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去!〃林伟紧紧地拉住宁夏的手,一起朝楼梯口走去。
楼梯已经常年失修,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不停地响,在空旷寂静的宅院中显得极为突兀,也增添了整座宅院的那种令人惊惧的恐怖感。
木制楼梯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冲刷,居然还保持着原有的牢固,尽管四处破损不堪,但二人的重量居然没有使它压垮,坚持到了三楼。
楼梯口处堆满了厚厚的灰尘,每一步走过去就是一阵烟雾飞腾,呛得他们紧捂住口鼻,慢慢来到了三楼正中央的房门前。
房门的方向是朝楼道里布置的,楼道里昏暗无比,几乎看不见任何光线,直感到无数的灰尘扑面而来。当他们走进楼道口时,宁夏感觉到一大群什么东西迎面而来。陡然间,一只冰冷的小东西撞在了她的头上,宁夏大叫起来,那些小东西也纷纷发出一阵阵嘶叫声,跌跌撞撞地飞离开来。
林伟挥手把宁夏四周的小东西赶开,忙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宁夏:〃是蝙蝠!没事的!〃
宁夏几乎哭了出来,但还是在林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砰!〃林伟一脚踢开三楼房门,一阵黑灰扑了出来,其间夹杂着数只惊慌失措的蝙蝠。
房间里依然光线黯淡,只有从对面窗口处透出的一丝光线,才能使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厚厚的灰尘堆满地板,窗户朝里开着,那只鬼眼般的白色纸灯笼赫然挂在窗户口处,随着阵阵而来的阴风,不停地摇晃。
〃奇怪!〃林伟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形,不禁有些吃惊。
宁夏不语,她也看出了房间里的诡异情形,那个白色的纸灯笼被挂在窗口处,但这满地厚厚的灰尘之中却没有任何脚印!
〃那个灯笼像是刚刚挂上去的!这么新!〃林伟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口,地板上顿时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难道……这里有古怪?〃宁夏不好说出那个字眼。
林伟转过身来,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别自己吓自己!〃
宁夏也走到窗口,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眼中闪出一丝光芒,忽然对林伟说:〃我到二楼看看!〃说着转身便离开了。
林伟追了出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来到二楼,阴暗的楼道口却没有出现刚才那一大群恐怖的蝙蝠,宁夏推开正中央的房门,走了进去。
不知为什么,宁夏忽然感觉到,这间房间似乎比楼上的那间要干净一些,尽管整间房间也是空空如也,但地板居然露出了原本的木色来,似乎是有人把这里打扫了一番。
〃我们还是走吧!〃林伟忽然提议到,他看上去有些害怕。
〃等等!〃宁夏径直走到窗口处,抬头看了看,笑道,〃我就说嘛!原来灯笼是从这里挂上去的!〃
林伟也走了过来,惊叫道:〃这里有个脚印!〃
〃有人故意挂上去的!为什么?〃宁夏不觉奇怪了。
窗外的天空变得乌沉沉的,忽然一阵大雨下了起来,滴滴答答的雨声骤然而至,房间内顿时一阵沉闷。林伟忙一把拉住宁夏:〃快!下雨了,我们赶快走吧!〃
宁夏被林伟拉至门口时,眼光忽然被地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等等!〃宁夏放开林伟的手,弯下腰来。
一片颜色已经发暗的纸片一样的东西躺在木制地板上,颜色几乎已看不清楚。宁夏伸手拂去了上面的灰尘,一个蝴蝶形状的东西露了出来。
林伟也弯下腰来,打开了手中的打火机,那只蝴蝶形状的东西在火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种古怪的黄色。宁夏心中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地板上的这古怪的蝴蝶的色彩和形状,正是她在黑镇冥器铺内古画卷上那个红衣女子左手腕间的蝴蝶!这究竟是何物?
双手颤抖地拾起地上的那只蝴蝶形状的东西,拿在手中比纸要厚一些,是平面的,质地上摸上去却像是皮质。这块皮质的东西大致是按照蝴蝶的形状裁成,但似乎是裁剪的时候所用的器具有些钝,从而导致了边缘上的凹凸不平,乍一看,像是被牙齿咬过的痕迹。看得出来,蝴蝶的图案原本是色彩鲜艳及斑斓的,但由于时间的冲刷和环境中的湿腐之气,色彩显得黯淡发涩,如同油尽灯枯的一只死亡之蝶。
〃这是什么东西?〃林伟有些奇怪,〃好像是张皮!上面的花纹是纹上去的!像……人的皮肤!〃
没有作声,宁夏只呆呆地望着这只手感极为古怪的蝴蝶,顿时那种令她困惑又迷离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忧伤忽然之间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林伟似乎欲言又止,他见宁夏如此,一时不好说些什么,便轻轻地递给过一张纸,宁夏叹一口气,接过纸巾,拭去了眼角的晶莹泪水。窗外忽然刮进来一阵寒风,夹带着雨滴扑了进来,靠近窗口的地板都被雨水浸湿了。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她不禁哆嗦了一下。林伟忙把房间里的所有窗子都关得只剩一小道缝隙,把风雨暂时阻挡在了外面。
〃看来要等雨停才能回去了!〃林伟又把房门关上,他似乎有些害怕门外那深洞洞永远也不见光亮的走廊。
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那种潮湿的腐败之气更甚了。宁夏似乎没有意识到,她仍然沉浸在那种令她熟悉但又古怪莫名的感觉之中。
眼前的蝴蝶被宁夏用手抚去了灰尘,图案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只颜色以黄色为主的蝴蝶,形状看似普通,两只翅膀上的图案是那种抽象的龙凤图案。又是龙凤?最令人感到极为不舒服的是蝴蝶的那两只眼睛,虽然是画上去的,但却犹如两颗黑色的宝石,在打火机火光的闪烁之下,透出一种诡异的光芒,仿佛有一种生命被吸进了蝴蝶的双眼之中,而此刻正朝宁夏释放着它的生命力。
宁夏眨了眨眼睛,那忽然之间仿佛有了生命的蝴蝶仍用两只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自己,顷刻间,宁夏浑身的汗毛陡然竖起,一股寒气又迎面而来。她忙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纸巾,把这只诡异的蝴蝶包了起来,放进了背包。
林伟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宁夏的一举一动,有些不解,皱眉道:〃你……喜欢那只蝴蝶?〃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熟悉感!〃宁夏一时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熟悉感?〃林伟的眉毛挑了起来,他一直觉得宁夏身上有种与普通女孩不一样的气质与感觉,尤其是第一次见她的那种神秘而忧郁的神情,不知为何就吸引住了他。尽管对她的古怪举动有许多疑问,但还是就此打住,不再刨根问到底。
宁夏似乎也难于解释自己的古怪行为,只好尴尬地笑笑。
一道雪亮的闪光从天而降,像把利刃直劈至房间,整个房间里顿时一阵闪亮,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从窗外的天空中劈了过来,震耳欲聋地响彻天地,整幢楼房似乎都摇晃起来。
此情此景就像是《聊斋》里昏暗的夜晚,在本来就荒芜的废墟之中,又遇狂风大作,雷鸣闪电,似乎那披发獠牙的鬼怪随时都会从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钻出来一般。宁夏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还不至于大声尖叫,或者倒向旁人的怀中,而是目光专注地望向了被闪电扫过的房间一角。
林伟却被吓到了,他在闪电之中,看到宁夏那张被闪电的光芒映照得极为苍白的脸颊,心头忽然猛烈地跳了起来。仿佛宁夏正是这古屋中的主人一样自然,那种古怪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宁夏在闪电的那一瞬间的确看到了某样东西,当她定下神来时,却发现那墙角处却什么也没有!
〃你看到了吗?〃宁夏奇怪的眼神望向林伟。
〃什么?〃林伟懵懂不知。
宁夏摇了摇头,走向北面的墙角,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我明明看见在这里的啊!〃说着用手指着墙角。看着宁夏手指的地方,那个墙角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难道宁夏所指的,是那飘荡在空中的幽灵?一想到这里,林伟忽然打了个冷颤,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息顿时飘荡在昏暗的房间内。
又是一道无声的闪电划过天际,透过窗户的那道缝隙,折射在宁夏所在的墙角!
宁夏猛然间睁大的双瞳之中忽然泛起一道血红之色,一行清晰的古怪文字斜斜地出现在了两面墙壁夹角的折角处。她身上的力气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了,几乎要跌到在地板上。
〃看!那行文字!〃宁夏大叫起来,但随着闪电的瞬间消散,那行夹角处的血红文字也随即消失。
〃什么文字?〃林伟被叫声喊得心惊胆战,生怕她看见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
〃就是那行文字啊!你没看见吗?〃宁夏有些激动,那行血红的文字与葵花古镜背面的文字一模一样。
林伟吃惊地望着激动的宁夏,不好插话,他根本不知道她嘴里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宁夏仍是眼睛死盯着墙角,对林伟说:〃你注意了!闪电的时候,好好看着这个墙角!〃
林伟不知所以然,但还是心怀疑虑地一动不动注意着墙角,不希望自己的眼睛错过什么。大约等了将近五分钟,林伟的眼睛都有些发酸了,忽然,窗外那道闪电又开始了,一道雪白的光芒恰好折射在墙角处。林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等待着闪电中出现的奇迹。
宁夏又大叫起来:〃就是那几个字!就是那几个字!〃林伟却茫然地看着墙角,闪电过后十几秒钟才敢眨眼睛,但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等她面带欣喜地转过身来,看着林伟那充满困惑的眼神,不禁奇怪:〃你没看见?〃林伟本不想让宁夏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宁夏停顿了半晌,嘴巴才闭上。
〃要不再等等!我可能没有注意到!〃林伟不想让宁夏失望,提议道。
宁夏嘴唇紧闭,蛾眉微蹙,神情之中带有一丝惊恐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为什么?刚才那么明显的几个字,为何只自己看见了,林伟为什么没有看见?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
尴尬的气氛之中又等了几分钟,但闪电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再也不见了踪影,窗外的雨声渐渐稀疏起来,天色也亮了不少,云开雨散了。
林伟见宁夏仍是呆呆地看着墙角,打开了窗户,墙角处明亮了不少,他又走到宁夏身边,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近了墙角。
〃是这里吗?〃林伟顺着宁夏的眼光,指着墙角问。
〃下面一点!〃宁夏示意。
林伟看了看宁夏,她此刻的眼中充满了一种古怪又执着的神情,似乎就断定了墙角处一定有东西。他暗自叹一口气,在地板上找来一只断裂的木条,伸手拨开了墙角外表的灰尘,一阵黑灰向空中蔓延开来。
林伟屏住呼吸,用力地把墙角的灰尘都剥落了下来,伴随着墙上的积灰,木制墙体上已经辨认不清颜色的外墙漆也随之剥落,木体墙壁的原色露了出来,那是一种暗红色的木头底色。
〃咳咳咳……〃林伟用手挥开眼前的灰尘,弯下腰来仔细地看着那被虫蛀得遍体是小洞的墙体。
宁夏也凑了过来,墙壁上那些被白蚁蛀得密密麻麻的小洞让她忽然一阵反胃。
林伟借着外面越来越明亮的光线,忽然看到了红色木墙上一道淡淡的痕迹,仔细察看之下大声惊叫了起来:〃真的有字!〃
只见那原本暗红的木制墙壁的夹角之中,一行比红色木头稍稍深一些的几个古怪的文字印在了墙体之上,颜色极淡,十分难以辨认,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林伟不禁诧异于这掩盖在墙漆之下的古怪文字,更多的则是宁夏的眼睛,难道她有神异,可以看见被墙漆覆盖了几百年的文字?
伸出右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眼前这行与葵花古镜一模一样的文字,顺着墙体粗糙的表面慢慢下移,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犹如闪电般从那几个暗红文字间传入指尖,又从指尖传入宁夏的思绪深处……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指忽然覆上宁夏的手指慢慢上移,宁夏大骇之下,跌坐在一旁的墙角,不住地喘气,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
一只原本的纤纤玉手此刻被鲜血浸染,哆哆嗦嗦地在墙角处画上了那几个古怪莫名的文字,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血字!
玉手的主人此刻根本看不清面部,因为那面部已经肿胀得不可辨认,像是被重物击打过,额头处还在不断渗出血迹,头上的发髻也凌乱地散在肩上,被血迹浸湿的几缕头发紧紧地贴在了下颚,随着那人喉咙的蠕动而不断颤动。
惊骇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个惨不忍睹的女人,宁夏几乎昏厥。这女人身上原本是鹅黄的短袄已经被身上不断冒出的鲜血染红,下半身的百褶裙也被撕得破碎不堪,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肌肤。女人下半身浸在一滩鲜血之中,上半身向上仰起,伸出一只手臂,用指尖的鲜血在墙体上写下了那几个古怪文字。
就在惊恐之际,女人已经写完,身体倒在一旁,低声地哭泣起来,那种哀怨的哭泣声,犹如一根根带芒刺的尖针,刺痛着宁夏的耳膜。她发现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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