……爱她。
‘我走──’她硬咽。‘我马上就走。’她往后退,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飞奔着离开。
望着她奔离的背影,他重重地□上桌面。
‘该死!’他什么都不要。
尤其是女人的爱!
所有他爱的人,全都背叛了他;甚至,他以金钱买来的爱,也弃他而去。
从今以后,他不再为任何人付出。
也不再──爱!
☆☆☆‘表小姐。’唐雁自房里飞奔而出,泪水全然无法停止。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这样待她;她明知道他不是属于她的,但私心里,她已经对他用了心、动了情。
当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用那样残忍的话语和眼神要她滚离他的视线,她几乎无法承受。
‘表小姐!’一个苍老的声音唤住了她。
是谁?
唐雁停下了脚步。
‘表小姐,我是青云堡的管家──老李,跟着堡主十年了。’老管家拦住她,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唐雁抬眼,看见的是一个年近八旬、白发皤皤的老人家。‘李管家,我要离开这儿,请你让一让。’她强忍住泪水,不想让外人看见。
这时,她没有心思与他话家常。
然而老人家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反倒握住了她的手。‘表小姐,请你听我老人家说几句,说完了,你若要走也不迟。’唐雁不语,他却自顾自地说下去。‘十年前,我正好七十岁,因为年轻时好勇斗狠、不学无术,弄得妻离子散,晚年身无分文,只落得在城门乞讨。那年,堡主才十六岁,却已经闯下了名号,有自己的产业。他恰巧路过城门,什么也不说就收容了我这个无用的老人,还要我当管家。就这样我跟着堡主已经有十年了。
‘’你──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唐雁不明白。
‘表小姐,堡里,还有许多像我这样的人。全是堡主收容我们,外边的人都以为堡主冷血无情,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表小姐,任何人都可以说堡主冷血,可这话从表小姐你口里说出来,可是伤透了堡主的心哪。’老管家说着,眼底泛起了泪光。
‘我──’听见这样的话,想起骆剑飞当时脸上的神情,她一颗心整个儿揪紧。
难道,她真的伤了他?
这老管家听见了他们所说的一切吗?
‘堡主从十三岁起,就一个人北上……’‘十三岁?!’那还是个孩子啊?‘他的爹娘呢?’‘这事,堡主从来不说,但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堡主喝醉了。我听见他喊着爹娘,问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情人而丢下他……那天之后,我没见堡主再沾一滴酒。’老管家说到这儿,忍不住拭泪。‘堡主他,是个可怜的孩子。纵然看起来不羁,还有人说他冷血,可他的心肠比谁都好,也比谁都寂寞……’剑飞──她在心底唤着他的名。
原来,他有那样的过去。想起他被爹娘抛下的情景,她按住胸口。那是怎样的痛啊!难怪,他不肯信任何人。
难怪,他要用钱买一门亲事。
那么兰心的私奔和离去,岂不又再次触痛他的伤口?!难怪他会那样待她,如一头受伤的黑豹!
她的黑豹──突然,她的委屈和伤痛全都变得不重要了,她心疼的是他的伤、他的痛。
但,她该怎么做?
‘表小姐,自从你来了之后,堡主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开始懂得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是因为我?’唐雁虽因这话而心喜,却不敢轻信。‘不是为兰心?’他真的在乎她?
可,她是跟着兰心一块儿进青云堡的啊。
‘当然是为你。’老管家笃定地回答。‘表小姐,我跟着堡主这么多年,不可能看错。他从来不曾这样在乎过一个人,尤其是女人,难道堡主对你的情意,表小姐你不曾感受到?’唐雁一怔。
不,她只是──不敢相信、不敢接受。
她突然领悟──如果她都不敢相信,那么受过伤的他,又怎么敢信任她,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但她却被自己的感觉蒙蔽了。她只顾着自已,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感受。
‘但是,他娶了兰心。’她抬眼。
兰心不才是他要的妻子?纵然兰心走了,但她怎知,他心中还有没有兰心。
老管家忍不住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连谁爱着谁都看不出?表小姐,我知道你深爱着堡主,光从你的眼睛我就可以看见;而孟小姐,她根本从未爱过堡主,但如果没有她,堡主也不可能遇见你。现在孟小姐也走了,你真忍心弃堡主于不顾?’‘但他──是他要我走……’想起方才的情景,她又忍不住心痛落泪。
‘他要你走,你就走?’老管家再次摇头。‘表小姐,你会是那么柔顺听话的女人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老李也不想留你了。因为你连自己的真爱、幸福都不懂得把握,这样的女人,配不上堡主。’她是柔顺听话的女人?他要她走,她就得走吗?
是啊,她怎么这么傻。
她唐雁向来是勇往直前、无惧于一切的。
他爱她,她可以肯定。
连兰心都可以为了成嘉放弃一切,留下了这大好的机会给她;而她,又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属于她的幸福。
‘老管家,多谢你这一番话。’‘表小姐,我都说了这么多,你仍执意要走?!’唐雁摇摇头。‘当然不,往后的日子,还要偏劳你了。’老管家松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他就知道,这表小姐会留下的。
唐雁望向骆剑飞的方向,忍不住微笑。
这头难缠的黑豹──除了她,没有人可以驯服!
第九章
当他一大清早在后花园看见她时,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幻觉?
是因为他过度思念而产生的幻觉?他不是已经告诉自己,他不再为任何人付出,也不再爱。但为什么,当看见她的身影时。他却仍动容心颤?!
他甚至想,如果真的是她,他宁愿承受可能失去她的恐惧,也不愿她离开他。
多可笑的矛盾,他自嘲。
‘早啊。’她朝着他露出笑容。
他一怔。
那幻影竟然发出声音?骆剑飞,你是不是疯了?!
她看出他的疑惑,走近他。一手搭在他厚实的胸膛。‘昨晚,睡得可好?’她低喃,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诱惑。
‘你──你没走?!’他这才如梦初醒,所有的思念旋即转为冷酷。‘我不是已经叫你滚出我的视线,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他推开她的手。
一瞬间,她露出受伤的神情。
但她不肯放弃,再次靠近他。这回,她打算给他多留一点空间。
循序渐进会是个好主意──尤其在面对一头受伤的黑豹时。
如果他现在还在生气,色诱似乎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本来,我是要走的……’她看向他,欲言又止。
他不语。
见他不肯配合答话,她才又耸耸肩继续道:“可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又决定留下了。‘’事?‘他皱眉。
原来,她并不是为他而留下。
是什么事,令她去而复返?
‘对。’她点头。‘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透。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帮了你,你却又让兰心离开?为什么我偷偷离开青云堡,你却要追出来。大老远把我捉回?’她挑起一道秀眉。
‘你留下来,就是要听我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冷言相对。
‘怎么,不敢回答?’她挑□。
他不作回应。
‘原来,豹子的胆子都这么小啊。’她出言挑□。
‘什么?!’骆剑飞皱眉。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都说胆子大的人是吃了态心豹子胆吗?我以为豹子的胆应该很大的呢,还是,你这只的特别小?’‘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他的剑眉不自觉地扬起。
‘不是吗?我以为你是因为爱着兰心才娶她,可没想到,你却把她让给了成嘉。如果你不是怕成嘉,那就是不爱兰心,我想了很久,前两者都不可能,所以只剩下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你根本’不敢‘爱任何人!’他一震。
‘我从未爱过孟兰心。’‘这么说来,你是怕成嘉喽?’她故意问。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嗤之以鼻。
‘嗯?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告诉我你深爱兰心?还要我留下帮你赢得兰心的爱?’地敬作不解。
‘我──’我只是想留下你、得到你──他在心底回答。
‘所以说到最后,原来你还是一头胆小豹嘛。’她作出结论。
‘住口!你又再胡说些什么!’什么叫做胆小豹!她简直在诬蔑他‘北地黑豹’的威名。
‘前两个都不是,那就是第三个啦!要不你告诉我,你曾经爱过任何人吗?
你‘敢’真正爱一个女人吗?‘她逼近他。
mpanel(1);他捉住她的臂膀。‘唐雁!我警告你,别再随便诬蔑我的名号,我骆剑飞不曾怕过任何人、任何事!我不爱孟兰心、更不可能怕那姓成的,我当然爱过女人,而且,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你!
他陡然住了口。
‘是谁?’她急切地问。
望着她眼底近乎顽皮的神采,他忽然发现,他竟让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她为什么要留下?
真只是为了问这些问题?
问了之后又如何?
她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看她的神情,不像生气、也不像是伤心,反倒……像是有些欣喜?!他十分讶异──他是那样不留情地要她滚离他的视线,而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欣喜?
她脸上的神情,像极了猫儿逗弄着老鼠的愉悦!
从什么时候起,他北地黑豹在她眼里,竟成了一只──小老鼠?!
‘到底是谁?是谁嘛?’她急于得到答案。
明明,他就要说爱她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一怔。
望着她近乎娇媚的神情,他疑惑了。
似乎,她早已知道答案?
等等──她知道他爱着她,所以留下?
那不就表示──?!
突然的领悟让他心底顿时泛起一丝暖意。她爱他?!孟兰心说的没错,所以在他那样对待她之后,她仍愿意留下!所以,她和他一样,深爱着他?
刹那间,他以为无坚不摧的心墙,在瞬间完全崩解。
他本以为,他可以不再爱人、不再需要爱;但在发现她的情感后,他却无法将她拒于门外。
真该死!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已无法控制他的心。
是了,就是从见到她的那一眼起──唐雁,这个小女人!
在经过这一切之后,竟想用这几句问话套出他的真心?而他却险些上了她的当。他不禁失笑。笑她的傻、她的天真,但也因为是她,他不再有一丝畏惧。
他会让她如愿。但不是现在。
至少,要在她对他完全交心之后。
不过,有一件事倒让她说对了他这只豹,胆子的确比较小。但,他不会让她有机会证明。
‘我不需要问你证明任何事。’他回答,仍维持一贯的冷然。
啧!她有些气馁了。‘不说就算了。’这招不成就换另一招,她唐雁可没这么轻易就被打败。
他望着她,看她越走越靠近湖边,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要掉下去了,而她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再过去就是湖了,你没看见吗?’他一颗心悬在喉咙,忍不住要提醒她。
‘我要找一只耳环,刚才掉进──啊──’话还没说完,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摔进了湖里。
‘唐雁!’他心上一紧,冲上前去拉她,却措手不及。
她整个人栽进了湖里,载浮载沈。
‘救!咳!救命!咳咳!’他不顾一切地跳下湖心,捉住她的皓腕。将她拖近自己怀里。‘你这个蠢女人!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他拉起她,让她将呛着的湖水咳出来。
她挣扎着,拚命拍打着湖水和他。
‘唐雁!住手!’‘咳咳咳!救命!咳咳!’她剧烈地挣扎、拚命地扭动着。
该死!
她定是受到了惊吓,该怎么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这湖水并不深,刚好淹过他的胸膛。却恰好埋住她的脑袋,她会害怕是自|Qī|shu|ωang|然的;但他怎么觉得,她的反应太过了些?!
‘我捉住你了,唐雁。’他撑起她,让她的身子远离水面。跟着,他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一手撑着岸边,倏地将两人带上了岸。
她伏在他胸前剧烈地喘息,还不时咳出声。
‘你怎么样?’地想抬起她的脸,察看她是否安好,但她却伏在他胸前,紧捉着他不放。
‘好……好冷……哈啾!’她开始发抖。
他皱眉。
‘我先送你回房里。’他搂紧她,将她拦腰抱起。
‘冷……咳咳……哈啾……好冷……咳咳……’她双手攀住他的颈项,整个身子贴近他。
湖水的冰冷熨上她柔软浑圆的身子,顿时他感到身上犹如被放了把火。
他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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