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山说:“我说了,换回米豆。”
我说:“她没那么重要。”
令狐山说:“她很重要。”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有规矩。”
我说:“什么规矩?”
令狐山说:“我是类人的头领,我必须誓死保护每一个由人类转化过来的类人,不然我就没有资格继续做头领了。”
这句话让我相信他了。
我看了看章回,章回盯着令狐山,似乎在努力琢磨这句话的真假。
我说:“你既然派人去偷那张画,那么你一定知道它的秘密了?”
令狐山说:“我知道。”
我说:“你知道什么?”
令狐山反问我:“你们知道什么?”
我说:“它算是你交换人质的条件,你应该告诉我们它的价值,而不是我们来告诉你,对吧?”
令狐山说:“好吧——只要烧了它,这个湖就不存在了。这个湖不存在了,迷魂地也就不存在了。”
我说:“你从哪儿知道的?”
令狐山说:“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说法,我从来没有当过真,直到那天我偶尔听季风说起来,营救你们的那些人在沙漠上捡到了一张画,我才确定这个传闻是真的。”
我说:“季风呢?”
令狐山很坦荡:“我把她软禁了。”
我说:“为什么要软禁她?”
令狐山说:“我对她讲了这张画的秘密,她从我身边偷走了它,想回来送给你们,被我抓到了。”
我说:“你会怎么处置她?”
令狐山说:“周老大,你放心吧,我们只是家庭内部的矛盾。”
我说:“家庭暴力是违法的。”
令狐山说:“如果没有家庭暴力,就会出现家庭暴乱。我们谈正事吧。”
我说:“迷魂地不存在了,你们不会感到威胁吗?”
令狐山说:“我想通了,其实不需要邪恶力量帮忙,罗布泊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迷魂地,只要走进来,很难走出去。”
我说:“你不怕我们走出去之后,把你们捅出来?”
令狐山说:“那确实不是我所希望的。不过我想告诉你们一句实话——就算迷魂地不存在了,你们也不可能走出去。你们剩下的汽油,都不够你们走出罗布泊湖心的。”
我冷不丁地说:“你知道还有出去的通道。”
令狐山说:“有一条。”
我说:“如果我们抓住你,逼着你给我们带路呢?”
令狐山说:“既然你们到现在还需要我带路,就说明米豆并没有告诉你们。她不说,你们觉得我会说吗?”
章回说:“我们对女人不忍下手,对你就不一样了。”
令狐山说:“你们会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吗?很遗憾,你们都没有那些折磨人的设备!但是,只要我们说了,我们必定要遭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类人有类人的法则。”
我说:“既然我们得到那张画也不可能走出去,那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交换?”
令狐山说:“这就要你们权衡了。你们销毁了迷魂地,然后去找出路,也有可能遇到救援,不过那种机会不超过万分之一。就这样。”
我想了想,说:“同意。”
章回看了看我。
令狐山看了看章回,又看了看我。
我说:“同意!”
令狐山说:“好哇,把米豆给我带过来。”
我朝章回使了个眼色,章回眯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在问:“你确定?”
我说:“去。”
章回就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米豆带了过来。
我发现,米豆脸色苍白,额头上缠着纱布,洇出红红的血迹。
令狐山说:“米豆,你没事吧?”
米豆说:“我没事儿。谢谢你能来。”
令狐山说:“你的头怎么了?”
米豆说:“我自己撞的。”
令狐山说:“为什么?”
米豆说:“我不想活了。”
我说:“章回给你包扎的?”
米豆说:“嗯。”
令狐山说:“走吧,我们回家。”
然后,他看了看我:“我们走吧。”
我对章回说:“你把射钉枪放下,跟我去。”
章回走到了浆汁儿、孟小帅、白欣欣跟前,白欣欣伸出手想接过射钉枪,章回没给他,而是交到了孟小帅的手上。
令狐山和米豆走在前面,我和章回走在后面。
我说:“多远?”
令狐山说:“不远。”
接着,四个人都不说话了,默默朝前走。
十几分钟之后,我回头看了看,浆汁儿、孟小帅和白欣欣在营地望着我们,他们、帐篷和车都变得很小很小了。
章回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朝四周的沙地看了看。
令狐山和米豆也停下来,令狐山说:“走啊。”
章回说:“你是不是把手下藏在沙子下面了?”
令狐山说:“我是个讲规矩的人。用人类的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章回并不信任他,他冷笑了一下,说:“这个鬼地方本来就不成方圆。”
令狐山说:“你们放心吧,只有我一个人,那几个兄弟都在看管季风。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那我们就走了。”
我说:“你明确告诉我们,还有多远?”
令狐山说:“半公里。”
我对章回说:“走。”
果然,走出了半公里,令狐山在一个沙丘前停下来。并没有其他类人出现。
他在沙丘下挖了挖,真的拿出了那张羊皮纸的画,走过来递给了我。
我第一次见到这张画,周边很不规则,画已经褪色,很像出自幼儿园小朋友之手,他画了一个圆溜溜的湖,在湖边画了很多绿草,还画了一只鸟,麻褐色,画得跟鸭子一样丑……
令狐山说:“你们清楚该怎么做。我们走了,祝你们好运气。”
我说:“等等!”
令狐山说:“还有什么事?”
我说:“我想告诉你,孟小帅和吴珉曾经回到过100年前,他们在一个山洞里看到了你的前世。”
令狐山愣了一下:“哪里的山洞?”
我说:“陕西井镇,郊外的野山上。”
令狐山突然笑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
令狐山淡淡地说:“那不是我的前世,那就是我。”
回复 2317楼2014…03…24 19:18举报 |来自手机贴吧
十匿
富有美誉9
第289章 我们把画烧掉了!
孟小帅和吴珉在100年前撞见了令狐山,他却说,那不是他的前世,那就是他!
我愣了半天才说话:“你们类人……长生不老?”
令狐山说:“只要是生命,没有长生不老的。不过,有的长寿,有的短命,长长短短,参差不齐。很遗憾,你们就是短命的。再见了。”
说完,他就带着米豆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艰难的背影,忽然感到有些悲怆——我们一直赞美胡杨,赞美芨芨草,赞美骆驼刺……其实,类人才是真正顽强的!在这个鬼地方,胡杨死去了,芨芨草死去了,骆驼刺死去了,而他们却活着!他们没有任何科技的保障,没有受到大自然的恩泽,千百年来,他们与天斗,与地斗,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章回说:“我们走吧。”
我回过神来,令狐山和米豆已经变成两个小黑点了。
我说:“走吧……”
我们回到了营地,浆汁儿、孟小帅和白欣欣看到我拿回来了那张画,立刻围上来观看。
浆汁儿有点不自信地问:“烧了它,这个湖真的就不存在了?我们真的就能走出去了?”
我说:“没错儿。”
浆汁儿说:“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我说:“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有一件是靠谱的吗?”
她就不说话了。
我说:“章回,给我打火机。”
章回说:“我来烧吧。”
我说:“好的。”
我和章回拿着这张画,慢慢走向了湖边。
浆汁儿、孟小帅和白欣欣也跟了过来。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很紧张。
我们在离湖边十几米的地方停下来,章回打着了打火机,然后看了看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浆汁儿说:“等我拍一下!”
说完,她掏出了手机,对准了章回手里的画,还有不远处的那个湖。
我说:“烧吧,生死就看这一把了。”
章回把打火机一点点凑近了那张画。
我紧紧盯着那个湖。直觉告诉我,它不会就这么乖顺地消失……
果然,湖面忽然响了一声:“哗啦!”
章回的手抖了一下,立刻朝湖面看过去。
一个婴孩从湖里冒出了脑袋,爬上岸,像个小狗一样甩了甩身上的水,然后朝我们看过来。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偷走黑匣子的那个小孩。他坐在岸边,一下下朝我们扬着水,很淘气的样子。
我们相距十几米,他扬不到我们,似乎在逗我们玩儿。
章回说:“继续吗?”
我说:“烧!”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章回手里的打火机已经灭了,他开始打:“啪嗒!啪嗒!啪嗒!……”
我有点急了:“是不是没气儿了?”
章回说:“怪了,打火机好像进水了!”
我又朝那个婴孩望过去,他依然在看着我们,一下下扬着水。
我接过章回的打火机摸了摸,果然,打火机湿漉漉的。
我忽然不寒而栗了。
我回头大声对白欣欣说:“白欣欣,打火机!”
白欣欣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递给了我:“我这个是干的。”
我打了几下,依然打不着。
白欣欣说:“不可能啊,我刚才还用过!”
我摸了摸这只打火机,低声说:“它也进水了……”
章回二话不说,从孟小帅手里夺过射钉枪,大步走向了那个婴孩。那个婴孩并没有逃走,他还是看着我们,一下下扬着水。
章回走到他跟前,用射钉枪对准了他的脑门。
他似乎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看都不看,还在扬着水,而且很调皮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咯咯……”
章回开枪了。
这是他拿到射钉枪之后,第一次开枪。
“啪!”
声音并不大,就像一只锤子敲在了一颗钉子上。
那个婴孩的脑袋朝后仰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倒下去。一颗钉子钉进了他的额头上,那颗钉子足足有一寸长,钉进了一大半,几乎只剩下了钉帽,并没看到出血。他伸手摸了摸,好像想把它拔出来,可是拔了几下,钉子纹丝不动。他慢慢把脸转向了章回,盯住了那支射钉枪。
章回后退了几步,端着射钉枪观察他。
他终于转过身,“刺溜”一下钻进湖里,不见了。他带走了那颗钉子。
章回走过来,说:“奇怪了,这种东西杀不死!”
白欣欣说:“是不是得找到他的死穴啊。”
章回说:“那是电游!”
浆汁儿说:“他不会带更多小孩爬出来吧?”
我说:“赶紧烧了这张画!你们谁还有打火机?”
章回说:“我没有了。”
白欣欣说:“我也没有了。”
我说:“去车上和帐篷里找找。”
我们找了每个应该找的地方,竟然没找到一只能用的打火机!我们一直在关注食物和水,却忽略了火!如果饼干吃没了,真的捞到了鱼,没有火怎么吃?
天气快速热起来。
我们把两只莫名其妙浸了水的打火机放在沙子上,等着它们被晒干。
科学家说,太阳离地球1。5亿公里,但是,太阳离罗布泊好像只有1公里。很快它们就会被晒干,接着就会被晒爆。我们必须在它们被晒爆之前,把它们打着,把画烧掉。
每过几秒钟,章回就把打火机拿起来试一试:“啪嗒!啪嗒!……”
白欣欣说:“你再打,一会儿没火石了!”
湖面一直平静,不见那个被钉了钉子的婴孩爬出来。
终于,章回“啪嗒”一下把打火机打着了!他一边用手挡着风一边说:“快快快!”
白欣欣手忙脚乱地拿起那张画,凑近了打火机……
我再次盯住了那个湖。
那张画终于被点着了!
它被晒得干干的,都变得有点脆了,很容易燃烧。那些绿草迅速变成了灰,那只像鸭子一样的鸟迅速变成了灰,那个圆溜溜的湖迅速变成了灰……
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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