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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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器-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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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我就能一举除掉他了。”



宋时等众贼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半天才弄明白吴忧的意思,宋时钦佩地道:“大爷果然想的长远,不是咱们小辈能赶得上的。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莫言愁强忍住笑,在吴忧背上写了个“猪”字,哈迷失见她又写字,也凑趣在另一边写了个“蠢”字。吴忧不搭理他们两个,一本正经对宋时道:“再等一会儿,让弟兄们大概凑齐了,先吃点东西歇口气,不过万不可喝酒。黑夜里官兵肯定不会远追,想来虚张声势一下就会收兵回庄了。庄内土豪肯定会设宴慰劳他们,我估摸着到四更天的时候,他们的酒也该喝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众响马本来惊惶如同惊弓之鸟,只想远遁,现在听说有便宜可占,又都重新鼓舞起勇气来,吆吆喝喝又打起了精神。



这一次仍然由宋时分派人手,果然如吴忧所料,打退响马进攻之后,救灭庄中余火,庄园主人和几个儿子摆酒宴请参加剿匪的官兵,主人和几个小头目在北上房单摆了一桌,众庄丁士兵在花园摆了数十席,灯球火把照耀直如白日,众人猛吃海喝,这时候都有了八九分醉意。值更守夜的庄丁也都偷着喝酒去了,竟是毫无防备。



众贼依照分派,遣人跳过墙在里边开了院门,照旧鼓噪放火冲了进去,见人就杀,众官兵庄客措手不及,转眼就死伤大半。众贼堵住北上房门窗,就地放起火来,将土豪和他的几个儿子还有几个带兵官长尽数烧死在屋内。这时候庄园内有组织的抵抗完全瓦解,后院响起了妇女孩子的尖叫怒骂,有贼人摸进了后院。



吴忧等三人却没有参与血洗庄园的行动,他们三人蹲在南墙上观察动静,只等着那神秘高手出现。



莫言愁听得有妇女儿童的呼救声,按捺不住对吴忧道:“这群杀千刀的,真是烂泥糊不上墙!欺负妇孺算哪门子好汉?”



吴忧这时候却冷静得很,他沉声道:“斩草要除根,绿林好汉做事向来便是这个规矩。既然这土豪敢勾结官府和绿林做对,就该料到会有今天。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妇女和孩子又怎样呢?生在这乱世之中,生命本来就没有保障,在他们享福的时候,多少穷人饥寒交迫朝不保夕,他们穿金戴银这么久,今天就当还债了吧。而且,这个高手除非真是狼心狗肺,也该出来了吧。”



莫言愁万没想到吴忧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禁听得愣住。她银牙狠狠地咬着下嘴唇,闷闷地不再说话。



“来了!”哈迷失低喝一声。三人凝神看去,果然见一条黑影蹿上了房,这阵众贼都进庄杀人,房上都没了人,所以这个人一上房就显得格外清楚,火光下众贼都没注意,吴忧等三人却瞧得十分清楚,果然像锅底子宋时所说,黑衣长发、细腰削肩,面孔瞧不清,分不出男女。



吴忧兴奋地道:“到底逼你现身!按计划行动。”当先潜行向前。莫言愁绕向那人背后,堵住他退路,哈迷失将弹弓取在手中,皮带扣上石子悬在腕上。



黑衣人显然不是久惯做贼的,江湖经验欠缺,他只顾观察下面情况,却没注意吴忧等三人正等着算计他呢。他观察了一会儿,开始伸手揭瓦,显然是准备用作暗器了,吴忧这时候已经摸到了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看他动作不禁暗叫一声侥幸,显然这人没有随身携带暗器的习惯,要不然众贼怕又要有不少伤亡了。



吴忧向哈迷失打个暗号,哈迷失会意,忽然现身喊道:“好贼子!招镖!”



黑衣人一惊,转脸往哈迷失这边一瞅,哈迷失猛打着了一团极亮的火花,这种东西不少走江湖的都带着,混名“晃眼子”,可以在瞬间让人眼花缭乱,用于防身制敌最为得力,只是算计不到老江湖。黑衣人立刻便着了道儿,听话音还道是来帮忙的,没想到就中了暗算,只觉得眼前一闪双眼就瞧不见东西了,正道不好,吴忧已经从极近处一跃而起,把自己的大氅当软鞭使,将黑衣人双手牢牢缠在身上。没等黑衣人一声惊呼喊出口,莫言愁早猱身从他背后扑上,左手食中二指扣目,右手成抓扣住他咽喉,低声喝道:“出声就杀了你!”那人身子不自然地扭了几下才不动了,能感觉到还在颤抖。



哈迷失手里拿着绳子过来,笑道:“没成想这么容易得手!”



吴忧仔细观察四周,确信没有旁人潜伏之后才松口气道:“好了,少讲两句,你们带着他先走,我处理一下善后的事情。先前定的路线你们也知道,咱们在前面集镇会合。”莫言愁和哈迷失应诺。



不料那黑衣人一听吴忧说话,立刻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莫言愁道:“哟!这是怎么的?你再动姑奶奶就下狠手了啊。”哈迷失来到近前要捆人,却不防那黑衣人脚下连环踢出,吓得他往后一跳道:“这是怎么的?”



莫言愁恨他乱动,出手点了他穴道,顿时让他半边身子软麻动弹不得。那人忽然开口说话道:“等一等!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许让臭男人碰我!”



莫言愁失笑道:“我打量怎么的呢,原来是个雌儿!怪不得身上这般软和,眼睛也这般迷人。且让我瞧瞧是谁?”便伸手揭那女子蒙面巾。



那女子急道:“你别动手!我可是个法师,不是你们这点手段能束缚的。刚才你们没有直接杀我可错过了机会了,你信不信现在我有办法让大家同归于尽?你最好让先前说话的那位公子过来,我……有话问他。”



莫言愁颇为诧异,反而不敢相信她,对于法师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她怕这女人是要把吴忧骗过来搞什么小花样,她对吴忧道:“主公你站远点,这人有点奇怪。”说着便想下杀手。不过却来不及了,那黑衣女子低吟一声“遁!”一下子就逃脱了莫言愁的掌握,凭空消失了。



“哟!要坏事!这女子真是个该死的法师。”莫言愁暗叫不好,龙凤双匕滑入手中,警惕地观察周围。吴忧和哈迷失也不敢松懈,都站在原地不动。



这时候天色微明,金乌东升,已经是早晨了,天光也一点点亮起来。忽然莫言愁注意到吴忧身前空气似乎不自然地波动了一下,立刻轻叱一声“着镖!”就是一镖打去,不料还是放空,吴忧一伸手将镖抄住。但是紧接着他就呆住了,因为半空中慢慢浮现出一张脸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幽怨地盯着他,偏偏这双眼睛是那么熟悉亲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狠狠地扎了一下,吴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莫言愁和哈迷失却什么也看不到,两人还在四下逡巡,希望能找到那女子的踪迹。



“相公哦——相公呵——多少个夜晚你轻吻着这双眸,对我说出无数火热的话语,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你说——最爱我的双眸,你说——咱们的女儿就起名叫念君吧……你都忘记了么?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海枯石烂,难道你都忘记了么?呵!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孤儿寡母,你这个抛家弃子的负心汉呵——”



如同清风细雨般的喃呢在吴忧的脑子里回荡,吴忧双目失神,忽然大吼一声跳了起来,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如痴如狂。莫言愁和哈迷失大惊失色,什么也顾不得,赶紧一个抱头一个抱腰,不让吴忧伤着自己。吴忧这阵力气奇大,两人竟然按捺不住。



这阵子锅底子宋时已经率众贼将戚家庄院屠戮洗劫一番,得意洋洋正要找吴忧报功,却见吴忧等三人在地上滚作一团。众贼议论道:“这是怎么的?”都立在一边不敢插手。还是宋时机灵些,挑了几个外功练得有几分火候的响马贼上前,将三人一起压住,然后才将他们分开。



莫言愁和哈迷失都是出了一身汗,巴不得有人替换一下,看到吴忧暂时没事,这才和宋时众贼答话。



哈迷失急急说道:“我们老大身患恶疾,不想这当口发作了,需要赶紧找大夫治疗。”



宋时看吴忧确实目光散乱,面色枯黄,只是乱踢乱打,也没什么主张,便道:“哎呀,可惜大爷一身好本事居然有这恶疾,真是……咳咳咳……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去咱们寨子住几天,咱们也找个大夫给瞧瞧。”见莫言愁和哈迷失都有犹豫的神色,他忙补充道:“二位不必多心,绿林的好朋友做事向来讲究个义气,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儿,俺锅底子宋时也得给大爷个交代。放心,答应分给你们的财物一样也不会少。”



莫言愁见他这样说了,想想也没法就这样带着吴忧上路,只好对宋时施礼谢道:“如此劳烦宋头领了。”宋时是个实心人,见莫言愁答应,就安排手下弟兄好好照看三人,不一会儿众响马收拾了财物,一把火烧了庄园,带着三人一起上路。那黑衣女子也没有再出来捣乱。只有莫言愁心里深恨自己怎么开始没有下杀手,以至于让吴忧遭了害,一看吴忧昏昏沉沉的样子,她就几乎要忍不住伤心落泪,只是众贼跟前不好让人笑话,一直强撑着,精神一直恹恹的,快到响马寨子的时候竟而病倒了。好在众贼知道她是吴忧的女人,这次能血洗戚家庄院多亏了吴忧,所以虽然不少贼子垂涎于她的美色,居然也没人敢来招惹她。宋时甚至还专门掳了一个仆妇照顾她。



哈迷失也忙碌得很,他估摸着戚家庄院血案之后,官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和宋时商量着变更路线,昼伏夜行,宋时听从,果然路上躲过了数起报复的官兵大队。三日后众贼平安到了山中草寨,宋时已经是对哈迷失完全信服言听计从。



宋时立刻派人到临近市镇去“请”医生,反正不管是重金引诱、拐骗还是绑架,下山的响马们各显神通,一共弄来了十几个大夫,无奈这些大夫用尽各种办法就是不能治好吴忧的怪病,宋时恼恨,吩咐下去道再治不好把他们统统宰了,众大夫恐惧,没等治好吴忧,竟然就病倒了几位。



这天一个黑衣道姑前来拜山,声称能治百病,宋时这阵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命令好生请上山来。那道姑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臃肿,容颜奇丑,佝瘘眼,大暴牙,满脸黄色大疮流脓水,浑身散发一股恶臭,众贼没人敢走近她身边三米以内的,宋时打老远看了一眼就恶心地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派个鼻子不好使的小喽罗给那道姑带路诊治吴忧,自己和其他喽罗一样远远躲开了。



即便鼻子不好使,那喽罗兵也差点儿被熏得背过气儿去,从此之后鼻子不通的毛病倒是给治好了。



那道姑进了房间就关闭了门窗,这还不算,又要来棉被牢牢封上门窗,只留一个小口,拉铃就是要递送饭食,又吩咐下来,没有她的招呼,谁也不许进去。其实就冲她那一身恶臭也没人敢再接近那屋子了。



说也奇怪,自从道姑进了那屋子,半天不散的恶臭很快就消散了,屋子里一天都没什么动静。从第二天开始,屋子里透出淡淡的清香来,闻之醒脑提神,众贼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到了第三天,清香越来越浓郁,浓香氤氲,隐隐看得到屋子上方有云气聚集。有那无知贼人就朝着那屋子焚香叩拜。三日傍晚,有五彩霞云汇聚,有奇鸟于屋顶上方环飞三匝离去,俄而,狂风乍起,大雨如注,有贼人称看到仙人下凡云云,草寨内众贼都向那屋子跪拜,锅底子宋时也不例外。



却说莫言愁这几天病得昏昏沉沉,只有一个粗笨仆妇照看,用得也不顺心。哈迷失考虑得周到,让宋时给她在后山专辟一个小院,人参鹿茸尽着她吃,又吩咐下去谁也不准踏进院子半步,否则哪只脚进去就剁了哪只脚。只有哈迷失可以每天来看望,顺便说些外间的事情给她解闷,无非是驾鹰走狗、围猎歌舞之类的事情,又应允着等她身子好了,教她用皮带投石。这两天整个草寨都在议论那“仙姑”的事情,哈迷失瞧不准那道姑的来头,怕莫言愁病中再操心,也就不和莫言愁说。因此莫言愁竟是毫不知情。



这天傍晚,氤氲的香气飘到了后山,莫言愁闻了之后觉得脑子清醒多了。多日缠绵病榻,感觉步子有些虚,但还是想出去走走。招呼那仆妇,却早就跑去前山看热闹去了。莫言愁没法,只得自己拄了支竹杖,慢慢向前山走来。她奇怪的是整个山上都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是刚来时处处大呼小叫的景象。一路上竟然一个响马贼都没遇到。



莫言愁走到前山的时候正赶上看到天空出现各种异像,众贼都在那里叩拜,她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有妖人作怪,虽然看情形还没造成什么大破坏。不过当她得知这一切的中心都是吴忧所居住养病的那所房子的时候,她可真的急了,当下就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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