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从手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看着自己的手心,鲜血开始溢出,慢慢寖湿包裹在掌心的白色手帕。
陈羽抬眸,看着还未苏醒的傅明烟,伸出手指从她精致的眉眼抚过,眼底隐忍着某种情绪。
她陈羽做事情一向不会拐弯抹角,这一点她和傅明烟很像,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事情,陈羽觉得,自己或许能和她做朋友。
她知道这伙人绑架傅明烟是想要挟薄寒生,她拿出手机,关了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她站起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海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船舱内一阵剧烈摇晃,陈羽扶住墙壁站稳。
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集装箱从上面滑落,她想也没想,扑过去将傅明烟推开,下一秒从头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伸出手摸到发际,一抹温热。
视线慢慢的模糊,疼痛开始侵蚀着她的意识,陈羽看着在她不远处的身影,慢慢闭上眼睛。
“傅明烟,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
傅明烟没有听见陈羽出声,站起身开始思考着这件事情,她并不傻,不难发现集装箱上有一抹血迹。
她昏迷的时候,觉得有一道力道推了自己一把,但是当时眼皮沉重,她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她不会傻得以为集装箱砸下来陈羽不会躲避,应该是……救了要推开自己才受伤的。
傅明烟看着陈羽的发际已经凝结了的颜色,干涸的血色,她蹲下身,声音不像她眼底那半冰冷,“谢谢。”
陈羽轻轻喘息着,闭上眼睛,睫毛脆弱的轻颤着,“你不用谢我,我真的没想救你。”
傅明烟听着陈羽虚弱却清和的声音,想起那次自己落水陈羽说的那一句,“我只是救人未遂而已。”
她绽唇一笑,“哦,这样啊,但是,我还是得谢谢你把我推开。”
她当时昏迷无法闪躲,如果被集装箱砸中一定会伤的更重,陈羽可能当时也意识到这一点才把她推开,不管是出于那种原因,陈羽都是救了她。
“陈羽,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们成不了朋友,即使你救了我,即使我帮你了,因为咱们在某些方面都很相像……”
陈羽没有睁开眼睛,听着傅明烟的声音如流水一般流淌在寂静的空气里,她伸手捂住自己头上的伤口,微微用力力量,疼痛让自己更加的清醒。
陈羽虚弱的开口,“是呀,我们有时候很像。”
“所以……”傅明烟放缓了腔调,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陈羽的下巴,无名指上的红宝石妖艳夺目,就像她此刻的笑容,“陈羽,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太像了吧。”陈羽感受到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冰凉。
傅明烟撩了撩唇角,“那你说,我们那里像?”
她和陈羽,其实并不像,不论是从外貌还是性格。
但是有时候,却异常的像,那种傅明烟都无法描述出来的相像。
像谁呢……
像盛晚安……
…………
会厅内。
地毯上蔓延着殷红的鲜血。
温淼收回手中的枪,放进口袋里,扶了扶眼镜,薄薄的镜片之下凝聚着冰冷的血光。
“薄……薄寒生……”尹二有些颤抖的拿着枪,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面上躺着的自己的手下,无一胸口上有一个乌黑的枪口。
背脊巨大的寒意涌现,冷的厉害,尹二看着薄寒生,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王者气场让他慢慢曲了膝,“薄……当家……我……我……”
他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太太呢。”
听到男人这一声阴沉的声音,尹二脸色僵硬,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命人将傅明烟绑来会厅,威胁薄寒生,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手下的人却没有来。
现在看来,应该是失手了。
“我不知道……薄当家,我真的不知道……”
一声枪响,尹二止住了声音,胸前喷出一股血雾,慢慢的倒下。
温淼看着薄寒生,“当家……太太她……”
之前,舞会还没开始的时候,薄寒生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薄寒生,如果你不想你夫人受到什么伤害,就来八楼的会厅,尹某再次恭候。”
而当时,薄寒生收到手下的通知,傅明烟在舞池里,他当时给顾凉之发了一道消息,就来到八楼。
此刻。
薄寒生收回手中的枪,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夜色,英俊的眉宇凝着一层寒霜,从喉咙里冰冷逸出一个字,“找。”
会厅的门被打开。
为首的人拄着拐杖,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
何老面色紧凝,他看着站在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实在抱歉,薄当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薄寒生看着窗外,没有出声。
何老面子有些挂不住,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何家没有处理好,虽然薄寒生在澜城只手遮天,但是薄寒生毕竟是一个晚辈,自己已经如此拉下脸面道歉,薄寒生竟然完全不把他放进眼里。
何老一挥手,从他身后涌出几个人开始将会厅收拾干净。
薄寒生转过身,看都没有看何老一眼,直接越过他走出会厅。
…………
温森接到手下的消息,离开赶到宴厅的地下车库,打开一辆白色的宝马。
车子还在发动的状态,显然是打算走的。
里面穿着服务生模样衣服的女子,趴在方向盘上,她双手无力的垂着,脚下散落着一把枪。
从她的后心处,殷红不断地扩散。
而在后车座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手机。
温森拿起手机,这是,傅明烟的。
他迅速拨下温淼的号码。
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太太应该是被另一拨人截走了。”
…………
傅明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她从刚刚给她送饭的男子口中得知,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而对方把她绑来之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每天都会送来食物和水,刚刚她问给他送饭的人要了一点消炎药。
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陈羽的情况不是很好。
陈羽失血过多,应该是从昨天就一直发着烧,她只是清醒了一会儿就陷入了昏迷。
将消炎药递到陈羽苍白的唇边。
隐约听见陈羽呢喃着什么,傅明烟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听着她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秦……秦哥……秦……”
傅明烟蹙起眉,秦哥是谁?
☆、122、“请问,是秦先生吗?”
傅明烟伸手捏着陈羽的下巴,将药片放进她口中,然后端过水杯给她喂了一点水让她把药片咽下。
放下水杯,傅明烟伸手摸了摸陈羽的额头,然后让她平躺着。
她不知道她那一条短信有没有发出去弛。
她不知道薄寒生是不是在找着自己嗄。
或许吧。
傅明烟淡淡的笑了笑,将视线落在窗户上,小小的一扇,外面泛着蓝色的海水。
胸口有些发闷,傅明烟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应该是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所致,她并没有放到心上。
她现在身上依然穿着舞会的时候那一身旗袍,只是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发髻有些松了,她伸手将别在发髻上流苏簪子取下来。
乌黑柔软的发丝微微卷着,披散在身后。
“秦……秦……哥…”
陈羽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她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傅明烟看着她睁开眼睛,喊着她的名字,“陈羽,陈羽。”
陈羽此刻听不见任何声息,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又慢慢阖上眼睛,原本就苍白的肤色越发的苍白,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傅明烟心里有些担心,毕竟是陈羽救了她,而且,她说不出讨厌陈羽哪里,只是和她做不成朋友而已,可能真的是太像了吧。
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吧。
对方将她绑来之后除了会送一些饭菜,水之外,其他时间不会出现,不管她怎么叫喊,都不会有人出现。
知道这一点之后傅明烟没有做那些拍打着仓库的门或者是叫喊着这一系列愚蠢的事情,而是蹲下身,揽过陈羽的脖颈给她喂了一点水。
然后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陈羽的身上。
但是……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陈羽的手上。
她一直都忽略了,陈羽的手伸进大衣口袋里面,紧握成拳,像是攥着什么东西。
傅明烟看着掩映在口袋里的手,精致的眉轻轻一挑,唇角漫过一丝笑意,她伸手将陈羽放在口袋里的手连同她手里的东西一并拿出。
陈羽的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傅明烟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将她紧握的手机拿起来。
陈羽握得很紧,傅明烟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才拿出来。
她看着手里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傅明烟想了想,按下开机键,打开之后还有百分之五的电。
傅明烟的手指摩挲着手机频幕,敛下眸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她心里有两种猜测,一种那就是陈羽想给某个人打电话,但是却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凭着本能来将手机握紧。
另一种就是……
不想被发现。
为什么不想被发现。
陈羽明明有手机,为什么不赶紧求教。
的确,傅明烟刚醒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的手机被收走了。
此时此刻,傅明烟看着陈羽的手机,视线移开落在那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身影上面,再想到每天都会有人按时的送水送饭,她被关进这里这两天也没有任何人来。
这就是说,应该不是对方把她的手机拿走了。
要不然,怎么能给陈羽留下手机。
按理说,对方绑架了自己不就是为了要挟薄寒生吗?
那就应该第一时间让她给薄寒生打电话求救。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此刻有手机,那么电话当然要打的。
看着已经还剩百分之4的电,她快速输入薄寒生的手机号,还未拨出,就听见一声虚弱的声音。
梦呓一般。
从女子苍白干涩的唇瓣发出。
支离玻碎的字节。
“秦……秦……原谅……我。”
傅明烟看着昏迷的陈羽
,她似乎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人拿走,无力的握着空气,长而细密的睫毛凝着水珠,苍白的唇瓣颤抖着。
傅明烟看着还剩百分之3的电,不由她犹豫,素白的手指快速点开通讯录,在一个的位置看到陈羽口中呢喃的名字。
“a秦哥”
无可否认,陈羽救过她两次。
傅明烟迅速按下这个号码,放在耳畔。
…………
甲板上。
架着一个摇椅。
摇椅上躺着一个女子,用报纸盖着脸。
一个年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生挠着头发走到她身边,“阿姐,给那个女的一点药吧,我怕她不行。”
女的声音清脆的从报纸下面传来,因为呼吸的原因,报纸在脸上浮动,“给什么药啊,爷说了,那个叫什么……羽的不管她。”
那个男生说道,“可是阿姐啊,她被集装箱砸了头,现在过去两天了,只是给了她几片消炎药还有止血的,她万一撑不过去咋办。”
女子说道,“那有啥,那个傅小姐没事不就行了,爷说了不管那个叫什么羽的。”
那个十六七岁的那声有些为难,“不是啊,阿姐,那个女的现在发烧,傅小姐和她关在一起,万一被传染了咋办……”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躺在摇椅上的女子猛地坐起来,盖在脸上的报纸也掉下来,而她竟然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
那女子站起来,拍了拍男生的肩膀,“阿南,还是你想的周到,万一傅小姐生病了,爷一定会让老夏卷我的。”
她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阿南,等会记得把药箱送过去。”
被唤作阿南的男生看着那个带着墨镜的女子,“我知道了,阿姐。”
他应下转过身走了几步有回头问道,“那个,阿姐,爷什么时候来啊,咱这马上就要到海城了。”
那女子重新坐回摇椅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似乎是想了想,墨镜泛着夜色的光泽,“应该到海城就快了。”
阿南听着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什么叫做,“应该到海城就快了。”
是说爷快要到海城了,还是到了海城爷就快来了。
阿南张了张嘴想再问什么,看见那个女子捡起报纸重新盖在脸上,似乎是要休息就闭了嘴没再问。
他找到医药箱,下了台阶往里走着。
…………
黑色幻影飞速的行驶在路上。
温淼注视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对后车座的男子说道。
“当家,他们走的轮渡,阿森已经去追了,目的地是海城。”
温淼说着,视线通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