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君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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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君情泪-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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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荷凝视着他沈默的面容,心底好似也有那么一堆雪,没有融化反而渐渐凝成冰。

“这么冷,有个人抱着取暖总是好的。”她说,声音轻得好似自言自语。

有个人抱着取暖?那个人是谁都没关系吗?龙浩天脸色更加黯沈。对她而言,他是这么微不足道,谁都可以取代他吗?

他拧着眉,不觉地收紧手臂。

白雨荷紧贴住他的身躯,然后她觉得热了,开始蠕动身躯,他怀着困惑,像是想证明什么或占有什么,热烈地吻住她的唇,吸吮她的气息……

放开她时,她忽然微笑的指着两人身上的白色雪裘,又指指天空飘落的雪,她笑笑说:“我们像不像是被雪埋了?”她难得轻松地开玩笑道:“最好被白雪淹没,我们就抱在一起冬眠,等到春天,露水将我们融化,醒来就看见阳光和花朵。”

为什么她说出的话这样美丽?为什么这样纯真的可人儿,命运却让她背负仇恨的枷锁?龙浩天心疼的将她紧紧抱拥在怀里。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低声说:“我真傻,人不可能冬眠,再冷也要一天天地捱……”

白雨荷心底暗暗决定,等明年夏天来时,她就要告别这里,离开终离山到银凌县找王逵。只要一日不报血海深仇,她的心一刻也不得平静。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快些杀了那个歹徒,一刀毙了他,而且在他死前,我要先杀了他最爱的女人,让他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

“何必牵累无辜?”龙浩天直言道。

白雨荷抬起脸直视他,恨声说道:“我也不想,可是轻易一刀结束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他了,我父母两条命,他只赔上一条怎么够?”白雨荷深深凝视他,又说:“你觉得我残忍?”她冷笑道:“你没有恨过?怎能明白我的感受?”

我能明白!他心底叫道,迎视她双眸说道:“我能明白,我被伤害过,也恨过,更曾想一刀杀了某人……”

“结果呢?”她深感兴趣问。

“结果我来到这里……”

“你没杀了他?为什么?”

“因为……”往事不堪回首,他沈默了,不想多谈。

白雨荷追问:“因为什么?你的恨呢?已经消失了吗?”

龙浩天惊愕地瞪着白雨荷,是啊!他的恨,那满腔的恨呢?

刹那间他错愕地惊觉到,这几年在白雨荷的陪伴下,他对弟弟龙浩月和对香云的恨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淡了、浅了。他伸出手,无言地轻触她乌黑的发丝。

“雨荷……”他直呼她名字,然后怅然低声说道:“不要问我的过去,不要问……”

他的指尖爱怜地轻画她娇艳欲滴的红唇,那激情过后的红唇,益显艳丽。

白雨荷挥开他的手。“我不懂,你怎么能够将仇恨淡忘?想来伤害不够深刻。我不同,我一定要替父母报仇,明年夏天我就启程。”她又柔声道:“为了怕到时候忘了同你道别,在这里我先说声再见。”

“什么都不能动摇你复仇的决心?”他问,虽然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问。

她则坚决说道:“不能。”

第六章

漫漫冬日,或许是白雨荷眷恋龙浩天温暖的身躯,他们不再分床而睡,夜夜相拥共寝,两人间虽无亲密的言语,然而行为举止上已自然地流露出亲密的姿态,像是一对夫妻,吊诡的是,他们并无名分。

春晨来时,霜气寒寒,露水湿湿。

白雨荷在纱帐内睡沈了,而龙浩天一早便去溪边汲水,行前他将暖被重重裹覆她的身躯,怕她着风寒。

时过半晌,熟睡间,雨荷突然感到颈间一股凉意,她睁眼,猝然惊坐起,只见一把利剑抵在她颈间,执剑的是一名陌生女子,着红衣、方形脸、刀字眉,杏眼薄唇,眉眼间透着一股杀气。

“你是谁?”白雨荷问。

那陌生女子凝视了雨荷半晌,黑溜溜的眼珠子灵巧的转了转,厉声喝道:“我才要问你是谁,为何在浩天的房里?”

白雨荷凝睇那剑锋,再看看那女子蛮横无理的神态,她皱眉道:“姑娘请先收剑再细谈……”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话未毕,刹那间白雨荷身子一偏,伸腿往那女子虚晃一踢,闪身打落了她手中利剑。

那女子瞪雨荷一眼,甚是诧异恼怒,她旋身踢向白雨荷身子,随即拾起剑,俐落的跃身刺将过来,谁知半点也近不了白雨荷的身,招招都被挡下挥开,两人比划了一回,雨荷见如此缠斗无益,她不恋战,跃身取下墙上龙浩天的弯刀出鞘,转身朝那女子胸前一划,力道刚好只割破她衣衫,她吃了一惊却无停战之意,反而兴致更起,提剑益发想和雨荷比试,招招凌厉逼人。

“姑娘休逼人太甚!”雨荷怒斥,招招让她。

那女子并不罢手,直嚷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啥本事,吃我这招!”她跃身大喝,劈剑过来,雨荷提刀挥挡,左手往她胸口一击,轻易地将她击倒在地。

“你……”她气愤地站起,拍拍衣上灰尘,打量白雨荷。

“失礼了……”白雨荷收刀入鞘。“姑娘贵姓?”

“辣凤子,你听过这称号没有?”她趾高气昂道。

白雨荷摇头。“没有。”

“没有?方圆五百里内,竟有人不知我辣凤子?”她困惑地问:“你真不知道?”

白雨荷再度摇头。

辣凤子凝视着眼前白净清丽的女子,看她穿着白色素衣睡在这里,念头一转,大刺刺地往桌前一坐,凝神便道:“原来龙浩天藏了个野女人,怪不得他舍不得回家。”

白雨荷听得莫名其妙,那女子昂起下巴道:“我是龙浩天的谁,你可知道?”

白雨荷只觉她霸道无理,她沈默摇头。

“我是他妻子。你是他打哪偷来的野食?你这贱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夫君!”辣凤子咄咄逼人道。

龙浩天的妻子?白雨荷心底暗吃了一惊。“我从不知他已娶妻。”

“他爱上你了?”辣凤子斥问:“你姓啥名谁?你们如何相识又苟合多久?”

这女子说话甚是难听无礼,白雨荷不悦地说:“龙夫人不必担心,我没有半点想抢走他的意思。”

“哼!鬼才相信,”辣凤子犀利地打量雨荷的衣衫。“你都睡上我夫君了,总不会说你们还是清白的?”

雨荷抿唇恼道:“夫人放心,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如今得知您的存在,雨荷不会再和龙浩天有任何干系。”她字字斩钉截铁。

辣凤子听了却呵呵大笑,她试探地问道:“这么宽容、懂事、不在乎?你没半点不舍?没半点心痛?知道他有老婆,你不愤怒和嫉妒吗?你不爱他?”

“我说过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事实如此,雨荷的心中只想着复仇,哪还理会什么情爱?更不可能和人争风吃醋。

“取什么?需要什么?”辣凤子以手撑起下巴,甚觉有趣的问。

这时龙浩天的声音忽而自她俩背后传来。“锦凤!你瞎闹什么?”

那女子抬头,兴奋地挥手嚷嚷:“大哥,我和你的新欢聊天哪!”

大哥?新欢?白雨荷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们两人。

“你不是他的妻子吗?”雨荷疑惑地问道。

龙锦凤呵呵大笑。“我还希望你是他的妻子呢!不好意思诓了你,不过你好像不惊也不气。”

无端被人耍了半天,白雨荷不悦地敛容道:“原来你是他妹子,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你们说话。”她拾了衣衫,转身离开。

龙浩天凝视她僵直的背影,旋身对妹妹斥道:“你胡说了什么?”

龙锦凤满不在乎地交叉双腿,迳自倒了茶水。“你生气了?你紧张她?”她笑眯眯地刺探着哥哥。“原来大哥已经走出阴霾,有了新的春天,真是可喜可贺。”

“你别在那摇唇鼓舌、兴风作浪,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龙锦凤饶富兴味地盯着他逼问。

龙浩天瞪妹妹一眼,坐了下来。“告诉你干啥?”

“你不说我也知道,方才那什么雨荷不是说了吗?各取所需,是不是?”龙锦凤不以为然问道。

雨荷这么说?龙浩天脸色一暗、眉头一拧,懒得回应妹妹的问题。

龙锦凤研究着哥哥的表情,旋即壮胆问道:“大哥,你不气弟弟和那女人啦?你终于想开了吗?那么你愿意下山回咱们酒馆了吗?自你和弟弟闹翻后,我一个女人扛着那么大一间酒馆甚是无聊、吃力呢!”锦凤抱怨。

“不必多说,你没兴趣就卖了它。”

“胡说什么?那是爹娘的祖产,怎么可以卖?”锦凤斥道。

“人都死了,留着那祖产做啥?”

“大哥,”锦凤瞪他一眼。“你还是那么冷淡,那么久没看见妹妹,也不见你招呼几声,老板着脸。”她说着又恼道:“哥哥甚是偏心,从前我日日央求你传我武功,你也只传了一半,现在你竟将龙家武功传给了外人,太不公平了!”

“传你武功,你也只是闹事而已,武术不是用来逞凶斗狠。”他太了解这个妹子的性子。

“但不知那名唤雨荷的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哥哥甘心授予武功,妹妹愿闻其详。”她淘气地直瞪着哥哥追问。

龙浩天斜睨妹妹,沈默半晌,暗自寻思:他若不稍加解释同雨荷的关系,凭锦凤的脾气,势必会烦着雨荷追根究柢。

于是他索性坦白道:“我教她武功是为了助她杀一个人。”

“杀人?”锦凤这一听,更觉刺激有趣。“那样一个女子竟想杀人?”

“没错,为了报仇,我授予她武功,让她有足够的能力杀人。”

锦凤咋舌问道:“哥哥几时这般热心了?那人叫啥名字?怎么会得罪了她?”

“他叫王逵。”

“王逵?”锦凤笑了。“有你亲传的武功,我看这王逵是命在旦夕了。”

※※※※※

位于中原的银凌县,只要提起龙浩月,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七年前,龙凤酒馆闹了一件大丑闻而名噪一时,龙浩月的嫂嫂红杏出墙,竟和自己的小叔谈起恋爱,两人还无耻地央求龙浩天成全。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可县民们畏惧龙氏一门的武功了得,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纷纷,但这背地里,大家对龙二少爷的行径可说相当不齿。

然而事过境迁,如今龙浩天消失多年,龙锦凤只身担下酒馆,而龙浩月或许是想弥补罪恶感,竟然在四年前,和他的夫人——前嫂嫂葛香云,搬进了云鹏山庄,开始广纳各方落魄的英雄好汉,不时周济饥寒窘迫的县民,只要县民有难,他一定热心帮忙、来者不拒,利益所趋下,现在他反成了县民口中的大善人。

他一出门可说是前呼后拥,沿路“恩公”声不绝。庄前总是聚集着十方好汉前来投奔,如今龙浩月的义行远近驰名,他的云鹏山庄简直可当是银凌县的代表。

龙浩月赢得了葛香云的青睐,也赢得了权势与财富,更赢得了县民的心,然而他仍惯常的神色黯然,眉头深锁、落落寡欢。

他的忧愁,葛香云自然全看在眼底。

他们的爱情经过了太多风雨,也伤了无辜的人,然而,倘若时光倒回,她深信他们仍会犯同样的错,因为爱的力量那么凶猛,令人身不由己、情不自禁。

今儿个是个艳阳天,龙浩月同他那批好友们上茶楼饮茶,她则坚持要亲自帮他整理书房,而佣人们则站在一旁听候差遗。

她先收拾了桌上杂物,跟着拧干抹布,仔细地擦起书柜,擦到最后一格时不小心碰落了一部辞典,一卷画轴滚落地上,轴心滚开来,秀出清丽脱俗的山水画。

葛香云身旁的那些佣人好奇地围拢过来,凝视那幅画,惊叹声此起彼落。

“夫人,好精致的画呀!”

“是啊,那样清幽的风景怪不得题了“桃花源记”这名字。”

又有人怪道:“夫人,这么好的画,爷怎不挂起来?收着多可惜。”

葛香云看了这画,甚是喜欢,她拾起来细细端详,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是啊!这样好的画不挂起来简直糟蹋了。”她微笑地叹道,于是命人立刻去街上找画匠裱了框,拿回来挂上。

晚些,龙浩月进了书房看见那画儿被挂上,竟发了好大的脾气,责问下人:“是谁大胆,擅自将这画挂上?”

佣人们不曾见老爷这般生气过,全都吓得六神无主,支吾了半天,话也说不清楚,倒是正端了甜品过来的夫人听见了斥喝声,忙进来询问。

“怎么了?浩月?”

“是谁将这幅画挂上的?”他怒气冲冲的质问。

“是我。”葛香云承认道。

“是你?”他重重叹了一声,然后迅速将画拿下来,高声道:“香云,你别乱动我书房里的东西!”

从来没受过他这般脸色,葛香云一时又惊又委屈,噙着泪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我整理书房见这画挺好看的,所以……”

“嗳,不是说过书房我自己整理吗?”他神色慌张地嚷嚷,像是她犯了多大的错误。

葛香云被他的脸色吓着了,她怔住了,脸色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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