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丁子觉得自己已经使出很大气力了,但声音听上去很微弱,也许是刚刚醒过来的缘故,声带还没恢复正常。听上去沙哑粗糙,像是被压着嗓子硬是挤出来的男声。
声音在深夜里变得分外厚重,随着声音破晓,窗外的黑影随之一闪不见了,丁子看不清楚,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跳下去?还是爬下去的?
隐约听到一些嘭……嘭……声,但又不太能确定,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就算是真的那是不是人类?这可是十五楼啊!人类可能爬上十五楼来行窃吗?
丁子强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心理,快速跑到窗口向下望去。
窗外秋风瑟瑟,什么也没有。
丁子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艰难的抬起头正对上远处那栋大楼,惨绿的霓虹灯一闪一闪。
她动作迟缓的回到床上。
梦,这一定还是梦,可是梦有这么真实吗?脚板触地的冰冷感还在。
刚刚躺下的丁子闭上眼睛,突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听觉神经变得极其敏锐,反射性的坐立起来,猛然睁开眼睛,直接对上床尾处的一个黑影。
不!不能说是黑影,丁子隐约觉得那应该是个女人,长发披肩,身着长裙,神态木然,望着自己。
是的,望着自己,冷冷的,一个灰白印象。
之所以说是隐约,那是因为丁子确定自己根本就无法看得真切,仅仅是直入脑中的印象。
丁子闭上眼睛又躺了下来,过了几十秒后,再次坐起来,还在,那个黑影还在?不是幻觉?
丁子伸手打开灯。
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么在光亮中应该会看得更真切些,只要看清楚了应该就不会再害怕了,她想着。
但,没有,什么也没有,随着光亮丁子的所有视觉感观都回来了,超越了思维感观,一切都变得如此真实。
她缓缓的移动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甚至连床上的枕头都没有放过,她把它们都深深的刻入脑中,告诉自己。
瞧,它们都跟平时一样,没有异样,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没事的,睡吧!困了,睡吧!
她犹豫着要不要关上灯,最终还是把它关上,然后再黑暗中再次审视房间,在床尾的位置特意逗留久一些,除了时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的了。
丁子环抱着疑虑、恐惧再次躺了下来,闭上眼,但很快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她还在,她知道的,她还在,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安静的望着自己。
睡吧……睡吧……睡吧……
是谁?是谁在心里对她说话?不,她要起来,不,她不能睡着,不……
睡吧……睡吧……睡吧……
第十九章 医院遇事
丁子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照射进来,让她的眼睛差一点儿睁不开,眼睛涩涩的,全身又酸又累,通常这意味着昨晚的梦很累人。
她试着想回顾一遍昨晚的梦,但一遍又一遍的铃声像催魂似的冲击着微微疼痛的脑部神经,她这才想起自己是被铃声吵醒的。
反射性的拿起床头的闹钟,看看时间,不是它?
瞄见梳妆台上的手机在闪烁,原来是它。
丁子爬下床,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眉头皱了起来,还有声音在闹?四处寻找,原来是房内的分机,这个早上真是热闹啊!
很快的,声音静止了,估计是母亲在客厅接听了电话,丁子把手机放在耳边,超分贝的巨吼一下子让她完全清醒过来,后遗症是头更疼了。
“在,是我,主任。”
丁子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她琢磨着跟昨晚的感觉不一样,同样沙哑,但此时的听上去要更细腻一些,比较像女声,与昨夜的粗糙完全不一样了,难道,昨天真是在作梦不成?
“醒了吗?”
“是,是,完全醒了。呵呵……”
“那你听好了,何斌的专题报道宣传部没通过审批,被刷下来了。”
“什么?”
“没错,所有的都没有通过,上头的意见是,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真实可靠的证据前,有关何斌同志的一切消息都不能擅自报道,这是造谣,不实的新闻会影响何斌同志及日天集团甚至B省的名誉,这是绝对要严令禁止的。”
听主任的口气看起来是气得不行了,宣传部的干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丁子都早已经习惯,真想不明白主任怎么还这么看不开。
“那我今天的约访怎么办?”
“取消吧!反正也没办法用,还有更重要的新闻等着你呢。”
“都约好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呢?又出了什么大新闻?”
“B省的省委书记王国年同志今天早上六点三十二分在第一医院与世长辞了,事出突然,一点钟才被送进医院,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救了。”
“王国年?”
“对!所以你不用来杂志社报道了,直接赶往第一医院吧!我已经让小黄在那等着了,动作快一些,还能赶上,别再给我磨磨蹭蹭的了,弄不回点什么来,看我怎么……”
“好啦!好啦!知道啦!”这时丁母在门外叫唤丁子,她匆匆把电话挂了,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怎么了?”
“你赶紧洗漱换衣服,陪我去第一医院,你王伯伯,去了。”
母亲最后一句在颤音中结束,眼眶红了一大圈,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倾泻。丁子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父亲,此时的老人要比以往更脆弱许多,更何况王国年与父亲还是同学,两家更是世交,几乎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先后撒手人寰,怎叫人不难过?
丁子递了张纸巾给母亲,扶她坐了下来,让她独处平缓一下情绪。
第一医院
丁子从小就不喜欢医院,讨厌医院的气味,每次在医院里都会觉得呼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带有病菌,是非常危险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不同的感受,然而今天,她感觉特别的不同。
搀扶着母亲的手冷汗直冒,幸好母亲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种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
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任办公室,老远就听到号啕大哭的声音传来,母亲一颤泪也跟着滑落,就连丁子的眼睛也开始酸涩起来。走廊上丁子看见杂志社的小黄与几个同行正靠墙守着,看见她微微调整了站姿。丁子此时不方便跟他打招呼,点了点跟着就走进了办公室。
医院证明书开下来后大家又张罗着赶往殡仪馆,这时丁子正好接到日天小陈的电话,确定了何斌采访的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后。丁子只得将录音笔先交给小黄,当然,在办公室录音时事先有征求过当事人的同意,这些都是还未完全公开的内部消息,相信已够用了。接着又安抚母亲先回家,她不希望老人家跟着去殡仪馆再伤心难过,反正遗体告别式在后天。
她举步来到公车站,刚站立不久突然想起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白痴,赶紧转身往医院走去,希望小黄还在医院里拍照。她得去要小黄的录音笔,一会儿给何斌访问时得用上。
再次来到医院大楼前,莫名的,丁子再次感觉到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意识被侵占一样,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比上一次更强烈,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呼唤,强烈的想要与她对上话。而视觉听觉嗅觉感观都变得微弱起来,被人们通常称之为第六感的东西所控制。
踏进医院的刹那,她感受到一种从前在医院未曾感受到的东西,一种能量,一种能量的存在,它的强弱变化,如此强烈,一个从身边走过的老人,丁子感觉到她能量比较弱,但那种能量还是比较健康的,就像秃鹫,天葬的神鸟,它能够感知死人或活人的气息一样,丁子也感知到了这种气息能量。
有声音在招唤她,她穿越过医院主楼,来到那栋最高的住院大楼前,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她站在了电梯前等待,不多时电梯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
丁子注意到轮椅的脚踏板上是空的,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微微抬着头,目光正好与她对视,淡漠无神,丁子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目光应该也是如此,表情麻木,她试着扯动自己嘴角的肌肉,发觉很生硬。最后一个人也出来了,等候电梯的人们陆陆续续进入电梯内,丁子站在那里,等待最后一个进入。
电梯的空间很大,或许是为了方便推车或是轮椅的进入,但忽然闭塞的空间依然让她感到嗅觉上的不适。她选择远离人群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没有半点迟疑,摁下了十一的数字键,然后是关门键,电梯开始缓缓上升,电梯里侧的楼层分布图上显示着。
十一楼:内科 重症监护病房。
丁子忍受着医院难闻的气味,还有空间里突然加重的各种混杂的体味,她敏感的察觉到自己成为了注目的焦点,虽然对于她这样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言,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但从未像此时这样令人无法忍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在医院的缘故,所有人的眼神表情看上去都如果冷漠严肃,不易轻近。同时,丁子也在用余光打量周遭的一切,这不知道是不是人们所谓的开天眼,她可以通过感应气息的强烈度分辨出哪些是病人,哪些是正常人,恐慌好奇的心理渐渐被好玩的心态取代。
电梯来到五楼,停住了,两个白衣护士推着一辆推车快速进入,推车上还挂着点滴瓶,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披盖着一张白色的薄被,无法看清楚相貌,薄被上几处可疑的暗红斑迹分外扎眼。所有的人很快为他们让出了空间,丁子也不可避免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其中一个护士快速的摁下十九键,门关上,缓速上升。
第二十章 奇怪的护士
丁子无法自制的死死盯着那个推车,气息如此的弱,如果用一团火来形容的话,那么,一定是即将熄灭的星火,她正想着。
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推车边缘无力的滑落,几乎同时,丁子感应到一种能量从那个人身体中脱离出来,浮在半空中,没有形体的存在,仅仅是一种漂浮物,甚至连气体都称不上。
她惊惧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电梯里一片混乱,电梯门再次打开,灯在数字九上闪烁,护士们快速的将推车推了出去,诂计病人已经不需要再上十九楼的手术室了。
苍白着脸,好不容易电梯来到了十一楼,门打开了,丁子迫不及待踏了出去,当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感觉恍如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电梯中每个人的面部表情生硬,在照明灯的映照下呈惨绿色,而那个能量正在里边慢慢的,慢慢的消逝中,它似乎曾试图想要出来,但很快的淡得几乎无法感觉到。
“它很快的将会消失”,丁子心里想到。这让她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一篇报导——“德国2名医生曾对200多名弥留之际的人的体重和死后的体重,进行过测量。结果发现这些人的体重都轻了0。285克,他们认为这就是人类灵魂的重量。”
丁子深吸了口气,很快的发觉这样做是错误的,她无法分辨自己吸入的到底是空气还是其它?她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尽量忽略一些乱七八糟可怕的念头,直视前方。
摆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在这里没有一丝阳光透入,完全是封闭的,所有的视觉来源是天花板上数也数不清的日光灯,虽然如此,她依然觉得视觉晕暗。奇Qisuu書网这个楼层比一楼要来得冷清许多,几乎听到不任何声响,也看不到过往的行人。
这是哪里?她将要走向哪里?面对什么?她不知道,行动完全受令于一个意识的牵引,向长长的过道走去。
脚步声格外响亮,清楚的刻入脑中,一步一步,哒……哒……哒……
丁子沿着过道的中间走,过道两旁是排列一致的房门,上面显示着门号,全部都紧紧的关闭着,每走过一扇门她都能感应到里边的情况,这间是空的,这间的气息微弱,这间同样微弱,这间的较强一些,这间的比较混乱,不像是只有一个人,应该还有其它人在里面。
她就像突然获得某种技能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拿出来试试,所有意识混乱无序的充斥着脑子。
行走间不断的有能量从身边飘浮而过,有一些能量这么的强烈,强烈到让她微微发凉,而有一些却很淡,淡淡的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一种古怪的意识忽然冒了出来。
她意识到,医院就像是一个大磁场,在磁场里很多的能量气息被锐化,它就像是一个结界,保护着一些能量不受外界侵害,而得以储存成形,壮大,或消亡。
她经过咨询前台,这是一个完全对外敞开的空间,越过高高的接待台望过去,后面冷冷清清,几张桌子上散落着许多纸张,笔等杂物,一个年轻身着白袍的女人趴在其中一张桌上微微发出鼾声。
丁子像幽灵一样放轻脚步,缓缓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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