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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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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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不辞千里奔波,运恩人“十五妹”灵枢前来归葬的甘棠。

四周风物如旧,旷野,疏林,荒烟、蔓草……

遥望大佛窟,巍然耸立,被炸毁的痕迹犹在。

身畔,“十五妹”生前自营的坟墓,业已墓草萋萋,墓碑上,那些衷感而神秘的字句犹存,他不自禁的读了了出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很绵绵无绝期。朝朝暮暮,永对大佛之窟,君其有灵,曷来相依!”

这是个谜,到现在还是解不开的谜。

“十五妹”的来历姓氏?

她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此地自杀,何故轻生?

墓碑上她自刻的碑铭,包含着什么凄惨动人的故事?

他想起了当时在此地,被“十五妹”称为四哥的中年武士,要揭开这个谜底,只有寻到此人,而此人当然毫无疑问必定是“玉牒堡”的门下弟子。

想到“玉牒堡”,他不禁联想起取代亡父地位,被武林尊为“武圣”,登上盟主宝座的西门嵩,也想到了被西门嵩搏杀的“死神”——“白袍怪人”。

西门嵩当初所说的话可信吗?如果说血洗“圣城”的真凶,确是“白袍怪人”,那这笔血债,业已无法亲自索回了,如果不是,那凶手该是谁?西门嵩当初造这谣言居心何在?

西门嵩制造恶毒的谎言,说自己不是“武圣”的亲生子,几乎毁了自己,企图又是什么?

他一而再地不择手段,迫害自己,为什么?

无边的恨又充满心头,这些帐,非和西门嵩算清楚不可。

他暂抑住心头的恨火,揭开车帘……

“呀!”

他惊呼了一声,连退了数步。

车中,“十五妹”的棺木之上,赫然躺着一条人影,以他的身手,竟然没有发觉,被人藏身车中,未免太惊人了。

“车内何方朋友?”

“是我!”

入耳声音极熟,随着话声,一个臃肿的身形,掀帘而出,甘棠一看,不由啼笑皆非,现身的,正是化名“无名老人”的本门首座长老南宫由。

“原来是南宫长老!”

“本座无状,少主受惊了!”

“长老何时上这车的?”

南宫由嘻嘻一笑道:“昨晚你打尖之时。”

“哦!长老来此有何见教?”

“太夫人十分关切少主何以不参加‘生死大会’?”

甘棠恨恨地把一切经过,说了一遍。南宫长老凝重地思索了片刻,道:“西门嵩此举,显然别具恶毒用心……”

甘棠一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他!”

“你这棺中装的是谁?”

“一个救我性命而牺牲的女子,叫‘十五妹’!”

“十五妹?”

“是的,是西门嵩手下。”接着又把前因后果,约略的说了一遍。

南宫长老皱眉道:“奇怪,本门‘天威院’程院主潜身‘玉牒堡’数年,从未发现西门嵩有这些身手高绝的弟子,就是现今的那些锦衣剑手,前此也从未现过身,看来西门嵩城府之深,行事之周密,实在令人惊奇。”

“长老是否参与了‘生死大会’?”

“是的,不过不是代表本门身份参加,代表本门的是三长老白无忌,现在白长老是本门驻‘玉牒堡’的门派代表!”

“死神的面目是否揭穿?”

“没有,尸身面目无法辨认,不过,当日我曾发现到两个意外情况!”

“什么情况?”

“我冒险匿身拼斗现场之外的石罅中,以本门潜听之术,听到‘白袍怪人’在西门嵩下杀手之际,厉呼:“头领,你真的……’以后惨哼结束这半句话。”

甘棠骇然震惊,栗声道:“莫非西门嵩是在演戏?”

“如此看来,莫非……”

“莫非什么?”

“西门嵩借‘死神’来完成他独霸武林的野心!”

“那‘白袍怪人’该是谁?”

“与西门嵩勾搭,或者是西门嵩所利用的傀儡!”

“可是‘玉牒堡’曾被‘血帖’光顾过?”

甘棠想到西门嵩残酷的手段,恶毒的居心,和那隐在侠义面具之后的狰狞的面目,不由脱口道:“也许西门嵩牺牲一些无辜手下,故布疑阵,淆乱武林同道耳目。”

南宫长老猛击一掌道:“极有可能,你曾说,西门嵩封闭你的掌法,可能是东海派的‘夺元神掌’,那是‘白袍怪人’得自‘阴司公主’的绝学,他的长子曾扮过‘死神’,他对他女儿西门素云的手段,证明他毫无人性,而‘玉牒堡’真正的高手,都不在堡中,也从未现过身,他对你的迫害……”

话锋一转之后,又道:“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而且,叠石峰与‘玉牒堡’咫尺之隔,他不可能不最早发现‘阴司公主’的箫声。‘血帖’第一次出现,是在他召开‘群雄大会’之时,杀少林五僧,留‘血帖’,附条逆我者死,从各种迹象推断……嗯,可能西门嵩本人就是那冒名‘死神’的‘白袍怪人’!”

甘棠全身一震,双目暴射奇芒,显然内心十分激动。

南宫长老又道:“我还没有说完‘生死大会’的第二个疑点,那二十名‘死亡使者’在被那些锦衣剑士屠杀之时,似乎没有还手,以‘死亡使者’的身手而论,决不可能没有还手的余地,同时,西门嵩与‘白袍怪人’约定,战败的一方,随行弟子自决以殉,‘死亡使者’在看到‘白袍怪人’被杀之后,不守诺言,首先发难,这当中可能有一个惨无人道的谜底存在。”

甘棠木立着从纷乱的思潮中寻找头绪,层层剖析,最后栗呼一声道:“是他!”

“什么是他?”

“西门嵩就是‘白袍怪人’!”

“少主又有什么发现?”

“当日,丐帮桐柏分舵所有弟子,被惨杀于‘大佛窟’中,我被骗入窟,立刻被炸,幸被东海派派人所救,无巧不巧西门嵩与陆秀贞双双现身,他所说的,全是谎言,前后事实对照,他已无所遁形。”

“少主,这问题牵扯太大了……”

“我誓要追个水落石出?”

“他目前是武林盟主,对他下手,必须有证据,否则将犯众怒!”

“证——据!”

“少主,先办完你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好!”

甘棠从车上搬下“十五妹”的棺木,然后以掌劈开了坟墓,土石翻卷之中,墓穴内忽地露出了两具棺木。

甘棠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

当初“十五妹”自己掘墓刻碑,准备自尽,这墓毫无疑问,必是一具空棺,而现在墓内竟然有棺木两具,这未免太令人无法思议了。

南宫长老也觉出了蹊跷,指着其中一具空头棺木道:“怎么回事?”

甘棠双目紧蹙,困惑地一摇头道:“令人不解,应该只是这一具空棺才对!”

“这坟墓既是这叫‘十五妹’的女子所自营,何以又有别人落葬,而且这坟外貌完整,若非是‘十五妹’早先葬入的,这内中定有别情!”

“太不可能了,这另一死者是谁呢?”

“何不启棺一看?”

“这……”

南宫长老突地手指着倒转在地的墓碑道:“看,墓碑的反面!”

甘棠循声一看,墓碑的另一面赫然刻着:“十五妹叶淑珍,五弟姚岑夫妇之合冢,四哥斐坤立”

“十五妹叶淑珍”自是死者无疑,姚岑是她的丈夫,四哥斐坤当是那日所见的那中年武士。

甘棠纷歧的思想中,突然一线曙光,脑海中不停地转着“十五妹、五弟、四哥”这三个称呼,目光无意间又扫到了遥遥相对的“大佛窟”,顿有所悟,大叫一声道:“是了,无疑了!”

“什么是了?”

“五弟姚岑便是与丐帮桐柏分舵弟子一同罹难的那疯汉,看正面的碑文:“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朝朝暮暮,永对大佛之窟,君其有灵,曷来相依。’十五妹选这地方的目的,是能与亡夫隔山相望,五弟是被‘玉牒堡’高手所追杀,未死之前,人虽疯癫,剑术极高,与那批‘死亡使者’不相上下,而大佛窟是‘白袍怪人’所炸,这证明了什么?”

南宫长老栗声道:“酉门嵩毫无疑意,便是‘白袍怪人’。”

甘棠咬牙道:“老匹夫,掩尽天下人耳目,竟以这种手段,跃登盟主宝座……”

“你是说死者与那四哥,都是‘死亡使者’?”

“是的,这些称呼,无疑是身份次序的代号,这刻碑的四哥斐坤,想来是从大佛窟中,掘出五弟姚岑遗体,安葬在此,目的是成全十五妹的心愿,因为十五妹死志早决,她之所以又不就死,是怕连累其他同门受到株连,于此,可见西门嵩对这批手下魔爪控制之严。”

“现在先葬了死者,再从长计议对策吧!”

甘棠移出空棺,把“十五妹”就所殓的棺木葬入墓穴,掩好了土石,墓碑仍以正面树立,怕的是西门嵩发觉会残杀死者。

然后劈碎空棺,毁了马车,放走了两匹马。

诸事停当,甘棠与南宫长老换了一个隐秘的所在,坐下继续未完的话。

这可怕的谜底一旦揭穿,其震栗武林天下,可想而知。

甘棠耳边又想起当初疯汉五号反复不停地呓语:“西门嵩……我要杀你……我是人吗?……武圣……武圣……”

这意味着什么?

心念之中,激越地道:“长老,如能找到那四号斐坤……”

南宫长老一摇头道:“迟了,西门嵩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死亡使者’全死光了!”

甘棠向空中一挥拳道:“此事与‘圣城’血案有关!”

南宫长老一震道:“你认为血洗‘圣城’的凶手,可能是西门嵩的一批已死的爪牙?”

甘棠目中杀光一闪,道:“极有可能。听人言当初西门嵩曾败在先父手下,以后,他与先父成了莫逆之交,这恶魔豺狼之性,一切可能出于他恶毒的安排。先父侧室陆秀贞竟然幸免,我早有疑心,看来陆秀贞这淫妇也是与谋之人,这……这……”

激动得说不下去。

“少主,你准备如何行动?”

“直接找西门嵩追查真象。”

“此非善策,如他矢口否认,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他现在身为武林盟主,以他的奸诈狠毒,如利用武林势力,你想,将为与你有关的门派带来什么后果?”

甘棠杀气腾腾地道:“我不会留给他施展阴谋的机会。”

“少主,这是匹夫之勇,如果一切正如现在所推测的,他是武林的头号罪人,他得偿还所有的血债,在一切真相未白之时,你与他为敌,是与整座武林为敌,万一事情的结果与推断不符,你将无法对天下同道交待。”

甘棠不由栗然而震,改容道:“长老所说极是,为今之计,将如何着手?”

南宫长老沉声道:“谋而后动!”

“何以为谋?”

“漱玉别府是‘玉牒堡’一处分支,依我判断,那里才是真正‘玉牌堡’的心脏所在,分坛主黄娇娇,实际上就是西门嵩的继室夫人,我们从黄娇娇下手!”

“如何下手?”

“效法当年程院主入‘玉谋堡’的故智,制造进身的机会,徐徐图之!”

“程院主故智?”

“不错!”

“长老的意思要我设法打入玉牒堡中,相机行事?”

“对了,本门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少主再次改头换面。”

“长老计将安出?”

南宫长老以极低的声音,向甘棠耳畔低语了一阵。

甘棠面有难色的道:“这么做……”

南宫长老面色一肃,道:“为了公仇私怨,武林安危,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甘棠举目望了望天色,沉重的道:“好,照计行事吧!不过,请以半月为期!”

“为什么要半月之久?”

“我有两件事必须先做!”

“什么事?”

“第一,先看视家母,说明前次误会的经过,第二,应先到叠石峰现场观察一番,也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

“这样也可以,但必须注意掩饰身份!”

“我会注意的。”

“如此再见了!”

“再见!”

南宫由弹身电奔而逝。

骨肉天性,甘棠此际归心似箭,恨不能立刻飞到母亲身边,痛海不久前对母亲不孝之罪,他判断母亲必已回到桐柏山中隐居之地,由这里前往,倒是十分便捷。

日落时分,他来到“桐柚派”掌门“云汉一鹗樊江”隐居的山坳茅屋,却已人去楼空,心想,“死神”已灭,各门各派都已恢复正常,于是,他取道昼夜奔赴“桐柏山”中,“桐柏派”原来的立派之地“卧云山庄”。

时当子夜,甘棠来到“卧云山庄”之前,心头思潮澎湃,它恨不得立时伏跪在母亲膝前,痛哭一场。

“什么人?”

喝话声中,四个黑衣汉于同时涌现。

甘棠定了定神,道:“在下甘棠,四位敢是樊江师叔门下?”

黑衣汉子忙躬身为礼,其中之一道:“请少主稍候,容小的通禀!”

甘棠颔了颔首,四个汉子退了开去,其中之一立即转身叩门而入。

突地,一个意念电映脑海,他记起了“九邪魔母”说过的一句话,“……凤凰女不贞,早与‘武圣’断绝关系……”这意念,使他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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