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含混不清的金属声从雪莉身后的墙壁传来——周围的水开始快速旋转,所产生的漩涡在拉扯她的脚,使其失去平衡……
雪莉一下子摔倒在冰冷肮脏的水中,她急忙伸出手想要寻找任何自己能够抓住的东西。可就在她朝着远离克莱尔的方向漂流时,身体又被水下的一块石头撞了一下。
无法呼吸了。
虽然雪莉拼命地扑腾着双脚试图转过身体,可是眼睛却被污水刺痛——接着,她总算是将脑袋伸出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正身处于一条隧道中,大小与警署中的换气通风井差不多,四周一片漆黑。而污水还在快速地流动着,她一边痛苦地挣扎着一边深深地呼吸头顶那些带有腐臭的空气,自己无法逆着水流而动。隧道应该会在某个地方存在着出口——那么,我现在必须做好漂流到任何地方的准备。
克莱尔,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我,千万不要放弃我……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一味地朝着黑暗中滑落——距离那个从占领了浣熊市的噩梦般的怪物手中惟一能够保护自己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安耐特对于自己的丈夫此时离开了研究所一事已经丝毫不再怀疑。不仅仅是因为进入设施的入口有半数以上没有被封锁起来,还因为围在工厂四周的栅栏已经遭到了破坏——此外还有下水道。虽然以前在那里几乎是没有人的,但是现在好像从外面进来不少人类的感染者。无论他们的细胞劣化达到了何种程度,想要从轨道列车去到下水道中的操作室都必须将他们消灭掉。
在宛如迷宫的未经过处理的污水隧道中艰难前进了很长时间之后,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安耐特走上通往混凝土隧道的台阶,谨慎地凝视着眼前几米远处那扇关闭的门。门仍然关闭着而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真是个好兆头——但是,在他丧失全部理性之前,也就是说在他变成一个没有头脑的凶残动物之前将其释放出去的话……他也许还保持着之前的记忆,但是安耐特并不想知道事实真相。G病毒还从未用人体做过实验……
如果将他释放出去,如果他到达警署总部的话怎么办?
应该不会这样。应该可以不用考虑那种可能性。只要从化学生物学上的变化进行的相关常识来考虑——病毒会按照设想的那样活动,他能做什么呢——前往非感染者那里吗……还真是想像不出其他的可能。
安耐特固执地认为警署本部是安全的。艾隆斯也许是个无能的笨蛋,但是他的部下可不是这样的。不管丈夫威廉在什么地方,他都不会从警官的手中逃走。
安耐特没有时间再去相信除此之外的事情,如果雪莉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的话,那个孩子此时也应该是警署内——另外,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从我的血肉中分离出来的孩子,雪莉对于自己的将来而言还将起到重要的作用。
安耐特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快要不够了,但如果不稍微休息一下的话根本无法继续前进。她本能地期待威廉能被困在研究所周围那些被编码化的区域中,并坚信自己一定会发现对方,或者自己身上鲜活的人类气味会把他引到这里来……但是在这个封闭空间的尽头处,安耐特发现有十多条路线可供威廉逃走。
而且安布雷拉的人也在其中,现在肯定不能原路返回,他们在阻止我之前是不会启动应急机制的。
威廉有资格进入长眠状态——但是进一步来讲,之所以要消灭这个曾经作为我丈夫的生物,也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担忧以确保最后能达成目的。如果炸掉研究所后逃出来,然后得知安布雷拉抓住了自己的丈夫的话,又该怎么办呢?我之前付出的无数辛苦,还有丈夫的全部事业将全都归零……安耐特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想着如果能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来决定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就好了。实际上,威廉的死远没有破坏研究所重要。而且安布雷拉的人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异,所以很有可能发现不了他。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威廉不在这里,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安耐特站直身体,动作迟缓地朝着门走去。她准备最后查看一下这些隧道,然后再决定是否要破坏会议室——之后就原路返回吧。回去将那些安布雷拉开始的东西全部做个了结。
安耐特推开了门——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从上面某条走廊传来的脚步声。那是一个T字形的大厅,由于声音扩散的缘故,无法判别声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但那是没有受到病毒感染的人类所发出的强有力的脚步声,大概不是一个人。这也意味着—件事。
是安布雷拉的人,他们来了!
安耐特的手由于愤怒而微微发抖,绷紧了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一定是他们,他们一定是杀手间谍中的成员。除了艾隆斯和市议员们之外,只有安布雷拉还知道这条隧道仍然可以使用——而且这条隧道还与地下研究设施连接在一起。虽然对方也许是从病毒污染中幸存下来的无辜市民,但这种可能性根本没在安耐特的脑海中浮现过。她紧紧地握住手枪,等待着冷血的杀人混蛋露出真面目。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刚一跃入视线中,安耐特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安耐特心中的恐惧使得她的手抖了一下,枪口对准了上面,当子弹呼啸着打在混凝土墙上时,那个红衣女子也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安耐特再次开火。但是突然另一个模糊的身影快速地跑到红衣女子身边。一把将其推开。
当男人痛苦的喊声传来时,一阵胜利的喜悦涌上安耐特的心头。
我把他干掉了……
但是,还没有干掉那个女的——他们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安耐特转身就跑,她的身上仍然穿着肮脏的实验室白色制服,湿透的鞋子敲打在混凝土地面上。必须快点回到研究所。
没有时间了。
第二十一章
里昂为了调整好肩上的背带而停下脚步。所以艾达走在了他的前面。她对于最初的几条隧道里没有任何东西而感到惊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条通道通往污水处理操作室的隔壁。穿过那里的话,就有前往工厂的轨道列车,继续向前还应该有通往地下的机械搬运用升降机。虽然理论上越辜近研究所情况也会越糟糕,但是由于现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她的心态也随之变得有些乐观。两个人打开前往下水道的通道之后,里昂好像就有些窘迫地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会说一些必要的事情——比如,注意脚下、稍等一下、应该往哪边走呢之类的……艾达虽然不认为他会意识到处于防御状态中的自己,但是却好像逐渐地变得能够理解对方了。肯尼迪警官十分勇敢,头脑至少处于平均以上的水平,而且人很不错——但是对于女人,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虽然他煞费苦心地努力想要安慰我,但是由于我根本不领情,导致他有些混乱,而且感觉受到了伤害——结果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我接触。所以他觉得比起再次被拒绝,还是应该先保守一些。
对,这才是最好的状况。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发生过多的接触,这样也就不用担心自尊心受到伤害……
艾达走到无人通道的交叉点处,心里还在想着从里昂的保护中逃离出去的最佳地点。 接着,她突然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而与此同时,对方开枪了。
当她握住贝雷塔时,能够感觉到混凝土的碎片弹落在裸露出的肩膀上。那一瞬间艾达的反应只有模糊的情感和对现实的认识。如果不马上反击的话,下一颗子弹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当心中涌现出对愚蠢的自己的愤怒时,她刹那问就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安耐特·柏肯。
紧接着传来了第二声枪响——那一瞬间,自己突然被向后一推,跌倒在冰冷的地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里昂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温暖的身体覆盖在自己的身上。
艾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她感到无比震惊。里昂翻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他自己的手臂。艾达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里昂痛苦的呻吟,慢慢坐直了身体。
啊,上帝啊,难道是……
里昂被枪打中了,他为自己挡了一颗子弹。
艾达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喊道:“里昂!”
里昂仰望着艾达,由于疼痛而牙关紧咬。鲜血从按在左边手臂外侧的手指缝问潺潺流出。
“我……没事。”他强忍着疼痛说道,脸色变得铁青,虽然由于剧痛而闭上了眼睛,但是艾达觉得他所说的话大概是对的。他现在一定疼得要死,但恐怕——不,是绝对——不是致命伤。
也许我会被杀,里昂救了我的命!
她最后想到的是——安耐特·柏肯还活着。
“那个女人。”艾达不由地说走了嘴。当将里昂留在原地独自离开时,一种罪恶感让她觉得有些胸闷,“有些话我必须和她说。”
艾达快速转过拐角,朝着走廊尽头那扇敞开着的门跑去。里昂不会死的,他会没事的。如果就这样追上安耐特的话,这个噩梦就全部结束了。因为自已仔细地看过档案上的照片,所以知道那个女人是威廉·柏肯的妻子——而且即使那个女人没有携带样本,她也一定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样本。
艾达穿过那扇门,在进入积满污水的另一条通道之前停下了脚步,集中注意力仔细倾听着。此时已经听不到水花四溅的声音,但是左侧的水面还残留有余波……
另外,被螺栓固定在墙壁上的梯子还连接着换气扇通风井。
——去操作室吧。
艾达迈步走进水中,朝着梯子走去。虽然有一条走廊,但却是条死路。对安耐特来说好像没有太多逃跑路线可选。
艾达快速目测出金属梯子的高度,尽量不去想里昂的事情,目光紧盯着通风井,以便确认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虽然柏肯博士的夫人仍然处于逃跑中,但艾达可不想再次看到子弹迎面飞来的情况。在通风井的另一端有个静止的巨大换气用风扇,其下方有另一条梯子。正如之前所想的,怪物们根本无法进入安放污水处理装置的巨大双层房间。在冰冷而又令人生厌的房间里只有到处散放着的工具。在房间与房间之间有作为连接通道的液压控制的连接桥,现在正与艾达所在的地点连接着——这也表明安耐特肯定使用了位于另一个出口西侧的那条梯子。当开始走过连接桥时,艾达在脑海中展开了地图,回想如何才能到达污水处理中心的丢弃所。
“扔掉手中的武器,女人!”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艾达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真是自作自受,在短短的几十分钟的时间里,这已经是第二次失策了,而且还是极其严重的错误——但是,除了服从安耐特歇斯底里的命令之外别无他法。她清楚地知道对方的目的。这让艾达的身体有些紧张,她弯下腰转过身去,摆出射击的姿势……
砰!砰!
子弹打中了艾达右脚边的地面,然后反弹到生锈的连接桥上。
艾达只好将手中的贝雷塔扔在地上,然后慢慢地举起双手,面向那名疯狂的女科学家。
完了,这下我死定了——
安耐特·柏肯朝她走来,拿着勃朗宁九毫米口径手枪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艾达看到那支微微颤抖的手枪后,觉得自己的肠胃缩成了一团——但是,在安耐特走到距离自己不足十英尺的位置停下之前,她一直都在考虑着逃走的可能性。
“你是什么人?名字?”
艾达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喘息着说道,“艾达,艾达·王。求你不要开枪。拜托,我什么都没干……”
安耐特皱着眉头后退一步说道:“艾达·王。我知道这个名字——那是约翰女朋友的名字……”
艾达张大嘴巴吃惊地说道:“对,约翰·郝!但是——为什么你会知道?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几乎已经疯狂的女科学家斜眼盯着艾达,“因为约翰和我丈夫在一起工作,所以我认识他——我的丈夫是威廉·柏肯,负责制造T病毒的人。”
能够清楚地从安耐特的语气中听出自豪与绝望,艾达的心底也燃起了一丝希望。这是一个可以善加利用的弱点。艾达读过威廉·柏肯的档案——他在安布雷拉中稳健地晋升,以及其对病毒学和遗传因子排列顺序的发展做出的贡献……还有他作为一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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