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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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硝烟的战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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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罪犯到达工地后,邢壕对带出的40名罪犯重新整队集合。
“报数!”邢壕下令。
“一、二、三、四……四十!”罪犯开始报数。
“稍息!”站在集合好的罪犯队列前,邢壕指着几棵椴树道:“今天劳动现场的临时警戒线就是不能超过以东、南、西、北的四棵椴树,为了便于看清楚,每一棵椴树下各站一个罪犯监督岗。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开始劳动吧!”
“是!”
罪犯漆淹拿着铁锹跟随着其余罪犯走向劳动工地。他一边假装使劲用铁锹铲开积雪,一边注视着那四棵椴树下的四个罪犯监督岗。
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漆淹发现每天出工的人数在30~40人左右,由一个干部带领,最多时有两个干部,但有时劳改队的张铭、李小东、牛剑三位领导时不时地会来劳动现场检查工作。尤其是那个年龄最小的牛剑班长,每次来对监管、警戒线方面的事情过问得最详细。漆淹还发现每天带他们出来的带班干部先在荒地上安排完工作后还要到养牛场去安排工作,在养牛场大约要耽误一个多小时。
干部每天就是那样不断地在开垦地和养牛场来回巡逻走动。漆淹想,要想脱逃,必须打干部巡逻的时间差,但最讨厌的是干部身上都配备有驳壳手枪,附有两个弹夹的子弹,同时干部指定的四个罪犯监督岗也随时把每一个罪犯的行动死死地监视着。
漆淹抬头远望,只见那重重叠叠的山峦如松花江中的波涛,起伏不定。山峦上那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白雪已把它们覆盖,只有极少的翠色还露在白雪之外。他想,在这大雪天是最好逃跑的,但是最困难的是逃跑出去后在森林里却很难找到食物,那可比在劳改队还惨!——平时在劳改队里最坏也可以与干部一样吃到榆树叶和窝窝头,有时还可吃到俄罗斯的面包。
“漆淹,你在看什么?还不干活?”邢壕突然出现在漆淹的背后,着实让漆淹吓了一跳。
漆淹转身看见是邢壕,有些结巴地说:“邢管教,我……我没看什么?”
“快干活!”
“是!”
漆淹望着邢壕离开开垦地到养牛场已经远去的背影,心里是一阵紧张和害怕。他想:“莫非是那邢壕看出了我什么破绽?莫非是……”他不敢多想,因为一想到自己在外面还欠十几条共产党的人命,他心里就烦躁不安,他知道若是余罪被中国监狱发现了,那他只有命归西天。“看样子,必须加快脱逃的步伐,为创造条件,自己一定要在干部面前伪装积极。”
漆淹想走过那作为警戒线北边的那棵椴树,因为他早就听说椴树的北面是一条深两米的壕沟,若要逃跑成功必须越过那两米深的壕沟才能进入原始的大森林里。
“同改,我想到椴树那边去解个手,行不?”漆淹见邢壕到养牛场那边去了还没回来,对守在北面那棵椴树下的罪犯监督岗恳求说。
那监督岗见漆淹是罪犯的劳动小组长,但仍然拒绝道:“就在这里解,跑那么远干什么?反正都是男犯。”
“我想解大手!”
“解大手?”
“对!”
“那你干脆到壕沟里去解,我看着你。”
“那谢谢你!”
“快点!边解边唱山歌,便于我好监督!”
“唱什么歌?”
“随你的便,反正能让我听到就行!”
漆淹跳下壕沟,解下裤子,假装在壕沟里解起了大手。
他唱起了一只自己胡瞎乱编的关东民歌,就像他任离门道主念经一样。
漆淹边唱边观察那壕沟深约2米左右,全是东北的黑土地筑起的堑壕,他推测那可能是当年日本鬼子为防止煤矿里的中国战俘、“囚犯”、劳工逃跑而设置的射击战壕。
几分种过去了,那罪犯监督岗大声喊道:“漆淹,完没有?”
“上来了!”
漆淹试爬了两次,可都没有爬上来,一者是壕沟挖得陡,二者是他太胖。
“嘿!同改,拉我一下!”漆淹向守在椴树底下的监督岗大声喊道。
北面树下的监督岗走过去将漆淹拉了上来。
这时牛剑骑着摩托车从队部巡查而来,见监督岗正好把漆淹从壕沟里拉了上来。
“报告牛班长,漆淹要解大手,我同意他到沟里去解。”监督岗罪犯跑到刚下车的牛剑面前报告。
“我看见了,你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
那罪犯监督岗正欲转身走,牛剑见邢壕没在现场,问道:“邢管教呢?”
“报告牛班长,邢管教到养牛场那边巡查还没回来。”
“知道了。”
牛剑说完先到地里各处去指导罪犯开荒,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北面的壕沟来回地走了两圈,他见刚才漆淹爬上来的地方并没有新鲜的大便……
不一会,邢壕从养牛场回来,牛剑把刚才的发现告诉给了他。
而此时的漆淹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干活,一边时刻注视着邢壕的一举一动。他见邢壕在壕沟边来回地走动,知道那邢壕一定发现了他没有解手的痕迹,后又看见牛剑和邢壕悄悄地说着话。
漆淹知道这一着是自己太大意了,他想必须暂时放下逃跑的计划,等待时机,来过以静制动!
15
房建工地上,一片忙碌。罪犯和民工在交叉进行作业。
张铭队长、李小东副队长在指挥四十几名罪犯深挖地基,牛剑鹰一样的眼睛扫视着整个劳动现场,他担心犯人在与民工的交叉作业时故意去接触民工,因为有的罪犯常利用外来民工对劳改队规章制度的不了解,随时都想从民工身上得到一点好处,那怕是一支烟。有时有的罪犯还故意唆使民工去犯罪。
张铭、李小东、牛剑三人腰间的枪套都随时打开着,以防突发事件万一发生。
几十个民工在用小推斗加紧运输。
尖嘴猴腮的鳖三在雪地里一边与民工说着笑,一边在寻找任何接近范三娃的机会。因为今天是他从范三娃处拿取劳改队监舍布局,警力分布的约定日期。
正在挖地基的范三娃也在寻找与鳖三接触的机会。但他一看今天劳改队“三巨头”(这是罪犯根据二战时期出现的斯大林、罗斯福、邱吉尔三巨头,在背后对劳改队三位领导张铭、李小东、牛剑的称呼)都在工地现场,心想要与鳖三接触肯定很难。
突然他看见鳖三故意对民工高喊:“歇一下,歇一下,上趟厕所再来!”鳖三喊完后,还故意对张铭、李小东、牛剑三人笑着说:“三位领导,干了一上午了,你们不想让你们的罪犯上上厕所休息一下吗?”
“马上休息!只不过你们运输得快,我们挖基础要慢一些,犯人只有轮番着休息。”张铭知道那鳖三故意在犯人面前讲那些话是在将中国监狱的军,言下之意是说中共的劳改队不搞劳逸结合,只晓得强迫罪犯不停地劳动。
“第一小组先休息30分钟!二、三小组继续劳动!”
听到张铭队长指令,范三娃放下手里的铁镐,从坑里爬上来。他见那鳖三已走向了厕所,对张铭道:“张队长,我去上趟厕所!”
“去吧!”张铭跟着范三娃到了厕所外,“进去吧。”
范三娃进去了,张铭站在厕所外面。
范三娃进入厕所一看,见除了鳖三外里面还有一个人。他走到鳖三相邻的一个位置蹲下。他忙改开劳改队发放的大头皮鞋的鞋带,从里面取出一张图纸。
“这位大哥,你有没有手纸,我忘记带了。”范三娃装着不认识鳖三对鳖三说。
“有!有!有!”鳖三从裤包里抽出一张手纸同时将一张写有字迹的小纸张放在那一大张手纸里递给范三娃,范三娃将那张标明劳改队监舍布局、警力分配、押犯人数等情况的图纸握在手上,在从鳖三手里接过手纸的时候,将那张图纸塞进了鳖三的手里。
范三娃从手纸里抽出那张写有字迹的小纸条,一看上面写道:“寻找适当的机会与漆淹接触,要他必须继续为党国效力,否则将按自动叛变组织予以严惩!”范三娃看完纸条并将其吞进肚里。
范三娃与鳖三会意地点了一下头就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张铭将他押回工地。
此时牛剑在工地上又一次听到了那雷鸣般的轰鸣声,觉得那声音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他想:“会是谁在双鸭山附近开矿呢?”
16
狂风肆意,大雪满天。
在离劳改队不远、被森林和白雪掩映的一个山梁间,一对长相酷似的姐妹俩穿着白色的伪装服正举着望远镜对着一张图纸对整个劳改队进行侦察。
那张图纸是她们根据范三娃传出来的图纸重新描绘的,只不过它上面标注的内容更多更详细。
那妹妹小珠将望远镜对准了那养牛场,她仔细观察后对姐姐大珠说:“我看就从这里下手吧!”
大珠接过望远镜也对那养牛场观察了一阵:“这里离他们的队部较远,警力薄弱,可以从这里下手!”

第二章
17
春节到了,队里的犯人放假三天(除夕、初一、初二)。除夕一大早,劳改队的办公区、生活区就开始忙碌起来,大家都怀着喜悦的心情迎接劳改队在山区里的第一个春节。
久违的太阳出来了,暖洋洋地普照大地。插在劳改队院里旗杆上的那面鲜艳的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高挂在办公室、监舍屋檐下的红红灯笼也在凛冽的北风中欢快地摆动。
秦梅在砚盘里磨着墨,张铭队长手执毛笔用楷书写春联。第一幅是“爆竹千声歌今朝,红梅万点报新春”,第二幅是“花承朝霞千枝发,莺感春风百啭鸣”,第三幅是“春风春雨育春花春满大地、喜山喜水织喜景喜溢神州”。……
管教干事邢壕从集上买回了五色纸,组织犯人剪年画,贴窗花。那范三娃正用剪刀剪窗花,他的剪纸技术很出色,他先剪下了几个不同形式的“福”字后,又剪下了“敬德”和“秦琼”的画像,赢得了罪犯不断地喝彩。
这时罪犯漆淹看众多罪犯在为范三娃喝彩,他也想趁着热闹给范三娃来个锦上添花!他想,毕竟他曾与范三娃共过事,况且他也知道范三娃是中国画的高手,因此他想让范三娃再出出风头,这样他的脸上也好有光。
“同改们,别闹了,别闹了!你们这点小把戏是难不倒范三娃的,我给他出一个题目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邢壕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
“什么题目?”十几个犯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漆淹诡秘地一笑道:“三娃曾给离门道画了一副东北全景的山水画而在东北鼎鼎有名,今天我们就叫他把这松花江劳改队的全景用纸剪下来,权当着我们几百犯人的新年礼物送给劳改队的干部战士,以感谢他们对我们的教育和改造,你们说好不好?”
“好!”在场的罪犯都高兴地喝彩。
“这……这怎么行呢?”范三娃没有想到这漆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这中情况下叫他去剪劳改队的全景,这不等于他把自己特务的身份全暴露了吗?只怪他没有把这次鳖三交代给他的任务告诉漆淹。他一时恨那漆淹恨得是牙齿咬得格格地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
“怎么哪,剪不出来了吧,这松花江劳改队的地形地貌可复杂了。”人群中一个罪犯说。
“就是,这劳改队有山有水还有森林湖泊,不仅有煤炭管理局的住房还有劳改队的办公区、监舍,不仅有干部战士还有犯人,要剪出来还真难!”人群中又一个犯人说。
众多的犯人都在催促着范三娃:“快点呀!快点呀!1949年马上就要来临了,我们等着你的礼物送给劳改队的干部和战士呢!”
“我真的不行,我干脆给你们剪一个‘日本鬼子投降’的年画给你们行不行?”范三娃在尽力地拒绝,因为他知道一旦把那松花江劳改队的全景图剪出,则他的卿卿性命就到处为止了!
“范三娃,既然你的同改都这样信任你们,你就不要拒绝了,我们愿意接受你的礼物!”牛剑和李闽腰间别着驳壳手枪和邢壕走了过来,将范三娃的口堵死。
“牛班长,我怕剪得不好,让你们干部战士笑话!”范三娃还在拒绝。
“好与不好是技术问题,我们只能为你高兴,那能笑话呢?”李闽也笑了一下,装着很轻松地说道。
“那好吧!”范三娃迫于无奈,只得开始豁出这条命剪了起来。没想到不出半个小时,一幅松花江劳改队全景图呈现在牛剑、李闽和众多的犯人面前:画上不仅剪出了监舍、办公室、犯人劳动的煤井、养牛场、开荒地,而且还有劳改队周围的大山、小河、树林甚至还有张铭、李小东、牛剑、秦梅、郝红等人的画像。
看到这么精致的剪纸画,牛剑和李闽都为之一惊!他们哪知道这范三娃还真是剪纸高手,若非他平时细心观察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样逼真地把劳改队的全景图剪裁下来的,更可怕的是,倘若这剪纸画落在敌特手中,敌人只需借助炮火和狙击手,就可以把劳改队的主体建筑和剪纸上的这些人物全部摧毁和消灭。
漆淹看着范三娃的表情在剪纸过程中不断地变化,知道他刚才的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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