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心,紧紧地交会。
生死与共。
第五章
往事仿佛在她脑海中重演。她轻拭泪水,目光回到床榻上熟睡的他。
问她为什么恨?这就是答案。
她不愿再过那种害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日子。她要反击,以自己的力量要程弘义后悔对她及小磊所做的一切!
她不会原谅那个伤害小磊的人!
七年来,他们发了疯似的工作、日以继夜地苦读、锻炼,为的就是把程弘义彻底的击垮!这七年,他们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一刻是放松的;更甚者,还要时刻提防程弘义派来的杀手。
但她却不再害怕。因为她有小磊;因为她不能再害怕。她知道,如果她退缩,就是增加小磊的负担。她不能,也不愿让他承受如此巨大的责任。所以,她必须坚强,坚强到能守护自己,也守护她所爱的小磊!
她轻抚上那丑陋的伤疤,眼底蓄满了泪水。
自那以后,他从未在她面前裸露过上身。是怕她见了难过吧。她想。
难怪他从不肯让她看他的伤口。这么大的一个洞,不知会有多疼。他却一个人忍了下来,也没喊过一声疼。
他总是替她设想,不是吗?
“唔——”惊觉到房里有人,他反射性地翻身、拔枪。“望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我差点就杀了你!”他气得大吼。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被吓得捂住了胸口。
“以后别再这样了。”他收起了枪,低声叮嘱。
他一直是这样过日子的吗?就因为要保护她?她从来就不知道他为她承担了多少压力,甚至连觉也睡不安稳。
她的平安,竟是这样换来的?
“小磊,程弘义的追杀已经停止了……”她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你不需要再为我担心了。”
“没办法,养成习惯了。”他瞥见她望着枪伤的眼,随即拉起椅边的上衣迅速穿上。他不想让她见到这个伤。
“我不要你习惯这样!”她激动地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她低喃。
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别说对不起。”他皱起了眉头。“你忘了我的身份是个保镖吗?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且……”他轻抚着她的发。“我不能让你再遇上一丝一毫的危险,你懂吗?”
他的眼,深邃而温柔。
“我懂、我懂。”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对不对?”
他这才露出笑容,将她按上自己肩头道:“对,平安而幸福地活着。”
???
股市连日震荡,对各上市股票公司来说都受到了不少的影响,而唯有程氏的相关企业却是连日长红。
这样的反应并不是公司全力护盘,而是有人在对程氏股票进行大批收购;虽然程氏因而受益不少,但程浩一却开始担心起来。
经过调查发现,程氏在外的百分之二十散股全被太古集团所收购,而另外释出的百分之十八却被另一家新兴的辉鹏企业收购。据他所知,对方似乎仍想收购更多的股权。这让他开始紧张起来。很明显的,有人想搞垮程氏。
起先,他以为是柳望月企图恶意并购程氏。但经过几次的相处,他发现,她的并购行动只是极单纯的商业行为。
由于程氏所纵揽的业务极为广泛,与她所主持的太古集团也有些许交集,为了扩大市场,她一方面收购部分的程氏股权,一方面提出与程氏的合作案,就他评估,应是没有危险的,所以,他对她不再保持戒心。
相反的,在几次接触后,更为她迷人的风采所深深吸引。她很神秘,是那种会引起男人遐思的神秘。自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她是个值得他付出的女子;但感情的事需要时间,他有自信能让她喜欢上他。
而眼前最令他担心的是,现在突然冒出的辉鹏集团是什么来头,对程氏是否会造成威胁?至今还查不出个头绪,这就不免令他有些担忧了。
没有人知道辉鹏企业是什么背景,也从未有人见过它的主持人,它的神秘,比太古集团更甚。但望着眼前他所得来的相关资料看来,这集团的一切都是合法的,找不到一丝破绽。
“少爷,你要我查的柳望月和石磊的资料都在这儿。”
“很好,放下吧。”他拿起其中一本写着柳望月的档案,细细地读着。
良棵,他合上了档案夹。
这女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十七岁就被人包养,二十二岁认识石磊即出国创业,这其间的关系相当耐人寻味。想必当年包养她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否则不会到今天还没有人查得出来。
她是第一个真正吸引他的女人。
相信受她吸引的人不只他一个。忆起石磊眼中那抹敌意,他不禁一笑。没错,对望月来说,她可能只当石磊是个小弟弟,但她不知道的是,石磊看待她的眼神,绝不是一个弟弟该有的眼神。
他知道,这两人间不可能毫无男女之情。就算现在没有,不代表日后不会发生。毕竟,那样一对出色的男女会互相吸引是极其自然的。
他必须在他们发现彼此的感情前采取行动。
他欣赏她,甚至为她心动。不只是为她的美貌,而是那份聪慧和机智。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挑战。试想,当她完全地臣服于他,成为他的女人时,将会有多少男人为之扼腕。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小林,继续查下去。”
“是,老板!”
放眼当今,少有女人足堪与他匹配,是以他从未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如今,见着柳望月,他知道,她就是他所要找的女人。他要她。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
与程浩一的相处相当愉快。
应该是说——太愉快了。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怎么可以、怎么能容许自己对仇人的儿子有任何一丝的好感!她是为复仇而来,任何多余的情感只会阻碍她的计划!
程浩一相当聪明。他虽表明是在追求她,但言谈间却仍不忘打探她对收购程氏股份的虚实。幸好她早有提防,一番话便让他除去了戒心。
当然,适时地卖弄风情也产生了不少功效。她知道,程浩一已经开始相信她,而且,明显地受到吸引。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只是——她想起了石磊。
这阵子他的确有些反常,尤其是看她的眼神。
以前的小磊,待她总是温柔而纵容的。虽说他俩的年龄足足差了五岁,但事实上,却总是小磊在保护她;可是最近!应该说是自程浩一出现后,他的温柔里却又多一丝霸气,就像是——在保护自己的情人般。
这让她莫名地心慌,像一颗石子落入井里,余波始终荡漾不息。
叽——一阵煞车声划破长夜,窝在沙发里的望月猛地惊醒。门锁,应声而开。
“你——还没睡?”见着她,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嗯。”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我在等你,等着等着就睡了。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打回来?害我担……”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另个人影给吓住了。
“磊——你挡在门口干嘛,不是说带我到你家,又不让我进去——”尹如苹窈窕的身影硬是挤了进门。“哟,‘姊姊’还没睡啊,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都是磊啦,硬是不肯到我那儿去,所以……我只好来喽。”
“小磊你!”她瞪着石磊,再转向眼前的女人,心上突然一阵绞痛。“你为什么——带她来——”
她压抑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得刺耳,好似一个充满妒意的妻子。
“很抱歉!”他无奈地耸肩。“我是个男人,自然会有需要,而今晚,我正好不想睡在外面,所以,请你多包涵啦。”说罢,环住尹如苹的腰道:“走吧,我们上楼去。”
她震慑住了。这样的回答是她怎么也想像不到的。
尹如苹风情万种地一笑,跟着踏上了阶梯。“姊姊,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磊的,你也早点睡吧,省得长皱纹呢。”
她的话,字字像针般刺中她,引爆了她的情绪。
“你——你们——石磊!”她忍不住咬牙。“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有什么‘需要’,这是我的房子!你在外面做什么我管不着,就是别带来让我看见!”突然地,像是久压的情绪决堤般,她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她一直就知道他是个吸引人的成熟男子、更知道他有不少的女性朋友;但,在她眼前,他就是她的小磊,她根本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在她眼前发生。她以为,她可以像个姊姊一样,很容易就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事情发生在她眼前,她却怎么也无法接受。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知道,她快要失去他了。
“望月……”瞧见她脸上的泪珠,他不由自主伸手想替她拭泪,却又忍住了。
他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磊——我看我们还是到我那儿吧,又不是没地方去,何必在这里看人家的脸色。”尹如苹不屑地撇了撇嘴。
上回在“堕红尘”受尽了这女人的气,气得她整整一个星期没跟石磊见面。可是,硝石磊这样的男人是再怎样也找不着了。虽然他待她并不很好,可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挺体贴的,她可不愿就这样放弃他。
“那好吧,我出去就是了。”石磊无所谓地打开大门。“如苹,我们走吧。”末了,还回头对望月道:“对了,不必等我,今晚我不回来了。”
如果觉得寂寞,仰望天上的星,你会发现我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你。
一盆小小的勿忘我,别了张淡紫色的字条。
仍是那个神秘男子。望月摘下墨镜,眼底看着字条,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头一次,她发现自己有多在乎小磊。
昨夜,他真的一夜未归。闹钟每滴答一声,她的心,就痛一分。想像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简直就要心碎。她这才发现——她爱他。
这样的认知令她震惊,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他。不,她摇头。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去想。
是的,她爱他!不是姊姊对弟弟的情感,而是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那样的爱他。但她一直都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
七年的相处、七年的相知相惜、七年的生死与共,她不敢想像自己会有离开他的一天!但,她会是那个伴他一生的女子吗?
她不配!!她在心底呐喊。她永远也配不上他!她阖上了眼,掩住了苍白的脸孔。她不过是个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谈爱。她的青春、她的希望,都和程弘义一起埋葬了,又如何能奢望被爱。
七年来,或许她看似像是小磊的支柱,但事实上,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小磊才是她的倚靠。如果没有他,她根本撑不到今天。
但,他迟早要离开的。
昨夜的事让她认清了事实。她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小磊早已是个成年人,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羁的孩子。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真是,自认识他以来,他从来就不曾像个孩子!是她自己,硬要把他当孩子的。或许是,当时她就已预见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想用亲情牵绊他的吧。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发展得比她想像的要快得多。
是该放他单飞了。否则,她的自私跟程弘义有什么两样?
“你找我?”门,无声无息地被打开,她迅速地带回了墨镜。
只有他,才敢这样不通报一声就进门。是她纵容的,不是吗?
“坐。”她勉强维持声音里的镇定,不愿泄漏内心真正的情绪。
瞧见她脸上的墨镜,他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没睡好?”他坐上了桌沿,一伸手,摘下她的墨镜。
他不该这么做的。
她的神情,是那么憔悴。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也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么绝望的神情。他的心一恸。
“望月……”
她别过脸,不敢正视他。
那样温柔的神情,她不敢看。因为,那会令她心碎。
“为什么?”他捉回了她。“为什么失眠?为什么哭泣?”语中尽是心焦与怜惜。是为了他吗?他不敢想。
“别管我。”她收摄泫然欲泣的心,自桌上取来一份文件。“这是今早我要律师拟好的文件,你签一下。”
他眉心纠结,执起了纸张。这是一份财产让渡书,所有坚石企业的资产,以及太古集团的半数产权,全部过到了他的名下。
“这是干什么?”他掷下了文件。
“这是你应得的。”她站起身背向他。“你跟了我七年,太古集团的一分一毫你都有份,我不过是把你该得的先给了你。”
“为什么?”他不明白,难道是昨夜的药下得太猛,让她对他彻底的失望了?
“不为什么。只是——我想你也该自立了。我不能一直这么牵绊着你,阻碍了你的发展。”她回身,眼对上他的。
他望入她眼底,两人的视线紧紧地胶着,谁也不肯先移开。
“好!我签!”他拿起了文件,龙飞凤舞地签下石磊两个大字,然后抬头对着她道:“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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