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上表请封刘备为冀州牧,将这膏腴之地,白白的送给他人。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州牧之名。也必然会有所图才是。”
“哼!曹操此番既想用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拉某下水,又绝不肯留下些好处便宜了我等,有些心思不足为奇。”吕布低着头擦拭许久未曾见过人血的方天画戟,头也不抬的说道:“至于那公孙瓒,武艺虽然稀松,但胆略上倒也算的上是一把好手,想从中这乱局中分一杯羹也无可厚非。至于那刘备!哼!不过是奸诈诡谲之徒而已,耍些小心思,用些阴招还算尚可,仗爪牙之力欲图一方之地,却是你高看了他!不要疑神疑鬼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已。现在各部皆已经备战充足,整军完毕,但凡有人想要试一试某的方天画戟,且由他放马过来便是!蝇营狗苟之辈,想踩着吕某登天,去休!”
这才是吕布,其实秦旭早就应该想到的,什么分析什么的,本就是吕布最为不屑的。而且不提刘备还好,吕布或许还能正视自己的意见,可若是沾惹上这位曾经的“下属”,而且还使死间之计差点害的自家殒命的大耳兄,吕老板的思绪便会十分不稳定。越是强调刘备的危险和危害,吕布就越是焦躁。也是,正面战场上吕温候怕的谁来?大风大浪经过了不少,各种计策也没有伤得分毫,却是被刘备用计给差点害了。且不说计策和人品的好坏,战场之上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无可厚非。吕布所想要证明的,无非就是刘备是个小人而已。只有这个前提成立,吕温候战场上不败的神话,才会延续下去,暗害和击败,有时候的确很令人难以区分,特别是对于像吕布这般人来说,更是如此。
“主公说的是!不过审慎期间,旭还是请主公去书一封,给文远将军及甄家等人,密切关注以保无失才好。”秦旭还能说什么呢!既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自家老丈人,性子骄傲到一塌糊涂的战神吕温候,只求此番事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事情真如贾诩同蔡邕那般推测才好,刘备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将只关张,兵不满千的小角色了,有了公孙瓒的支持,当初半年就能拉起一支两万人的骑兵来,而且还能让公孙势力中的谋士田豫等人为自己尽心所用,就足以说明任何问题了。就算对上曹操这等腹黑的枭雄,其实在秦旭看来,也比对上有实力有能力特别是有足够厚的脸皮的大耳兄,要有胜算的多。
“唔!文远那里你自己去说便是,骁骑营中似这等固防之事,不必事事报于某知。至于甄家那里……”或许吕布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见秦旭并没有在这事情上过于纠缠,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话语中也带上了一丝笑意说道:“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再收个义子?你看,你刚刚收了甄家那小丫头为义女,蔡家闺女就给你生了两个丫头,这还得亏是那丫头被你用个不忍眼见父女分离的烂借口‘放’回了河北的缘故,这个……”
“主公!……明鉴!”秦旭之所以赖在蔡琰身边不愿意到吕布府邸来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位有着赫赫威名的吕温候,其实也是个信奉“封建迷信”的家伙,为了自家宝贝儿吕玲绮肚子里的孩子性别,竟然这等四六不靠的事情都能强扯在一起,而且几乎每次见了秦旭,正事还没谈完,就会七拐八绕的扯到这上面来,一副我就这么横,你自己掂量着办的口气,着实是让人吃不消。
“行了!你意我甚知之!”吕布终究没有敌得过秦旭“哀怨”的眼神,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轻咳一声,道:“不过此番事你也不必忧心过甚!文远统兵之能,你岂能不知?平原之地虽然地处大河之右,孤悬于青州之外,补给、后援皆有瑕疵,但对于随某日久的文远来说皆不是问题。更何况,北海处某已着人囤积了足够骁骑一营支用三月之久的粮草和船只,只需一日过河,便可及时送到。若是论及武艺,或许文远同你所担心的那刘备小儿麾下关张两人不足,但若是抡起守城兵战,哼!用你的话说,文远能让他们两个!”
“主公在北海有屯粮?!”秦旭顿时在心中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来。这等算人之初,早早的便将平原这重要之地的后勤早早的便除了后顾之忧。这等样人才,没理由秦旭不知道啊!而且从吕布的口气中不难看出,这是对北海也相当熟悉,否则绝不敢放言一日内便可将军粮运至平原,唔!难道是他?……
第五百七二章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二一)
给吕布谋划北海、平原粮道之人究竟是谁,秦旭终归还是没有去问证。对于张辽的能力,秦旭十分确信相比于史书上那寥寥数行文字,吕布才是对这位麾下甚为倚重的大将最了解的人。在有兵、有粮、据守城池的情况下,就算是公孙瓒或者刘备果然发难,北线也当无可忧虑之事。
而吕布既然有了准备应对或许即将要来的战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真的就像是吕布所说的那般,或许只剩下了实力的对拼。这本就是吕布军的强项,的确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但令秦旭心中隐隐不安的是。也不知是山高路远、道途险阻,还是因为老刘家这帮子汉室宗亲之间有什么龃龉,本来对曹操来说,当是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的局势,竟然诡异的存续了太长时间的平静。除了一开始摇旗呐喊两声,同曹操“友情互动”了一把的公孙瓒弄出了点儿动静外,这距离天子驾崩,新君甫立之时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可不管是刘表还是刘焉,甚至是被密切关注的刘备,竟然皆是偃旗息鼓了一般。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而本应该处在风暴眼中的曹操,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军队正常的小规模调动布防之外,仿佛像是又回到了当初一心密谋营救天子时的忠臣模样,上朝点卯,安抚地方,一丁点儿逾矩的地方都没有,兢兢业业。一副治世之能臣的做派。而且据消息说,曹操如此的恪守本分,不但同如今女儿已经升格坐了太妃的宝座。被新皇加封为彭国夫人,仪比太后,秩比亲王的董承摒弃了旧日嫌隙,交谊深厚;而且和“一同”拥立新君,一样有从龙之功的一竿子朝臣,关系也改善了不少,彼此间之前的裂隙也渐趋缓和。
这不科学啊!太不对劲了!难不成曹老板转了性子。而不论刘焉、刘表、刘备,这帮子或是豪杰或是枭雄的人物,其实都是谦谦温润。礼敬互爱的至诚君子不成?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难道说时人久盼的大汉中兴之日,就这么“嗖”的一下毫无征兆的降临了?怪事!虽然大汉朝最不缺的便是怪事,从前几年“帝非帝、王非王”的童谣传遍洛阳时。整个大汉就从根子里透着一股子邪门。不过若是说就因为另立了新的天子,天下便陡然而定,也的确太过于神话了些
老祖宗的话说的好啊!事有非常,必定为妖。渐生王霸之心,天子驾崩都第一个念头想的是如何和自己麾下众臣交代,如何安抚人心,有了王霸之念的曹操,会这么对四周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没有戒备之心?两次同天子宝座失之交臂。如今占尽荆襄风流的刘表,会甘心向个不知道哪嘎达里蹦出来。走了狗屎运被曹操推上天子宝座的新君刘轶俯首称臣?还有那个早在桓灵二帝时,就已经心中有了小九九,抛弃了军事重镇的幽州,重启州牧制,而得手据说有天子气的益州的刘焉,会甘心窝在川蜀之地做他的土财主?而现在,至少眼前的消息,似乎也只有这一个个不可能的解释,才能说明白现在这帮人在做什么。
所以贾诩愈发的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上次许昌之事的迟滞,让这位一贯明哲保身的毒士,都有些感觉很没有面子,因而难得的将积极性迸发了出来。等到再站在秦旭身边时,几乎让秦某人认不出这竟然是之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文士模样,却是面如平湖心有怒涛的乱汉第一谋士贾诩了。
“主公见笑,诩等不修边幅,着实惭愧惭愧!”见秦旭惊愕于自己的这幅尊荣,贾诩略带尴尬的笑笑,不过很快便被凝重的神色所代替,将手中一片竹简和一张帛书捧给秦旭,说道。
“这是什么?”秦旭伸手接过,看贾诩这幅严肃的模样,问道。
“这是江东的战报!自上次许昌之耻后,臣下便改变了暗影的策略,着重将情报源的重点,放在有可能同我军有摩擦的势力当中,并以此为根本向外扩散,效率着实提高了不少。”贾诩抿着嘴,以往古井无波的面庞上也不由得带上几分傲然之色,说道。也难怪贾诩会有这种情绪的变化。贾诩何等样人?那可是动动嘴皮子就令二十万西凉铁骑折返回击,逼得吕布这战力无双的天下第一猛将都不得不出奔长安,狼奔豕突的主儿。其麾下暗影更是遍布天下,号称若是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行踪,便是他每天吃几顿饭,吃饱了打几个嗝都一清二楚。却没来由的先在蔡琰手中折了戟,而之前更是让人看了笑话。即便是在知道了曹操所采取的手段之后,没有人会笑话在那等情况下,暗影的无功,可对于贾诩来说,败在蔡琰手中也就罢了,毕竟蔡琰手中所掌握的底蕴,至今还没有人能够说是完全清楚,再者贾诩也是因祸得福,蔡琰成了自家主母之一,也就苦笑几声翻篇忘记就是了。可曹操算个什么?之前就算是贾诩再欣赏曹操的“本事”,可也仅仅是欣赏而已。对于贾诩这等一门心思只求保全小家,明哲保身的智者来说,趋利避害本就是本能。既然有吕布这等有实力给人庇佑,又舍得放权的主上,又有像是秦某人这般惯作甩手掌柜的主公,相对于秉性多疑,性子难以捉摸的曹操来说,何去何从,孰优孰劣,身为当世智者的贾诩,自然有正确的选择。
“江东的战报?孙策复出?还是山越作乱?”秦旭听了贾诩的话后被吓了一跳。现在中原虽然暂免刀兵,依着秦旭来看,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现在时是春日,正是春耕用劳力之时。凡是有点心思,能存续至今的诸侯势力。怕是对日后的局势都有了个大概相同的推断,那边是自此之后,天下或许在无宁日。才如此诡异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暂时齐齐罢战,目的八成就是要做好在春日之后,动刀兵兴攻伐的准备。吕布自然也不例外,当初就算是知道了公孙瓒有动静,也没有动本部兵马,一方面虽然是提防曹操边路突进,另一方面。也未必没有要珍惜劳力,做好也许会是建安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安安稳稳的春耕。而在这个时候。相对的稳定就成了必须的局面。满天下谁也不肯轻易的打破这诡异的平静,怎么就在自家江东,又出事了?
“是刘表!确切的说是刘表麾下大将黄祖的水军,十余日前有了异动。”贾诩笑着说道:“据暗影自江东带回的消息。本是窃据庐江郡刘表军。本来一直是在同我军臧霸将军所率的两万丹阳兵隔河相望。对峙于丹阳之左。而被刘表用作庐江镇守之将的便是这黄祖。半月前,黄祖这厮谎称有逃卒过河,潜入丹阳郡境,声称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希望臧霸将军看在同为大汉臣属同僚的份上,容许他们派遣一支小队过江到我军防地外搜寻一番。臧霸将军自然是不同意,那黄祖也就没了声息。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可谁料才过了几日。黄祖的水军便有了动作,几日里皆是不分昼夜的将其麾下战船沿着丹阳郡临江一面游弋。却并没有任何挑衅和越界之举。臧霸将军也是个极细心的,一方面固守城防,一方面派人去求教于奉孝。想必现在已经有了结论了!”
“文和手下的暗影,果然非同寻常啊!奉孝的报书未到,文和便已经了解了事情过往,暗影众,不愧是大军之眼。”听了贾诩所言江东的异状之后,秦旭心中登时就对黄祖采用的这等后世“那群牲畜”也用过的挑衅办法而感到一阵心恼,待听得贾诩所言之后,强压住心头对黄祖的厌恶,说道:“那奉孝是如何说的?黄祖又有什么动静,别再是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刘表没有那种魄力的!而摆在丹阳郡临江处这许多战船,倘若不是为了准备强攻丹阳郡,那么肯定会有所求!”
“主公说的极是!虽然奉孝会如何作答,目前诩虽然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奉孝也定然看出黄祖此番举动,必然是有着特殊的目的。”贾诩点点头,说道:“眼下天下这个局面,虽然表面上有渐趋稳定之象,可明眼人皆知这乃是发力前的蓄劲之势,怕是沉静的时日越久,一旦爆发出来时的杀伤力也就越高。而这个时候,黄祖的异动,或许就是刘表欲出兵之前的一个试探。”
“出兵前的试探?文和忒也高看了那位荆襄八骏之首的刘景升了!”或许是因为刘表趁乱占据了江左之地,秦旭对于刘表的印象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