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相如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耸个肩,办好入境手续,才又走到他身边。
“待会儿领了行李之后,我得先把这身不合宜的衣服换掉,麻烦你等我一下。”她边走边道。
“你终於发现你这一身衣服有多么“不合宜”了。”他冷讥。
“哎,搭飞机穿轻松一点比较舒服嘛,现在要办正事了,我总得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点。”她笑了笑。
“就算你换了衣服,你那头乱发也整齐不起来。”他瞄了她那头鸡窝似的头发,轻啐道。
“不会啦,我会把它扎起来,保证不让你丢脸。”她拚命以手指抓梳著头发。
他可不敢太相信她的保证,这个女人尽出纰漏,他对她已不抱任何希望。
“对了,你的心脏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很想忽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问。
“我的心脏?哦,没事啦,只是一点小小的症状,从小就这样了。”她回答得轻描淡写。
“在飞机上看起来可不像小症状。”他瞥她一眼,总觉得她刻意避重就轻。
“那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你也知道,我前天晚上很晚才从香港回来,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她解释道。
“是吗?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在巴西出了什么事,可别赖在我头上。”他哼了一声。
“放心,我不会要你偿命的。”她噗哧地笑了。
“哼。”他蹙著眉,冷哼一声。
两人一起来到行李区提领行李,他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皮箱,拎了便走,来到大厅等她,但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十分钟后,他已等得不耐烦了,正想冲进去找人,就见她一脸慌张地跑过来。
“糟了!糟了!高先生,我的行李不见了!”她对著他嚷嚷。
“什么?行李不见了?”他连吸两口气,双眉几乎打结。
又来了!又有状况了!这个女人到底要怎样才甘心?
“对啊!怎么都找不到……”她嘀咕著。
“也许在别的输送带上……”他试图维持冷静。
“我都找过了,没有。”她摇头叹气。
“会不会被拿错了?”他最后一点理智正在她“毫不积极”的态度中崩溃。
“应该不会吧?我那个皮箱很破,应该没有人会想要啊!”她搔搔头,不疾不徐地道。
“那就快去航空公司柜台告知行李遗失啊!还杵在这里(奇*书*网。整*理*提*供)干什么?”他倏地大声怒喊,怒火爆发。
“是哦,我马上去,你等我一下。”她这才恍然,转身跑向柜台。
他瞪著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快休克了。
这个卫相如一定是个瘟神!谁沾惹到她谁就倒楣!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和这种人合作,赵之亭究竟是去哪里找来这家伙的?
又过了三十分钟,他就这样站在大厅角落等她,脚下高级皮鞋不停地拍打著地面,打从见到她就开始在胸口堆积的下悦、容忍、愤怒随著她迟迟不出现再也按捺不住了。
别说五天,他现在连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了。
比起她的专长,她那毫无条理的个性反而是个可怕的灾难,他宁可去找个口译能力普通,但个性确实又严谨的人,也不想再继续忍受她。
暗暗下了决定,他寒著脸,拉著行李往航空公司的柜台走去,只见卫相如还在柜台前和处理人员交谈,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
他走到她身后,冷冷地道:“你到底要拖多久?不是填个单子就行了吗?”
“呃?我只是顺便和他聊一下,请他给第一次到圣保罗的旅客一些建议……”她转头看他,笑著解释。
“你以为你是来观光的吗?因为你,我的行程延迟了将近一个小时,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他用一种要将人大卸八块的尖锐目光瞪著她,口气更是冷得能将人凛结。
“对不起,我只是想多问一些资料也许对我们有帮助……”她愣了一下,才发觉他好像气炸了。
“行了,你也不用道歉了,你立刻搭原机回去,我用不著你了。”他不耐地挥手。
“嗄?你要我回去?回台湾?”她呆住了。
“没错,从这一刻起,你被解雇了。”他说著从口袋里拿出回程机票,塞进她手里。
“可是……”她没想到他真要赶她走。
“放心,你回去之后,去找我的秘书,我会交代她付你这一天半的薪水。坐头等舱,免费搭了一趟长途飞机,还能领薪水,全世界大概只有你这么幸运了。”他讥讽地冷哼。
用钱将人打发……这大概是他的拿手绝活吧!
她皱著小脸看他,有点不高兴了。
虽然她不喜欢给自己压力,但并不表示她没有自尊,他那种瞧不起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分了,真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才行。
“真的要我回去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问到有关摩狄可的一些讯息哦!”她盯著他,故意道。
“什么?”他一怔。
“柜台这位先生的父亲正好在摩狄可公司上班,我和他聊了一下,他告诉我一些有关摩狄可公司的消息,似乎挺有意思的……”她话到一半便打住。
“什么消息?”他拧著眉问。
“算了,只是一些小道消息罢了,对你大概没什么用处。”她说著转身将回程机票放在柜台,准备划机位。
“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他立刻抓住她的肩膀低暍。
“要我说什么?”她抬头对著他眨眨眼。
“你……”他气得眉头几乎打结。
“反正你能力很强,也许我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呢?”她耸个肩,笑著道。
高锐瞪著她,怎么会看不出她存心刁难?老实说,在商场上混得那么久了,她算是第一个敢挑衅他的女人。
这是否表示,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点意思了,也许他这次算是棋逢敌手,他如果不和她过招就放走她还真有点可惜了。
心念一转,他打消了撵走她的念头,将柜台上那张回程机票拿回来,对著她冷哼,“算你行,卫相如,我也许太低估你了,如果不让你表现表现就叫你回去,对我来说也是种损失。”
“你不怕我扯你后腿了吗?高先生。”她好笑地瞅著他。
“你会吗?”他挑起一道眉,晶烁的眼瞳闪过慑人冷光。
“不一定哦。”她也学他挑了挑眉。
“哼!别只会耍嘴皮子,你到目前为止的表现根本不及格,不过,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走吧!”他说罢拉起行李转身就走。
好大的口气啊!
卫相如抿嘴一笑,这个男人明明在口头上输了,却还是如此趾高气昂,真不懂他把姿态端得这么高是想证明什么。
摇摇头,她笑叹一口气,回头向柜台提供她小道消息的服务员点头致谢,才快步跟上高锐。
延宕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於搭了一辆计程车离开机场,直奔预订的饭店,车上,高锐立刻追问她所得到的“有关摩狄可的消息”。
“快说,那个人到底对你透露了什么?”
卫相如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心急啊……”
“你说不说?”他火气又上来了。
“好好好,别生气了,打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一直在发脾气,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哦。”她安抚道。
他瞪著她,真想大吼,是谁惹他生这么多气的?是谁啊?
眼看他脸色更差,她聪明地赶快导入主题,以免又要挨骂。
“机场那位人员向我透露说,今天是艾托塔的生日,摩狄可矿产公司将在圣保罗的“奥古斯塔”饭店内举办生日宴会,不但艾托塔会亲自到场,整个摩狄可公司的高阶干部也都会出席。”
“生日晚宴?”他一怔。
“是啊!”
“时间呢?”
“晚上七点。”
“嗯,这倒是个和艾托塔直接面对面的好机会……”他脑中飞快地思忖著,由於艾托塔深居简出,到摩狄可还不一定见得到他本人,如果能在生日派对见他一面,就省事多了。
“如何,,这消息不错吧?”她笑著问。
“还可以……”他抬眼看她一眼,接著又冷哼,“但你穿这个样子不能去那种场合,先回我们下榻的饭店,我得换件西装,你最好找件像样的衣裳。”
“是哦!这样是不太礼貌……”她看著自己的牛仔裤和T恤,也觉得这身打扮太不正式了。“可是,我的行李丢了,所有衣服都在里面……”
“那就去买一件新的啊!”他皱眉道。
“那些正式的衣服都很贵耶!我没带多少钱……”她咕哝道。
“钱我可以先借你,回台湾再从你的薪水里扣除。”他没好气地道。
在他周遭的人非富即贵,像她这种小家子气又穷酸的女人还真少见。
“是吗?那就谢谢你了,晚上我一定会把自己弄得好看一点,绝不会让你丢脸。”她笑道。
“你只要充分展现你的语言能力就行了。”冷冷地瞥了她平凡得近乎乏味的脸一眼,他可一点都不指望她能变得多“好看”。
说罢,他叫司机改驶向他们下榻的饭店,并在心里提醒自己,等一下得打个电话给赵秘书,问问她摩狄可老板艾托塔的嗜好,到时再投其所好,就能事半功倍了。
他向来没什么耐性,这趟巴西之行,他非把摩狄可搞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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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锐又要抓狂了!
说好六点在饭店大厅会合,但卫相如这个女人却又迟到了!
她向他借了点美金去买新的衣服,结果一去就是一个小时,他在大厅的沙发上空等,等出一肚子火气。
她就是学下乖是不是?
没有时间观念,没有敬业精神,她到底是如何立足职场?又是怎么骗来所谓口译天才的称号?
他在心里咒骂著,决定不等她了,没有她,他说不定还更好办事。
拉长著一张俊脸,他霍地站起,正打算自行前往,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色洋装的秀丽女子从大门飞奔进来,而且还直接冲到他面前。
“对不起,我又让你等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原本想在饭店里买衣服,可是实在太贵了,所以我就跑到外头的服饰店去找……”她仰著头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他定眼一看,赫然发现她就是卫相如,不禁愕然发怔。
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换了衣服,摘下眼镜,她居然从丑小鸭变成了天鹅……
凌乱的头发整个向后高高扎起,留下一小撮下垂的发尾,端庄又不失俏皮,原本被眼镜和头发遮得看不清的脸蛋也突然之间变得清晰而突出,他才诧异地发觉,她的脸型玲珑细致,五官秀婉清新,双眉细长,眼若灿星,巧鼻红唇,虽然颊上的小雀斑在淡妆下也隐隐若现,却也别有一番姿色。
而让她一百八十度大改变的,该是那件复古的合身白色小洋装。
大圆领完美地拱出锁骨,小短袖下露出的双臂白皙而修长,整件洋装线条剪裁优雅,衬托出她纤细柔弱的身材。
之前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原来还颇为细长匀称,脚下穿著黑白相间的中跟复古娃娃鞋,鞋上的细带正好圈住她漂亮的脚踝,替她整身的打扮加分不少。
此刻的她看起来仿佛就像从电影“第凡内早餐”中走出来的女明星奥黛丽赫本,充满了迷人又俏丽的风情……
“我这样子还可以吧?为了找适合的服装,我跑了好几家店呢!”她被他看得很不安,拉了拉领口。
“还好。”他收回惊艳的目光,故意回答得淡漠,不过心里倒颇为赞许她的眼光。
不是每个女人都懂得穿衣的哲学,他就见过不少女人把自己打扮得像火鸡或是调色盘,令人不忍目睹。
只是,之前卫相如穿得太过随便,实在很难让人将之前的她和此刻的模样联想在一起。
“我本来想挑件会色的,因为我担任口译工作时都穿灰色或黑色套装,不过今天是对方生日,我想还是穿白色比较不失礼。”她解释道。
“嗯,果真人要衣装……”他再一次上下打量她,讽刺地哼著,突然发现她脖子上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顿了一下,对她道:“跟我来。”
她不解地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走进饭店内的精品店,瞄了一眼柜台里的饰品,迅速挑了一条钻石项链,转身递给她。
“把项链戴上。”他命令道。
“嗄?”她傻眼地瞪著那条不用看也知道标价有多惊人的项链。
“快戴上。”他皱眉又说了一次。
“可是……这……很贵很贵……”她嗫嚅道。
“哎,罗唆,过来!”他低啐一声,一把将项链拿回。
她闭上嘴,上前一步,微低著头乖乖让他帮她戴上项链。
他扣著项链锁扣,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的后颈,几缯发丝顽皮地垂覆在颈上,黑溜溜的发色映著白嫩肌肤,加上从她身上沁出的淡淡皂香,竟莫名地勾起了他胸口的躁动。
他心一悚,像被什么螫到了似的,急忙缩回手。
“怎么了?”她好奇地抬头看他。
“没什么。”他故作镇定,转身拿出信用卡准备付款,心里却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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