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晦暗的世界里,绕月是唯一的阳光,失去了绕月,那我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天!
仇恨不能忘——绕月不能失去——茫茫然然……
第六章
我亲爱的孩子们:
我想你们对我的决定想必非常的不能谅解,我知道。即使你们因此而恨我这个父亲,我也没有话说,但是请相信我是为了你们好!这一年多以来,我要求你们守我在我的身边,你们一定为了我这个暴虐的决定而诅咒过我。当你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总是不在家,总是叫你们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等到我快死的候,却要求你们抛下你们已经有的生活而回到我的身边,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相当不公平的。可是——感谢老天我做了那个决定,如果我没要求你们回到我的身边,我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你们所做的事是多么的冷酷!孩子们,现在的我所未有的清醒,我知道我自己正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过去的那些日子我对你们做了什么。我让你们以为这个世界上金钱是最重要的,因为我的确为了金钱而荒废了这一生!我不怪你们现在眼里只有钱,因为你们的父亲在你们过去的几十年当中为你们做了最恶劣的示范!
请原谅父亲在这个时候才了解到这一点;如果没有绕月的帮助,我也许到死都不能知道我自己究竟对你们做了些什么!绕月让我道这世界上还有许多的事比金钱更加重要,而那些是我从不会教导过你们的!
孩子们,我现在所做的决定或许将导致你们这一生都不原谅我;但是父亲必须这么做!我必须让你们知道这世界上金钱是必要但并不是绝对儿要!将来你们的孩子们需要的不是一大笔一大笔的遗产,而是你们的感情!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五个孩子,我绝对不要我的孩子们将来也和我有一样的遗憾!
基于这个顾虑,所以我的决定如下:
克司勒家族的每个孩子可以得到一栋房子、一笔二十万美元的生活基金和一笔二十五万美元的紧急信托基金。紧急信托基金将交由律师事务所负责看管,除非遇到人力无法抗拒之事故,否则不得动用。二十年之后,那笔基金若不曾动用,那么经会自动变成每个孩子可以自由使用的财产。克司勒家族的所有产业将捐给政府作为慈善事业,原本在公司业的约翰和雷蒙可以继续待在公司,但视同员工,待遇和去留都将由政府决定。
凌绕月小姐可以和我其他五个孩子一样得到相同的待遇,如果有谁不服这个决定,那么他将失去继承那些财产的资格。
我给每个孩子都留下一封信,我相信那将会对你们的将来有所帮助……
汤姆·克司勒
律师将遗嘱念完之后,静静的注视着所有人的反应。
“她休想!”凯琳果然率先发难吼了起来!“她凭什么?我绝不答应,她不是克司勒家的人,更何况那份遗嘱没有证人在场,根本不能生效,我不承认那份遗嘱!”
律师无言地看了看克司勒家族的其他成员,他们全都静默无语,没人对她所说的话提出反驳,也没人表示附和。他叹口气的拿出另一份文件。“那份遗嘱是正式的,没有任何不能生效的理由。”
“什么?!”
“那天克司勒先生修改遗嘱的时候曾经打过电话给我,问过我意见而且把遗嘱传真了一份给我,当时我的秘书也在场,我们透过电话和传真机讨论过,而且我和我的秘书也已经在上面签名作证了。”
“我不相信!”凯琳一把抢过那张遗嘱,上面果然有律师和他秘书的签名,克司勒也在他们签名的旁边签名为证。她喘息着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这——”
“这份文件是有法律效力的。”
她气得发抖,用力将那份遗嘱撕个粉碎!“该死!”
“雷蒙。”律师威严地看着克司家的次子。“我和你父亲认识了几十年,也算是你们家的老朋友了!你和约翰承不承认这份遗的公正性?如果你们坚持不承认,那我们只好打官司了。”
克司勒家的几个孩子默默无语。承认,就等于失去了十亿美元的家产;不承认,却又违背了父亲的意思——
“我没有意见。”阿诺静静地说着。
‘你当然没有意见!你和绕月一个人可以得到一份!两栋房子,两份基金!换了原先的遗嘱,说不定你连一毛钱也得不到!”
凌飞扬和绕月一直无言地坐在一旁;飞扬一听到凯琳所说的话,忍不住蹙起眉。“我已经说过,凌家的人不会拿克司勒家族的任何一毛钱,请你不要在这一点上做文章!”
“我也说过我认为你说谎!”凯琳不屑地回答。
“律师就在这里,我可以立刻让绕月签署放弃遗产的文件。”
律师紧蹙着眉。“凯琳,你还是不承认这份遗嘱吗?”
“我——”
“你住嘴!”雷蒙阴沉地吼道:“我承认就够了!”
“你什么?!”凯琳呼地站了起来!“你承认!你怎么能承认这么荒谬的事?!”
“我也承认。”约翰微微点头。“我想南西是不会有意见的。”
他的妻子南西笑了笑,点点头。“我当然不会有其他的意见。”
律师转向克司勒家的两个女儿,她们无所谓地点点头。“我们当然没有意见啊!那些财产对我们来说向来是没有意义的。”
“你们……”凯琳气得变了脸色!“你们全都疯了!十亿美元!那是十亿美元!”
“那只是一个数目字而已。”律师欣慰地笑着。“如果你们不能体谅克司心情,那就算给你们一百亿美元也是没有用的。既然你们都承认这份遗嘱的公正性,那么等事务所作了评估之后会告诉你们每个人所得到的房子在哪里。”
“不行!我绝不承认!”
雷蒙极度憎恶地瞪着她。“你不承认?你有什么理由不承认?我已经让律师替我去处理我们离婚的事宜了,你有资格不承认吗?”
“离婚?”凯琳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要和我离婚?”
“没错。”雷蒙忍无可忍地——“我要跟你离婚!”
“你——”
“吵够了没有?”阿诺霍然起身,往他父亲的书房走。“我恨死了你们这样无止无尽的争吵!父亲的死还不能让你们觉醒吗?为了钱,一天到晚的吵,你们还不肯停止吗?!”
“阿诺。”绕月急急跳起来追上去。“等等我!”
“绕月!”飞扬也站了起来,客厅里的气氛僵硬——她无可奈何地看了凯琳一眼。“你要钱做什么?为了钱,连丈夫都讨厌你,可是你得到了什么?不觉得荒谬吗?你真的不觉得那是荒谬的吗?”
凯琳怔怔地注视着所有的人——荒谬?那竟是一件那么荒谬的事吗?
她真的错了吗?
※※※
“阿诺?”绕月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阿诺无言地坐在老克司的位子上,绕月走到他的身边。“阿诺?”
阿诺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嗨!”飞扬探头进来。“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阿诺勉强笑了笑。“我有话对你们说呢。”
“什么话?”
阿诺握着绕月的手轻轻地松开,绕月不明就里地看着他。“阿诺?”
“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他涩涩地垂下眼。“我想你该和飞扬回台湾去。”
飞扬错愕地看着阿诺——
绕月用力摇摇头。“我不回去!”
“为了冷若磊?”阿诺悲伤地点点头。“我可以理解,你可以随你高兴留下来,只是我可能没办法再像过去一样——”
“我不要你照顾。”绕月还是摇摇头。”我会照顾你。”
飞扬的眼珠差点掉下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要照顾阿诺!我答应过的!”绕月紧紧握住阿诺冰冷的手。“我答应过克司勒要替他照顾你的!”
老克司在临死之前要见绕月的理由终于清楚!飞扬傻傻地看着绕月那张坚决的面孔——她要照顾阿诺?怎么照顾?没想到克司勒在最后一刻竟给他们出了这么个大难题!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阿诺苦笑,父亲看出他对绕月的感情,所以才这么做的吧?!”我会照顾我自己,而且你也该回台湾了。”
“克司说要你跟我回台湾去。”
“是啊!”飞扬松了口气。“那好啊!阿诺,如果跟我们回台湾,那就什么都解决了不是吗?反正你也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的不是吗?”
阿诺垂下眼,回台湾去做什么?他怎么能让自己回台湾去看着绕月和冷若磊在一起?
他怎么做得到?“不,我不想回台湾,这里是我的家,我想留在这里。”
“那我也留在这里。”
“绕月!”飞扬哀叹一声。“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我?我快被你们害死了!”怎么搞的?为什么原本很容易的一件事会弄到现在这种情形?“我们先不要谈这件事好不好?爸爸妈妈很快就到了,等他们来了,我们再决定行吗?”
“我已经决定了,阿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飞扬想了想,终于咬咬牙。“绕月,你要跟着阿诺,我当然很高兴,可是若磊呢?你打算把若磊怎么办?”
“若磊?”绕月茫然地看着她,好像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
若磊——若磊怎么办?
※※※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不在乎。”艾美的脸在笑,但她的眼里却有着一丝悲哀。“在你还没和绕月在一起之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她吸口气。“只要你和绕月的情形变好了我就走。”
若磊无言地看着她,艾美那种忍气吞声的样子深深的打动了他!
她这又是何苦?明知道到头来所能得到的只是一身的伤痕,可是她却还是如此坚持!
他垂下眼。“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也不必不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再伤害我自己了。”
艾美正在收拾的手微微颤动,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慢慢成形。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一点点希望都不让她拥有?!为什么如此残忍!
“艾美……”冷若磊抬起眼,正好看到她别开脸,而脸上泪珠晶莹“艾美,我不想再继续伤害你了!”
“我不怕你伤害我!”艾美哽咽地说:“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时间都吝于给我?我的要求并不多!”
“我知道……可是……”
门铃响了起来,艾美立刻擦掉脸上的泪水。“我去开门。”
“艾美——”
“请问冷若磊住在这里吗?”冷若磊错愕地站了起来。“阿秋?!”
端木秋冲了进来。“若磊!”
※※※
“照顾阿诺?”凌龙兴傻傻地。“什么意思?”
“问克司勒吧!”飞扬无可奈何地。“是他给的问题,他临死前见过绕月,我想是那时候要求的吧!绕月答应他了。”
“那阿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阿诺当然不肯啊!你叫他跟我们回台湾去看绕月和冷若磊在一起他会肯才奇怪!”
“冷若磊……”殷海翼叹口气。“我们在飞机上遇到端木秋,他就是来找他的。”
“端木秋?”飞扬讶异地。“怎么会这样?全都集合到这里来了!转移战场吗?”
“他也住在这个旅馆。”
“什么?!”
凌龙兴摇摇头。“不要大惊小怪的,无巧不成书嘛!现在还是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吧!”
凌飞一脸无可奈何。“什么怎么办?能怎么办?谁也不知道绕月心里真正的想法啊!你能让绕月说吗?”
殷海翼想了想。“你希望这件事怎么收场?”
“我?”
凌太太立刻摇头。“不可以这样!我们不能决定绕月的一生!这件事除了绕月之外,谁也不可以替她做决定!”
“那怎么可以!”凌龙兴立刻跳起来!“万一绕月决定一辈子不结婚你也无所谓?!那孩子根本没办法为自己做最好的决定!”
“什么叫最好的决定?”凌太太瞪着他。“顺了你的心意就是最好的决定?”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别吵了!”飞扬惨惨地摇头。“你们吵有什么用?你们说决定就决定吗?绕月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绕月了!”
“那……”
“等克司的葬礼过了之后再说吧!”殷海翼缓缓地说:“一切到那个时候自然都会有答案了。”
端木秋离开冷若磊的住处之后,和朱茵缓缓漫步在纽约的繁华大街上。朱茵蹙着眉轻轻地问:“你哥哥看起来非常不快乐,为什么?”
端木秋无言地注视着不远处若磊房间里所透出来的冷冷光线。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更不快乐。”
“为什么?”
“因为他肩负了太多的过去。”端木秋叹息;原以为一年过去,若磊会有所改变——他的确是变了!但并不是变得快乐些,相反的,他反而更加忧郁,更加沉默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飞机上遇到的人?”
“你是说凌先生和凌太太?”
端木秋点点头。“他和我们家是世仇。”
“什么?!”朱茵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可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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