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敏?”他讶异地问。
“对啊,喜敏虽然有了小翔,但一直都没有结婚。系维跟她认识也满久了,有时候我看他看喜敏的眼神很不同……”
“妳该不会想当红娘吧?”他转头看她。反正姓楚的不要来觊觎他的女人,他要喜欢谁,他都没有意见。
“还是不要,免得搞砸。喜敏的老爸很不好搞,如果他们真要在一起,恐怕系维还有些苦头要吃。”余晞同情地说。
结果闲聊间,没多久就到了她家。
严军把车子停进车位中,反正余晞也没买车,地下停车场的车位空着很久了,这下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歆柚睡着了。”她打开车门,转头看他。
“我来抱她,妳帮我把车上那包东西拿下来。”他指着另外一个不小的提袋。
余晞提起袋子,原本以为是他的换洗衣物,但是袋子并不重,让她怀疑他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来。
两个人合作,很快安顿好孩子,半个小时后,已经都梳洗完,可以准备就寝了。
“你那个袋子放的到底是什么?”余晞盯着床尾那个提袋,好奇心仍然未被满足。
她发现他的换洗衣物已经拿出来,那一袋显然不是衣物,更不可能是他的手提电脑。
“这个啊?”他脱掉浴袍走到床尾去,将袋子拿过来给她。
余晞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好奇地打开袋子。
“枕头?你干么带枕头?”她把枕头从袋子里面抽出来。
“该成双成对的就让它放在一起。”他拿起那个枕头,放到她原本放枕头的地方,将她的枕头收了起来。
那颗枕头与旁边那颗她抱着睡觉的枕头是一对的。
“妳带走了我的枕头,我则留下了妳的,看来我们很有默契。”他的声音低沈,有一种莫名的磁性。
这一对枕头正是当年他们住在一起时,所使用的那一对。没想到多年后,还能见到这组枕头并排在一起。
“你……留着它?”她的喉咙发紧,眼睛发烫。
“对,因为上面有妳的味道,我需要它才能入睡。”他在她身边坐下,轻声地回应。
“严军!”她投进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他。
一颗枕头就打败了她。
她被感动,也终于把最后的围墙拆除,真正重新接纳了他。
严军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满心感谢老天爷让这两颗枕头有再度排在一起的机会。
说不出的感激。
第九章
隔天大家都睡晚了,到了九点多,还没有人打电话到她家来。
入了冬,天气更冷了,怕冷的她窝在棉被中,舍不得离开他这个大暖炉,直到女儿来敲门。
“妈咪、爸比,你们还不起床喔?为什么楚叔叔、谢叔叔跟光美阿姨,还有小翔他们都还没来?今天不是要出去玩的吗?”歆柚趴在床尾的棉被上,看着床头那对赖床的父母。
“嗯,今天是星期天,可以睡晚一点。”余晞懒懒地窝在棉被中。
“要不要进来?”严军不怕冷,起身把女儿抱了过去。
歆柚没有被夹在中间睡过,窝在两人中间,显得兴致勃勃。“好温暖喔!”
“对啊,所以妳妈咪才要赖床。”严军看着身旁的一大一小,觉得格外满足。余晞冬天格外怕冷,而他的体温总是比较高,刚好可以当她的暖炉。
分开的几个冬天,他常想到她那怕冷的体质,不知道她怎么熬过冬天。现在可好,他可以自己照料她。
这些想法以前根本不曾有过。他自私地不要别人依赖他,其实怕的是再度重蹈覆辙,卷进一段不健康的关系中。可是防堵太过,苦了身边真正需要他的人。
他决心好好改变自己,能够多替她跟孩子想。以前她为他做的够多了,现在换他该为她们做些什么了。
“也差不多该起床了,等一下大家说不定想来我们家吃早餐。啊,吐司好像不够了,昨天晚上忘记买了。”余晞拉过睡袍套上,忍着冷要起床。
“妳慢慢来,面包我去买吧!”他率先起床,将女儿扛上肩膀。“歆柚要不要陪爸比去买面包?”
“好,我陪爸比去,我知道路喔!”孩子被他举得高高,玩得正开心。
“那就麻烦妳带路了,啊,等我一下,爸比要刷牙洗脸。”严军笑着放下女儿,快速梳洗一下,马上就出来了。
看着他跟孩子笑闹着走出家门,余晞发现他以前那紧绷的线条都消失了。孩子让他笑容多了起来,整个人也显得轻松而年轻了。
孩子需要父亲,而这个当父亲的也是很需要孩子。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幸福感,让她一早起床就很开心。
梳洗过后,她觉得头有点痛,先煮了咖啡,终于舒缓了一点不适。果然如她所预测,光美他们几个人没多久就杀上她家找吃的。
还好严军有先见之明,买了一堆马上可以吃的现成早餐回来。余晞只要提供咖啡,其他都不用煮了。
“啊,中午要去吃什么?要不要开车去郊外一点的地方吃呢?”光美一边咬着烧饼一边问。
“妳都还在吃早餐,居然已经关心起午餐来了?我们这里到底有几个孩子啊?”余晞调侃她。
“吃很重要的好吗?妳以为我有多少机会跟妳吃饭啊?跑到中部来,都不考虑一下我,妳这无情无义的朋友。”光美发起牢骚了。
“好,是我无情无义。妳比较有情义,干脆妳也搬来台中好了。反正妳很讨厌下雨,台中很少下雨的。”
“妳说搬就搬喔!”光美瞪她。
结果一群人光在那边吃早餐、喝咖啡、闲聊,就花掉了不少时间。于是中午一行人又这么浩浩荡荡找了家餐厅吃饭,剩下的时间也只够带孩子在附近公园玩一玩。
几个大男人陪着两个小鬼玩耍,把草坪当自家地毯滚。两个孩子得到三个孔武有力的大人当玩偶,开心得很。
喜敏、余晞跟光美则坐在一旁的树下聊天,显得格外悠哉。
“夏严军跟歆柚没什么隔阂嘛,看来真是父女天性。”光美看了眼余晞。
“夏先生很会照顾孩子呢!平日看来有点严肃,但在孩子面前,连脸上线条都很柔软。”喜敏笑着评论,指着正在草地上翻滚的夏严军说。
“是啊,我从没见过他在草地打滚呢!”余晞笑了出来。
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看她。“你们什么时候要结婚?”
余晞呆了一下。“我们没有要结婚。”
“没有?夏严军那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妳不好意思赶他我来赶,这种男人真的不能姑息……”
余晞尴尬地打断光美的气愤话语。“他是有提过结婚的事,我没有答应。”
“什么?”光美转头瞪她。“拜托,妳不是爱那家伙爱得要死,干么不答应?”
光美的直言直语让余晞脸都红了。
“我哪有爱他爱得……妳又知道了!”余晞呐呐地辩驳。
“拜托,瞎子都看得出来。还有那家伙也爱妳爱得要命,不信妳问喜敏。夏严军还真是出乎我意料,这家伙以前是真的很混蛋,不过现在是有进化了。”
“我……他爱我?”余晞讶异地问。
结果喜敏跟光美都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没有谈到这些吗?”喜敏低声问。
“我问过他爱不爱我,可是他说……”她想起他当时的回答还让她很失望,可是可不可能她有点会错意了?“他说他不懂爱情。”
“他也没说错啊,妳以前就说过那家伙遇上的女人都不好,算来算去他还很难了解什么是爱情呢!”光美说。
余晞呆了一下。
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那天就完全会错意了。他说的是他不懂爱情,而不是他不爱她?
“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找时间好好聊聊。”喜敏拍了拍她的手。“如果需要时间独处,我可以帮妳带孩子。”
“我……”余晞有点不好意思,显然她的朋友都不认为严军不爱她。
好吧,她真的得找个机会跟他谈谈。
没想到这个机会还真不好找。当天大伙儿玩得有些太晚,吃过晚饭后,光美、家齐跟系维就开车回台北去了。
而余晞晚上就开始不舒服,好像染上流行性感冒了。
于是严军接手照顾孩子,还到女儿房里念他第一次的床头故事。因为技巧不好,数度被女儿纠正呢!
等他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时,疲倦的余晞老早睡着了。
※※※※
惨的是她染上的似乎不是小感冒。
隔天醒来时,头痛得快要裂掉。
“来,先吃颗止痛药。”严军皱着眉头看她难过的样子,拿了水跟药给她,看着她吃下去。
“我该起床了,歆柚今天要上学。”她挣扎着想起床,但是声音沙哑,连说话都很困难。
严军把她压回去,还把棉被拉上来。“妳哪里都不准去,先睡一下。我送孩子去上学,回来再带妳去看医生。”
“可是……你可以吗?”她还真有点不放心,严军没照顾过孩子,恐怕会手忙脚乱。
“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回生两回熟。我先去搞定女儿,回头再来搞定妳的感冒病毒。”他信心满满地说。
“唔……好吧,只好麻烦你了。”她说着躺回去,又想到什么地叫住他。“记得不要开车去,幼稚园那边路很小,早上送孩子的人又多,很难开进去的。”
“不能开车?那怎么送?”他马上被考倒了。
“骑车,车钥匙在大门旁边的鞋柜上。要记得帮她戴安全帽喔!”她头昏脑胀,努力地交代着。
“好……我会搞定的。”他关上卧室门出去。
结果夏严军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一个笨拙的爸爸。
“爸比,安全帽不是这样戴的。”还被女儿纠正。
然后好不容易把孩子弄上车,他骑着多年不曾碰过的机车,战战兢兢地前进。
“爸比,我肚子饿饿。”歆柚提醒老爸要喂饱她。
“那妳想吃什么,爸比先带妳去吃。”结果就是这句话惹的祸。
小孩子哪懂得顺路不顺路,想吃的东西跟幼稚园方向相反,等他戴着女儿去吃完早餐,再回头,女儿已经注定迟到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送去学校,他买了点清淡的食物回家,赶紧让昏睡的她起床吃了点东西。
“我看妳太严重了,一定得看医生。”看到她头痛又咳嗽的,他的眉头整个都皱起来了。
“你送孩子去学校,还顺利吗?”她不大放心地问。
“顺利,会有什么不顺利呢?”除了害女儿迟到之外,是没什么太大的不顺利。
“我不要看医生,吃点退烧药就好了。”她现在只想躺回去,干脆当一团烂泥算了,累死人了,连骨头都酸痛。
“不行,妳的症状很严重,而且还发烧。”他帮她找了衣服出来,帮她换了衣服,像在照顾小朋友似的。
余晞酡红着脸让他照顾,觉得这种感觉格外的不同。
于是她就顺从他,安心地依赖起他来了。
他搂抱着她上车,简直把她当易碎的物品对待了。
“是不是我生病你就会对我这么好?”她坐在驾驶座旁,傻傻地问他。
严军的眉头拢了起来,实在担心她。“傻瓜,妳好好的时候我也对妳好,何必一定要生病呢?脑袋烧昏啦?”
她闻言笑了,只是笑容有点虚弱。
“睡一下吧,到了我再叫妳。”他把她脸颊的头发拢好,温柔地说。
“嗯。”她乖乖地靠回座位上,眨了几下眼睛,真的闭上眼,放心地睡去了。
偶尔转头看她,严军的心里充满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原来,让一个人真心的信赖是这种感觉,以前他为何要排斥呢?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个傻子呀!
※※※※
因为余晞得了重感冒的关系,严军接手了所有的工作,包括送孩子上学,接孩子下课,还有照顾病人。才两天下来,他就深深感受到平日余晞一个人做了多少事情。
他真不敢想像,当时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在情感的创伤中还要负担起另外一个生命,这一切多么令人觉得孤立无援。
他知道她的父母各自有家庭,跟她也很少往来,她可以说没有什么后援。他实在深深体会到自己的残酷,让一个爱他的女人得到这种可怜的待遇。
也因为如此,他更加用心地照顾着她。家事做起来虽然笨拙,但是还是很努力在做。
“爸比,有臭臭的味道。”歆柚放了学,坐在餐桌前面画图,而她的爸比就在厨房熬稀饭给病人吃。
“臭臭的味道?”严军的头发一点都不整齐,他在厨房简直笨拙加几倍,光一个稀饭就浪费好多食材煮。“啊,稀饭焦了!”
他惊叫着冲进厨房,赶紧把火关小,用力地搅着稀饭。无奈那烧焦的味道整个扩散开来,简直是在嘲笑他的失败。
“我明明已经用小火煮了,为什么还烧焦?”他皱着眉头,实在不想承认手上老是经手上千万、上亿投资案的人,居然被一锅小小的稀饭给打败。
“爸比,我们家巷口就有卖稀饭喔,我想吃有玉米的那种。”歆柚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蜡笔。
简而言之,他女儿并不想吃那锅“臭臭”的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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