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回头,看见是他,反而跑得更快,心中的酸楚痛辣将她的五腑六脏蚀得全是坑洞。
倪澈在她冲出中华街街口前她拦下,气喘吁吁地说:
“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她寒着脸说。
“我当然要管,你这样没命地乱跑,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他皱紧眉锋。
“那不正好?死了一了百了,你可以安心回去和那个方…方什么的订你的婚!”她恨恨地说。
“不准胡说!”倪澈突地攫住她的手腕,被她的狠话刺痛了心脏。
“倪总舵主,我可不是你的属下,我爱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永远也管不着!”甩开他的手,她冷笑地转身搁下一辆计程车。
“炯心!”他急急将她拉住,挥手让计程车走开。
“你干什么?我要去机场,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会妨碍你的婚事……”她气得回头瞪他。
“我没有要订婚!你能不能听我说清楚?我从头到尾只要你一个,没有其他人!我就算要娶,也只娶你叶炯心!”
这女人非要他在街头上大声宣誓她才高兴吗?
叶炯心怔往了,他那信誓旦旦的话是真的吗?
她还能相信他吗?
“我不信!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能信!”她摇摇头,慢慢后退。
“你…。”倪澈简直没辙了。再在这种地方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抿紧唇,他倏他出手扛起她,招来一辆计程车,将她丢进去。
“干什么?放手!救命啊!救命!绑架!”中英文并喊,可惜路上的日本人没一个有反应。
跟出来的守宫远远看见她被倪澈架走,怎么也鼓不走勇气过去阻止。
开玩笑,人家是纵横帮的大头目,不来找他算算先前他不礼貌的行为就阿弥陀佛了,他干嘛没事送上门去给人家修理?
小姐啊小姐,别怪我,反正你明明爱他,就算是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们重修旧好吧!
于是,叶炯心在大呼小叫中被倪澈带回了大厦。一进门,她的怒焰更炽;这个地方有她胡涂地把一切给了倪澈的记忆,触景伤情,怎能不气?
“限你三分钟内放我离开,否则我会——”她转身指着他警告,可是话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倪澈用唇堵住了她。
三天来,他和擎北忙着调查唐泰隆背后那名叫作“狂龙”的神秘人物,但都没有下文。此外,总舵方面也频频催促他回新加坡,就任仪式和订婚大典就在四天后,他非回去不可。
但这两件事都不及叶炯心对他的重要。他早已决定,回新加坡就一定要带着叶炯心回去。他可以不当总舵主,就是不能让她离开他。
所以,他才会急匆匆地去神农药铺,想向叶炯心解释清楚。
可是,面对盛怒的她,所有的话都失去效用,他唯有用行动来软化她,平熄她的怒火。
叶炯心有几秒钟的恍惚,他的吻还是那么醉人,她几乎忍不住要回应他了;然而,那一夜的感受又迅速劈进脑海,她推开他,怒冲冲地大喊:“别想用同一招来对付我!”
“我知道你有受骗的感觉,可是,我并不是存心骗你,你肯听我把话说清楚吗?”他看着她,声音诚挚。
“你还想说什么?说你很抱歉,说每次你出游都会找个女伴作陪,假期结束就得沙哟那拉,各自珍重?”她拿他说过的话回敬他。
“我只在乎你。”他忽略她的挖苦,直接表白。
“哈!还是你想在新加坡订婚,却在日本养个情妇?哦!这很容易,你是纵横帮的老大,要多少女人都不成问题。”她继续道。
“我爱你,炯心。”
“别跟我说这个字,你不配!”她怒斥。
“不然,你挖开我的心,看看那颗心是不是都刻着你的名字。”倪澈左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薄刀,递给她。
叶炯心一把抢过刀怒视着他,久久才哽咽道:“别以为我不敢!”
“我希望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她怎么刺得下呢?她是这么爱他!
“你……过分!用这种下流的伎俩……过分的大流氓,过分…”她再也忍不住了,又哭又骂。
“别哭!炯心,别哭!”他上前紧紧拥住她,低头吻去她的泪,最后覆上她冰冷的唇。
要解开男女间的误会,拥吻比任何语言都有效。
她在他怀中抽噎,三天来的气苦都化成泪水奔流;他以唇抚慰她,直到她停止流泪,停止辍泣……
这几天够她受的了。才发现坠入情网,马上就有伤心气人的事—一出现,一时间,教她如何调适这种种情绪?
可是,明明气他欺骗她,偏偏她的心又唤不回来。爱与恨岂是那么容易转换的,那些气话全是说给自己听而已,现在被他揽过怀中,脆弱的一面再也掩藏不住……
她要听他解释,听他怎么说!
倪澈舔吮着她感涩的泪与柔嫩的唇,欲望又勃然狂烧。三天来的提心吊胆让他对她的感情发酵得更为彻底,故而一碰到她,他就再也把持不住。低哼一声,他大手自然地撩起她的上衣。伸进去抚摸着那令人心醉的雪峰。
她还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吗?只有她能让他痴爱至此!
“才三天,我就想你想得快发疯!”低下头,他迷乱地含住她的乳尖。
“啊……”她只能呻吟,满腹的委屈和怨气都被抽离。
“你答应过我……要相信我……不会离开我……”拉掉她的上衣,他边啃吮着她的肌肤边说。
“谁…谁教你……骗我……”她微喘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我等一下会将全部的事告诉你,现在……我只想要你。”他手掌捧住她的后颈,凝视着她半晌,才以一种膜拜的心情深深地吻她。
也许是心境上的不安,叶炯心也狂烈地回应他的吻。他们交叠的身体躺在沙发上,用赤裸的自己来向对方印证真心。在汗水和吟哦中,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渐渐被补平,他们在这场翻云覆雨中再一次体会彼此身心早已结合在一起。
没有人能分开他们!谁也不能!
激情之后,叶炯心斜躺在他臂膀中,听着他细说从头,才知道他隐藏身分来横滨正是为了清查唐泰隆的事。
“原来你早就发现他有问题?”她看着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小手,觉得好温实。
“说早也不早,他当上分舵主三年了我才觉得不对劲,可见我的确昏庸!”他侧脸吻着她的发际。
“讨厌,也不早点跟我说,害我一直在你面前骂你!”她怨着。
“怎么告诉你?你先入为主就对我这位‘老大’没好印象,说出来你不立刻和我翻脸才怪。”他笑了。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和你翻脸?”她仰头看地。
“说实话,我当时没想到会爱上你,总认为事情办完,逼出唐泰隆背后的主谋就会离开。没想到…会被你这小妮子迷住。”他低头吻着她的眼睫。
“你明知你要回去订婚,还敢爱我?”她怏怏不乐地道。
“方天艾和我之间连喜欢都谈不上,我压根没打算订这个婚,更不想当总舵主。”他叹息地望向窗外的海景。
“你不喜欢当总舵主?”她听出他声音中的苦涩。
“我想,我并不合适。”
“谁说的?你好像天生就是来当王的……”她忘不了他面对手下的那种自信与神采。
“你没见过我哥,他比我更适合。他是只狂鹰,机敏冷傲,他才是注定要征服大海的男人。要不是一场车祸让他双腿受伤,现在我早就能无拘无束地在世界各地游走了,哪里还需要奉命订这个莫名其妙的婚。”
“可是你哥受伤了,你不当谁当?”她看着他缥缈的眼神,心中一紧。为何他的眼底有一抹难言的忧虑呢?
“我等着他恢复,才答应代理。如今虽然时机未到,可是,似乎有人受不了了……”他语带玄机。
“阿澈,你是指什么?”她不安地问。
“没什么。你只要相信我。今晚我会打电话给方天艾,告诉她我的决定。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他揉乱她的发,又重重地啄了她一口。
“即使为了我丢了总舵主的头衔?”她轻声地问。
“是的。为了你,我可以供手让出全世界,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纵横帮。”他笃定地说。
她眼眶含泪地扑进他怀里。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无怨无悔。
傍晚,倪澈送叶炯心回神农药铺。一路上,她对方天艾这个人非常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
‘她美吗?”她第一句就问这个。
“很美,不过我喜欢你。”倪澈轻拧她的小睑。
“她家世很好吗?”
“她们方家是书学世家,家世是不错。不过家世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个性呢?”
“落落大方,温婉娴静,很迷人。不过,我比较欣赏爽朗坦率的女人。”
无论她怎么问,他总会在句尾适时地补上一句,让她既窝心又找不出语病。
“你很精嘛!”她瞟他一眼。
“说真话也有罪?”他无辜地挤挤眼。
“像她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你不动心?她不解。
“因为她条件虽然好却不适合我。两种浓度不同的液体是很难溶解在一起的,我和她的浓度就不一样。”
“那你怎么知道你和我的浓度会一样?”她挑衅地问。
“我们的浓度就算不一样也能根溶。”他笑了。
“怎么说?”他的话互相矛盾嘛。
“因为爱,我们会调整彼此的浓度,让他成为一致。”他拢拢她的肩。
“真会说话!”她笑地咬咬了唇。
“我啊,就是喜欢你!”他紧握住她的手。
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她快乐得想飞。
到了神农药铺的大门时,叶炯心突然想起方天艾和她爷爷之间的关系,于是拉住倪澈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那位方小姐和我爷爷其实——’
“天艾?”倪澈瞪着屋内,震惊地喊着。
叶炯心随着他的目光望进药铺,一个穿着水蓝色短洋装的长发女人正和叶虚怀有说有笑,连守宫也和她很熟似的聊着天。
那女人听倪澈一叫,回头惊愕地笑道:“倪澈?”
一见到她,叶炯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这女人简直美呆了!乌亮柔细的及腰长发,白净秀丽的脸庞上蛾眉淡扫,朱屏映红,一颦一笑间,绝对能夺走每个男人的呼吸。
她和人家比简直就像丑小鸭比天鹅,逊多了。倪澈是哪里出了毛病看不上人家?
更令她难受的是,爷爷竟然冲着方天艾露出亲切的笑脸。
笑脸耶!从她来横滨,他连给个微笑也吝啬,更别奢望他对她好言好语了。可是看看他现在那副德行。。。。
壁虎那个墙头草就更碍眼了,见到美女就像哈巴狗一样,阿姨馅媚地陪笑,一点骨气也没有。
“她是我爷爷的女徒弟。”叶炯心冷冷地插嘴,不自觉地偷观着倪澈的表情。
“你是叶老先生的女徒?”倪激诧异极了。
“是啊,我在这里住过三年,学中医。”方天艾笑容可施地说。“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送炯心回来。炯心是叶老先生的孙女。”倪澈大方地拥着叶炯心,举止神态都在召告着他与她的关系。
“原来你就是师父的孙女,我不知道你也这么大了也!”方天艾看了叶虚怀一眼,惊喜地说。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叶炯心藏不住情绪的个性又犯了。
“你好,我叫方天艾。”方天艾伸出手,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好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见未婚夫和女人走在一起还笑得出来?
“我叫叶炯心。”她用力与她的手一握。唉!人家软酥酥的手和她的干扁五指山就是不同。
“炯心,过来,别妨碍人家夫妻谈话。”叶虚怀皱眉叫孙女离开倪澈身边。这两女争一男的戏码他可不准备让它上演。
夫妻?叶炯心听了不禁咬牙切齿,双眼着火。
“他们还没订婚,离夫妻还有一大段距离。”她酸酸地说。
“你这丫头……”叶虚怀对她的不识大体不以为然。
“师父,炯心说得没错,我和倪澈还没订婚呢!”方天艾笑着说。
“而且,还不见得订得成。”倪澈补充道。
方天艾看他一眼,不以为许,无奈地笑说:“那些长辈们真是天才,随随便便就要我们订婚,又不是办家家酒。”
叶炯心微征,方天艾似乎对倪澈也没有意思。
“可是离订婚的日子不是就剩四天?喜帖上的结婚日期就在订婚后的一星期,你们还有这种想法?”叶虚怀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如果方天艾也无意订婚,那炯心丫头或者有点希望。
“是啊,这就是我来横滨的原因。时间紧迫,耿冲要我亲自来接倪澈,他说这样才能把他带回去。”方天艾说。
“原来是耿冲叫你来的。可是天艾,回去可以,但我恐怕不能和你订婚,我爱上这小妮子了。”倪澈拉过叶炯心,实话实说。
哇!三方摊牌,精采!守宫张大眼等着瞧好戏。
“恭喜你找到所爱,可是我却不能不嫁给你。”方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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