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华退了出去。见楚楠忻在外头,他今日散朝之后。命人将折子都搬来了东宫处理。
“皇上,太医说,太子无碍了。”
楚楠忻神色松了松,转而冲着谢朝华点了点头。
谢朝华有些话想说,只是又犹疑:“陛下,其实皇后……”
楚楠忻回头正视她,“朕的心里面自有尺度,也不用旁人说出来。有些事情就让后人去评说吧。”
谢朝华有些触动,刚想开口。外面有人通报,说进新上任的大昭府尹等候觐见。
谢朝华正想退下,却不想楚楠忻对她说:“你就在边上伺候吧。”
她只能留下。
前任大昭府尹,因为之前胡满的案子未结,如今又新添刺客一事,怎么看管着大昭治安的府尹罪责难逃,事发当天就被楚楠忻革了职。
大昭到底是楼南的首都,府尹之职一日不能缺,何况如今又是非常时期。这不,新任的府尹来述职了。
“微臣杨峻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杨峻抬起头,谢朝华偷偷打量。这个杨峻瘦瘦的。十足文人模样。
杨峻抬起头后,楚楠忻给了他一个的笑容,带着天生的高贵风度。让人轻易折服。
“臣此番求见,主要是为了前不久的行刺事件。”杨峻禀告。但却没有接着往下说下去,大概因为谢朝华在场的缘故。
谢朝华想他一定有些什么话顾忌自己。目光也不由得瞟向楚楠忻,等他开口。
楚楠忻却什么也没表示,过了好一会儿,杨峻进退不得,微微有些尴尬。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因为适才楚楠忻开口让自己留下,谢朝华又不便再开口说要走,杨峻刚刚上任,本就对于皇帝不太熟稔,摸不清楚楠忻的意思,内心正在激烈起伏,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
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又停了下。
因为屋内寂静无声,谢朝华可以听见外面康顺小声说话的声音,好像在阻止什么。
来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康顺惊讶地抽了一口气。
谢朝华心里一动,瞟向楚楠忻,就听楚楠忻开口道:“康顺,让人进来!”
谢朝华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出了大事,康顺这个小太监,年纪虽小,但是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变故没有经历过,能让他变色的事情,一定不小。
随着楚楠忻开口,门从外面被推开。
初春的寒风毫不留情地猛灌而入,苏瑾年几步上前,跪在楚楠忻的面前,他的手里是一份系着火红色绳子的告急文书。
他仿佛没有看见谢朝华跟杨峻的存在,直接回禀道:“陛下,来自边境的紧急军情。”
谢朝华脑海里面闪过的流星般的念头,心里隐约有底。
“陈国对我们宣战了。”苏瑾年又补了一句。
这就是陈妃的死带来的后遗症,虽然楚楠忻已经尽量风光厚葬了陈妃。可陈国的王看样子依然无法接受,虽然国小力弱,可毕竟自己的独身爱女莫名死在楼南,心中定是悲愤莫名。
楚楠忻听了却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竟然还笑了笑,说了句:“到底还是来了。”
“我马上召百官上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的语气却十分平静。
与陈国开战,其实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因为联姻让这矛盾暂时被压了下来。如今陈妃的死,其实正给了陈国宣战的一个最好借口。
谢朝华想,楚楠忻应该在各方面,都早就做了准备。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平静表面下隐藏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试探
第四十五章试探
昭乾殿上,楚楠忻端坐于上,环顾着下面窃窃私语的群臣们。
事发仓促,朝臣们的面色还算安定,有的大臣有些激动,多半也是因为陈国的背信弃义之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楠忻开口,声音不高但有力,目光锐利而沉稳,“该来的怎么也避不了,陈国此次来犯,虽气势汹汹,但我楼南地势险峻,天时、地利、人和,我方三者已占其二。朕希望众位爱卿能齐心协力,共抗外敌。”
大殿之上,文官倒也罢了,面色凝重不占少数,反而一干武将,面色泛光,尽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模样。对于武将而言,只有战争才是他们建立功勋的最佳时机。
“陈国此番借机入侵,对外还大肆宣扬,说是我楼南背信弃义。依臣所看,陈国国君一向谨小慎微,此番突然来犯,定是有所准备,前日进犯边境,不过只是个试探,说不得不日即将全军压下。楼南面临的就是一场场的硬仗。臣多年蒙受皇恩,愿为先锋,支援边防。”说话的是将军庞统,庞家世代武官,到了他这一代,几乎没碰上什么战事,之前楼南进犯天朝的时候,却又没轮到庞家出马。
“臣以为不妥。”苏瑾年在一旁说道,“庞将军忠心可嘉,却不是最佳的人选。”
“那么,瑾年以为何人适合?”楚楠忻问得诚恳。
庞统转而怒目而视,要不是在大殿之上,就凭庞统的脾气。就差没有上去揍苏瑾年几个拳头了。
“庞将军适才也说了,此番陈国入侵。来势汹汹。臣以为此战当速战速决,而大将军王与陈国交手多年。对其作战方式可谓十分熟悉,若是此番由大将军王挂帅出征,不久定能凯旋而归。”
苏瑾年这番话说出来,群臣中不少人点头附和。
大将军王余东晖,乃楼南第一武将,论经验资格战功,他若是排第二,楼南中便无人敢称第一。
即便是庞统,听见从苏瑾年口中说出的名字后。表情也有些悻悻地。
楚楠忻笑,带着傲视天下的自信,“陈国他敢来犯我楼南,就等着覆灭的那天吧!”他目光扫过殿下重臣,悠悠地道:“至于迎战的人选,布局,还是细细考虑周详后,再议。”
群臣退去。
“你以为如何?”楚楠忻突然开口问。
端着茶水进来的谢朝华,脸上露出莫名之色。“陛下是在问我吗?”
“此番出征人选,究竟是庞统还是余东晖呢?”楚楠忻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谢朝华没有接话,她不觉得楚楠忻会同自己讨论这个问题。安静地像往常一样。奉上茶,将之前凉了的茶换下,转身就要离去。
“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个提议有些突然。其实到目前为止,昭乾殿中的事情楚楠忻虽未刻意防着谢朝华。却也从未主动征询过她的看法。
过去,谢朝华对于昭乾殿而言。身份可说更像是一个看客。
谢朝华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可看楚楠忻的意思,自己若不给个说法是不会她走,沉思了好一会儿,“余老将军既然为楼南的大将军王,自然是军功显著,战敌无数的关系。”
“嗯……”楚楠忻这一声听上去有些意味深长,良久他才道,“为什么一定要军功显著的将军呢?谁难道生下来就是军功显著了?军功都是多少年才积攒下来的东西。”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余将军如今统领冀州兵马,而冀州素来为京师卫戍,他这些年来的职责,就是守卫京畿。庞统或许是经验欠缺了些,但大昭除了他,除了余将军也还有不少可以匹敌的将领。”
“陛下既然如此说,心中定是有合适人选了,又何必多此一问。”谢朝华淡淡地说道。
谢朝华这话说得有些无礼了,可楚楠忻显然不在意,反而点了点头,说:“朕觉得,谭阗将军可担此次重任。”
谭阗,谢朝华知道。
他是丽贵妃娘家人,算起来是丽贵妃叔辈。年纪轻轻便担着守护京畿的重任。
大敌当前,关于这出征的将军之选,自然少不了争议。今日昭乾殿上,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争论,因为事出突然,那些势力集团尚未来及的私下里沟通商量,所以大多选择了沉默。
毕竟这前锋一职干系重大,虽然危险,可若是击退敌军就是大大的军功一件。
谢朝华有些想不明白楚楠忻这个决定。他不是一直想压制谭家的吗?她眉头微蹙,这时候她不便于反驳楚楠忻,可是她最终还是说话了。
“陛下,正因为余将军在冀州守军多年,平日里演练颇多,没有临阵才磨枪的担忧。谭阗将军这些时日守护大昭不易,只是前些日子宫里混进了刺客……”她话没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显然了。
连个大昭皇宫治安都没管好的将军,如何运筹帷幄,上场御敌呢?
楚楠忻淡淡一笑,“论起资历和经验,谭阗确实比不上余东晖。照你的话看来,这谭阗连个大昭守军的事情都办不好,显然朕期望过高了。”
谢朝华摇头,“朝华当不起陛下这话。朝华一介女子,对于楼南国情知之甚少,万万是没有资格谈论这些的,不过陛下问起,朝华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与陛下罢了。”
她偷偷抬眼打量楚楠忻,又继续说,“苏大人所说的速战速决朝华并不认同,不过余大将军也定不是纸上谈兵之人,如今形势紧迫,余大将军或许不是最合适的。但是作为先锋却也并无不可。”
说完这话,谢朝华低垂着头。心像被鼓槌击打似的。
楚楠忻不再说话。
“陛下,朝华告退。”谢朝华见楚楠忻也没说不准。便转身退下。
就要退出昭乾殿的时候,却听见楚楠忻仿佛在喃喃自语,“朕别的不担心,就怕被人在背后捅一刀……”
她心中一慌,几乎像落荒而逃似得离开了昭乾殿。
第二日,关于大将之争果然在朝堂上愈演愈烈,不管是推荐人的,还是被举荐的,都一副赤胆忠心。侠之大义的模样。
可哪一个又是不带分毫私心而纯粹为国呢?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多少人到死都看不透。
这日,谢朝华刚刚回到住处,皇后就巴巴打发人来召她觐见。
谢朝华心里大约有数谢朝容找她何事。
踏进如今已经十分熟悉的宁寿宫,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待了数月之久,这一方大殿,这一座皇宫,短短这些日子就上演好戏无数。
谢朝华冷眼旁观。若是有人说自己的人生不够精彩,那定是活得太过如意了。
谢朝容斜靠在软榻上,见谢朝华进来,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思考琢磨着什么,表情几乎是呆滞的。
自从那天太子承病重后又转危为安后,谢朝华明显感觉到妹妹阿容变了。可到底哪里不同,她却又说不清。
过了一会儿。谢朝容仿佛才回神,笑了笑。“姐姐来了,快坐。”
谢朝华告罪坐下后,谢朝容却又没话了,只盯着她看却良久无语。
“姐姐,听说皇上之前有意让谭阗将军出征?”
谢朝华想,果然是为了此事,却也不否认,只道:“皇上也只是随口说起几个人选,谭阗将军也是人选之一。”这与当日情况有些不同,可谢朝华想,自己说的也是事实,她可不信楚楠忻真的心里就谭阗一个人选。
“唉……”谢朝容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谭阗将军是丽贵妃的堂叔,听说当年丽贵妃差点就过继给了她这位堂叔,可见关系非一般叔侄。”
谢朝华没有接话,她还能说什么?安慰或者赞同的话,其实都没任何意义。
“不过,姐姐还是向着阿容的。”谢朝容嫣然一笑,“幸亏有姐姐在,皇上只怕是打消了任命谭阗将军的心思了。”
谢朝华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宫里没有藏得住的秘密,何况当日楚楠忻与谢朝华的对话,殿内殿外有心人,自然会听了去。
谢朝容看着今天心情很好,接着,她也不追着谢朝华刨根问底的,只是随便闲话家常。
“母后,母后!”太子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转眼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了谢朝容的怀里。
谢朝容笑得开颜,问:“今天师傅都教了些什么?”
太子承灵活的大眼滴溜溜之转,从谢朝容怀里挣扎出来,站起身,颇有些卖关子的味道。走到一旁的书案钱,提笔沾墨,在纸上写着什么。
然后他双手拎着墨迹尚未干透的纸,递给谢朝容。
谢朝华在一旁看,透过宣纸,看见两个反向的字,“变通”,笔迹虽然幼稚,却韧劲有力,力道直透纸被。
谢朝容看着更加开心,“乖,今天母后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了承儿最喜欢吃得珍珠丸子。”
太子承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这个高兴的欢呼起来,刚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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