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墨穹的防卫心刹时瓦解了,那枚项坠是墨泳的没错,那是墨泳二十二岁生日时,她在巴黎拚命打工买给墨泳的生日礼物,她怎么会不认得?化成灰她都认得!澎湃的情绪排山倒海向她席卷,她毅然决然的起身。“好!我跟你走!”她无法管那么多了,也无法等马卢回来跟他交代一声,她要揭开墨泳的死亡之谜,她就要揭开了。
第八章
蓝昊的住所位于内华达大学后,在一栋陈旧五楼公寓的第三楼,约莫只有二十坪大小,杂物堆得到处都是。
阙墨穹打量这个单身汉的住处,发现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贫脊。
确实,室内根荒凉,什么都没有,冷气、暖气、冰箱都没有,只有一张单人床及一台十六寸的电视机,衣物随便的塞在塑胶箱子中,咖啡壶里有凉掉的一半咖啡,茶几上有一些不知道过期没有的三明治和速食面。
阙墨穹开始怀疑起来,墨泳可能会有这种“好朋友”吗?他们的生活水准根本是天壤之别。
“很脏、很乱是不是?”蓝昊再度看穿了她的疑惑,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原本也不是过这种生活。”
“你说你知道墨泳是怎么死的,请你告诉我,我要知道真相。”她不想跟他客套了,也没精力跟他寒暄,况且待在这里令她很不舒服,她只想立即得到答案,快点离开这个空气污浊的地方。
“坐下吧,这个故事很长,你脚受伤了,站着不方便。”蓝昊体贴的搬了张椅子到她身后,示意她坐下。
他的声音是那样好听,不疾不徐的,悦耳极了,他的举止是那么温柔,从容不迫,如果他的处境不是那么落魄,相信有许多女人会倾心于他。
阙墨穹听话的坐下了,她的脚伤确实令她很不舒服,坐在椅子上是好得多,减轻脚的负荷。
她深吸了口气,对蓝昊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说了。”
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听到一个怎么样的故事,但她有心理准备,这个故事将会很糟,可能会糟得令她后悔跟他来这个鬼地方。
故事虽可能很糟,但她还是要听,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忘记墨泳的死直接与丁维岩最有关系,若今后她想与丁维岩之间毫无介蒂,她就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她永远难以释怀。
蓝昊坐在室内推一的一张枣红色单人沙发椅中,沙发椅摆在窗户下,阳光透过窗帘折射进,更显得他面色苍白俊秀。他点起一根烟缓缓抽着,眼光忽地放柔,停在阙墨穹身上,他一柔声说道:“太像了,跟墨泳太像了。”。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象忆起了什么,然而又抓不住什么,蓦然,他眼中又出现一抹苦涩,表情忽狂忽怨。“我与墨泳是在丁氏认识的,当时她是丁维岩的秘书,我则是丁维岩的得力助手。”他缓缓开口叙说,解开了阙墨穹的第一个疑问。她一直奇怪墨泳是在哪里识得蓝昊这名怪人,原来他们都曾在丁维岩身边工作,这样一来关系就合理了,她实在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乱怀疑人家才是。蓝昊吐出一口烟雾继续道:“丁维岩和墨泳的感情一直很好,’在我进入了丁氏之前,他们已经是公开的一对,经常出双人对。”
阙墨穹立即问道:“缪塔斯你知道吧?他告诉我,墨泳和丁维岩已经准备结婚?”
“确实,他们确实已经准备要结婚。”他的嘴角出现一丝扭曲。“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墨泳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也一定会是个最温柔的好母亲。”
她惊奇的睁大眼。“你也知道墨泳怀孕之事?”看来墨泳和这个蓝昊真是很好的朋友,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他。
蓝昊扬起嘴角,浮现一抹怪笑。“我当然知道她怀了孕,如果连我都不知道,那就没有人会知道。”
阙墨穹暨眉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觉得他话中有话,而且若有所指?
“没什么。”他笑了笑,淡淡的道,“我的意思是,墨泳怀孕的事,与她比较亲近的朋友都知道,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她急道:“既然墨泳已经怀了孩子,丁维岩又有心娶她,为什么墨泳会死?为什么丁维岩对她的死因总是吞吞吐吐?”
“问题就出在她腹中孩子的身上。”蓝昊冷笑道,“你不知道吗?丁维岩并不喜欢孩子,他要墨泳打掉那个孩子。”
“‘不!”她太惊讶了,丁维岩居然不喜欢孩子,他居然要墨泳打掉他们共有的孩子,这太残忍了。
“由不得你不信。”他眼光森冷,但依然炯炯有神。“这件事他们已经争吵很久了,墨泳深爱小生命,她不愿拿掉她的亲骨肉,丁维岩却很坚持。”
因墨穹喃喃失神的紧紧握住拳头,“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墨泳……”老天,可怜的墨泳,她何其不幸,遇到了丁维岩那冷酷的男子。
蓝昊点了第二根烟,依然缓声的,不疾不徐的说:“丁维岩之所以不要那个孩子还有一个原因,为了他那个俄罗斯情妇。”
她得了,呆了。“俄罗斯情妇?”这消息恍如另一个青天霹雳,对她当头淋了盆冰水。
原来那个女人真是他的情妇,而且还人尽皆知,丁维岩,该死的混球,你到底把墨泳屈辱到什么地步?
同时间,她也为自己感到深深悲哀,她竟这么傻的步上墨泳的后路,她竟也爱上了丁维岩,她原是来复仇的,再回首,情竟已这么深,深不可拔。
“没错,一个中俄混血的漂美女人。”蓝昊斜扬眉梢。“那个女人不许墨泳孕育丁维岩的孩子,丁维岩不想令她不快,因此更加坚持要墨泳拿掉孩子。”
“该死!”阙墨穹浑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丁维岩,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马卢还说他重情重义最长情,根本是谎言、笑话!
“别这么激动。”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丁维岩做的丑事很多,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你是说……”她的手颤抖着,几乎已经没有勇气听下去了,她的思考能力在惭渐退化,退化得不能运转,只能一直重复丁维岩犯下的罪状。
“墨泳的死才是罪恶的关键是不是?”蓝昊喷出一大口烟,烟草镇定了他的神经,否则他看起来也是极度不稳定。
“告诉我!”阙墨穹的声音骤然提高,且用了命令的语气,她讨厌这个男人用这种是疑剧的方法,她想知道想得快疯了。
“我当然会告诉你。”他忽然抬起头来,熄灭了烟蒂,目光诡谲锐利的看着她。“不过,你真要知道了维岩的真面目?”
“要!我当然要!”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的眼珠此时墨黝得像夜晚的天幕,深不可测。
“你知道墨泳是因小产而死的?”问完,他又嘲弄的笑了起来。
“你当然知道,他们对外都是这么宣称的。”她神色一凛。“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蓝昊凝视着她,表情悲愤起来,他额上的青筋浮现,呼吸急促而不稳定。“小产是真,但她是被丁维岩给推下楼:梯的!哈,被丁维岩给推下去的!”。他有点半疯狂状态,阙墨穹害怕起来,但不入虎山,焉得虎’子,她必须镇定,否则她就永远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你”、“别插嘴!”他瞪了她一眼,语气又凶狠又急切的说:“那天下午,我随同丁维岩到墨泳的住处接她,他们要去挑婚纱照,谈到孩子的事,墨泳求丁维岩让她留下孩子,丁维岩还是不肯,争执之间,丁维岩失手将墨泳推落楼梯,墨泳因为小产.失血过多.死了.她死了,她断气死了,哈,哈哈哈!”
阙墨穹的脸色刹时变得雪白,她软弱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死了一遍似的虚脱。原来真相就是如此,真相就是丁维岩亲手置墨泳于死地,难怪他不敢告诉她,他是杀人凶手,道道地地的杀人凶手!她茫然的看着蓝昊,好半晌才了无生气的问:“那么,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指认他是凶手?”苦指认,丁维岩就会被绳之以法,他会被扣押,或者枪决……她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心版上,那片血不知道是为了谁沾染,为墨泳、为丁维岩、抑是为她自己的草率?笨呀,把心交给一个负心的人,她怎么能这么不聪明?
蓝昊发出一记怪笑,他很恨的说:“指认?哈,别天真了,丁维岩财大势大,整个柏林都是他的天下,就因为我目睹整个过程,他怕我说出真相,所以要杀我灭口,要揪出他这个凶手谈何容易?”
阙墨穹咬咬牙,心情复杂无比也心乱如麻,咽了口口水,她费力的说:“难道就永远让他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他的声音硬了起来。“我身无分文逃到赌城来,隐姓埋名就为了有一天可以为墨泳报仇,要将丁维岩做的好事公诸于世,让每个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诚如你所说的,他很有势力,我们要报仇难如登天。”她蹩紧了眉头,声音低得像耳语。
她的心好乱,蓝昊出现得突然,了维岩的真面目又令她难以接受,墨泳的惨死更教她悲愤莫名,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才好?
“事在人为,墨穹。”他忽然精神奕奕的看着她。“只要你肯帮我,我们一定有机会!”
“要我帮你?”阙墨穹的嘴唇跟面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真相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一向自诩独立自主的她竟没办法承受。
太没用了你,阙墨穹!她暗骂着自己,一边为墨泳的死亡感到心疼万分,为了讨情妇高兴就不要自己的骨肉,丁维岩连点人性都没有。
“没错,你帮我,你在丁维岩身边,他不防你,这是你最大的优势。”蓝昊兴奋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丁维岩身边?”她防备起来。
他淡淡的说:“前几天我早就在黑子大饭店注意到你了,你长得和墨泳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你身边一直有丁维岩陪着,我没过去与你相认,不想太早打草惊蛇。
阙墨穹相信了他的说辞。“好,我们要怎么合作?”
她快要可以为墨泳报仇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却丝毫不雀跃,蓝昊的兴奋没有感染到她,她愁情万怀,恨不能大叫几声发泄郁结。
“计画我已经订好了,你只要照着做就可以。”蓝昊浮起一抹微笑,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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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上游荡了几个小时,阙墨穹回到黑子大饭店已经是夜幕低垂时分。
她没想到她一步进饭店大厅,丁维岩就立即从休息区的沙发站起来迎向她,他脸上满是疲惫,但见到她又明显的松了口气。
他步近她,也不管人来人往便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你去了哪里?我很担心!”
早上他接到马卢的电话,告知他墨穹在餐厅失踪,一伙人玩兴也没有了,立即转回赌城。
回到饭店之后,天顾派出大批手下寻找墨穹,但一直都没有消息,直到此刻见到她回来,他才真正安下心来。
他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饭店里的,明知道有人在暗中对她不利,为什么他还是对她昨日的言语那么在乎,以至于与雅浦他们一道出城,暂时将两人的争吵忘却?
一整天下来,他才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他担心她又遇上危险,他担心得要命,更何况她还有脚伤在,万一真遇上了歹徒,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该更有男人风度一点的,却还是跟她计较了,他在意她讲的那番话,那些话的杀伤力大得令他昨晚彻夜难眠。
他是爱她的,他不愿墨泳的阴影存在他们之间,然而她却总是不明白,总是要刺探他、怀疑他。
她不懂死者已矣,来者可追的道理吗?他与墨泳那些爱怨情仇已经过去,现在他只想与她有个美好的将来,如此而已,为什么她偏偏要追根究底,追问那些同时也会伤害她自己的事?
阙墨穹推开丁维岩的怀抱,淡淡的道:“没什么,心情不好,去逛逛街。”
他看着她。“还在生气?”
她摇头,冷漠的说:“没有。”
那么,一起晚餐?”他搂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我有几个朋友想认识你。”其中又以玛雅倪最为疯狂。她不着痕迹躲开他手臂,兴趣缺缺的说:“不了,我逛累了,头也有点痛,我要休息。”
“我送你回房吧。”见她真的是脸有倦容,精神也差,他便没有勉强她。
“不用,我自已可以走。”
阙墨穹撇下丁维岩进入电梯,从头到尾,她的视线都没在他身上,更没多看他一眼。
她无法与他交谈,在知道了是他用卑劣的手法害死墨泳之后,她无法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走入电梯,脸上一片复杂挣扎之色。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丁维岩直觉有什么事不对了。
墨穹是怎么了?失踪一整天,回来变了个样,刚才她甚至没有看他,也拒绝了他的怀抱与好意。天他曾接到麦德琳的电话,她告诉他,那个人出现了,而且就出现在赌城,有人亲眼在赌场见到那个人。
是吗?他终于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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