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一滞,然而笛九香的手已经是的轻缓的搭在自己的身上,看起来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但是觅月自个儿却十分的清楚,笛九香的手指正好扣在她的七寸上面。觅月平息着自己的冲动,昂着头继续看着上笋。
元莛沉默了一会儿才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上笋脸上坚定的说道:“弟子没有看过,弟子确定看见的是元芳师叔。”
笛九香唇角噙着一抹戏笑,透着几分讥诮:“我还以为元芳和那个唤作觅月的师侄避世去了,劳烦见到了告知他一声,只说笛九香好生羡慕。”
上笋脸上一白,声音平仄无奇的说道:“弟子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仙人不必这样讽刺弟子。”
笛九香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元莛说道:“上笋,你莫要再讲了。”
上笋脸上一急,继续说道:“师父,弟子从来不说谎话的,那天我分明就是看见元芳师叔他……”
“够了。”元莛黑了着脸断喝道,说着就喘了几口气。
笛九香抱着手臂站在那边,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
上笋既冤又愤,想争辩,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恹恹的闭嘴。
觅月听着心中一喜,会不会是师叔提前回来了?可是听出来的情况分明就是九师兄在怀疑师叔是那个伤害师父的人!
元莛摆了摆手,示意上笋不必再说这件事情,对着笛九香道:“现在祭云山被窥视着,我看你还是离开为妙,我会让老三送你下山的。”
笛九香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倒是真想知道元芳有没有出现的,再者,我看那靳家的二小姐似乎是更需要离开的人吧。”
元莛看了一眼笛九香,眼神有些深晦,隔了片刻才说道:“你要是能将她带去安全的地方也不是不可,只是怕她不愿意离开祭云山。”
这话说得当真是大有深意,二姐不愿意离开祭云山?觅月在跟着笛九香回到自己以前住的院子的时候反复的在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和笛九香对峙了一番,觅月终于是赢得了变回人身的机会,笛九香道只能晚上才能变回人身。自己原先的屋子这三年来一直被二姐住着,觅月在门前犹豫了几番还是没去敲门,只觉得一别三年,心中有好些话要问,现在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她转而进了旁边师叔的屋子里。
荒弃三年,里面已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觅月走进师叔的书桌前,上面还搁着几本师叔正看着的书并没有来得及收回到柜子里去。一只沾满墨水的毛笔仍然是搁在那,可是笔头已经是因为失水而变得干瘪分裂。
只因他们那晚上走得很匆忙,那些东西摆放得就如同元芳刚才还在这儿看过书,椅子和笔杆子上尚且留在余温一样。可是,上面的一层灰尘,昭然若是着斯人已经别良久。
觅月伸手抚了抚上面的积灰,将手边的那扇窗子打开,正好能抬头看见一轮皎皎的明月,和月下寂静无言的那一套石桌凳。
似乎已经是习惯了替师叔研磨铺纸,桌子上墨绿色的镇纸还压着一张张的宣纸,上面几张尚且留着师叔的笔墨,翻了几页,觅月却脸色一变,挪不开眼睛来。
那底下是一张丹青画像,画中少年翘着腿躺在青石台上,似寐似憩的闭着眼睛,唇边带着惬意闲适的笑儿,桌子上还有一碟白纸和一把剪刀。只是画的最后几笔有些凌乱,好似很匆忙的收尾。
觅月抬头向外面看过去,脸上已经是两酡绯红,她咬着下唇在往下翻去,下面一张赫然是一个少女模样,覆额的齐刘海,长睫低垂,乌发垂肩,半笑半娇,模样分明和前面那个少年有相似。她不禁伸手摸着自己的侧脸。彼时,她尚未变女身,但是师叔这画像却分明和现在自己的模样相差寥寥。
觅月只觉得脑中轰隆隆的响,犹记得那时候,自己惫懒了就在石桌上上打盹,醒来又心虚的害怕师叔发现,每每总是看见师叔专注的看书或是打坐都很是窃喜,却原来……却原来,师叔都是看在眼里的。作者有话要说:某唐日更还木有人夸,桑心~
70 胖人参 追诡影
觅月忍不住伸手摸着上面的线条,脑中混乱,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的,慌慌张张的又将这些东西放回了原处,好像是偷看到了不应该看见的东西,而现在自己更害怕被人撞见,可是她又觉得心中欢跃,不禁晏晏而笑。
“咦?”好巧不巧的,一个声音离得甚近,就在觅月的跟前响了起来。
觅月手中一抖,连忙收回手将之叠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朝着前面那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坐的是端端正正。
窗台上正叉腰占着一个长得白胖的人参,脸上僵持着惊讶的表情,“你……”
它这模样觅月是自然不会忘记的,可不就是自己剪的那一只纸人参!可是模样倒是比觅月下山那年要丰润许多。
纸人参抱着臂膀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探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觅月,啧啧了两声,又闭着眼睛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你……真的是你!”
觅月见到是它,心中已经不再又初时被撞破的慌张和窘迫,扑哧一笑道:“你……你什么你,你倒是说我是谁?”
纸人参听了觅月的话,伸出手颤颤的指着觅月,一幅神伤的模样,“你,你个没良心的!扔下我就走了,现在倒好,彻底的不认我了。”
觅月见它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虽然滑稽,但是眼中着实是带着真心实意,摇摇头,歉然一笑:“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是我造出来的,我怎么会不记得。”
纸人参嗔怪着看了一眼觅月,微微的别着脸不看觅月。
没有想到当年的人参竟然还在这边,还能认识自己,这样别扭的模样还和当年一模一样,觅月心情大好,伸出手戳了戳纸人参的后背,它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会,觅月就直接就是捏着那白胖的人参想要将她捏书桌子前,却没有想到人参扑腾着自己的身子挣扎的说道:“哎呀,这屋子是有结界的,我是进不去的。”
觅月惊奇,在纸人参的大呼小叫下放下了它,人参见她不信就不信,就用手戳了戳那层结界,唯恐觅月还是不相信,它就退后了两步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那结界上面,被弹后退了。觅月的将自己的手伸进伸出,惊讶道:“难道着结界是关门为你设置的?”
纸人参幽怨的瞪了一样觅月,脸上不大乐意的说道:“这屋子重来都是有结界的,只是你那个师叔在你身上下了符咒能让你自由进出而已。”纸人摊了摊手继续的说道:“这些是着院子中得花草同我讲的。”
觅月眼珠子一转,凑过去笑眯眯的搭话道:“他们还讲了什么?”
那白胖的人参此时还不太情愿的说道:“它们不常说话的,但凡那些晚上絮叨说闲话的花草都被你那师叔收拾了一番或者直接遣人移除到了别的地方,所以,留下的这些都是虽然是花草,可我瞧着却是和石头差不多的了。”
觅月默默点了点头,原来这院子中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问道:“你可知道祭云山到底是发生了的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师父会受伤的?”
人参盘着腿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我在别的院子打听到的。”它眼睛看着隔壁斜了斜说道:“咱们这个院子这几年也冷清了,三年前靳二小姐来了后就更加的冷清了,原本咱们这个院子也还是很热闹的。”说着它还装着老成的模样叹了口气。
觅月见它已经有些扯远了,无奈情绪颇为投入,就耐着性子陪着白胖人参哀怨了一把。那人参看了一眼觅月,眼神分明有几分幽怨的说道:“你可知,你们不声不响的离开祭云山,可真是谣言满天飞。”
“都说你和你那师叔断袖下山了……好像是被那个人撞见了的传出的那些个流言蜚语,说你们两人在灯下互看,看着看着□就上来,鼻血也流了出来,说得那当真是一个的干柴烈火、天崩地裂。”人参眼神暧昧的看了两眼觅月。
觅月想了下,讲的几点分明像她和师叔那晚上喝自己的炖的补汤,鼻子流血的事情,觅月脸上黑了黑,当机立断阻止了的还在滔滔不绝的的人参,说道:“师父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听说就是有一个晚上,那人趁着元莛打坐的时候,就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针的在他的身上,这些我也是在听别的花草说的,着祭云山也没有几个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会事情,许多弟子还不知道着件事情呢。”
“那些人都还以为是祭云山是以为那个诡影才会全山戒严的。”人参边说着边朝着周身四周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道:“我也见到过一次,就在这院子中出现的。”
“诡影?”
人参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紧张的说道:“一身黑衣裳,就站在院子门口。”它心虚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怕得厉害,就立即扎回了土中。”
觅月似乎是很有领会的点了点头,“是不是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是发散着的?”
人参点了点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这个样子。”
“你瞧瞧那边。”觅月很是淡定的抬手指了指白胖人参身后的一处地方。它疑惑的看了眼觅月,扭头看了有又赶快转了回来,双手激动的拍打的着那层透明的结界,十分惊恐的表情。
觅月从窗口跳了的出去,白胖人参顺势抓住了觅月的衣裙,手脚灵活的爬上了觅月的肩膀,紧紧的抱着觅月的脖子说压着声音惊恐的说道:“你要去哪边?”
那黑色的影子一动,朝着院子外面飘去,觅月将人参拎了下来,朝着那地上一放,身手矫捷的朝着那道飘忽不定的黑影追去。
突然,觅月的手被一人自后面拉住了,去势被止住了,她回头来看,正是笛九香站在他屋子的门口,一身中衣松散的系着,像是刚刚从床上醒来,青丝披肩,睡眼惺忪。
觅月想要挣脱,那厮却好像是拧着性子偏要和她作对似得不放开,非但不放开,还将觅月拉向自己。等觅月再回头的看的时候,那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笛九香这是却一脸兴致寥寥的放开了手,打了个哈欠,睨着觅月问道:“你还站在这边做什么?”
觅月的恨得牙痒,恨得咬牙切齿:“你为何要拉着我!”
笛九香轻哼了的笑道:“三年没见,你胆子倒是肥了。”说着就朝着自己的屋走进去,走了几步还是能感受到身后那道怨愤的眼光,就微微的顿了顿侧垂着头道:“那东西不过是游荡在外的亡魂。”
“亡魂?”觅月的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事情吗?”
觅月的看了过去,原来是二姐正站在她自己屋子那儿,扶着门口看向自己的这边,她只是略微有些焦躁不安的站在那儿,说了这句后就在等待没有再说一句话。觅月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二姐已经是看不见的了。她们只见不过就是隔了一间屋子,然而二姐已经是不能看见自己的了。
觅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却听见第九香轻轻一笑,眉目清俊看着二姐,语气轻佻且含笑的说道:“无心睡眠,找了友人续旧,靳二小姐要一起嘛?”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显得精神奕奕,即便是靳绣心不能看见。
此时,觅月已经被笛九香变成了小蛇捏在自己的手中。靳绣心脸上漠然,没有再说任何话,就表情淡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笛九香也掩上了自己的门,将觅月往那桌子上一扔,自己朝着床走了去,脱下了的上衣随手扔在了地上,扯了被子就倒头睡了。
“你……你术法这么高,为什么只是散仙?”觅月思付片刻,按耐不住的问道,自己明明着三年在青丘也学习到了很多,阿爹也时常亲自教导,为什么在自己已经有了防备的时候,笛九香还是能轻巧的将自己变成蛇?几乎不用起式和术语,心念所致就将自己变成了的蛇,这样高深的术法分明是只有真正的上仙才能做到到!
笛九香迷迷糊糊的嗤笑了一声,“天上又有几个正经的上仙……”
觅月想这厮倒是随意,若不是爱惜自己的容貌,恐怕连地仙也不愿意做,以前没有术法不觉得,没原来笛九香这般厉害。可是他为什么要拦住自己,他刚才的那模样分明就不像是那黑影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幽魂!
觅月的想着那个黑色的背影,若是依着自己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独自追上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下意识的追了出去?她晃了晃自己的蛇脑袋,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觅月看着酣睡在笛九香里床的白小狐,哼哼两声,喃喃自语,“没没心没肺的家伙,养了这么多年竟然跟着一个外人跑。”
她蜷缩在桌子上,盘着身子耷着脑袋,垂下眉眼,嘟囔了声师叔。
……
“你可曾想过或许元芳已经……”笛九香微翻了个身,口中不可闻的喃了一句,最后声音已经是含糊不可辨。
作者有话要说:都这么晚了……
71 全孝心 进禁地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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