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简直是我们武林的耻辱。”
白敬月仿佛没听见般,白茹月则神色担忧。天苍雪没开声,模样似等着看好戏。华羽早放下了手中的酒,清岚冰冷依旧,两人的手都本能地搭在了腰间的剑上。
少艾看着,面前这些人,这些带着各种武器打扮光鲜的人,真的就是所谓的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吗?
为何她会觉得这些人都长得如狐狸般,叨个不停?
她抬头看,师傅没有表情得站着,就和当初天苍雪数落师傅的过去时一般,失了笑容。
她突然很想拉拉师傅的衣袖,告诉师傅,她最喜欢地是师傅那奸诈狡猾又孩子气的笑容。绷着脸的师傅,好可怕。
可她尚未触及师傅的衣袖,师傅就抬开了手。素仙衣走上前,站在大厅中央,环视过所有人,然后慢慢道:“你们这些人,真的有好好习武吗?”
无人说话,没有人反应过来素仙衣话中意思。
素仙衣挑起眉,微笑道:“武学心法基本功,就是要杜绝杂念,你们这么喜欢道人是非,恐怕学起武来很吃力吧!”
“你……!”宾客终于明白到他话中嘲讽,有人耐不住手持武器已跳出来:“白皓月,别以为你当年武功盖世就可以胡作非为,我们武林同盟绝不容忍你这种败类存在!”
说着,马上人有附和:“正是!当年华山之顶,你伤我师傅,毁我教之名誉,今天怎可以再由得你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素仙衣笑了,笑得天地皆要失色:“是啊,我就是喜欢胡作非为!我喜欢的事,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
“可恶!”这对众武林群雄无疑是火上浇油,人人皆拿起武器。白敬月非但没出声阻止,也拉住欲冲出来的茹月,不让她开口。
天苍雪没附和着起哄,坐观其变,不露声色。
少艾的思绪飘倒很远,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都没看出来,师傅虽然脸上在笑,表情却是悲伤的绝望。
师傅笑的,是他自己。
八年前华山顶峰,众门派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逼他亲手杀了她,他该是百般怨恨,恨透了这些武林帮派才对。
但她大概想错了,师傅最恨地,不是这些武林群雄,不是武林规矩,而是……而是……
他自己。
他恨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师傅纵然再好,也是师傅。可我爱的人,是他啊!
为什么,爱得不是他,为什么……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为什么,他要是她的师傅!
天下间百般错,最无奈是有缘无分。他失去地,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若能换回她,他可以拿出所有来交换,包括他一身傲视天下的绝世武功和无人能敌的武学天资!
总是要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地。
素仙衣隐隐也明白,他今生最爱地,永远是八年前那个少女。
少艾,可能是一个替身,可能是一个影子。
他可以为少艾做更多,甚至远远多过霜儿,是他想补偿!因为他今生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哪里都没有了!天下如此大,却再没有她的笑,她的倔,(奇*书*网。整*理*提*供)她的泪,和她咬着下唇不服输的眼神。
所以……所以……他至少期望,少艾能幸福……
“白皓月!我不知道当年别人是怎么称赞你天下第一的,但事隔多年,你大概不知道这些年来武林已经翻天覆地吧!今天,我就要为父亲、为师傅报仇,让你跪在他们面前道歉!”
巨大到吓人的斧头迎面砍来,素仙衣却找不到方向。他轻轻跃起,避开彪形大汉的攻击,退到旁边。但对方可不是认为他退后就能了事,随即又是一横劈,素仙衣仰首朝天,似舞蹈般,游晃在桌子间,衣袖如风,没任何东西能伤到他。
数张桌子倒塌在地,碗筷皆碎花花躺在地上,大汉跑得力竭,素仙衣却稳坐一张八仙桌上,额头不带一滴香汗,手中还顺势拿起一只杯子,品起茶来,喃着:“好茶好茶!”
“噗!”
人群背后一人忍不住笑出声,众人回头,只见立于门口的白敬月面色严肃,不带任何笑迹。大家琢磨着,又看向素仙衣。
“混帐!”大汉喘着粗气,被耍得满心怒火。
旁边另一人也提起刀剑,走过来:“白皓月,你确实是强,但我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拿不下你一个!”说着向其他人使使眼色,又有十多人提起武器,竟要齐攻。大汉看到此况,喘息着再次举起武器。
“白皓月!我们一定要你给武林一个交代!”
“拿下你,我们的排名也会上升!”
一对一变为十三对一,战况一下子又变更起来。
“一群傻瓜!”坐在角落位置的天苍雪低声骂。如果这样就可以拿下白皓月,他就不需如此头疼了。
“公子,是否需要我加入?”天若翼恭敬地询问。
“不需要。即使与这群小帮小派的人合力赢了白皓月,也没有任何得益,还不如静观其变,没准能坐享其成。”天苍雪瞄瞄厅门:“你留意白敬月的举动,如果他敢加入帮忙,你就去对付他。”
天若翼心里明白,不再多话。
少艾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人影吆喝,仿佛戏台上的表演,你上我下,来回兜转,荣耀悲壮,全淹没在这战场上,一场没有出路的迷宫。
而师傅的背影,始终是最寂寞的那个。
“你们……”她不自觉得竟踏了出去,华羽和清岚来不及阻止,她已站在大厅中央。刀剑在她身边划过,她没有犹豫。
“你们全都住手!”
嘶心裂肺的吼叫划破天际,所有人都停下手,看向这个平凡普通的小姑娘。
谁!
倒底是谁的错!
师傅在仙人阁的时候,不是笑得很开心吗?他不是可以打从心底里笑出来吗?欺负她的时候,恶作剧得逞的时候,或者,看着所有姑娘们都笑的时候,师傅就可以会心地笑出来。
可是现在!现在即使师傅是在笑,他的笑容却是那么悲伤,好像随时会崩溃般,那样地绝望而失去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说?为什么你们可以毫不在乎得伤害其他人?你们也会喜欢人吧,喜欢上一个人,想守护她,想用尽一切去爱护她,不论她是亲人,是朋友,还是情人,都是一样地!这样的痛苦,可以把再坚强地人都摧毁得不堪一击,即使有天下间最强的武功,也无法挽回!这样的伤痛,是谁都无法忍受地!既然有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还要去伤害其他人?为什么还要义正词严地说着这些可笑的话为自己找所谓的理由,然后……肆无忌惮地去伤害别人呢!”
泪水蔓延而下,沾湿了素净的心。
“像你们这样的人,也配做武林高手,也配叫做武林人士吗?”
吼叫的声音贯穿过厅堂,迷失找不到方向。
她不懂,她只是一个孩子。或许正如清岚所言,她是在温暖中长大,没吃过苦,没受过伤,才能说出那么非议所思的话,还把这些当作平常。
她是太天真了,太无知了!
可是,至少,她也知道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知道什么是锥心的痛,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知道摔下最最绝望的海里,是什么样的味道,才会一直不停地掉眼泪,让盐水把自己都融化。
她希望,师傅不要再露出如此空虚寂寞的笑容了。
她希望,清岚不要再一个人孤军奋战,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将自己逼向尽头。
她希望,华羽不要再看到其他人的爹娘与孩子嬉戏时,他只会装作没事般安慰失去娘的少艾,而任由自己心里的腐烂扩大。
这些,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既不会改变国家的命运,也不会改变武林的排行榜。
但是,却是对她来说,最重要也最宝贵的事。
就算用细腻贵重的绵絮包裹得漂漂亮亮,伤口也不会长好,反而会由里往外,逐渐霉烂,最后无可挽救。
如果只是遮蔽住双眼,是很简单的事。
可她不要再失去,不要再失去任何宝贵的东西了,就像娘一样。
她要守护她的真实。
………………………………………………………
终于放完假了,好开心……从来不知道上班是这么开心的,可以上网,可以上QQ,可以尽情写稿……(难怪最近我朋友知道我的上班生活后,都不敢来新机场乘飞机了……)
加油写,目标——这个月内完结啊!!
……
……
大家觉得有可能吗?
29。不要碰她
少女坚定的眼神,映在清岚目瞳中,映在华羽胸口,映在素仙衣心里。
他痴了。他刚刚还在想,也许少艾只是一个替身,此刻却清晰感觉着,这个少女,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地。
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少艾……”
素仙衣目光无法移开,哪里想得这是他首次露出空隙,背后一人看到,月形的钢刀直砍向他后背。
“哐!”
刀刃对刀刃,响起钝实的声音,显示出持刀双方皆是全力一击。杜华羽紧紧盯视着对方,不留任何空缺,手里的剑握地紧。然后一甩手,震开对方:“背后偷袭,也是明门正派的作风?”
偷袭者自知理亏,加上刚才一刀已明了华羽内力非弱,自是不敢再硬来,咬牙吼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帮白皓月,是想和武林为敌吗?”
华羽从怀中掏出锦牌,面色刚正:“在下是晴王府带刀侍卫杜华羽。”
众人哗然,刚才几个拿刀围着两人的,都纷纷退后,放低手中刀。
华羽没有否认,提高音调,声音震撼全场:“我也是,他的朋友。”
两人的周围已经退空出两步空间,没有人愿意与京城晴王府为敌。
天苍雪手中杯险些捏碎,他不懂,为什么背叛武林的白皓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拔刀相助。之前在云来客栈,他怎地就看走眼了,没料到那衣着普通的少年竟是晴王府的人。
如果要与晴王府,甚至晴王爷为敌,莫说是他天苍雪了,搞不好便是赔上整个越天城!
可是转念间,聪明如他,马上又反应过来当中矛盾。
人人多了个心眼,不敢靠近,只有少艾他们四人知道——晴王府并没有站在素仙衣这边!若让人知道华羽轻易亮出代表晴王府的锦牌故弄玄虚,该是杀头的大罪!
少艾心里捏了把冷汗。
群雄背后忽地响起一阵笑声,众人回头,一直不露声色的天苍雪笑得迷人:“杜侍卫真会开玩笑!”他顿顿气,才又厉声道出下面言辞:“晴王爷南下之巡已结束,前几天才起步回京城,此次巡视遇袭,事件重大。若真是晴王府带刀侍卫,怎会在这关键时刻离开王爷,跑到洛阳来呢?”
少艾惊慌地看向华羽,他面色冷静,只是额头多了几颗冷汗。他当然是货真价实的带刀侍卫,此番向王爷请假,已是越规。此时此刻,再亮出晴王府的身份,怕已不妥。
天苍雪目的已达,悄声坐下,心道白敬月也够冷静,居然还不出手。
众人明白过来,低声讨论着,手中武器又抬起,既不敢冒然进攻,也不再那么恐惧。大汉忽然想到,看向少艾:“姑娘你又是谁?”
少艾泪眼朦胧,眼中只看得清师傅和华羽的身影,坚定如初:“我是他徒弟。”
“徒弟?”
他们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全都笑起来,而且笑得面目全非。
“徒弟?她说她是白皓月的徒弟?”
“哈哈……白皓月居然还敢收徒弟?而且又是女徒弟?”
“他是不是傻了?”
大汉笑得眼泪都掉下,伸手想捏少艾的脸:“白皓月是瞎得吗?如果非要收个女徒弟,好歹也收个漂亮妞,这种黄毛小丫头,有什么玩头儿!”
“不准碰少艾……”素仙衣和华羽同时喝道,但距少艾甚远,再快来不及到她身旁。
大汉的手停在少艾面颊前,不敢再触碰,一把锋利钢刀架在他颈项上,竟是快得他压根看不到持刀者何时到他身边,颈上已流下一滴赤红鲜血。
“拿开你的手。你没资格碰她。”清岚握着刀,面色冰冷威严,话说得极慢,全是寒气。
大汉忙后退几步,清岚也不阻止,只要肮脏的猪离开少艾便好。大汉一身汗水淋漓,摸摸无事的脖子,才怒吼:“你……你是谁!哪里冒出来的,想杀人啊!”
清岚不屑回答,只是站在少艾前面。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着少艾瘦小的声躯,不让她再露于这些丑陋的人前。
“可恶!你知不知道,我是昆仑派的!我师傅可是大长老,你是不是想和我们昆仑派为敌!”大汉不甘示弱,武功不如人,好歹也想口头胜利。
清岚依旧无声,瞪了大汉一眼,威赫之下,大汉竟被气势压倒,不敢再开口。
角落里的天苍雪看着,面色黑地吓人。
众人僵持着,不退开也不放下武器,却又不敢上前,紧盯厅中被重重包围的四人。
“可恶!白皓月,我管你有几个帮手还是什么地!今天不拿下你,我们明门正派的颜面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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