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打这个主意,但她从未表现出来,为何他能了解她的心思?
“我只是看不过去罢了。”琉音连忙将脸侧向一边,气恼自己无谓的正义感。
“你最好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世界若要细看迟早会把人呕死。”
淡淡的语调中夹带着些许的无奈,使琉音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们在浴池的那一天。
我们都不像法国人,却又都是法国人,这真讽刺,不是吗?
那时他的表情也跟现在一般无奈,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换太快,来不及细究而已。
一想起那天,她便忍不住想起当时的情形。粉红色的乳尖在他的轻捻揉搓下瞬间成为怒放的花朵,给满丰累的果实。她以为自己会死在强力的挤压之下,然而高大的身躯却出奇的温柔,仅是搂着她娇小的身体贴近他让她好好的休息,未曾再打扰过她。
他……对她失去兴趣了吗?她默默的揣测。如果是的话,为何他仍坚持她必须侍寝却又不侵犯她?
“习惯了吗?”低哑的声音连同温热的空气一道灌入她的耳里,打乱她的迷思,引燃她更炽烈的迷惑。
“习惯什么?”将头压得更低,琉音不自然的逃离他的阴影,这人老爱打哑谜。
“习惯我的存在,习惯我要你的感觉。”强力的手指再一次支起她的下颚,这一次,她无法躲避。“不碰你,不代表我不要你。侵略并非我想要的方式,我希望经过这些天,你已经熟悉我的味道,了解我的体温。”
原来他这些天来只要她躺在他身边却不碰她是为了让她熟悉他的存在。再一次地,她为他的体贴折服,也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为我展现你的温柔,小貂。”弯曲的五指像根飘忽的羽毛轻柔地滑行于琉音细嫩的脸庞,悄悄的摧毁她新生的决心。“温驯并不可耻,战争才是罪恶。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战争,别将你的利剑指向我的心脏,我无法承受。”
温柔嘶哑的声音像是摇铃般发出清脆的声音摇掉她最后的反抗,浅浅的轻抚也悄然地进驻她的心底。在凝聚勇气合眸的瞬间,琉音发现自己竟开始想念他的拥抱,想吸入他的味道。
“对一个战士而言,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说法。”琉音喃喃自语的回答,对于迎面落下渐渐压近的嘴唇一点办法也没有。
“或许吧。”亚蒙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樱唇。“再勇猛的战士遇见令他倾心的淑女也会投降,更何况是我聪明的小貂呢?”
她不是貂,是人。很想出声反驳他的琉音在急促中失去呼吸,在舌浪间忘了自我。彷佛是故意要勾起她记忆似的,巨大但温柔的手掌罩住她丰挺的双峰轻轻的揉捏,加快她的气喘声。
这微嗔的娇喘声真的是属于她的吗?琉音迷乱的想。然而蛊惑的舌尖却不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只是侵入再侵入,一如舌尖的主人上战场时的勇猛。
正当琉音全身的感觉被唤起的时候,挑起情欲的主控者却选择全身而退,缓缓的放开她。
“看来你已经熟悉我的味道了。”再一次轻染红唇,亚蒙松开混沌的她,伸手拉铃召唤城堡总管入内。
“主人有何吩咐?”长得小鼻子小眼睛的总管斜眼睨视琉音红肿的双唇,眼中净是不屑。
“从今天起你不必再管帐了,帐务的工作就交给小貂。”亚蒙淡淡的丢下革职的炸弹,架空他的权力。
“可是,帐务一向是由我负责的呀!”眼看着油水就要换人捞,总管惊惶失措的大叫。“何况她只是名女仆,哪配担当这么高尚的工作?这个工作可不轻松呀,主人!她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又要如何记帐?”尖嘴猴腮说得理所当然,把琉音短暂迷路的魂给勾了回来。
她还来不及发飙抗议这么严重的侮辱,城堡的主人倒是先说话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危险的开口。
“需要我提醒你谁才是城堡的主人吗,总管大人?”微微挑高的浓眉之下是凉透的眸子,发射出冰冷的银光。“我可以向你保证她认得的字绝对比你多好几倍,也懂得清查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帐目。”不容反驳的语气传遍整个大厅,彷佛是丧钟敲打着总管脆弱的心脏。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闭上嘴巴继续你的工作,二是收拾行李滚蛋。反正这些年来你也捞够了,所累积的财富也该足够你舒舒服服的度过余生!”
简短的几句命令倏然戳被他继续捞钱的美梦,正式宣告他今后的命运。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总管恨恨的想,一点也料想不到是亚蒙本身识字的关系。
“属下自当竭尽所能继续效劳。”深懂得生存之道的总管装出一张伪善的脸,识时务的卑躬屈膝。在他邪恶的想法里,报仇只是时间的事,他发誓非弄得城堡鸡犬不宁为止,首先报仇的对象便是被唤为“小貂”的女仆。
“退下吧。”连手都懒得挥,亚蒙的口气是不屑的,好似他早就知道他没胆走人。
“是。”总管微微欠身告退,临走前朝琉音的方向投予一个怨恨的眼光。
不过琉音没空答理他阴冷的恨意,她脑中的思绪也是乱成一团,聚集黑眸中所有思索的亮光,不解的望着谜样的男人——银狼。
这个男人总是做些出人意表的事。
身在郊外的琉音偷偷的打量亚蒙的侧脸,如刀凿的线条意外的刚硬,虽欠缺法国人惯有的优雅,却多了几分异国的味道。
她猜,他应该有其它国家的血统,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国罢了。英国、德国或是意大利?几乎被沉默打败的琉音无聊的玩起猜谜游戏,暗自推敲他的血源。他是她见过最沉默的男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懒得开口,一旦开口却又全是些充满哲理的话,教人免不了怀疑他的出身。
“想问什么就说吧,我尽可能回答你。”牵着马匹伫立一旁的身影忽地开口,直接命中她的心思。
“你会读心术吗?”琉音没好气的回答,不明白为什么他老能屡屡击中她的脑波。
“只懂你的。”勾勒出一个毫不在意的弧度,亚蒙的嘴角净是惬意的轻松。
“为什么?”琉音不由自主的脸红。该死的男人,为何连如此亲密的话也能轻易说出口。
“同类总是最容易分辨彼此的影子,你有我见过最哀伤的眼神。”淡透的眼睛不见哀伤,或者该说是哀伤过后的清明。
紧盯住他特殊的眼,琉音竟不由得哀伤起来。他的眼睛宛若一部无法清洗的录像机,牢牢的扣住过往的影像,虽模糊,但的确存在。
“你的眼神也一样哀伤。”难以解释的冲动下,她的手抚上他的下巴。新生的青碴微微地扎入她细嫩的手心,酥麻的感觉逐渐扩散,就和她的心情一样。
“我们都是。”悄悄地覆上她的小手,亚蒙的微笑是温暖的,融化了脸上惯有的寒冰。
“你应该多笑。”没想到他认真笑起来是这么迷人,以往大都看见他嘲讽似的笑容,像这么真诚的笑容倒是第一次看见。
“我不能,我怕我多笑便会惹来天灾,恶魔的孩子是没有权利大笑的。”冷冷的讽刺飘然出口,原本神色自若的俊脸倏地转沉,一如灰色的天际。
“快下雨了,我们最好找个地方躲雨。”闷闷的结束掉这个话题,亚蒙轻松地将琉音抱起放在闪电的背上,她差点尖叫。
“你怕马。”这是一个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教琉音再次气愤不已。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从头到尾她都一直很冷静,任谁也看不出来她有惧马症。
“因为你在发抖。”扬起一边的眉毛,亚蒙俐落的上马,用宽大的披风将琉音紧紧地包围住。
“冷吗,小貂?”垂至耳际的低喃随着刺人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琉音的耳根子,搔弄她的情绪。
“不冷。”她嘴硬的回答,不想承认她的心跳是因他的靠近而起的。
“那么就是怕了。”就如同以往,他又私自为她下定论,擅自透视她的心。
“我一点也不怕。”这人是鬼啊,为什么连她稍微抖动一下他也能察觉?
“诚实是一种美德,害怕某一样事物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人都有弱点,唯有勇敢面对让自己害怕的事物,才能战胜潜在的敌人。”坐在她身后的亚蒙边说边轻扯缰绳,闪电立即小跑步起来。
“我能将这些话送还给你妈?”琉音也学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面色苍白的捉紧他的衣袖,试着不输给恐惧。
“我不怕马。”他技巧性的闪过这个话题,伸手轻扯缰绳发出一声轻喝,他们身下的黑马瞬间幻变为黑色的闪电,风驰电掣于树林之间,和紧跟随在后的乌云玩起捉迷藏。
不得已只好紧紧捉住亚蒙的琉音简直呕到快吐血,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她敢说他的内心深处必定也和她一样藏有阴暗的影子,否则不会轻而易举的识破她的伪装。
他心中的阴影有可能是什么呢?她不安的猜想。他曾说过他们是同类,那是否意味着,他也曾被拋弃,也曾被深深的伤害?
身下的黑马仍旧奋力奔驰着,飘浮于天际的乌云却以比他们更快的速度紧追不舍,渲染整个天际。此情此景让琉音不由得回想起空难的那一天,那时也是像这般阴暗可怖,偌大的云层迅速染黑,像片来自地狱的黑色帆布,将飞驶放天际的孤舟拖往黑暗的角落,囚禁于另一个时空。
“抓紧。”亚蒙蹙紧眉头轻声命令,要琉音抓好他以免坠马。
不用他说,怕马的琉音早就紧紧掐住他的身子不放,充分显现出她的害怕。
彷佛她受的惊吓还不够似的,灰沉黯淡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猛烈而狭长,无情的敲击着地面,燃起空气中的热气。倏地,干燥的草地起火燃烧,好似恶魔降临前的征兆。
琉音的身体也跟着这道猛烈的袭击动了一下,划破天际的强光中似乎有个影子在呼唤她,透过时空的窥孔朝她发射出强烈的暗示。那暗示是思念,是恋慕,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魔咒,借着闪电传达拉回她的决心。
“小貂?”亚蒙忧心的发问。即使看不见她的脸,他仍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有人在叫我。”虽很模糊,甚至听不见内容,但她能明显地感受到那一声声热切的呼唤。
“你吓呆了。”带有稳定力量的大手安慰性的抚上她的背,将她心中的疑虑挥开。
“嗯。”她更加用力环住他的腰,不想去理会渐行远去的呼唤。也许真如他所言,她是太害怕了,以至于产生幻觉。
她的害怕不是没有道理的。渐趋扩大的乌云一路追着他们跑,愈压愈低的云层传达出下雨的前兆。亚蒙知道他必须立刻找到避雨的地方,否则他们必将感染风寒。一场小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娇弱的动物却极可能带来致命的病症,他不要他的小貂受到任何伤害。
缰绳一握,他技巧的改变了行进的方向,身下的骏马很有默契的听从它主人的指示转弯,将马上的两人带往另一个方向。
琉音不知道亚蒙究竟要将她带往何方,只知道他们正往一个罕无人烟的地方奔去。沿路上只有几间百瓦堆积成的房子,而且彼此距离遥远。
闪电继续飞驰着,直到一栋外表庄严但稍嫌小了点的建筑物面前停止。琉音不置可否的望着眼前的建筑瞧,还……是一座教堂,他带她来教堂做什么?
“今天不是安息日,里头没有弥撒可望。”琉音不自在的说。自从她外婆死后她就未曾进过教堂,因为根本上她不认为有神存在。
“我们不是要来望弥撒,而是躲雨。”他先行下马然后将琉音抱下闪电,再将闪电的眼睛用布套蒙上,拴在最近的一棵树干上。
“瞧,雨不是下来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滴就这么闷声不响的轰然落下,要不是亚蒙的身手够矫捷,她早就变成落汤鸡。
亚蒙伸出巨掌,轻而易举的推开沉重的木门,嘎嘎作响的开门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形成一种诡异的寂寞。
过于空旷的空间架构于挑高的屋顶,成排的木椅上似乎还留着信徒虔诚的身影。她不安地看着稀疏的烛影,明白这是一间很小的教堂,或许连驻守的教士也没有。
然而,她错了。这座教堂不只有教士驻守,而且这个教士还带着惊愕的神情,眼睛暴凸的看着他们两人,右手不断在胸前划十字,口中念念有辞。
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琉音不可思议的看着教士的动作。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着他们划十字,只有恶魔才会受此待遇。更甚者,他口中念的话听起来好似驱魔用的拉丁文,而且还拚命看着她的胸口,似乎对她颈子上的蛋白石项链颇有意见。
“出去,教士。”半天不开口的亚蒙再也隐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以最危险的语气要求驻守的教士滚蛋。
“我不能离开。”自认为有教廷撑着的教士不将亚蒙的命令放在眼里,忽略他是领主的事实。“抵御恶魔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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