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紫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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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紫花开-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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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志看着她化着浓妆的脸,俗艳和浓香,带来了年少时的买醉荒唐岁月。女人一个一个换,舞厅一间一间泡,没有节制及目的地消耗青春与精力,直到杀人坐牢为止。

菊玲曾是那一段醒目的颜色之一。

多少年不曾回头,或许这是他之所以对盈芳产生怨念的原因。

他需要女人,曾和他欢醉的菊玲,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对!我们是该重温旧梦。”他搂着她说。

“嗯……”她闻着他的体味,手抱住他的腰说:“你有男人味了。”

“待会你就会尝到了。”家志低声说。

他尽量想着从前,想唤回那少年盲目的冲动,等欲望抒解了,他就会回到正常,不会再有不该有的想入非非了。

※※※

盈芳听完文佩的哭诉,一张俏脸都气绿了。

“他完全变个人,好可怕呀!他还说那是真正的他,你也被他骗了,对不对?”文佩花容失色地说。

“太可恶了,竟敢跟我比上戏台了。”盈芳愤怒地说。

“他们当众亲亲吻吻,肉麻死了!那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欢场女郎,家志还说他有好多老相好,真是下流极了。”文佩又说。

“我非找他算帐不可!逮着他,我就要他从头到尾,给我一一交代清楚。”盈芳一双秀眼露出凶光说。

她来不及抚慰文佩,就直攻家志的公寓。

家志此刻正在欢爱前戏之中。菊玲一进客厅,就迫不及待展现她妩媚诱惑的手段,没一会儿,红色套装和黑色丝袜就脱了一地。

家志不是烧戒疤的和尚,见了女人的肉体,性感薄小的内衣,自然会有男人的反应。

当菊玲坐在他腿上,如蛇般缠绕扭动时,他感到自己的充血勃发。只是她吻向他,面目一片模糊时,他脑中就浮起盈芳的身影,尤其那一夜她完美、不设防的身体,天真又性感的笑容……

吻菊玲就彷佛在吻盈芳;抚摸菊玲就彷佛在抚摸盈芳……那么如果此刻做爱,不就等于在心中对盈芳做爱吗?

他突然站了起来,菊玲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摔倒。

“怎么啦!”她不解地问:“你对我没兴趣吗?”

他立在窗前,望着黑暗漫流的夜,叹口气说:“我们先听点音乐,喝些酒吧!”

她放了一首抒情歌曲,走到他身后,用半裸的身子抱住他。奇怪的是,欲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放就不再回来。他只要盈芳,而身边的女入不是盈芳,这不就像没有解药的绝症吗?

“穿上衣服吧!”他松掉她的手说。

“我说你没有变,似乎是错了。”她依言穿戴起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的意思是,很特殊的那种?”

“怎么会有呢?你忘了我是浪子吗?”他帮她扣好背后的钮扣说:“也许我们是多年老友,不想破坏那份回忆吧!有时,友谊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的。”

“唉!真可惜!连拒绝人都可以讲得那么有情义的男人,在床上一定很棒。”菊玲开始穿丝袜。

家志淡淡一笑。

突然,如雷的敲门声惊动四邻。

“失火了吗?”菊玲惊恐地说。

家志一听,便有预感是前来兴师问罪的盈芳。全面备战之下,他竟忘了屋内还有衣衫不整的菊玲。

门一开,盈芳所见的就是花衬衫敞开、胸膛露出的家志,还有沙发一角,有个极为妖艳的女人,正伸长腿移挪丝袜,空气间散着男女交欢前的气味……

交欢?盈芳脑袋轰了一声,整个人坠入烟硝弥漫的混沌中,灼热的迷雾刺伤她的眼,也炙痛她的心。从未有的感觉,不忠、背叛、滥情、奸淫……种种名词一一在她心里掠过,强烈得令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忘了文佩,忘了此行的任务,只惨白着脸,颤抖地说:※。

“你……太过分了!”

她转身就走,带着捉奸在床的绝望和悲愤。

家志终于想到他和菊玲所造成的暧昧印象,唉!祸从天降嘛!他一下慌了手脚,在后面直追说:“盈芳,你别误会!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

“还说没有?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狡辩!”她气得哭声语调都塞住,“你竟这样对我,我绝不原谅你……”

“真的没有,我发誓,我一点都不想……”

骚动及吵闹,引得邻居开门探头。那一来一往的激烈言词,就是妒恨交加的捉奸记,但他们两个在暴风雨的中心,一点都没有发现,只是一个气,另一个急。

倒是菊玲,由惊讶、会心到了然,很从容的跟下楼,拍拍家志的肩说:“这位小姐就是你的‘特殊’吗?”

盈芳一见她,又泪眼愤怒齐来,人跳离三尺远。

家志为了捉住盈芳,也没心情去思索或回答这个问题,只叫着说:“盈芳,你冷静一点,请听我说……”

“我不要听!”盈芳捂住耳朵。

“小姐,你真的误会我们了。”菊玲看到家志不曾有过的失措,赶紧助阵说:“我和家志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是老朋友,很纯友谊的那种,像白开水啦!”

“可我明明看你们……衣服……”盈芳说不下去。

“没有整齐,对不对!”菊玲说:“那是因为我丝袜勾到,要缝一下;而家志只是要换衬衫而已。小姐,他对你很忠心哟!这种男朋友又棒又好,你要努力珍惜,千万不要再误会他了。”

男朋友?盈芳猛地从混乱中清醒,看着站在眼前的家志和菊玲,又看到站在各楼窗口看闹热的人;她的脸瞬间火红起来,天呀!她竟演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泼妇骂街!

“我……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盈芳窘迫地说。

“情侣斗斗嘴就好,可别真伤了和气嘛!”菊玲笑着说:“你们好好去讲,我走了!”

盈芳想再表明他们不是情侣,但菊玲已走远,而楼上还有一堆人在吱吱喳喳。她一辈子没如此糗过,于是又把新生的气出在家志身上,“都是你害的,看你弄得这一团糟啦!”

家志也察觉自己处于某种奇怪的情况中,众目睽睽下,他半尴尬、半不快地说:“还不都是你,不分背红皂白就乱吵乱闹,好象我做了什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吵什么闹什么,盈芳也搞不清楚了,只是方才那画面仍很刺心。她不免为自己的愤怒有几分羞惭不安,她凭什么资格大吼大叫呢?但要认错又很难,于是她要强的说:“你本来就见不得人嘛!看看你在餐厅做了什么乌龙事?又掉牛排,又公开和别的女人亲热,文佩再也不理你了,你出局死定啦!”

“那最好!感谢佛祖、妈祖、关圣帝君,我自由了!”他叫着,眼一溜,又看见几个人影,于是拉着盈芳走出巷口,避开无聊的注视,说:“我本来就不要相亲,是你硬逼我去,找只有演这出戏了!”

商店的灯光照来,盈芳瞥见家志那一身花俏,不禁骂道:“还不把衬衫扣好,你以为你是健美先生呀?还有,你这令人呕吐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向承忠借的。”家志一面整理衣裤一面说。

盈芳又好气又好笑,但想到方才那一幕,仍忍不住一把无法形容的火,所以臭着脸说:

“你现在好了,一个可以帮你洗刷黑帮、鲤鱼跳龙门的富家小姐飞啦!机会稍纵即逝,你是彻底没希望了!”

“你为什么要勉强凑合两个不相配的人呢?黄文佩嫁给我曾一生倒霉,我娶她则永远痛苦,你存心要陷害我们吗?”家志不以为然的说。

“你……我……是你自己不敞开心胸的!”她说不过他,有些急,“你起码也看在成功和金钱的份上,像云朋大哥……”

“我才不要像那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臭律师呢!一脸的狗眼看人低。”家志哼一声说:“我不会为钱结婚,更不会远离我那些苦难中一起打拚的兄弟,一个人去鹏程万里!”

“好!你有骨气,不会为钱而结婚;那你是要为义而结婚罗?你终究要娶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的程玉屏吗?”她狠狠地问。

“我当然不会娶她,我根本不想结婚。”他坚决的说。

“可是你义父不会放过你,除非你娶了别的女人,对不对?”她逼问。

家志无法否认,这也是他目前最烦恼的一点。

“而且这个女人的财势及家世绝不能输给程玉屏,否则你就会吃不完兜着走,是不是?”她再进一步说:“瞧你,笨死啦!竟然逼走文佩这个最佳人选。”

“我也不会为这些原因去娶她。”他一脸不悔地说。

“人家也不要嫁你了!”盈芳气鼓鼓地说:“现在怎么办?临时也找不到对你青睐又有钱的良家妇女了,你真的没救了。”

她陷入苦思,家志则沉默地找着石头踢。她爱想就让她去想,他不入洞房又能如何?

两人闷闷地走了一段路,盈芳突然大喊一声说:“有了!你可以娶我!”

家志瞪大眼,娶盈芳?他可以拥有她吗?他的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有如天使降临,他惊诧地哑口无言。

“别那种不甘愿的表情!”她打他一下说:“又不是真的,你以为我爱嫁你呀!这只是障眼法,我们假装订婚,等程玉屏嫁掉了,我们再解除婚约,你就安全啦!”

天使飞了,天地又一片黑暗,他极力摇头说:※。

“不行,这是一个馊主意!”

“馊你的头啦!我有家财万贯的姊姊,有富可敌国的姊夫,你别说程子风没叫你来动我的歪脑筋。”她说:“一旦我们订了婚,他就不会叫你去接收他的宝贝女儿。”

“可是……我不能破坏你的名声,以后你还要嫁人……”他仍然不愿意。

“那是八百年以后的事,我才不操心,现在重要的是你。”看他忧愁结面的德行,盈芳没好气地说:“你不喜欢文佩,不想和她约会;难道你也讨厌我,连和我假订婚都受不了吗?或者。你根本就想娶程玉屏那骚货……”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无可奈何的说。

“那我们就走啊!”她拖着他往前行。

“去哪里?”他皱眉问。

“挑戒指呀!”盈芳说:“订婚能够没有戒指吗?”

家志很清楚自己逐步踏入一团混乱中,可是他又爬不出来,只有眼睁睁地随着盈芳到珠宝店。

这个假订婚会闹出什么后果来呢?他实在不敢想象,然而盈芳一旦打定主意,不随着她,行吗?

言妍……四月紫花开……第五章

第五章

盈芳在阳台的小暖房里哄着小立睡觉,玻璃外是一弯朦胧的月,星子在层云厚烟下,只能看到欲明欲灭的两、三颗。玻璃内是翠绿的植物,点缀着淡雅的花朵,她喜欢这样,没有名贵的花,没有浓郁的香味,只是舒畅人心的健康花卉。

这是双月花坊的设计,她和姊姊都非常喜欢那位柔得似水的女老板沈月柔。

小立张眼望了她几次,大大的眸子终于不支闭上了。

“再过一阵子,阿姨就抱不动你啦!”盈芳换个姿势说。

客厅内,信威、敏敏和云朋仍在讨论舜洁基金会上半年的财务报表,文件摊了一桌一地。

盈芳悄悄地走过,进入主卧室,把小立轻放在他淡蓝色的小床上。一岁半的孩子,双颊仍胖胖鼓鼓的,又俊俏又逗人爱,她左瞧右看,半天还舍不得离开。

“小立睡了吗?”敏敏小声地出现。

“睡了,到梦里去叫周公了!”盈芳用唇形回答。

敏敏痴爱地看着儿子,又将已严密的被褥再盖一次,才关上一旁的大灯,只留夜灯的室内,更加柔和如梦了。

盈芳正要往外走,却眼尖发现梳妆台上的紫晶水仙不在原处了。

没有流亮的紫,凝睇的动人光影,那一块地方似乎特别黑暗。

盈芳惊恐地问:

“紫晶水仙怎么不见了?”

“前天信威的大嫂借去了。”敏敏不慌不忙地回答。

“她借去做什么?她怎么知道你有这宝贝?”盈芳迭声再问,口气不很愉快。

“嘘!你会吵醒小立。”敏敏轻轻推妹妹出丢,又合上门才说:“她是在小立一周岁庆生照片上看到的。她又听说紫水晶有灵气,能改运治病,所以就借去了。”

“她生病了吗?”盈芳问。

“没有。我想是改运,但又不好意思问她。”敏敏说。

“姊,你的好心毛病又犯了。这可是你和姊夫的定情信物,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借人呢?”盈芳批评说。

“那原本就是身外之物,而且大嫂来借,我能说不吗?”敏敏说。

“姊夫有没有生气?”盈芳抱一线希望问。

“他才无所谓,说有我就够了。”敏敏笑着说。

是呀!他们是有情人,神仙眷属,就以彼此最重要。

盈芳内心仍是怅惘,忍不住嘀咕说:“我真看不出堂堂俞家大媳妇,有什么运要改的?

再说,紫晶水仙附了三滴血,还能带来好运才有鬼呢!”

“别那么小心眼了。”敏敏拉着妹妹说:“快来帮我们核对支出吧!我都一个头两个大了。”

盈芳接下一份帐日表,正要计算,忽然想到一件该办的事,忙清清喉咙说:“呃,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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