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我都赔进去了……”贾某人沮丧地大叫。
“我……”澹台拓迟疑地看着贾姓商贾和紫蝶姑娘,似有所动。
“澹台爷……”喜色泛上紫蝶姑娘的脸颊,“紫蝶就知道,你绝不会负我……”
“相公!”芫芫定定地看着丈夫,“你进去罢,我会妥善处理。”
“好罢——”澹台拓轻叹一声,转过身。他不是对紫蝶姑娘余情未了,而是……再怎么说,毕竟有过情分,如今看着她落魄置之不理,也太无情无义了!可是,赎了紫蝶姑娘又能怎么办?领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澹台拓……澹台拓……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肠……无情无义……呜呜……”紫蝶姑娘看到澹台拓真的回身走掉,不顾一切地哭叫起来。
“二百五十两!二百五十两!你们再不要,我就把她卖进青楼,这货色虽然年纪稍大了点,模样还是不错,精神养好了,在下等妓院里不定还能当上红牌,说不准还能多卖点价钱——”贾某人也大叫。
“够了!你也不必再作践她!”芫芫冷冷地说,“二百五十两,我给你!”
“好!好!好!成交!贾某这就把人给送到夫人船上去……臭婊子,还不快快谢你恩人?”
“我……”紫蝶姑娘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指望澹台拓救她脱离苦海,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由澹台拓的妻子买下她,她不想领这个女人的情,可澹台拓那个没良心的竟然一点不顾念旧情,说喜欢她说了三年,到头来娶了妻就只顾他的妻子……男人,都是冷酷、无情、无义之辈!她算是看透了!看透了!看透了!
“不必!”芫芫淡淡地对贾某人说,“我家里不缺奴婢,你放条小船送她上岸吧。”
“不行!我孤身一人身无长物如何过活?你们这不是逼我走上绝路吗?我不——”
“你不行——也得行!我劝你还是快些下船吧!你若跟我回去,被我夫人打死可别怨我!”
“呜……”紫蝶姑娘放声大哭起来。
这几个月来,她可谓受够了凌辱,吃够了苦。先是石威借口她应允他刺伤澹台拓后就随他走而胁迫她离开京城,不几日又在一次豪赌中把她抵押给一个姓周的北方商人,这姓周的南下做生意,把她带到杭州,又在一次赌博中把她押给姓贾的,姓周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本以为到了姓贾的手里会苦尽甘来,这姓贾的却也不是什么好人,玩够了她就整日借口家里老婆凶悍不能带她回家要把她卖进下等妓院——在她自觉前途无望的关口,意外地遇上赵隽和澹台拓,当然,对于赵隽她是不敢抱任何希望,可澹台拓曾经追求、迷恋过她,不可能对她见死不救——可他,偏偏就是见死不救!对她置之不理也就罢了,最后竟由他的妻子来赎她——伤她的心也就罢了,还用这种方式狠狠羞辱她,无情无义到了极点!
她紫蝶的命运为何如此凄惨?
如果……如果……她早早答应澹台拓的追求,那么,此刻哪里还有这个女人得意的分……此时,紫蝶姑娘除了暗暗吞咽无穷后悔,对改变自己的命运再也没有勃勃雄心了。
“够了——别哭丧了!这是你的东西,快下小船走吧!”贾某人提了一个包袱出来,直接丢到小船里,又推着紫蝶姑娘下去。
“我不要——孤身一人,你要我去哪?”
“下去!”贾某人把紫蝶姑娘丢下小船,勒令船工,“开船!”
“等等——”芫芫开口阻止正欲摇橹的船工,把一包银子丢进小船里,对紫蝶姑娘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与我家相公有旧情,我家相公并非无情无义之人,陌生孤苦,我家相公尚知相助,何况是你?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拿去,从此好自为之罢!”
“澹台拓,澹台拓——你出来,出来——”紫蝶姑娘眼见自己真的要从此孤身飘零了,不顾一切地冲着船上喊,“澹台拓,你这个薄幸浪子,如此畏首畏尾,算什么男人,你出来见我……”
“船工,开船。”芫芫吩咐。
“好的,夫人!”船工摇开橹,朝湖岸划去。
“我不走,我不走……”紫蝶姑娘叫嚷着扑到船边,看着湖水,无计可施,又抬起头瞪大船上的芫芫,破口道,“你别得意,澹台拓当初执意要娶的人是我,若不是我拒绝,哪有你现在嚣张的份?你以为拦着澹台拓不让他见我就可以让他忘记我,不可能的!他爱了我三年,他三年前就爱我!你算什么?你们等着瞧,我会来找他……澹台拓……你等着我……”
紫蝶姑娘的声音渐渐远去。
“当初既然拒绝,今日何必回头……既然如此,何必当初?”芫芫摇摇头,走回船舱。
不懂珍惜的人,追悔莫及……怨得了谁?
第 74 章
舱房里。
赵隽把他妻子安放在卧榻上的同时,自己也抽不开身了。
呵!
她喝了酒好柔顺……好柔美……好柔软……好……
他心猿意马,也不管她昏昏欲睡,一串串吻滑落在她柔嫩的肌肤上,随即带出细细点点泛红的印痕……
“世子——”沐夏咕哝。她好想睡,好想睡,可他、他总是把她从似睡非睡的迷境里拉出来,让她始终没法沉醉。
“乖,一会儿再睡好不好?”他语气中有着强烈的压抑。
“嗯……”她打点一下精神,勾住他的脖子,吻吻他的嘴唇……他的嘴唇真漂亮呀,好一个俊帅的男人……她好喜欢他的样子……好喜欢,好喜欢……
这么分神想着,她迷迷糊糊……痴痴迷迷……痴痴迷迷……迷迷糊糊……最后,还是抗拒不住,直接睡过去了。
赵隽哭笑不得地看着睡过去的妻子,这折磨人的小妖精啊!他定定心,敛神静气,收拾绮思,扶她躺平身子,替她盖上暧被。
唔……
不知道睡了多久?喝点酒果真好睡啊!
沐夏长长地伸个懒腰,感觉舒服至极了才缓缓睁开眼睛……
呀!
……舱房里漆黑一团,沐夏急忙伸手摸摸身旁——空的!
“世子——”沐夏不由得有些着慌,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这怕黑的毛病自小就落下。
没有人应答。
“赵隽——”她又叫,身子缩进被窝深处,半个脑袋也躲了进去。
他人去了哪儿?他怎能抛下她一个人陷在黑暗中?
“隽——”
啊!好黑!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潜伏……蠢蠢欲动……他到底去哪儿了?
呜……他怎么还不回来?
“呀”的一声,舱门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门——被打了开来。
什么……东西?
谁?
沐夏把被子往上一拉,整个蒙住自己。
“夏儿——”低沉的声音传来,悦耳、安心。
是他!他回来 !
呼……
沐夏松了口气,拉下被子,心里委屈,说话都快成哭腔了,“世子,你在哪儿?好黑,我看不到你……”
“我在这里!别害怕——”
赵隽点亮灯,走过来坐在卧榻边,抬手抚平妻子脸上的惶然。哎!可怜的丫头,平日里见她沉静从容,天塌下来也能够淡然以对似的,谁能想到独独怕黑!
“我方才在外面与澹台、秦肃喝会儿夜酒……浣纱呢,睡死了,怎么不留神看顾烛火?”赵隽抱住妻子,此刻柔弱的她令他男人的保护欲止不住泛滥,疼爱怜惜止不住翻涌。
“浣纱来了——”浣纱睡眼惺忪地冲进来,垂首站立一边。
“你怎么侍候的……”赵隽瞪着丫头,皱起眉头。
“我没事了。”沐夏靠在夫婿怀里,扳回他的脸,问道,“我睡了好久,什么时辰了?”
赵隽把注意力转回妻子身上,手指轻抚她柔嫩的脸颊,见她一切如常,才放下心来。她这几日睡不好,他放任她从午后睡到现在,连晚饭也没有跟大伙儿一起吃,想到这里,他说道,“有三更了吧——才不过喝一口酒,也能睡这么久!晚饭没有吃,饿不饿?”
“唔……”沐夏虚应一声。
饿其实是饿的,不过刚刚醒来,没什么胃口。
“那好,饭菜都在热着,起来吃点食物吧。”
赵隽转头向舱门外唤一声,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端进来了。
“有什么好吃的吗?”沐夏起了床,坐到小几边,扫了眼小几上的菜肴,兴趣缺缺地问。
“有煮干丝、糖醋鳜鱼、清炖狮子头、松子肉、三虾豆腐、胭脂鹅、八宝船鸭……这些够不够?”他坐在她身边,一一介绍。
嗯——不是油腻腻的就是甜腻腻的,听着就不太想吃,她眉头微蹙,“有没有清淡一点的?”
“船上似乎有腌制咸蛋、酱制黄瓜,你要不要吃?”
“那就酱制黄瓜吧!”
“丫头,这么好养?”他取笑,“放心,十个你夫君也养得起。”
“世子应该大呼侥幸——”她白他一眼,蓦地想起,“对了,记得上次回家为母亲祝寿时,临秋吃的那些腌酸梅味道很好,此刻好想吃,不知道船上有没有?”
“饭不好好吃,怎么净想些小吃?好了——爱妻想吃,为夫叫人去问就是了!”
去问的人很快回话:没有!
“世子,我要吃——” 怎会没有呢?沐夏更想吃了。越吃不到越想吃,人类不折不扣的通病!
“好罢——我下船去找。”他根本抵不住她的撒娇,立马就要起身。
“不要——”她赶忙抱住他的腰,“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儿找?不要出去,我要你陪我!”
“那腌酸梅呢,不想吃了?”他勾勾她的鼻尖。
“想呵——不就是个零嘴么,吃不着就不吃了……也不会怎样!世子,你陪我吃饭吧!”她忍了忍,决定吃饭。
“为夫正有此意!来,先喝口汤——”他舀了勺“煮干丝”,小心送到她嘴边。
“扑哧——”一旁侍候的浣纱突地忍俊不禁。
两个主子同时停下动作,不说话,都盯着她看。
浣纱笑呵笑,直笑到主子神色不对了才赶忙道:“奴婢突然想起来了,老夫人寿辰,二小姐也是想吃腌酸梅……”
“什么意思?”赵隽听不明白。
“二小姐那时候也是说胃口不开,想吃酸梅,后来请大夫诊断,说是喜脉。大小姐现在跟二小姐那时候好像,说不准也是有喜了……”对!对!对!肯定是的!她是大小姐的贴身近侍,大小姐的身体变化她最清楚,咳,她真是粗心,那么久都没有察觉意识——不过,也怪不得她哦!毕竟,她还是个姑娘家嘛!
“真的?哈哈!”赵隽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跳得太高,脑袋差点撞上舱顶,狂喜的音量也没控制住,远远传扬出去,不知惊动了几许湖上栖禽。赵隽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又回身抱住妻子,“夏儿,是真的么?我要当父亲了?”
“还不清楚哪——”沐夏摇摇头,没请大夫前来诊断,不知道是不是,可……想到有这个可能,心里也好雀跃,也许……真的是……好像……真的是哦……
“肯定是的!大小姐快两个月没信儿了,浣纱早就猜测来着……”浣纱一时高兴,口没遮拦。
“夏儿,爱妻,为夫知道,你绝不会教夫君失望……夏儿,我要一个女儿,像你,一模一样……”赵隽已经十足认定自己父亲的身份,煞有介事地讨论和要求。
咦?原先不是说好生个像他的儿子么?她好想知道他是如何从奶娃娃到会攀爬到学走路然后长成擅长拉弓骑马射箭的英武帅气少年好不好?
“不!我要生儿子!”她不肯答应他的要求。
“女儿——”他执意要。呵呵!拥有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儿为人父的多么光彩啊!想起来就美滋滋骄傲得不得了!
“世子,不如我们来赌吧?”她兴致勃勃地建议。
“赌什么?”
“生儿子算你输,生女儿算你羸,输了的人得一辈子听从羸的人!”
“那么羸的呢?”他问。
“自然是让输的人一辈子听从自己咯!”
这两个答案怎么他听着始终觉得像是一个?不管那么多,反正都没有坏处。
现在比较重要的是——
“吃饭,饭菜快凉透了——夏儿,来,多吃点,别饿着身子!”
心爱的妻子快是他孩子的娘了哦!赵隽兴奋不已,关怀体贴殷勤得只差没让妻子饭来张口了。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侍剑匆匆下了游船,到岸上执行主子交与的任务。
早饭前,侍剑回来了,并带回一个当地久负盛名的大夫。
大夫被带进赵隽与沐夏的舱房。良久,大夫由和颜悦色的赵隽送出舱门,又由侍剑带下船去。
发生什么事了?谁生病了——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
鸟儿没有叽喳多久,全船的人都知道了:哦也!晋王世子赵隽要、要、要当爹喽!
嘿!叽叽喳喳的一定是喜鹊吧?这可是喜事哟!
于是乎,大伙儿纷纷涌到赵隽的舱房里,隆重地道贺,羡慕加嫉妒,热闹了一早上。尤其是澹台拓,巴不得自己也快马加鞭,不甘心事事都落在赵隽后面。只是……这件事情他毫无疑问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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