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去航空公司,把机票改成明天。”他命令道。
“明天?这……”赵之亭惊讶地瞪大双眼。
“计画变更,我想早一点去巴西,以免夜长梦多。”他解释道。
“可是,你要我找的随行翻译人员还在接触中……”赵之亭立刻道。以高锐的贵宾级身分,随时要机位都不是问题,但翻译的人选却迟迟未敲定。
“哦,随行的翻译,你找到人选了吗?”他深知这次前往巴西,在沟通上不得有任何失误,由於摩狄可的总裁艾托塔只说葡萄牙文,要和他谈生意就得通晓葡文,因此,他特地嘱咐秘书找寻一位懂得葡萄牙文的翻译人员随行。
“是的,我透过我大学的教授,打听到一个专门的口译人员……”
“能力如何?”
“听说程度非常好。”
“那不用面试了,直接告诉他明天出发。”
“可是我还没和他见过面,而且听说他这两天到香港去了,不知道回来没有……”她担心那个口译专家无法配合高锐的时间。
“再和他联络看看,如果不行,就找别人。”
“顶尖的葡萄牙文口译专员并不多,临时要找人恐怕……”赵之亭面有难色。
“全台湾外文系毕业的学生一大堆,难道都没有像样的口译人才吗?”他不悦地哼道。
“一般的大学毕业生根本无法胜任口译工作,教授推荐的这位专家是个杰出的语言天才,据我打听,他不但懂得英语、德语、法语,而且还专修西班牙文和葡萄牙文,已拥有数个语言研究所的硕士学位,许多国内大型会议都会聘他担任即时口译的工作,因些经验相当丰富,对你这次的巴西之行肯定有所帮助。”赵之亭正色道。
“哦?这个翻译这么优秀?他叫什么名字?”他好奇地问。
“他姓卫,叫卫相如。”
“嗯,从名字看来,似乎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就决定是他了,想办法联络他,并且说服他配合我的行程,这点,你应该办得到吧?”他盯著秘书。
赵之亭顿了一下,不再多说,因为她很清楚这位年轻老板的个性,他重视效率和工作态度,身为他的部属,得要有能处理他丢出的难题的能力。
“是,我立刻联络他。”
高锐就是欣赏她的这种专业精神,满意地点点头,接著又道:“对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我这次提前去巴西的事别让任何人知道,等我回来再和其他分析师进一步讨论。”
“是,我明白。”赵秘书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慎重地点头。
“至於卫相如,就直接叫他到机场和我会合。”他说罢迳自打开电脑,意思是谈话结束。
“是,我会通知他。”赵之亭收起行事历,却没有离开,仍立在原地。
“还有事?”他抬头问。
“刚才,霸国集团的总裁亲自打电找你,邀请你参加他今晚的晚宴。”她道。
“一定又要介绍谁的女儿给我了……啧,帮我婉拒,我得准备行李,不去了。”他不感兴趣地道,太清楚那些富豪的如意算盘,他们都想用他们的女儿来网罗他,因此每一次的饭局都像在相亲,真是无聊透顶。
他和罗隐不同,他不需要什么“爱”,也不需要伴侣,他只想独享这个属於“人”的生命,属於他自己的财富和奢华。
“是。”赵之亭也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应酬。根据她的观察,高锐对女人的兴趣不大,跟随他五年,她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交往过。
应该说,他只和女人上床,却从不和女人维系长久关系,就某方面来看,他有点大男人主义,在他的生命里,女人大概永远只是陪衬,而非对等的角色。
“好了,你去忙吧!”他说完专注地看起电脑里的资料。
她安静地退出办公室。
高锐定定地看著电脑上有关“摩狄可”的资料,脑中开始琢磨要如何才能漂亮地赢得这个投资案,也开始想像,当他成功与“摩狄可”合作之后,将会为他个人带来多大的利益和喝采。
这个人间界,他还有得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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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相如匆匆忙忙地下了计程车,拎著皮箱冲进机场大厅,齐肩的头发凌乱得像是被狂风扫过,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拚命在大厅里找寻某人的身影。
“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一八五是多高啊?我又没有尺可以量,呃……长得高大帅气,威猛严峻……这种小说里的形容词很难懂耶!留著整齐的短发,什么叫整齐短发?男生的头发看起来都差不多……还说他穿著深灰色西装……深灰色是什么颜色?有很多穿著西装的男人啊!天哦,教授传真给我的这些资料怎么这么空洞啊?这叫我怎么找人?”
她嘴里念念有词,目光可没闲著,从左方看到右边,再从外头瞄进里面,只想从这拥挤的人群中找到她的新雇主。
之前,她的研究所教授引介了一份工作给她,说是替一位投资顾问担任葡萄牙文的口译工作,而且得随行到巴西,时间约五天。
一听到要去巴西,原本还有点犹豫的她立刻就答应了,因为她一直没机会去南美洲看看,这次能藉著工作踏上巴西,也是个不错的经验。
只是,教授原本告诉她下周才会出发,因此她还跑去参加了香港的语言研习会议,岂料,前晚才回到家,昨天就接到教授的电话,说之前谈论的工作突然要提前,请她今天一早到机场直接与她的雇主会合,一起前往巴西……
老实说,这次的香港语文研习会议很累人,她真想推掉这份新工作,在家好好休息,但教授的一番话却又轻易地说服了她。
“那位高先生非常需要一位葡萄牙文的语言天才,我相信,除了你,没有人能胜任这个工作。”教授如是说。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肤浅,一被称赞是语言天才就晕陶陶,大大方方地答应了教授的要求。
结果呢,轻率应允的下场就是今天差点睡过头,害她来不及洗脸,十万火急地赶到机场,眼看著登机时间就要到了,她却连雇工的长相,以及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唉,真不该说好到机场见的,现在可好,那位“高大帅气、威猛严峻”的高先生究竟在哪里呢?”她叹了一口气,把行李箱搁在地上,低头看了看手表。
教授要她到机场与高先生会台,还说机票在高先生手上,他会在八点整在机场大厅左侧等她。
可是,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天晓得那位高先生会不会自行登机去了……
愣了愣,她随即想起教授曾给她一张雇主的名片,只要拨通电话,应该就能和对方联络上。因此,她急忙从背包里翻找那张印制得精致气派的名片,但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
更夸张的是,她还发现她根本忘了带手机……
“喔唷……这下有点糟糕了……”抱住背包,她喃喃地叹口气,望著茫茫人群,倒也没有多惊慌,只是对自己的散漫有点无奈。
好吧!既然联络的管道都断了,那就坐下来等吧!
她在心里自我解嘲地暗忖,深知急也没用,索性挑了一张空的椅子坐下来,静静等候。
如果老天要她去巴西,自然就会有人找到她。
如果老天不要她去巴西,那她就回家继续睡觉。
人生不过就是如此,问题总会解决。她从小就一直是抱著这样的想法,说好听点是不强求,随遇而安,说难听一点就是没什么神经,天塌了也还乐观地以为量不到自己。
这种个性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她也不明白,不过孤儿院的院长曾笑著对她说,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因为她总是看到事情好的一面,看到人类最常忽略的希望,在她眼中,人生永远是美好的,即使有困难、痛苦、沮丧、伤心,那也是为了让人生变得更丰富的调味。
尝过,然后跨过、超越,就是一种成长。
院长的鼓励让她更加学会用最轻松的心情来面对一切,离开孤儿院的这些年来,她不论在求学或是工作上都秉持著这种态度,其中并非没遇过挫折和阻碍,但因为心宽,因此她都能调适得很好,即使到现在在语文方面小有成就,她也不改这样的作风。
所以,眼下这小小的状况也困扰不了她,她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开始观望著来往的人群,这些在机场匆匆忙忙进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像都急著去哪里似的,焦急全写在脸上,她不禁纳闷,大家为什么都这么著急呢?难道稍微喘口气就会错失什么吗?
偏著头,她的目光从近望向远处,活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电影一样,扫过每张形形色色的脸孔……
突然,一张冷峻凌厉的脸攫住了她飘移的视线,她一怔,睁大双眼,定定地望著那个矗立在人群中的骄傲身影……
冷静中带点不耐的愠怒,严峻的五官彷如结了一层霜,在熙攘的人潮中,就像一尊被下了魔咒的石像,那昂首的姿态,傲视周遭的警戒眼神,展现著其不轻易妥协的性格……
那是一个高大酷俊的男人,但毫无道理的,在她眼中,他看起来却像极了一种品种优良的贵族名犬!
黑底深褐带著光泽的短毛,漂亮健壮的四肢和挺直刚强的体型,充满了机警和霸气,浑身洋溢著勇敢果断的气魄,以及天生不驯的傲骨。
她脑中浮现了这种犬的名称和形貌……
杜宾犬!
那个男人,感觉真的好像杜宾,像极了她曾经最喜欢的那只骄傲的杜宾……
她在心里喃喃惊叹,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就在这时,那男子似乎察觉到异样的注视,迅速转向她,对上了她的目光。
两道如电的锐光直窜而来,她一呆,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下悦,连忙别开头,心里不禁对他的敏锐感到惊奇。
连反应也像杜宾犬一样机警,真是不可思议……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大厅响起了广播——
“旅客卫相如先生,卫相如先生,请马上到XX航空公司柜台前,有人等您。”
“啊?”
她听见广播器里唤著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先生?想必那位正在找她的高先生把她当成男的了……
轻轻一笑,她立刻背趄背包,拉著行李往柜台走去。
正巧,也是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随著和他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她才猛然发现,他也许正是她在找的新雇主,因为,除去她对他的那些奇异的联想,现实中的他就和教授那些被她抱怨的空洞形容一模一样。
高大帅气,威猛严峻,身高一八五,留著整齐短发,穿著深灰色西装……
他,一定就是高锐,就是那个教授行前一再提醒她脾气不怎么好的全球投资大师。
吸口气,她笔直地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对著一脸怒容的他微微一笑。
“请问,你就是高先生吧?很抱歉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她朗声道。
高锐盯著她,著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你是……?”他眉一挑。
“我是卫相如,你好。”她主动伸出手。
“你就是卫相如?你竟然……是女的?”他眉头拧紧,根本不理会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呃……难道我看起来像男的吗?”她睁大眼睛,觉得好笑。教授一定又忘了告诉人家她的性别了。
他瞪著她,俊酷的脸一沉,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怒火烧得更炽了。
真该死!明明交代过赵之亭,尽量不要找女性人员,除了一起出国不方便之外,他在潜意识里也对女人的工作能力有些偏见。
但她是怎么办事的?竟没有告诉他这个卫相如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邋遢又不守时的女人!
“请问……我的性别有什么问题吗?”见他沉怒不语,卫相如忍不住问道。
他拉长著俊脸,转而一想,大概是卫相如这个太过中性的名字,才让赵之亭也忽略了询问她的性别,否则她一定会排除她这个人选。
忍住气,他冷冷地打量卫相如,用一种会让人冻结的语气道:“你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卫小姐。”
看看她,垂肩的头发乱得像被大风刮过,脸上脂粉不施,双颊上还有著一些女人们恨不能全部遮掩的小小雀斑,一支像是在地摊买来的黑框眼镜就挂在鼻梁上,几乎遮去她整张小脸,让她看起来简直就像个老学究,再加上身上那条破牛仔裤和褪色的T恤,那副打扮,根本就像是从家里临时去楼下商店买东西似的,一点都不像要出国……
身材瘦小,五官模糊,整个人不但没特色,更不出色。
从她的外表他不禁怀疑她是否真的是赵之亭口中所说的语言天才,这个卫相如到底知不知道这趟去巴西是件多么正式而重要的事?
“对不起,因为我刚从香港回来,有点累,今天早上不小心睡过头了……”她解释道。
“一个专业的工作者再累也要遵守时间,不是吗?”他毫不客气地质问。
“你说得没错,我道歉……”她也自我反省过了。
“因为这一点,我开始对你的专业能力感到不安了,卫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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