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雕大惊,立即扑上前去,察看卜二虎的伤势,发现他已气绝身亡。
刹时间,黑虎山庄的人们就像看到了奇迹似的呆立当场,每一双眼睛都直楞楞地瞪着,嘴巴也木生生地张着,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他们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仅仅一个照面,武功相当不错的黑虎山庄二少庄主便殒了命?
其实,卜二虎的武功虽然不及连月,却也不至于输得这么快。他完全是被迷惑了,看到她那似同儿戏的招式,以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虽然手里拿了一把长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心里存了轻视之意,这才招致了速亡的下场。
卜雕在二虎的身边“霍”地站起来,对连月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你竟然杀了他?”
连月淡淡道:“卜庄主,你要是不服气,可以上来为你儿子报仇呀。”
卜雕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那份潇洒了,铁青的脸上不带一点人味儿,只见他双目血红,鼻孔大张,暴烈地叱道:“连月,你若是乖乖在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庄主还可以让你多活几天。否则,本庄主就要对你就地正刑了。”
连月道:“卜庄主,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一个弱女子,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小女子只不过不小心杀了一个草包,卜庄主就变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好玩。小女子不跟你玩了,告辞!”
话音未落,连月的身体已飞掠而出,扑向北面的武士。
“拦住她,将她碎尸万段。”
卜雕声嘶力竭地叫道。随即拔出佩刀,猛地冲了上去。
连月长剑挥舞,漫天的剑光就像雨点般地洒向围攻的武士。只听得惨叫连天,有十多个武士顿时跌了出去。
“卜庄主,我们后会有期。”
当卜雕赶上来的时候,连月已冲出重围,几个起落,已在十丈之外了,并迅速消失在房屋之间,只听到她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快追!”
卜雕大叫一声,当先追了下去。
连月冲出黑虎山庄,迅速向树林里奔去。突然,树林里转出一个人来,拦在了连月的前面,赫然是麒麟宫的副宫主卫业。
尧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石室里,身下垫着一块柔软的兽皮,身体的四周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尧天不由暗暗惊讶,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何会躺在这个杂屋间里?
不一会儿,石室的门“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美妇走了进来。看到尧天已经醒来,欣喜地笑了笑,柔声道:“你醒来了?一定很饿了吧?快起来吃点东西,我给你带了一些食物来了。”
尧天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救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美妇笑了笑,道:“这里仍是黑虎山庄,我是庄主的六夫人,我之所以救你,完全是因为你怀中的那快令牌。我已经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你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令牌?什么令牌?尧天看着美妇,心里更加迷惑了。
美女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递到尧天的面前,问道:“公子,你能告诉我,这块令牌是哪里来的吗?”
尧天一看,原来是秽貊族系营山山寨的寨主查清送给他的那块令牌。查清曾告诉他,凭此令牌可以指挥任何秽貊族系的人,他当时也只是觉得盛情难却,收下了这块令牌。但是,他都差点将它忘了,不知道这个美女如何会认识这块令牌,又为何会为了这块令牌而救他。
查清虽然告诉他,凭此令牌可以指挥任何一个秽貊族系的人,却没有说明这块令牌的来历。原来,早些时候,秽貊族系以打猎为生,族里很快兴旺起来,人口也发展很快,于是,当时的族系大酋长将整个白山黑水地区划成九大山系,分给族内九大支系。为了让九大支系互相帮助,他又铸了九块令牌,分别发给九大支系的首领,号令全族,见到令牌就如同见到大酋长,任何族人都必须接受指挥。
这个美妇名叫桑虹,虽是黑虎山庄的六夫人,本身却是一个秽貊人。昨晚,桑虹正与婢女墨儿在房间闲话,突然看到一个人翻窗爬了进来,不由吓了一大跳。正要出声叫人,那人却栽倒在地,一物从怀里跌了出来。桑虹一看,正是她族中具有至高无上权威的令牌,连忙止住婢女,上去将他抬到了床上。
来人受了很重的伤,身上都被鲜血染红了。桑虹一惊,连忙走到窗前,发现地上果然洒有血迹,一群武士也正向这边追来。她连忙用衣服擦去窗台上的血迹,又用短刀从小腿上割开一道口子,将血迹引往别处。
桑虹机智地将沿着血迹追来的武士引开,这才绕道回到房里,替尧天包扎了伤口,又将他转移到这个杂屋间。
这个杂屋间就在她的住房后面,四面都没有窗户,她将唯一的房门锁上,搜索的武士看到这一情况,是绝对不会怀疑里面有人的。
“哈哈,我可逮着你了。”
尧天正欲上前拜谢,门口突然传来得意的笑声。
第十卷 第三章 吉人天相
尧天立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抚刀柄,凝神看着来人。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她长得面容姣好,身材高挑,体态婀娜,完全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他虽然惊讶于她的美丽,心里却暗暗地戒备着,若是她有任何不利的举动,他一定要不遗余力地先发制敌,立即将她毙于刀下。
桑虹连忙止住尧天。她也是练武之人,知道尧天虽然身受重伤,体力和武功都大打折扣,但是,他毕竟是一个顶级高手,就算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竭尽全力的一击,其威力仍然不可小视。
她转过头来,轻声叱道:“凤儿,别胡闹!你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是想把母亲吓坏吗?”
原来是桑虹的女儿,尧天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很快又悬了起来,既然这个姑娘是桑虹的女儿,也肯定是庄主卜雕的女儿,属于五虎六凤之列,她难道不会向她父亲告密吗?
凤儿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母亲,他是谁?你和他偷偷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桑虹面色一整,狠狠地瞪了凤儿一眼,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没大没小的,连你母亲也敢取笑,你一定是想讨打了。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将你那小舌头割下来。”
凤儿姑娘吓得又吐了吐舌头。
桑虹介绍道:“凤儿,这位公子乃是我们秽貊族系的铁牌令主,被你爹的武士打伤,是母亲将他救下来的。公子,这是小女六凤,从小就口没遮盖,还请公子原谅。对了,还没请教公子的尊姓大名呢。”
尧天并不想对她母女有所隐瞒,由衷地说道:“在下尧天,非常感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你就是获得武神血玉令的那个尧天?”
桑虹惊讶地问道。“可是,本族与血玉令主并无任何关系,你为何拥有本族的令牌呢?”
尧天只好将查清赠牌的事说了一遍。
桑虹听了大喜。近百年来,随着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的兴起,社会已有了很大的变化。但秽貊族系仍遵循祖先遗训,一直以狩猎为生,已由当初的兴旺逐步走向衰退。如果族人能够追随血玉令主,从大山里走出来,秽貊族系一定会有重新兴旺的一天。
一个普通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高瞻远瞩的想法,的确十分难得。
其实,在秽貊族系,有不少的有识之士都有这种雄心壮志,但是,天下已四分五裂,各种势力都已占地为王,除了投靠他人,或者靠战争获得地盘,否则,他们要想出山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营山寨的查清、豆山寨的常义,都主动地投靠了尧天。否则,尧天要想收伏他们,还真的有点困难呢。
六凤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刚才前面有个女人闯庄,她一定是来救你的。”
尧天大惊,连忙抓着六凤的手,焦急地问道:“有女人闯庄?她现在怎么样了?”
六凤皱眉道:“哎呀,你抓痛我了。”
尧天连忙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对不起。凤儿姑娘,请你告诉我,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六凤嘻嘻笑道:“你这么关心她,她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桑虹嗔怪道:“凤儿,令主在问你的话呢,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六凤不满地说道:“我又没有到前面去,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进到庄里来了,已经被庄上埋伏的武士包围了。那女人的武功也实在厉害,一招就杀了二哥,还逃了出去。爹和卫业副宫主已带着庄上的武士追去了,后面的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
尧天听了,顿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眼前一黑,差一点栽了下去。
他负伤甚重,又伤后狂奔,失血过多,身体已变得十分虚弱。刚才欲出手对付六凤姑娘,不得已强行运功,现在又听到连月遇险,不禁忧心如焚,顿时牵动了内伤。
桑虹母女大惊,都不约而同地上去扶住尧天,让他重新躺在兽皮上。这时,桑虹才发现,他的伤口正在汩汩地渗出了血迹。
桑虹满脸歉意地说道:“真的对不起,我实在不该在这时候跟你说这么多话的。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这就进城去为你买药。”
尧天虚弱地摆了摆手,吃力地说道:“不用了。我怀里有上好的伤药,能不能请你帮我抹到伤口上去?”
尧天的伤口在背上,自己是无法给自己上药的,只有请人帮忙了。
桑虹顿时怔住了,她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了,但是,除了丈夫之外,她还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的身体。尽管对方的年龄足足比她小了一半,但他已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要她面对他的身体,还要接触他的肌肤,无论如何让她都有些难为情的。
看到他伤口上的鲜血不断地渗出,桑虹不由一震,她咬了咬牙,对六凤道:“凤儿,你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六凤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桑虹吸了一口气,将尧天的上衣褪了下来,又从革囊里掏出装药的竹筒,经尧天点头确认后,再小心翼翼地将药末倒入伤口之中,然后重新进行包扎。弄完这一切,桑虹的额上已渗出密密的汗珠。
敷上药粉,伤口上那种凉爽的感觉使他感到略略好受了一点,他看着桑虹满是汗珠的俏脸,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夫人。”
桑虹脸上微微一红,轻轻笑道:“令主不要客气。能够为令主效劳,也是桑虹最大的福气。”
看着桑虹那轻颦浅笑的模样,尧天的心里顿时泛起了微微的波澜。他猛地一惊,心里暗暗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那种想法?她的年龄整整大了一倍,已经可以做自己的娘了,怎么能对她有那种想法呢?况且,连月被山庄的武士追捕,虽然逃了出去,但有卫业亲自出动,恐怕仍然凶多吉少。
不行,我得去救她!想到这里,他突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桑虹连忙止住他,柔声地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尧天道:“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七人,我很不放心他们的安全,我必须立即回去看看。”
“令主,请恕我直言。”
桑虹道。“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已是自身难保,他们就算有危险,你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反而要增加他们的负担,还不如安心在这里养伤。”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如果不能确定他们无事,我是绝对无法安心养伤的。”
尧天固执地说道。
桑虹微微摇了摇头,安慰道:“好了,你就安心在呆地这里养伤,我去为你探听他们的消息。这总行了吧?”
尧天听了,总算定下心来。又吃下两颗疗伤药丸,终于沉沉睡去。
桑虹回到房里,六凤连忙走上来,紧张地问道:“母亲,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他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桑虹看着六凤,微微笑道。“凤儿,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六凤撇了撇嘴道。“母亲,你放心,凤儿绝对不会跟你抢男人的。”
“你说什么?”
桑虹沉下脸来,狠狠地瞪着六凤。“我已经警告过你,不准取笑我,你竟当成耳边风吗?”
“母亲,女儿很明白你的心情和处境。”
六凤沉重地说道。“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没有来过你这里,他早已将你打入冷宫了。如果有机会能够离开这里,女儿真的希望母亲不要放过。”
桑虹听了,心里一动,连忙试探地问道:“若是母亲有一天真的离开这里,凤儿是不是愿意跟母亲一起离开?”
“好啊,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我知道,他们都讨厌我们母女,要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那实在是太好了。”
六凤立即兴奋地说道。
桑虹眼睛一红,不由伸手紧紧地搂住六凤,颤声道:“凤儿,母亲对不起你。这些年来,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在黑虎山庄,她们一个是六夫人,一个是六小姐,怎么可能会受苦呢?
原来,桑虹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卜雕的。十八年前,桑虹十六岁,是秽貊族系黑山分系一个有名的美女,惹得前来追求她的人趋之若骛。一天,桑虹与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