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答案(9)
你是答案(9)
因为拘留了陆小也,市第X看守所的工作繁忙了不少。中午十二点,南飘跟门口执勤的警察死缠烂打。——求你让我进去看看他,看一眼我就出来。——不行,我们这有规定的。
——叔叔,求求您了,我是他女朋友。
——那也不行。
——那你帮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他。
——不行,不能送东西。
——您就答应我吧。
——这是上面的规定,我也没办法。
——您就通融一下吧,叔叔。
——不行。
——您不让我看他,我就坐这儿不走了。
……
——我劝你赶快回去吧,姑娘。
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结果,南飘只好提着巨大的行李包离开。下午两点,陆凯其跟门口执勤的民警说着什么。“我想给陆小也送一点日用品。”
“不行!他是刑事拘留,不能探视。”民警头也没抬就否决了。“我是陆凯其,跟你们狱长说好了。”陆凯其皱了皱眉头。“真不好意思,我差点把这事忘了。您请进吧!“执勤的民警小心赔着不是。“陆先生,您这边请。“另一个狱警在前面给陆凯其带路。……
“小也……”看见走进来的儿子,陆凯其过去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爸……”陆小也的喉头剧烈地抖动着,“我又惹您生气了。”“我教子无方,我陆凯其的儿子居然进了看守所。”陆凯其自嘲地说。“爸……”陆小也的眼睛里涌满了泪水。
“这些东西你可能用得着。”
“爸……”陆小也犹豫着问,“您能不能说一下让我现在就出去啊?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陆凯其的眼睛里几乎喷火,“被你打的那几个记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殴打国家工作人员,那可是犯法的事,现在没有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已经够关照你了。你就在里面呆一个星期,好好反省一下。”“……”陆小也不再说话。
“下周我来接你回家。”
“爸,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我知道你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陆凯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比不上她重要。”“爸,我以前对您有很多误解,总惹您生气,我知道错了。”这是陆小也第一次跟父亲敞开心扉。“我回去了。”陆凯其立在门口说,“他们会照应你的。”下午五点,念小影逃了最后一节自习课,挤公车去市第X看守所。“叔叔,我要找陆小也。”念小影对门口执勤的民警说。“到底是陆凯其的儿子,找他的人还真是络绎不绝。”“啊?”念小影赶紧解释,“你弄错了,陆小也没有爸爸。”“怎么会弄错呢?今天下午陆凯其还亲自来了一趟。”“我要找的陆小也和您说的陆小也不是一个人。”念小影【炫】恍【书】然【网】大悟。“我们这就一个陆小也,可不就是殴打值勤记者的那个嘛。”“可我是他的……”念小影的脸涨得通红,“女朋友,我可以保证他没有爸爸。”“恩?他有几个女朋友?今天中午来得一个女孩也说是他女朋友。”“是南飘吗?”念小影自言自语。
“对,向南飘!”老警察语重心长地说,“他不到处夸耀他爸爸是陆凯其,可见是有上进心的人,好好把握啊。”“再见了,叔叔!”念小影哭着转身跑开。
“你不进去看他了?”老警察在身后大声喊。“……”小影像被烧着了一样,拼命地向前跑。秋天傍晚将暗未暗的天色,头顶缓慢流动的暗色的云朵,斜飞在空中的飞鸟,红绿灯交替闪烁的十字路口,念小影发现她一直守望的白色村落已经死在了那个万劫不复的十月十五日,这儿变成了灰色的城市。心里面沉沉地仿佛蓄满了雨水,只等蒙着它们的那层纸破了就要倾倒而下。——悲伤持续涨潮。
陆小也,我以为你是不用伸手就可以触到的男生,永远不需要我拼命地追赶。可真实的你却是比洛小光还要遥不可及的男生,再怎么拼命追赶也触不到。陆小也,你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把我圆圈中的一大块分给了你,可真实的你却是我不能爱的男生。陆小也,我已经决定背叛南飘,好好地珍惜你了,可现在我才明白,即使我放弃了所有,你依然不是我的。
错过(1)
错过(1)
你找我时眼神会习惯朝左
而我想你的时候眼泪却往右
你越找越失落我越哭越难过
不停的错过
又错过……
——BY蔡诗云《错过》
月光如水。念小影爬上学校后门,虽然知道不会有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她还是不自觉得把手伸了出去。学校正门,南飘眼巴巴地盯着每一个从学校门口走出来的学生,焦急地搜寻着小影的身影。手在空气里僵持良久,念小影终于泪眼模糊地把手收回来,慢慢地从后门顶上滑下来。学校后门承载得有关她和陆小也的回忆,像重重叠叠的照片,使整个空气有点模糊。等到红色教学楼里的最后一盏白炽灯熄灭也没有等到小影,南飘终于转身离开。天空中没有星星,只有月亮,朝世界洒下清冷的月光,念小影坐在曾经和陆小也并肩坐过的连椅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茕茕孑立,身上的白色呢子裙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悉悉簌簌的响声。那些沤在心里的回忆铺天盖地地在她的眼前浮现,陆小也的脸在她的泪眼婆娑中有些畸形。“小也,真的是你吗?”站在念小影面前的两个人在她的泪光中重叠成一个人。“我们是小也的朋友,他让我们带你过去。”穿白衬衣的人说。“他回来了吗?为什么他不自己来找我?”
“他不是有事嘛,就托我们俩来了。”依然是穿白衬衣的人说。“你们骗人,你们根本不认识他,他明明在看守所里。”念小影哭着大喊。一直没有说话的穿黑衬衫的人嘴角一咧,形成一抹阴冷的笑意:“小也什么的我是不认识,但我跟他一样喜欢你这样漂亮的小妞。”说话的间隙,已经朝念小影扑过来。
小影的身体蜷成一团,抬头仰望劫匪的眼睛里满是软弱无力和岌岌可危。“老大,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白衬衣”抱着脑袋使劲回想。“我也觉得真他妈的眼熟。”
“……到底是在哪儿呢?”
“你管它在哪儿,不然我一个人把她解决了。”“黑衬衣”凶神恶煞地说。“等会,我过来了。”“白衬衣”【炫】恍【书】然【网】大悟地说,“我们饭桌上铺的报纸上。”“……你们快放开我。”小影拼命挣扎。
“老实点!”“黑衬衣”紧紧攥住了小影柔软的手腕,“报纸上?”“对!前天的报纸上。她是全国钢琴大赛的冠军。”“好不容易碰见这么一个高质量的,今天说什么也得玩玩。”手腕钻心地疼痛,小影无助地大喊:“流氓,你快点放开我!”声音刺耳、凄厉。“放开你?今天怎么也得陪哥哥好好玩玩啊。”“黑衬衣”用手指刮着小影的下巴。“……”小影的心里一阵恶心,使劲咬住了在下巴上游走的手指。“哎育!”“黑衬衣”疼得大叫。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小影白皙光洁的左颊上,她的眼睛里有星星的火花泛滥,扯了扯嘴角火辣辣地疼,大滴大滴的眼泪滑出了眼眶。“白衬衣”粗暴地扯着小影身上的白色呢子裙。“你不能这样做,穿白色衣服的人一定是好人。”眼泪流下来,都是绝望。“那我让你看看我是一个多好的人。”
最后的一点希望终于破灭了,她被两头野兽紧紧地压住,他们的手臂用力地拢住她,她感到疼,皮肤好像烧起来了一样,她挣扎、尖叫,却见周围只有林立的树木和昏黄的路灯。“救命啊,救命啊……”声音渐渐低下去。
——爸爸妈妈,你们快来救我啊,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会做你们乖巧的公主;小光哥哥,你快来救我啊,你说过会和我永远在一起;陆小也,你快来救我啊,你说过你会做我最结实、最保险的安全带。可是周围只有落叶被风翻卷的沙沙的声音,其它的半点声音也没有。“吵死了,用你的袜子把她的嘴堵上。”
“南飘,救我!”想到还有南飘,小影在慌乱中喊了她的名字。当散发着刺鼻的脚臭味的袜子塞到念小影的嘴里时,她麻木地停止了挣扎。心里的恶心感泛滥起来,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顶上来,在嘴里打几个转,又咽回到肚子里,那些发臭的液体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感觉自己就要这样腐烂而死,她的白裙子被撕得七零八碎,她赤身裸体地躺在两个流氓面前,她的心陷入了黑色的沼泽,挣扎,挣扎……终于停止挣扎。她想到了死,可要是这样死去,该是多么悲伤的隐喻,永远也进不了天堂,永远也找不到爸爸妈妈。——生命中所有的光芒已谢,庞大的精致被时光凝固。穿着洁白的夏奈尔长裙,骄傲地站在领奖台上的女孩,是你吗?坐在纯白色钢琴前的华丽的表演者,是你吗?像一颗丰硕饱满的果实,往外溢着甘美汁水的女孩,是你吗?笑容里散发着清泉之水的味道的女孩,是你吗?从白色跑车里走下来,和你的王子抢走所有注视的目光的女孩,是你吗?……的女孩,是你吗?
错过(2)
错过(2)
是你先不要我的。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不满像是一条小蚯蚓,缓缓地在不见光亮的心底蠕动攀爬着,最终归为无比恶毒的想法。你自找。你活该。
我曾经也幻想成为你那样的女孩,想象我的世界一片纯白。可是,是谁的脚用力地踩在上面,最终打磨了所有的纯白?——是张玉。是你在一望无际的纯白上踩下了第一脚。——是向阳。是你用尽全力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墨色脚印,天崩地裂。——是所有没有珍惜过我的人。是你们肆无忌惮地踩碎了我世界里的纯白。——末了,是你。是你伸出一只脚使劲地踩下来,于是我世界里仅有的一点纯白也消失不见了。第一次见面,便是我主动把手伸向你,请你和我做永远的好朋友。在这场友谊的长跑中,自始至终都是我主动的,我主动靠近你,我主动保护你,我主动把二分之一的爱奉献给你;而你什么也不做,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一切。可我依然很高兴地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你,因为在缓慢冗长的青春旅途里,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是我最亲密的小姐妹。我那样温柔地爱护你,你却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在风雨里;你却执意不肯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直到我跪在你面前求你;你却抢走了我视为二分之一生命的陆小也,尽管你已经拥有了洛小光那样完美的魔法王子……向南飘怔怔地蹲在黑夜里,对念小影无数的不满终于沉淀为越来越多的恨,变成心里一颗坚硬无比的小石子。那些带毒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翻滚,甚至希望念小影被强奸,那样,陆小也便永远是自己的。南飘,救我!
小影悲伤、绝望的求救声支离破碎地到达她的耳朵里时,南飘终于哭出声来。黄了的梧桐树叶不断不断地飘落下来,时光矗立在冬天的入口处。——我怎么能让我的小天使变成残缺的破娃娃呢?我说过要把她带到左岸,现在我却狠心地伸手把她推到了右岸。可她还是那样相信我,她相信她的小女巫会挥动着翅膀去救她。南飘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她不允许她的小天使受任何伤害。“臭流氓,你们干什么?”南飘一脚把压在念小影身上的“黑衬衣”踹了下来。“他妈的不想死就给老子滚!”“黑衬衣”凶神恶煞地大骂。“老娘不想死,也不想滚,倒是想让你滚。”南飘足有十厘米的鞋跟狠狠地踹在“黑衬衣”的肚子上。“哎育!”“黑衬衣”抱着肚子满地打滚,“他妈的你倒是过来帮忙啊。”南飘又一脚,把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衬衣”踹出老远。“两个瘪三还敢在这儿猖狂,还不快滚!”南飘抬起腿作出踹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