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你的手。”南飘挣扎要坐起来。“南飘,你不要动。”念小影赶紧制止南飘,把手放到了她面前。“哎呀,伤了这么重!小影,你去上点药,早点回家休息吧。”“好,那我先走了。”小影转身离开病房。
“南飘,我今天有点事,也先走了。”陆小也紧跟着念小影出去了。南飘的眼泪终于滚烫滚烫地滑到了脖颈里,汹涌一片。
错过(8)
错过(8)
钴蓝色的天幕被扯成一条一条,在寒风中簌簌飘动。街道上铺满了干枯的梧桐树叶,在晚风中翻飞跌宕。陆小也和念小影并肩走在冷寂的街道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有刻骨的疼痛。“小影,你穿这件白色的大衣真好看。”声音温婉和煦。“小也,我觉得我快要疯了,南飘的每一句话都直抵我心脏最容易破碎的地方,虽然我也想相信你,也想跟着你走,可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念小影把头扭到陆小也看不到的方向。“一直以来,你都只知道你的痛苦,可是我承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我每次都把这些痛苦埋藏在心里,在你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坚强、很高兴的样子。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南飘她就像我的妹妹,听到那些话,难道我就没有痛苦?有,我也有!可是,我要给你坚持下去的勇气,我什么也不能说,不能说!”陆小也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眼圈通红。“可是,她那么爱你,没有你她会死掉!她也依然单纯、天真地以为你是那个唯她独尊的陆小也,难道我们要那么残忍地打破她所有的憧憬?”念小影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以为南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人是不可能控制眼神的深度和温度的,她早已经知道了,但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故意说那些话,让我们良心不安,让我们内疚。”陆小也也声嘶力竭地喊道。“对,我们做的本来就是让自己良心不安,让自己内疚的事情,不然,我们又何必躲躲闪闪的?”念小影大步向前走着。“你什么意思?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去跟向南飘说清楚,我也不想躲躲闪闪。”陆小也悲伤的声音在冷寂的街道上回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会再做坏人了。”念小影一字一句地说。“好,这是你说的。我也撑不下去了,我原本以为只要有爱,我们就可以坚持下去,可我现在才明白,只有我爱你,而你不爱我,这样一厢情愿的爱什么也不是。”陆小也终于喊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想法。“……”念小影哭着跑开了。
陆小也站在原地,把脚下的一个石子使劲踢出老远。远处不知哪儿飘来忧伤的旋律:
像断了线/消失人海里面/我的眼终于失去你的脸/再等一会/奢望流星会出现/愿如果真的实现/爱能不能永远/明天或许来不及变/但曾经走过的昨天/越来越远/北极星的眼泪/说不出的想念/原来我们活在两个世界/北极星的眼泪/你哭红的双眼/被淋湿的诺言/淹没在心里面/我抬头看着爱不见/当对的人/等不到对的时间/就在放放开手的瞬间/爱撕成两边
深夜,陆小也只穿着一件衬衫,外套搭在肩膀上,醉醺醺地回到家。“开门,快开门啊!”陆小也把大门踢得叮当作响。“小也,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喝成这样。”沈妈边抱怨着,边架着小也的胳膊向屋里走。陆凯其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儿子回家,看见满身酒气的儿子,厉声呵斥:“三更半夜不回家,还喝成这个样子,这个家要被你闹腾成什么样子?”“爸,你别气……念小影,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联。”陆小也倒头睡在沙发上。“沈妈,把他扶到楼上去。”陆凯其按着胸口,摆了摆手。“我……不上去,我……要喝酒。”陆小也瓷在原地不动。“快走!”沈妈使劲扯着小也上楼。
那个晚上,陆小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念小影并肩站在雨后清新苍翠、温婉柔和的木棉树林里。念小影依然穿白得刺眼的棉布裙子,及腰的长发扎成一束,搭在胸前,她的脸上有一份茫然的神色,不停地向四下里张望。他着急地问:“小影,你在找什么?”问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依然四下里张望着。忽然,一个身穿白衬衣的男生向他们走过来,男生的面容模糊,笑容却异常清晰。干净、明了。他着急地想要上前制止男生,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念小影看见男生,脸上也现出了干净、明了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得闻到一股清新的青草味。然后,她一步一步走向穿白衬衣的男生。他想要跑上去拉住念小影,可脚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怎么也动不了。男生把手伸出来,放在了念小影的胸前。念小影把手握成拳头,放在了男生的手心里。然后,他们转身走了,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瞬间,男生的脸变得异常清晰。那是洛小光。醒来的时候,陆小也发现自己哭了,枕巾湿了一大片。
唯一的愿望(1)
唯一的愿望(1)
是谁在吹奏那美妙的旋律
不再悠扬不再甜蜜
只因为你已不在我的身旁
多么孤单多么惆怅
也是同样在夏天的夜里
琴声孤独的伴着我
我只能吹奏出唯一的愿望
引你回到这里……
——BY陈淑桦《口琴的故事》
北京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悠悠地飘落,还没来得及积厚就被大地暖暖的怀抱融化了。黑色的厚厚的云朵低低地浮在天空下面,昏黑色的天空让人提不起情绪。
小影让小保姆在家张罗饭菜,自己打车去医院接差不多痊愈的南飘。
“对不起,南飘,我来晚了。”小影从出租车里冲下来,抱歉地说。
“没晚,我也刚下来。”南飘对着小影笑。
“南飘,我提着行李。”小影右手提着沉重的行李,左手牵着南飘。
两个人进了出租车,把碎碎的雪花阻隔到车外。小影把手放在凝结着霜冻的车窗上,手指不听使唤地写下了“也”字,她赶紧用手掌抹掉。
“好冷啊,”南飘把小影冰冷的手掌握在掌心里,“我帮你暖暖手。”
“……“小影感动地卧在南飘怀里。
“小影……”南飘犹豫了半天,终于问出来,“小也有和你联系吗?”
“没有,他和你一个人联系就够了,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怎么会跟我联系?”小影尽量淡然地说。可还是止不住地伤心,眼睛里憋出了泪花。
“他也没有跟我联系,就半个多月前打电话告诉我他要去上海玩。”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伤心和失落。
四周的空气开始沉淀下来,两个人气息浮动之间能呵出美丽的白色雾气。
过了很久,小影猝然问:
“南飘,你一直都希望我可以到南方,对吗?”
“恩。”南飘疑惑地看着小影,“那样即使在冬天你也不会过敏了。”
“我们去云南旅游吧。”
“啊?!”南飘担心地说,“小影,你已经快一个月没去学校了。”
“已经有好几所音乐学院免试录取我了,我不用去学校。”小影撒谎。
“太好了!”南飘想也许换个地方,这个漫长的冬天会走得容易一些,“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小影,只要你好,我就很高兴,我的愿望就是你一直好下去。”
“好,我们一直在一起。”小影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磅礴而出。
“小影,你哭什么啊?”南飘用手指抹掉了小影脸上的泪水。
“南飘,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一样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两个人都把那些对友情的背叛的事机密地关在心底:念小影违背对南飘的承诺,背叛了她,于是有了和陆小也的那段悲伤时期滋生出来的刻骨铭心的感情;向南飘躲在小树林里,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影变成破碎的布娃娃。
这些埋在心底的耻辱在与两个人的真诚碰撞后,对自己的厌烦和对对方的更深的依恋由此产生,于是两个女孩之间的友情成长为更加至死不渝的感情。
饭桌上异常安静,两个人都埋头心不在焉地吃饭。
“南飘,你喜欢吃海鲜食品,多吃点。她买的大闸蟹可新鲜了。”小影的下巴仰了仰,指向小保姆。
“小影,以前饭桌上数你最闹,真怀念那时侯。”南飘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敲着碗沿,伤感地说。
“南飘,以前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可以飞得很自由很高。可是现在,我的翅膀断了,再也不能飞翔了,所以我没有了快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说很多很多的话了。”
“小影,我会让你断了的翅膀痊愈。”
“七岁的时候,我说我会让你挥不动的翅膀变硬;十七岁的时候,你说你要让我断了的翅膀痊愈。”小影苦笑,眼睛里涌满了泪水。
“你是我的小天使,我希望你拥有自由翱翔的快乐。”
“没有用的,即使我的翅膀痊愈了,我也不能自由地飞翔了,就像公园鸽。”小影的眼睛低垂。
铃。。。。。。
响亮的电话铃声刺破了空气中游浮的寂静的分子。
——喂,我是陆小也。
——你。。。。。。
——我到医院,医生说我女朋友向南飘被你接走了。
——恩。。。。。。
——我在你家门口,可以进去吗?
——你。。。。。。。进来吧。
陆小也“叭嗒”挂了电话,小影握着话筒在电话机前发愣。
“小影,小影。。。。。。小影,是谁啊?”南飘大声喊道,试图把小影从沉思中拽回来。
“奥,陆小也来看你了。”
“太好了!”南飘高兴得小孩子一般。
“南飘,我都想死你了。”陆小也被小保姆领进了屋,他和南飘两个人紧紧相拥。
“你们俩说话,我先上楼了。”念小影悲伤地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你别急着上去啊,南飘今天刚刚出院,我们好好庆祝一下。”陆小也腾出一只手,使劲攥住了小影的胳膊腕。
“。。。。。。”小影疼得脸色发白。
“是啊,我们三个人好不容易又聚到一起了。”南飘附和。
“还是算了吧,你们俩都这么久没有见面了,肯定有好多话要说,我不掺和了。”小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男生使劲攥着。
“怎么能算了呢?呆会我要把南飘接到我家里,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很少。”陆小也的脸上有似有似无的笑容。
“陆小也,你到底想干什么?”小影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喊。
“有什么不对吗?南飘是我以后的老婆,我接我老婆回家不可以吗?”陆小也残忍地追问。
“我没那个意思。”小影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那你什么意思?”
“奥……”小影为自己的失态找理由,“我和南飘后天去云南,明天要买些东西,你能不能等她回来再接她走?”
“你们去云南?”
“恩。”小影冷冷地回答。
“南飘,你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一个人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陆小也的眼睛里盛满了关切的神色。
“有我在呢,怎么是一个人啊?”小影恨不能把陆小也狠狠地踹几脚解气。
“南飘,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然我怎么放心得下?”陆小也亲热地抚摸着南飘的脸。
“那真是太好了!”南飘高兴地在陆小也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小娟。”
“姐姐,有什么事?”
“我刚才忘了与汪叔叔的约会,现在得出去一趟。”小影胡乱撒谎,“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帮我照顾好他们。”
“小影,你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