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尔回家陪父母吃顿饭外,他一般都在浦江边的公寓里画画,看书,看碟,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这一个多月来,容寂一直满天飞,频频出现在电视新闻和各种专题里。他参加了亚洲经济论坛,出现在年度经济人物颁奖盛典上,还有中央电视台的《高端访谈》。
解意总会兴致勃勃地收看这些节目,听他在镜头前侃侃而谈,豪情满怀地指点江山。
有时候,他会在直播节目结束后给容寂发个短信,譬如:“你今天的领带很好看,很配你。”
容寂会立刻回他短信:“你不要看,否则我会紧张。解意往往会大笑。
有时候,容寂会给他发短信,常常是很委屈的四个字:“我想回家。”
解意就会安慰他:“家总在这里等你,不过你得先工作。”
容寂更加委屈:“我已经有二十天没看到你了,很想你。”
解意的回答很幽默:“我也很想你,不过你先得努力挣退休金,不然咱们将来就喝西北风了。”
容寂便会开心地回个短信:“是,领旨。”然后又投入紧张的工作。
与他们两年前的相处模式相比,容寂这次更加懂得了怎么去爱,而且开始在严酷现实与禁忌之情的夹缝中游刃有余,这令解意感到欣喜,也乐在其中。
就在他们旁若无人地沉浸在彼此的感情中时。娱乐圈又有了重大新闻爆出。
据说马可的情人金地前男友出现,苦苦哀求他复合。金对他的纠缠不休非常厌烦,态度十分冷漠。完全置之不理。不久,网上又流传着一封信。据说是金在一年多以前给他这个前男友的绝交信,用词非常决绝。很快,先是有新闻说马可与金激烈争吵,并将他赶出自己在北京地豪宅。接着,又有消息说看见两人一起逛秀水街。状甚亲热。
一时波涛汹涌,风波越闹越大。那个以悲情角色出现的男人被媒体安了个化名小古,据说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对马可横刀夺爱一事充分爆料。顿时,媒体和网上铺天盖地地都是有关这件事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马可和金却始终没有回应小古的指责,使此事更加扑朔迷离。
渐渐的,又有记者忆起以前马可跟解意的那段新闻,接着便有形迹可疑地人在郦婷的酒吧里蹲点。也有人在解意父母的家和解思的律师楼下徘徊。
解衍和卢芸颇为庆幸解意已经搬出去,不然真是有得烦了。对于那个长得十分漂亮,处理事情却很不成熟。看上去对感情不太负责任的男孩子马可,他们有着传统知识分子的厚道。言谈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责备之意。只是轻轻叹口气,到底还是为自己的儿子不值。
解意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仍然过着一如既往的悠闲生活。
一天下午,他完成了一幅画,感到十分满意,便决定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事先没打招呼,他就去了郦婷地酒吧。
刚一进门,他便被大批记者围住。那些人拿着相机一通狂拍,又七嘴八舌地发问。解意一脸茫然,好半天都没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些记者却以为他在装傻,一直不屈不挠地挤在他周围,非要挖出点内幕消息不可。
解意很有耐心地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一些端倪,忽然想起他和林思东、解思在北京簋街吃饭的那一夜,火锅城对面一直有个行踪诡异地年轻男子在守候,估计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小古吧?那人长得其实不坏,就是眼神不对,表情也很怪异,似乎很偏激地样子。。。他想着,却什么也没说,便要拨开人群,离开此地。
那些人不但不肯让开路,反而动手拉扯起来,就是不让他走。解意一直不能适应娱记这种勇往直前死缠烂打地作风。相比之下,跑财经的记者实在斯文有礼,而跑文化地记者稍稍活泼一些,却也很讲礼貌。真不知道娱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风格。
那些人如果只是动口,他还客气一点,现在竟然得寸进尺,动起手来,他顿时难以忍耐,脸一沉,喝道:“放开。”他是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比一般的明星要有气势得多,此刻将温和的笑容收敛起来,目光尖锐冷冽,顿时有种慑人的威严,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记者似乎被总是对他们好言好语的娱乐公司和艺人们宠坏了,习惯了为所欲为,这时见他发怒,都不由得一怔,讪讪地放开了拉住他衣襟的手,却仍然堵在他周围,不肯放他离开。
有人高声道:“解先生,我们只是想求证一下,你与马可是否会复合?”
一旦有人先开口,其他记者立刻加入。
“是啊,解先生,马可曾经当着媒体的面公开向你告白,你也没有否认。后来你们为什么会分手?是不是因为金?”
“那现在马可与金分手了,你会不会与他再续前缘?”
“解先生,马可有没有与你联系?你知道此事的真相吗?”
“解先生,当年是不是金介入你与马可之间,才导致了你们的分手?”
这时候正是下午,酒吧的生意一般,郦婷和张唯勤都不在。领班看这阵势,根本不敢上前去解围,自忖也没那能力。
解意陷入重围,索性也不走了,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冷眼看着那些人。
这些记者有许多是守候在“北回归线”门外的,这时既然进来了。照规矩总得消费,便有服务生过去请他们坐。问他们要什么。他们也知道如果不消费,人家大可以请他们出去,便只得点了茶或咖啡,打算跟解意打持久战。
解意只是微微冷笑,打定主意一言不发。也就算是帮郦婷他们多做了几单生意。
郦婷这里免费提供不少精美杂志给客人阅读,解意便跟服务生要了《中国国家地理》和《西藏人文地理》,自顾自地翻看起来。那些记者锲而不舍地在他耳边嗡嗡嗡,他也只当是一群不知名的昆虫在旁边飞,根本充耳不闻。
不久,又有一道闪光灯亮了一下,解意抬起头来,冷冷地道:“你们今天拍的照片最好全部删除,如果谁不经我同意就登出来。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既然他开了口,便有记者挑衅:“解先生,欢迎你跟我们报社对簿公堂。不过,采访事件地当事人是我们的权力。”
解意转头看向他。冷冽的目光让那个年轻记者一凛。他地声音更冷:“请问。在这个事件中,我是什么当事人?”
那个记者被他的气势所慑。十分心虚,却还是强自镇定地道:“是潜在地当事人。”
另外有人帮腔:“是啊,是有可能存在的当事人。”
解意冷冷一笑:“强词夺理,不知所云。”
那些人立刻节节进逼,又开始嘈杂地提问。解意便又低头看杂志,根本不理他们。
双方正在对峙,突然有一群彪形大汉从酒吧门外冲了进来。他们全都穿着黑色呢大衣,戴墨镜,行动整齐划一,就像故意在身上烙了“黑社会”三个字,很让人吃惊。
这些记者动口可以,动手就不大有胆子了,尤其是面对这样一群恶形恶相,似乎随时都会从腰里摸出刀子的人。
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目标十分明确,一进来就逼近那些记者,夹手夺过相机,将里面的照片全部删除,这才扔还给那些人。他们搜索得十分仔细,连那些记者地手机也全都拿过来仔细检查过,凡是拍了解意照片的也全都删掉,这才丢给人家。
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故意显得非常粗鲁,颇有点绑匪入侵的架势。那些记者们个个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声抗议。
解意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明白是有人来拔刀相助,一时却想不出会有谁这么干。在他的记忆中,只有林思东会这么强横霸道,但他现在正在北京忙得不可开交,不可能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他百思不得其解,脸上却镇定如恒,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们正在那里忙着,解意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号码,见是上海的手机,却十分陌生,但还是冷静地接了起来:“喂?”
里面响起戴曦微笑的声音:“丹尼斯,是我。你赶快趁这时候出来吧。出门往右二十米,我在这儿等你。”
解意笑了起来:“好,我马上就来。”
放下电话,他招来服务生,温和地说:“买单吧。那些记者朋友消费地也都算在我的帐上,今天我请客。”
这里的消费水平并不便宜,一杯咖啡或茶动辄数十元,那些记者地收入也不见得有多好,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不小的开销,尤其是一无所获,并没有抓到什么有价值新闻地时候,这时听他要一起买单,心里还是有了一丝隐约地感激,只是身前身后仍然存在着极大威胁,全部心神都在那里,也就顾不上跟他说话了。
解意潇洒地买了单,起身走出门去。
已是隆冬,暮色苍茫,整个世界的色调变得非常黯淡。
戴曦站在街边,看着解意微笑着向他走来,藏青色地大衣下摆在晚风中轻扬,心里有种特别愉快的感觉。解意走到他面前,笑着问:“怎么会是你?”
戴曦耸了耸肩:“你陷入重围,酒吧领班打电话给郦老板。她是开门做生意,当然不能自己过来得罪这些记者,就给安迪打电话。安迪和艾丽斯正在跟一个非常重要的当事人谈话。实在走不开,就赶紧找戴维。我正好在那里,怕戴维太鲁莽。处理得不妥当,反而连累到你。就自己赶来了。”
解意与他并肩走着,远远地离开“北回归线”。他好笑地问:“你派来的那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全是我们酒店地保安。”戴曦轻松地笑。“他们都是退伍军人,我让他们装黑社会打手,不过切记不能伤人,也不要出口骂人。也不损坏他们的一草一木,只准删除照片,或者曝光底片,并掩护你脱离现场。待他们回去后一换装,再把墨镜摘掉,那就谁也认不出来了。”
解意觉得很好笑:“你还真厉害,顷刻之间,这主意都想得出。如果有人反抗呢?岂不是闹得不可收拾?”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有风骨?”戴曦有些不屑。“我让我的人装得凶狠点,又只是删照片。又不是打劫,保证他们都会珍惜生命,不敢轻易动手。”
“果然好计策。”解意差点笑出声来。“佩服。佩服。”
戴曦转头看着他。此刻,他里面穿着地黑色毛衣更衬出他的肤白如玉。在严冬地寒风里。他的眼睛晶亮如星,脸上的笑容如和煦朝阳。让人心里暖暖的。戴曦拼命控制住想拥抱他的冲动,亲切地问:“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好吗?”
“好。”解意微笑。“我请客吧,你想吃什么?”
戴曦略想了想,爽朗地说:“行啊,那就你请,我想吃你们上海地本邦菜。”
“没问题。”解意与他走到临时停车场,坐上了他的别克。
在他的指点下,戴曦将车子开到豫园商城,也就是闻名遐迩的城隍庙。
远远看到灯火通明的古朴建筑,斗拱飞檐,宛如仙境,他便十分喜欢,近看那黛瓦粉墙,雕梁画栋,更是开心。
解意带他走进去,温和地跟他介绍:“这家上海老饭店是清光绪年间传下来的,据说是上海本邦菜的发源地。你可以尝尝这里正宗的上海菜。”
“好啊,那可真要好好领教一下。”戴曦完全没有了在其他人面前的冷冰冰,变得十分随和。
他们任凭服务员安排在角落地小桌旁,又听从推荐,点了饭店的几道招牌菜。解意一直与服务员用上海话交谈着,吴侬软语特别好听,由解意说出来,更是温柔。戴曦不大懂,却非常喜欢听。等点好菜,服务员离开,两人便悠闲地聊起天来。
戴曦看着他笑道:“这段时间记者一直在有可能找到你的地方守着,你也麻烦,要不,到新加坡来玩玩吧,我接待你。”
解意没想到他会有这邀请,不由得微微一怔,半晌才道:“要过年了,华人都是要自己一家人团圆地。我一个外人,贸然去打扰,不大妥当吧?”
“你算什么外人?”戴曦笑着摇头。“你弟弟和我妹妹就要结婚了,从此解氏和戴氏就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解意听他这么说,不由得颇感意外。他仍然没忘当日在纽黑文,戴曦拿他弟弟的感情来威胁他,要他远远避开,不要牵累了戴氏地名誉。没想到事隔两年,他却完全变了一副面孔,一时倒叫他难以适应。
看着端上来地精致菜肴,他客气地招呼戴曦快吃,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是前几个月,倒是无妨。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没想到马可那边会又出事,媒体肯定不会放过我以前的事情,议论纷纷是免不了地。我若这时去了新加坡,难免牵连到你,那就没意思了。我觉得你还是别搅进来,免得被误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吧,以后有机会再去。”
戴曦听完,立刻急急地说:“丹尼斯,你是不是仍然对我以前的态度耿耿于怀?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还会说出牵连之类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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