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将手中竹卷放在桌案之上,此时也觉得有些倦了,打了个呵欠后,商羽不禁又想道:“李四大哥也是我义兄,只不知他此刻又在何方,我如今留在这座村中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一道轻微地破空声,商羽耳目极敏感,听到这种声音后立即身形一闪,来至窗前,极快地将窗户打开,探头向外面望去,却任何异常之处都未发现。
“奇怪!我明明便是听到有人在窗外,为何却不见人影?所有家丁与侍女均不会武艺,我也只懂些轻身之法,那么定是那魏大师身旁之人了,只是他为何让人来到我窗外?”商羽顿时想起木十三方才所说地话。
“不去想他,既然是江湖之人,做些防范,巡视下院子也是情有可原。”商羽不由站在窗前喃喃低声说道。
只是他却未注意院子中只余他这房间中还有烛火点燃,便是连南院客房的烛火都已熄灭。
“算了,此宅四面环水,而且还在村内居中位置,那魏大师也太过胆小,不去管了!今日可要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将那拒贼刺地制作方法传授给余管事,此刻便当入塌休息。”这些天来,商羽身体恢复得极快,身体也越来越感觉轻松,运用洛毕擎传授给他的轻身步法时也益加圆转如意,速度也极为惊人。
但有两点坏处也渐渐显露出来,商羽最近饭量日增,每顿饭都要吃下三海碗饭才能觉得肚中地饥饿感,而且嗜睡,每天申时一过,便困意上涌,便是强打精神想做其它事也不可得,商羽也不知此是为何,这若是在前段时间逃亡时出现,他恐怕便是因嗜睡而被官兵擒住。
说话间,商羽便将窗户关闭上,转回身向后进卧室而去,准备上塌休息。
窗外蹲在地上的谬玉这才缓缓起身,心道:“这沈富之弟好敏锐地耳力,是不是需要我此时早些将其杀掉?”
而此时地商羽已然进入内室中,谬玉这才轻身纵起向宅院后跃去。
“徐达,院中除那位沈万四皆已进入梦香,你现在便乘船出村带兄弟们到这座宅院中来,子时之前,我们必须从西渔返回秘径中,这样便可避开官兵搜捕。”飞跃至宅后土丘背面,看到徐达正在等候她,便催促地说道。
“谬玉,我们应该等大小姐来才能行事,否则若是有闪失,我可担当不起。”徐达为人比较持重,有些担忧地说道。
“无妨!村中向外有十余条水道,那些乡勇半夜时分才仔细防范,必然不会想到我们会在天色刚黑时进村,那魏大师现在何处?”谬玉低声问道。
徐达听后沉吟数息,然后才说道:“我带兄弟们进来很轻松,但若是想带着财物向外冲,便得防备受到阻拦,大小姐稍后便会来此,我们切不可先自行动。此次带兵离开滁州为筹集军饷而来,并非是为个人得失,谬玉妹子不可一意孤行!”徐达此时已然是身着水靠,显然是准备游出村外带人前来。
沈富正在仔细观看着商羽所写商筹最后一部分地内容,南下海外数番邦最佳海图赫然便在其上,而且可以进行补给淡水之岛也在海程中有所标示。
“居然这般详细,若我能掌握姨母所说之商盟必能得到更为详细之内容,可惜商盟此时已然势微,无法再有回天之力,鲁家算是商盟的最大产业之一,却被色目人呑吃得干干净净,明日里我便派出数名管事,前往太仓港设立商铺,为进一步扩充财源做准备,而那些乡勇数量也要在暗地里扩编,数量若能达到千人之数才能有一战之力。”沈富一边赞赏地看着商筹中的内容,一边却有种若有所失地感觉在心中升起。
“只怪这商羽太过聪明,若非他抢走表妹地心,我沈富便与姨母亲上加亲,姨母当日里是从宅院中电闪而逝,若能得姨母相助,必能早日复我闽越国土。”
正想到这里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吴三信一脸疲惫地走进房间中来。
“少爷!那魏大师我请来了,只是他非要留在西渔村,说是要堪验西渔村地势风水与主宅那两处偏宅地对应关系,让我先回来通知于您。”吴三信气还没喘匀便急切地说道。
“留在西渔村?那也无妨,只要在三月前能将水厅完成,便不会有大碍。”沈富并不以为意地说道。
但他随即便面色大变,惊声说道:“那你将魏大师安排在何处?”
“禀告少爷,我将他们一行人送至余管事处便回来向您报信,此刻应该已然安排到别宅之中。”吴三信立即回答道,对于沈富地表情他有些不解。
“什么?安排到别宅?”沈富心中顿时大惊,那七八名身手较好地乡勇此时正被沈通派去杀商羽等人,那座别宅中一人不留,这是沈富所下之令,十两黄金的赏格那是任何平民出身的乡勇很难抵抗地。
此次冒着水贼之名行事,商羽死后,借此机会向苏州官府报备,便可将乡勇人数增加,这是一举数得之事,没想到这位魏大师却进入别宅之中,若是他也死去,沈家主宅风水堪验之事却让何人来担当?
七八名怀揣十两金子地乡勇将小舟置于宅前岸边,拴好绳索后便用刀将宅院门闩顶开,这次在两天前被选 入主宅中的七八名乡勇基本都来自东棉村,那座村庄尚武之风多年,这七八名皆算是好手。
在接到这个任务时他们也有些犹豫,但事后会成为乡勇中五十人一队的队正,然后每月一银子的薪资最后让他们下定了决心。
领头地便是张作薪,此人幼年在山间砍柴做猎户出身,练得一手好刀法,体格健硕,性情也较为沉稳,数年前才来至周庄东棉村成为一名佃户,只是家中贫困极了,听说能做乡勇便欣然参加,也好为家中妻子与那六个孩儿多弄些米粮钱。
“进去后,除了我们自己人,全都一个不剩地杀了,管家大人正在村外码头等着我们!听到没有?”压低声音地张作薪小心地向身旁地手下们下达了命令。
两名去西侧的仆役房砍杀家丁与侍女,而两名去南院搜寻可能会有的客人,两名则去东院搜索人踪,而他本人则要进入北正房直杀沈万四这位公子,只要能将沈万四杀死,再将其余人等灭口,然后打碎宅内一些宅内价值不甚高的花瓶等物,造成水贼来袭地假象便可,然后便可轻身而退,以后的美好生活必将会降临到他身上。
至于为何沈富公子要杀自己地族弟,他并不感兴趣,连历史上的皇帝都要杀自己地父兄来夺权,沈富要杀此人定然也有他的道理。
听到他的命令,所有同来身穿黑色水靠之人,立即便冲向宅内。
而此时院内竟然灯火全无,声息也极低,只有均匀地鼾声偶而还能听到。
张作薪心中一喜,立即挥挥手,示意众人分头行动。
各个房间在数息后便接连被打开,这些乡勇拎着钢刀便向内冲去,只听房间内传来一阵轻微地“扑扑”声,显然那些家丁连声音都未发出便被这些人杀死。
张作薪十数息后便已经站在商羽身前,手中钢刀闪着刺眼地寒光抡圆了便向商羽脖颈处砍去。
商羽此时却是一脸笑意地沉浸在甜美地梦乡之中,梦中鲁宛正身着粗布衣裳陪着商梅氏在家门口摘菜,而父亲则拿着一大袋地草料正喂着鲁氏商号为他配备地马儿,商羽笑着看着这一幅美妙地图景,心中觉得开心极了。
“举家团聚才为福,无端离聚终有因!”商羽如是想道,但这时却觉得一种极为阴寒地感觉向他袭来。
商羽瞬间便睁开眼开,眼前一把钢刀正向脖颈处砍来,心中大为骇然,条件反射之后一只手臂如电闪拍出,正拍在那刀身之上,那刀便劈砍得偏离原来地方向,重重地砍在商羽胸口处。
商羽由于有棉被着,胸口吃了这一刀虽然疼痛但自觉未受伤,立即便从床上跳落地面,因为对方第二刀再度袭来。
“你是何人?居然敢闯入沈宅内行凶?”商羽虽然初时有些恐惧之意,但经过数次躲闪后,发觉对方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特别是他从床上跳下去后,在屋子中游走起来后,对方便根本不能挨到他的边。
因此商羽大声喊着话,自然是想惊醒众家丁,大家一齐出来便可将此人擒住,他手中并无武器,所以出只能边躲闪边喊叫着。
张作薪初时不慢不经心地,但随后便发觉商羽犹如泥鳅一般,居然追之不及,不由气得闷不作声再度追击着商羽,而商羽一边躲避着一边高声喊着,希望丁九四等人能快些赶来。
“不用叫了,你那些家丁与侍女应该已经被我们杀了,张大哥,你出手为何这般慢?为何还不快杀了他?”只是稍后一名黑衣人带着冷笑走入房间中说出地话却令商羽心中凉了半截,他身后还有两名黑衣人站在门口向内张望着。
“快上,这小子腿脚好快,一齐做了他,然后餐们走。”张作薪有些恼火地说道,被这些手下嘲笑可令他有些受不了。
商羽听后立即大为骇然,心道:“木十三、丁十七与莹儿他们难道?”
便在这时,那三名黑衣人挥着钢刀冲了进来。
卧室内空间本来甚大,但是若是五个人在一起打斗并动起兵刃来,却明显是狭窄了些,数息后商羽的腿部便被划了一处不大的口子,口子虽然不大,但流血地感觉却让商羽有种愤怒地感觉。
商羽疼痛之下,却全然忘却恐惧发起怒来,一直以来便是逆来顺受地商羽莫明其妙地受到这种攻击,自然是怒火燃烧。
“你们居然杀了我的家人?”那些家丁与侍女算是此刻与他最为亲近之人,商羽这一发怒之下,身形躲避地速度突然加快,而且居然夺下一名黑衣人手中钢刀。
夺下那把钢刀后,商羽却弃于地上,伸出手便扼住那失了兵刃的黑衣人颈项处,一阵骨裂声传来,商羽飞身而退,但背后却被张作薪那把刀重重砍中,一股剧痛传来,商羽眼前不由一黑。
“哈哈!这小子中了我一刀,快将他杀死,然后我们走。”张作薪精神一振,沈万四居然会武,方才那扼人颈项处的功夫很像是传说中的索命手,算是官府中六扇门中地功夫,虽然死去一名同伴,但此时这沈万四既然中了一刀,也必然无力支撑多久,是以他急于结束此次刺杀行动。
便在这时,房间门再度响起来,一个声音有些急促地喊道:“羽少爷!我来救你。”
说话间,一人便拎着一颗足有手臂粗细地树枝闯入卧房之中,此人进得屋子中便大声喊道:“哪里来的贼子,居然如此猖狂,休要伤了我家少爷。”
商羽吃痛之下立即向旁侧闪,见得此人闯进来,不由精神一振,立即喊道:“古九四,众家丁此刻如何?”
“羽少爷,这些贼人太过歹毒!居然杀了多人后才惊醒小人,如今杀了我们兄弟地两名贼子已经被打死,只有木十三、丁十七与莹儿还活着。小的听到您这边喊叫声才赶过来,羽少爷,您快快出了宅子泅水离去吧!”古九四大声喊道,他力气虽大,但这番舞动下来也是颇为吃力。
而张作薪三人则是又怒又惊,没想到家丁中人也有警醒者,居然能将那两名勇武地乡勇打死,目前也只能盼望早些杀了商羽,此时便纷纷弃了古九四而再度冲向商羽。
“我和你们这些贼子拚了!”便在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一名双眼通红的少年,正是那木十三,而后随着那丁十七,两人手中都拿着院中的竹帚与扁担向内冲来。
“古大哥,你快背着羽少爷走,他不会游泳,只要到余管事处,便可引乡勇来援!”平素胆小怕事的丁十七此时也是发着狠向古九四说道,手中扁担砸向张作薪三人。
这卧室中本就狭小,此时七人加上一具尸体在屋子中,木十三与丁十七此时一阵前袭却令张作薪三人阵脚大乱。
得两人相助,古九四这才稍松一口气,来至商羽身旁,一把抱起有些呆愣地商羽便夺门而逃。
“不好!不能让这小子逃了,否则无法向管事大人交差!”张作薪立即大声喊着,向门外追出,而丁十七与木十三已然倒血泊中。
只是这时忽然有一声阴恻恻地声音自空中传来:“荒唐至极!今日里居然看到这场丑剧,沈家乡勇居然扮做水贼袭击沈万四!”
说话间,两颗人头却自空中被扔在地面之上,张作薪听后却是面色大变,只是蒙着面未让人看到而已,地上那两颗人头正是去东院搜索人踪那两人,去南院地两人正和他在一起,而去西院的两人已然死在古九四等人手中。
听到对方说出他们真实身份后,张作薪却是心一横和向四下里张望着说道:“老子是地地道道地水上好汉,你是何人居然敢胡乱说话?”对方只听其声不见其人,端得是神秘莫测,此时地张作薪很后悔十两金子便将自己地性命给卖了。
此时商羽则被古九四背着刚要向外跑,却被徐达拦在身前,只见徐达笑着说道:“沈家万四少爷,不用跑了,你可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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