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生依旧闭着眼睛,泛着淡青色的唇轻启,“海报是设计部设计的,迎合薄氏最大的利益。”
他又说,“而且,这个广告,是宁臻非要接的,你应该想一想,她不找你却偏偏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薄寒生说完,睁开眼,身体无力的疲惫让他下意思的扶住沙发上的扶手,站起身,一步步的往楼梯的方向走,嗓音极淡,“我是商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利益,宁臻愿意友情出演,我自然不会拒绝。”
额头的青筋狠狠的翻涌,顾凉之眯着妖冶的眸冷笑,很好,友情演出,他老婆裸着后背拍广告,还一毛钱没有。
他走上前,拦住薄寒生的步伐。
顾凉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只是伸手挡在薄寒生面前,下意识的一推,阻挡他的脚步。
但是,薄寒生却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顾凉之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大步走上前,扶住薄寒生的肩膀。
下一秒,他忍不住骂道,“艹,温淼呢,你他妈就不能好好对自己的身体,发着烧到处乱跑什么。”
温淼听到声音,从客厅外面走进来,对顾凉之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温淼淡淡说道,“当家就是前几天喝了点酒,胃出血,没多大事。”
薄寒生根本没有去医院,温淼将车停在医院门口,他都没有下去,当时温淼都想将他打晕然后送到病房去。
但是,奴性啊,实在受不住薄寒生冰碴子一般的眼神,温淼只能将车开回盛苑。
眼下,让顾先生劝吧。
胃出血这还不是大事,顾凉之直接将他扶起来,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出盛苑,直接塞进车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女人如衣服,说脱就脱。”
“那你今晚来找我做什么。”
顾凉之一噎,道,“来看看老朋友不行吗。”
温淼发动车子,薄寒生看着车窗外匆匆闪过的画面,“你既然和宁臻结婚了,就不要在随意招惹那些小明星了。”
暗无光线的轿车内,是良久的沉默。
……………
阿萦今天替一个朋友的班,夜班,早上六点,做了朋友的车才回到巷子。
她皱眉,看着横亘在巷子里的白色轿车,居民巷本来就窄,这辆车停在这里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只容下单车经过。
虽然她没有骑车,但是,巷子里面很居民,这辆车挡在这里,直接就堵死了。
现在这个时间还早,只有零星的出去买早饭的人。
阿萦在酒店工作,练成一副人精了,从这辆车看的出来,里面做的不是青年才俊就是年过半百的老总。
总之一句话,有钱人。
阿萦最讨厌的就是有钱人,对,就是因为自己没钱,所以白修染才跟那些衣着华丽光鲜的,吃一顿饭动辄几万的女子在一起。
但是,有钱人,她惹不起。
阿萦闭了闭眼睛,从车子一边走过,透过车窗,她看见车里面没有人,没有多想,阿萦走过拐角,来到自己家的大门。
季凉峥倚在门对面的墙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他弹了弹烟灰,看向出现在门口的阿萦。
阿萦有些惊诧,心里一转,看这个男子穿着不凡,应该就是那辆车的主人,他站在自己家门口做什么。
多年在社会的摸滚,阿萦还是笑道,“先生,请问你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情吗?”
阿萦说完,看着他,手指抚上门锁,思绪一顿,因为他发现门没有锁。
她更加疑惑的看着倚在墙边的气质清贵的男子,既然门没有锁,那么,他为什么要站在门口。
季凉峥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烟雾,将手中的烟蒂直接在手里捻灭,嗓音透过烟雾深沉,“傅明烟在这里吗?”
傅明烟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阿萦一怔,随即想到,他应该是来找秦烟的。
她将门重重一合,声音俏冷,“你就是小七的爸爸,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在一起的时候说的一句比一句好听,你有什么脸来找她,你知道她生小七的时候多么危险。”
阿萦说着,更加的气愤,她也是后来听到护士说,秦烟血型特殊,若不是有人及时献血,情况非常危险。
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度,看着他的目光也降了温度,“她既然离开你,那么她就是不想见你,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让她离开,但是我请你不要再来找她了,像你这种男人,她还不稀罕。”
季凉峥抿着唇,没有出声,沉默的默认了她的话。
阿萦冷冷一哼,推开门走进去,男人修长的身影,被挡在了门外。
晚上,吃饭的时候。
傅明烟给小七喂了奶粉,然后坐在餐桌上。
“阿萦,今下午你在外面跟谁说话的,我怎么听见有声音。”傅明烟吃了一口米饭,咬着筷子,“你是不是和白修染吵架了。”
傅明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温静的看着她,“他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和他吵了。”
白修染自从那次借了傅明烟的钱到现在已经一周了,在阿萦眼里已经两周没回来了。
傅明烟现在因为有了小七的缘故,浅眠,晚上的时候,她总是透过窗户看着阿萦房里的灯亮着。
阿萦虽然和白修染天天吵架,有时候打起来,但是,阿萦很爱白修染。
即使白修染经常出去赌,阿萦骂着他,但是还是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阿萦咬着唇,“没有,不是他。”她笑着冷嘲,“他在外面逍遥着呢,那次还领着一个打扮的很洋气,穿着一身名牌的女子去我酒店。”
傅明烟有些担忧的唤道,“阿萦。”
“我没事,我很好啊,他不会来更好。”阿萦低下头,筷子扒着米饭,沙哑的说道,“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小七醒了哭闹了一会儿,傅明烟将她抱
起来,轻轻拍了几下,她便继续甜甜的睡了。
窗户上雨水划过的痕迹。
外面下着小雨,雨水落尽窗台上,傅明烟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她并没有很快睡下,而是拿出手机,坐在窗前的摇椅上。
她给秦白鹭拨过很多次电话,但是对方一直显示无法接通,一抹焦急涌上心头,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但是,即使是有事情,他看见她的电话,也会及时拨过来的,怎么这么久了,都没。
傅明烟抿着唇瓣,看着手机上唯一存的号码,苍白的指间点下,再次拨过去。
她握着手机,安静的听着耳畔的声音。
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一道嗓音传进来。
“你在哪。”
不是秦白鹭的声音,傅明烟屏息着,这道嗓音极其的熟悉,但是她短暂的时间没有想起来,只有沉默着。
片刻,她迟疑着出声,“傅长风?”
“是我,你在哪。”
傅明烟心里一松,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秦白鹭呢,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她问完,傅长风沉默了,不安慢慢的占据了她的心。
她听见自己冷静清晰的嗓音又问了一遍,“秦白鹭呢,他在哪?”
“你先不要问了,过些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傅长风的嗓音,沙哑,明显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傅明烟听完,心里一凉,“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虽然秦白鹭有些事情骗了她,但是他毕竟是她哥哥,是她的亲人,她怎么能不担心。
……………
傅长风挂了电话,无力的倚着苍白的墙壁,手术室的门紧紧的合着,红色灯如同梦靥一般的缠绕着。
他不知道多少次颤抖的签了手术通知书,他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秦白鹭被推进手术室,每一次,医生出来都会摇头,官方性的说句安慰的话。
但是每一次,他都挺过来了。
他昏迷了一个月都没有醒,中途被推进去不知道多少次。
医生说,他身上中了七枪,活下去都非常渺茫,苏醒是不可能了。
而他打在他胸口上,致命的一枪,是乔笙开的。
……………
早上的时候,傅明烟想赶个早市,买些便宜新鲜的蔬菜水果。
傅长风挂了电话,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虽然傅长风没有明说,但是,她隐约的知道,秦白鹭出事了。
将小七抱起来,放到阿萦的身边,阿萦翻了身醒过来,朦胧着眼睛看她,“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不多睡会。”
“不了,你看着小七,我去买点菜。”
她将小七放下的来的时候,小七已经醒了,咿咿呀呀的哼着,伸着小手。
傅明烟亲了亲她的脸颊,“妈妈出去一会,你乖乖听映妈咪的话。”
阿萦闭上眼睛,拍了拍小七,“小七,咱们在睡一会。”
傅明烟关上房门离开,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她还是拿了一把伞,今天天气预报说,还有小雨。
青石板路上,下了雨,很滑。
傅明烟虽然很小心的走,但是还是踩到滑润的青苔,身体一斜。
一双手,从她伸手,扶住她的腰。
傅明烟站稳,回头,‘谢谢’两个还卡在喉咙里,她微怔,看着身后的身影。
男人的发丝上滴着水珠,贴在额前,衣服像是在水里浸过一般。
季凉峥怎么在这里、
傅明烟敛了眉,往前走了一步,他松开手。
“好巧啊,季先生怎么在这里。”
虽然下过雨,但是到底是刚刚过了夏天,温度还不算低,大底是他在雨夜里站久了,嗓音透着雨水的寒凉,“我在等人。”
“哦,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傅
……明烟……”季凉峥唤住她,几步走到她身边,深深的看着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傅明烟微笑的拒绝,“不用了,很近的,我步行一会儿就到了。”
傅明烟走了几步,拐了个弯,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车,眼神闪了闪,这是季凉峥开的那辆,她没有忽视从他身上落在地面的水滴。
他明明可以去车里躲雨,怎么还会淋的这么厉害。
步行了十分钟,傅明烟来到早市。
她挑好了一些水果,弯腰付钱的时候发现季凉峥跟在身后。
他一直跟在她。
早市上人很多,都不由得将视线落在那个一身湿衣,略显邋遢,但是气质清贵的男人身上。
开始小声的切切私语。
“这人好奇怪,衣服湿了回家换一身啊,怎么还来赶早市。”
“就是,雨昨晚的时候就停了。”
“你看,他长的倒是挺英俊的,而且,他腰间的皮带是个奢侈牌子,我上班的那个商店,一年都没卖出去一件,太贵了。”
“他好像一直跟着那个女的。”
有人开始把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
议论声渐渐的高起来,傅明烟无法在忽视季凉峥的身影,她看了一眼季凉峥,然后移开视线,买完阿萦喜欢喝的豆浆,然后又挑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开始往回走。
走过早市,季凉峥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手里拎的东西,眸光如墨,“我给你拎着吧。”
傅明烟客气的浅笑,“不沉,我自己来吧。”
一路回到家,他站在巷口没有在动,深深的看着她,眼底如同凝聚着穿越过万水千山而来的云雾,翻涌如波。
傅明烟将门打开,走进去,然后又撤出身,低低的嗓音,“你进来换身衣服吧。”
她隐约知道了,他等的人是她。
总要让他说清楚,她才知道。
他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
……………
阿萦把白修染的衣服找出来递给傅明烟,有些尴尬的压低嗓音,“我还以为他是小七的爸爸,然后就把他关在外面,他也没说。”
“没事,你不要多想。”傅明烟接过衣服,拍了拍阿萦的肩膀,让她去把刚刚买来的豆浆煮一下。
阿萦走到厨房,傅明烟将自己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将衣服递进去,视线淡淡的落在缀着珠的珠帘上,“这是我朋友的衣服,你换上吧。”
手中的衣服被拿走,傅明烟将手收回,过了几分钟,门被打开。
白修染的身高和季凉峥差不多,但是白修染身形偏瘦,所以他的衣服穿在季凉峥身上显得有些小,但是并不兀突。
季凉峥看着她,“有水吗?我想洗洗头发。”
傅明烟点头,看着他,因为被雨水淋了的缘故,他的发丝都打凝在一起。
阿萦家里的浴室是需要每天早上灌水,然后天气好的时候晒热了就可以用,今早刚刚灌上水,所以傅明烟将他带到院里,打算给他烧水。
男人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傅明烟淡淡的说道,“抱歉,环境有些简陋,要不,你回去在洗吧。”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没有太大抱歉的意思。
季凉峥,“不用麻烦。”然后他打开水龙头,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