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他这样挤压了一番,悦菱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十分的酸软。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滑坐到了一旁,让绝陨躺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腿上。
这么安静的时刻,她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幕,突然才觉得有些害羞,脸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完蛋,这种事绝对绝对不能告诉瑜颜墨。
虽然她和绝陨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以瑜大公子的个性,要是知道别的男性抱着自己老婆进行了人生第一次,管它的距离是正还是负,一定会醋性大发的。
“算了算了。”悦菱摇着头,“反正我不说,绝陨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她正在自言自语着,突然感到腿上的重量轻了。
这一看,黑暗中,似乎看到绝陨坐起来了。
“你醒了吗?绝陨。”她轻声唤着他。
没想到绝陨听到她说话,只是摸索着上来,似乎又想要继续抱住她。
“不行!”悦菱一时间严厉起来。她推开了绝陨。
可是绝陨被推开了,却又重复地覆过来。食髓知味,从前一直封闭的身体一旦打开了密码,某些需求就会变得异常强烈。
“绝陨,不能这样。”虽然说什么他也听不懂,但是悦菱还是尽力地解释着,像是教导小孩子一样,“这样是不可以的。姐姐已经有丈夫了,姐姐嫁人了,你不可以对姐姐做这种事的。”
绝陨和她拉扯着,纠缠中反反复复抓紧她的手。
悦菱能感受到他的烦躁和急切。
但是她不能再任由他做那种事,刚才那种意外,是不可能再发生的了。
“绝陨,姐姐不能和你一起。”她放慢了语速,依然耐心地对他解释,“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姐姐,不能,不能。”
绝陨的手突然顿了顿,他似乎在悦菱反复的拒绝中感受到了什么。
隔了几秒,他突然发出了微弱地一个单音:“姐……”
“对,是姐姐。”这还是悦菱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她觉得无比的兴奋,“是姐姐,姐姐……”
“姐……姐……”绝陨的声音很小,很含糊,舌头像是搅在一起一样,但依然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姐姐,我是姐姐。”悦菱指着自己,“你,叫绝陨。我,叫悦菱,悦菱姐姐。”
“悦……”绝陨抓住了这个字眼。
“对,慢慢来,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可以了。悦菱,姐姐。”
“悦……菱……”绝陨口中的那个菱字,几乎要消失在空气里了。
然而悦菱依然心生感动。
“绝陨,”想到这可能是他人生第一次说出话来,她都要哽咽了,“绝陨你是第一次说话,对吗?姐姐,好为你感到高兴,真的好高兴。”
“姐……”绝陨拉住了她的手,爬到了地道那边,他拖着她,“姐……”
悦菱知道,他是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你在前面走,姐姐会跟着你的。”悦菱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又往前面走了好一会儿。
绝陨有时候依然会突然站住,然后想要返回来抱住悦菱。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从来都缺乏基本的控制力。而有些反应是人与生俱来的,他一旦感受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忍不住还想要再感受。
他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他只知道自己一直抱着悦菱,后来突然就感觉到了。
所以现在想要重新感受一次,只能再度抱住悦菱了。
但是悦菱很凶,每一次都坚决地拒绝了他。
于是,绝陨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只能无助地叫着姐。隔了一会儿,他也放弃了,又带着悦菱往前走,只是走了不一会儿,他又要重复刚才的举动。
两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悦菱直觉认为,绝陨带自己所走的,是一个地下的迷宫。只有绝陨这样的自闭症天才才能毫无阻隔的走通它。
她又渴又累又困,猜想现在是什么时候,瑜颜墨发现她不在了会不会十分担心,那个黑衣人有没有被逮到。
正胡思乱想着,绝陨突然放开了她,只叫了一声姐。
然后悦菱就听到哐的一声,好像是什么铁门打开的声音。
她急忙循着声音走上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碰到了冰冷的石墙。
“哎哟。”悦菱差点被撞得坐在地上,她急忙唤着绝陨,双手在这黑洞洞的空间里摸索着。
可是这么摸了一圈,她的心中就蓦地一凉。
此刻,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四面八方,完全都是冰冷的石头墙壁,哪里有什么通道,哪里有什么铁门?
她现在好像是在一个烟囱里,并且是只能容下她一个人的烟囱。她记得自己是从后面走过来的,可是退后两步,只摸到了石头。没有路,根本就没有路。
她好像是突然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就在这里了一般。
“绝陨!绝陨!”她吓得拍打着石头,“绝陨你在哪里!绝陨你去哪儿了?”
咚咚咚,石墙的回声厚实,显示出它根本就不是空心的。
“绝陨……绝陨你不要吓姐姐,绝陨你去哪儿了……”
悦菱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会这样?前一秒绝陨还在的,他还在叫她姐,大概是想她跟上去。可是通道里这么的黑,这么的狭隘,她既看不到,又无法和他近身并排。下一秒,他就不见了,而她居然是处在这么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里。
“绝陨……呜呜……”一瞬间,悦菱就吓得哭了起来,她间或敲击着面前的墙,一边叫着绝陨,一边抬头。
她能感觉到上方有风下来,上面应该是有通风口的。
可是,这四壁滑溜溜的,她要怎么才能爬得上去啊。
她摸了一下墙壁,发现这里和之前的通道也是不一样的。之前的通道壁上都是苔藓,可是这里全都是光滑的,摸了一下,似乎手上还有很厚的灰。
正当她哭得悲戚,叫着绝陨的时候。
黑暗中似乎传来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是谁?”悦菱警觉了起来。
咝——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微响声传来。
“是谁!”悦菱吓得大声惊叫。
又是咝咝的几声……悦菱突然发觉,这声音是从她背靠着的墙里面传来的。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转而躲到了对面的墙上。
“有、有人吗?”她惊恐地喘着气,“是谁……是人吗?”
本能的,她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墙里面的咝咝声还在继续传来,紧接着,又隔了好一会儿,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透过墙面传了过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躲在里面?”
悦菱听这个声音异常晦涩,表述也很清晰,便知道并不是绝陨。但是好歹,这是一个人的声音,而且是墙那边额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便回答道:“我、我是一个迷路的人。我被困在了这里……我、我想出去,救救我……”
墙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像是复读机,用嘶哑的嗓子重复道:“我、我是一个迷路的人,我被困在了这里,我想出去,救救我……救救我……”
☆、306 曾经我喜欢一个女孩,于是我剪下她的头发
悦菱被这话语吓得不轻,她一边背靠着墙,一边惊悚地对着墙那边问道:“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可是墙那边却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着她刚才的话:“我被困住了……我想出去……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然后,咝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样磨折着人的神经。
悦菱觉得无法忍受了,她几乎不能确定墙那边的是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会不会是,绝陨竟然带着她走到了阴曹地府,遇到了可怕的鬼魂?
她别无选择的蜷缩在一旁,绝望而害怕地哭泣了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墙那边的声音竟然开始安慰她,“女孩,不要哭……”
悦菱听这声音虽然嘶哑,可是却带着一丝柔情。
墙那边的声音继续对她极其温柔地说:“我的女孩,求求你不要哭。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困住的人。我理解你,因为我们都是被困住的灵魂,见不到阳光,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只有冰冷的墙面和枷锁。但是请你不要哭,你这样哭,我听着很难过。”
悦菱听对面的人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禁不住心中有些惊奇,她一时间停住了哭。
墙那边似乎传来了轻微的笑声。
“你不哭了,很好……”对面的人又说道,“女孩,我听你的声音很年轻,你很年轻吗?”
悦菱已经镇定了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不过清晰多了:“嗯,我很年轻。”
“有多年轻呢?让我猜猜……女孩,你是不是只有十八岁,花朵一样的年纪,黑色的长发,缎子一样,在阳光下会闪耀出泉水一样的光泽,你是不是穿苏格兰的小裙子,还有很简洁的白衬衫。笑的时候光芒万丈,生气的时候就撅着嘴,还会把眼睛哭得红红的。”
悦菱听他说话就像吟诗一般,心中已经不怎么恐慌了。她心中好奇,但是却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尽管曾经也有过十八岁的年纪,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墙那边的人听到她这样回答,便哦了一声。
“二十二也很好,有岁月的洗礼,会拥有更多魅力。又有少女的芬芳,又有成熟的馥郁。你是长发,还是短发?”
悦菱听他这么执着自己的头发,便笑起来:“我是长发,很长很长的头发。”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只说道:“我喜欢长发。我很喜欢长发……曾经我喜欢一个女孩,我就剪下她的长发,偷偷藏起来,过了很久,那头发依然会在阳光下发出光彩……可是我现在已经见不到阳光,我只能偶尔摸一下她的头发,想象它在阳光下闪耀的模样。”
悦菱听他这样说,禁不住心中有些伤感。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可是隔了没几秒,那个声音又在对面问她:“女孩,你会笑吗?你会和恋人拌嘴吗?你生气的时候会拼命吃东西吗?”
悦菱听他这样问,禁不住笑了。
“嗯,我很少和恋人拌嘴,他总会让着我的,”一想到瑜颜墨,悦菱觉得心里甜蜜了起来,而且有人陪着自己说话,一时间也没那么害怕了,“我现在也很少生气的,如果不开心,倒是会吃不下去东西了。”
“你已经有恋人了……”墙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他似在喃喃自语着,“对啊,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你的恋人不会和你拌嘴,你真幸福……”
“嗯,我很幸福的。”悦菱点头,“不过……我现在被困在这里面,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出去吗?”
“没有,”墙那边的声音回答她,“我也想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我找了很久,但是找不到出口。他们锁着我,禁锢我,用各种手段控制我。不让我见到阳光,不让我呼吸自由的空气,想尽办法要把我击垮……”
“他们,他们是谁?”悦菱听得心惊胆战的,“对了,这里是哪里?”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权威。”墙那边的声音回答她,“他们掌控着这世上大部分人的灵魂和身体,随心所欲的控制他们想要控制的一切事。可是我不会受到他们的控制,所以他们才想要击败我,把我锁在这里,想把我逼死……”
悦菱听他这回答,又抽象又古怪,突然有种不好的直觉。
“女孩,”墙那边的声音突然唤她道,“你会在这里陪着我吗?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你会帮助我的,是不是?”
悦菱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因为她有些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对于他的困难,目前的境地,也表述得很含糊。他的敌人,究竟是谁,他也没说清楚。
她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墙那边的声音突然惊慌了起来。
“女孩,女孩,你还在不在?”他似乎在用手抓着墙面,发出咝咝的声音,“女孩?你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魂?”
这样的话却是悦菱想要问他的。
你是人还是鬼魂……
“我还在。”她回答他道。
听到她说出这三个字,墙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
隔了一会儿,那嘶哑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带了一点质疑和试探的口吻:“女孩……你能不能,把手伸过来,让我摸一下你的手……”
“什么?”悦菱听到这话,有些吃惊。
墙与墙之间,要怎么才能伸过去。
“女孩,你不要害怕。”似乎听出了她的惊异,墙那边的声音连忙说,“女孩,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存在,是不是只是我的幻想,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我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只存在我的脑海里,还是从你那边真正传过来的……”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的,一个人在黑暗里呆久了,有时候,难免会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悦菱听他这般说,又觉得莫名的心酸起来。
她这才呆了一会儿,已经觉得寂寞可怕了。对面墙的人,究竟是在黑暗中呆了多久呢?
“我有时候会听到她的声音,我还以为她在我身边,”对面墙的声音继续落寞地说,“但是那声音太飘渺,我摸不到她。有时候她又在我脑子里不停的吵闹和哭,搞得我很心烦,但是我又抓不住她。没办法让她闭嘴。我睡不着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